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妻子的默默奉獻彭真一直充滿感激,他曾對女兒傅彥說“你媽媽腦子好,有能力,又是大學生,我把她耽誤了啊?!?/p>
彭真是農(nóng)民的兒子,而妻子張潔清是官僚地主家的小姐,兩個出身迥然不同的人卻相親相愛走過58年,譜寫了一曲愛情贊歌。當有人提出此類疑問時,張潔清只說了一句話:“是革命把我們聯(lián)結(jié)在一起?!?/p>
在姑姑的影響下,張潔清成長為堅強、成熟的革命者
1912年,張潔清出生在河北霸縣的一個官僚地主家庭,在10個兄弟姐妹里排行老二。在五四運動風起云涌、新舊思想激烈碰撞的年代,張家不僅出了極力反對新思想的二叔張璧,也出了中共早期黨員、全身心投入革命的姑姑張秀巖。
張秀巖是李大釗的學生,在大革命時就參加了中國共產(chǎn)黨,投身革命。在張秀巖的影響下,這個家庭有十幾個人先后走上革命道路。毛澤東在延安黨的七大期間曾贊揚張秀巖:“你改造了一個家庭?!倍鴱垵嵡寰褪沁@個家庭中最早隨姑姑投入到革命洪流中的一個。
少年時期,張潔清從姑姑那兒得到最初的革命啟蒙。那時,每到晚上,張潔清便和弟弟妹妹們圍坐在家里的洋鐵爐旁邊聽姑姑講故事。在姑姑的講述中,張潔清了解到共產(chǎn)主義社會是一個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人人平等的社會。在姑姑的指揮下,孩子們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跟著姑姑學唱《國際歌》。
上中學后,張潔清在姑姑的指導下,開始參加傳遞情報文件、與秘密黨員聯(lián)絡等工作。深夜,張潔清還和兄弟姐妹們悄悄地將革命標語貼到大街小巷。張潔清常常坐火車來往于京津傳遞情報。為了保證情報的安全,她會想很多辦法來應對搜查,比如把一些華麗的衣物放在箱子上層,轉(zhuǎn)移搜查者的注意力。
18歲那年,張潔清考取了北平女子師范學院英文系。在那里,她參加了“左聯(lián)”影響下的一個劇社——新興劇社。劇社每次排出新劇目,都要到清華大學、燕京大學等學校去演出。他們還在學校成立了青年讀書會,把一些進步青年組織起來,閱讀和宣傳進步書籍和刊物,并進行學習討論。張潔清在這些活動中進一步得到了鍛煉,并逐步成長起來。
1933年5月的一天,張潔清和幾個同學在女師大的一間宿舍里秘密召開會議。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隨后,全副武裝的國民黨憲兵將學生宿舍包圍,張潔清和同學全部被捕,并被關進國民黨憲兵司令部的監(jiān)獄。與張潔清關在一起的,還有帥孟奇、何寶珍、夏子胥等女共產(chǎn)黨員。從這些有著豐富斗爭經(jīng)驗的革命大姐那里,張潔清學到不少對敵斗爭的辦法。后來,張潔清通過好友的父親(當時北平大學醫(yī)學院院長)的關系才得以出獄。
1934年大學畢業(yè)后,張潔清來到天津,住在張秀巖家,與姑姑一樣用教書作掩護,從事革命工作。她經(jīng)常往來于天津和北平間,為黨傳送情報和宣傳品。同時,她還參加了北平和天津等地婦救會的領導工作,并負責聯(lián)系學生中的黨員和民先隊隊員。除此之外,她通過社會關系,邀請進步的話劇團在中國大戲院演出,進行募捐,支援抗日;還在基督教女青年會開辦的女工學校講課,一邊教文化知識,一邊宣傳抗日救亡,組織她們慰問前線抗日將士。
就這樣,張潔清一步步成長為一個堅強、成熟的革命者。1936年,由當時擔任天津市委組織部部長的姚依林介紹,張潔清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
“我那時默默地想: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
張潔清與彭真最初相識是在1935年,那時彭真剛剛從國民黨的監(jiān)獄里被釋放出來,被任命為中共北方局組織部部長,暫住在北平的大義社。由于革命工作的需要,彭真化名“魏先生”。當時,與彭真有工作聯(lián)系的是張秀巖。為了不引起敵人的注意,張秀巖讓張潔清擔任交通員。剛剛從北平女子師范學院畢業(yè)的張潔清,只知道自己要送一份秘密文件給身為高層領導干部的“魏先生”,她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送完信就匆匆離開了。
