王銘嬋
從《風(fēng)之子》中走來,一種微弱的分散的自卑性把我籠住。我指的是主人公在正常的精神生活里不得不面對的自卑。當(dāng)然,我在給主人公下定義,這種定義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這個世上充滿定義。四季的風(fēng)是她的???。她覺得放在風(fēng)里的東西最保險,能到天涯海角,她又認(rèn)為活著到死去是個不斷被人定義的過程,會反哺她或是像她一樣的人,這是她的活著,她并為此不斷地活著。
她為了成全愛,重新拾起早已遺失的道義。當(dāng)物欲橫流致使愛情來去匆匆時,還有誰會固守在道義中。道義有沒有必要在文學(xué)中存在,如果沒有,那么來自主人公的虛設(shè)是失敗的,她的那片完整地帶是外部世界的,唯有顛沛流離才是她的,以至成全我的定義。如果有,那么我的主人公是疾苦的,她最終死于相思,死于救一個她愛的人,成全了她的道義。
她是一個被定義為有精神障礙的女孩,在他人眼中沒有可以匹配一段愛情的資格。她并不需要這些,她就要一個他,哪怕他有過放縱,她也不在意,因為他的放縱對象在她眼中極具人情味。為了生存,他們像她一樣接受社會給予的定義,作為另一種形式的共同體悄聲存在。
我想通過這個小說,找尋為什么定義會遍地開花,或者說為什么定義不能轉(zhuǎn)化,唯有一種可能就是定義有自卑性,羞于見更廣大的世界,于是故步自封,看似牢不可破,由此,漸漸向外形成遵守,口號,廣而告之,還有許多情況下更多的道理以便支撐。我也許說得不對:定義沒有自卑性,它一直是當(dāng)今社會的一把劍,所到之處必留光??晌覅s借這道光看到這片完整的土地上,存在著巨大的自卑,無論哪個行業(yè),無論哪種身份,幾乎都逃離不了被定義后的自卑——定義者和被定義者的一個當(dāng)頭棒喝。
而我的主人公以反對定義的姿態(tài),把一切丟進風(fēng)里,把自己也丟進了風(fēng)里,令我當(dāng)下想寫寫她,怎么也得不到要領(lǐng),最好的方式是和她一樣,把一切丟進風(fēng)里,把自己丟進風(fēng)里,卷進天涯海角,躬下身子聽從內(nèi)心的召喚。道義要有的,愛情要有的,給人一個你,而不是給人一個人,這樣車水馬龍式的愛情就少了,這樣物欲垮掉了人,垮不掉你。
就這樣,她把定義掰得粉碎,終其一生想完成道義的,相思的,從而也把自己掰得粉碎。其實,到頭來,能看到,她從沒有定義過任何無力能及的東西,只是在試著突破被定義的東西,想讓那個共同體活下來,他們可以替代她繼續(xù)生存。曾在腦海里的東拉西扯,活著時堅守的完整地帶,將隨著風(fēng)聲翱翔,分娩一場未來的對抗。
去年考上中國人民大學(xué)創(chuàng)造性寫作研究生班,在這里,我得到嶄新的滋養(yǎng)。愿我的所學(xué)所思能與寫作、生活相互扶濟,寫出好一點的作品!CB1D4404-3402-4DD4-AB02-364DC417BA1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