那時的彭真,已經(jīng)是一個有著豐富對敵斗爭經(jīng)驗的職業(yè)革命家。每次送信時,張潔清與彭真很少說話,但她對這個長得瘦瘦高高、穿著一件大褂的“魏先生”印象很好,覺得他充滿智慧,反應靈敏,一張堅毅、樸實的臉不僅透著穩(wěn)健和成熟,還有一種農(nóng)民的淳樸和誠實。在張潔清眼里,“魏先生”不僅僅是領導,更是一位兄長。不久,彭真離開大義社,到了革命根據(jù)地延安,而張潔清繼續(xù)留在白區(qū)從事秘密工作。
1939年2月,黨組織派張潔清到晉察冀根據(jù)地工作。一向?qū)ψ约阂髧栏?,并十分注意思想改造的張潔清,主動向領導表示,自己是個知識分子,長期生活在大城市和白區(qū),對黨的方針和精神學習得不夠,對農(nóng)村工作也不熟悉,希望能夠?qū)W習一段時間再安排工作。于是,領導將她送到晉察冀黨校進行學習。
在這里,張潔清意外地遇到了幾年未見的“魏先生”。當時“魏先生”已經(jīng)改名為彭真,任中共中央北方分局書記和晉察冀分局書記,同時兼任晉察冀黨校校長,再一次的相逢讓二人都感到十分驚喜。彭真多次到黨校講課,很快便被張潔清特有的魅力深深吸引,并坦率地向她表露了自己的愛意。
但張潔清對此感到很猶豫,她認為畢竟彭真比自己大10歲,自己對彭真還不夠了解,她便去征求時任阜平縣委書記的二弟杜文敏的意見。杜文敏對此極力贊成,他對張潔清說:“我在天津時就認識彭真同志,他很好,水平高,在晉察冀的威信高。你呀,就別猶豫了!”杜文敏的話終于打消了張潔清的顧慮,她開始和彭真戀愛了。
1939年的冬天特別冷,張潔清得了瘧疾,發(fā)高燒。彭真去黨??赐麖垵嵡鍟r,發(fā)現(xiàn)她病得很重,心疼地說:“搬到我這兒來,咱們結(jié)婚吧,讓我來照顧你!”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深深地打動了張潔清,她躺在擔架上,被兩個醫(yī)生抬進了彭真的窯洞。
1939年11月24日,是張潔清與彭真結(jié)婚的日子。張潔清記得,那時沒有一點兒積蓄的彭真,預支了兩個月的津貼,買了一些瓜子、花生,請大家一起吃了頓飯、喝了棗酒,就算是舉行了婚禮。賀龍、呂正操、黃敬、關向應等根據(jù)地領導人都參加了婚禮。大家讓彭真介紹戀愛經(jīng)過,他總結(jié)了三句話:在秘密工作中認識;在戰(zhàn)爭年代里戀愛;在艱苦環(huán)境下結(jié)婚。
后來擔任彭真警衛(wèi)工作的張文健問張潔清:“你結(jié)婚那天為什么不發(fā)言?你當時在想什么?”張潔清回答說:“我那時默默地想:永結(jié)同心,白頭偕老?!?/p>
婚后,組織上安排張潔清到晉察冀中央局機關秘書處工作。每天,張潔清除了完成自己的那份工作外,就是照顧丈夫的起居生活,還常常幫助丈夫整理文件,抄寫材料。
1940年冬天,敵人展開又一次大“掃蕩”,此時張潔清正懷有身孕,而彭真又去了延安。晉察冀分局的同志組織反“掃蕩”,張潔清也參加了活動。一天,部隊到了盂縣,張潔清突然覺得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眼看就要生了,大家急忙就近找了一間教室,讓她生產(chǎn)。
孩子順利出生,大家剛把孩子包起來,敵人就來了。當?shù)氐睦习傩蘸兔癖鹨桓毙埽饛垵嵡寰蜕狭松?。那時天上下著雪,張潔清看抬擔架的老鄉(xiāng)走路十分困難,便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扔下去以減輕重量。這也讓她落下了病根,嚴重的關節(jié)炎伴隨了她一生。
她對自己的定位,就是輔助丈夫做好黨的工作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彭真任北京市委書記。以張潔清的資歷與能力,本可以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工作和職務,但她考慮到北京剛剛解放,一切秩序還未恢復正常,人員的背景不太明了,好多情況還很復雜,她選擇了做北京市委機關機要秘書,此后又先后擔任彭真的專職政治秘書、彭真辦公室副主任。1964年,張潔清當選為全國人大代表,但她只干了一屆就退了下來。她對自己的定位,就是輔助丈夫做好黨的工作。
幾個妹妹都認為張潔清是一個非常能干的女革命家,但和彭真結(jié)婚以后,她再也沒有出來獨當一面地工作過,她們都對此十分惋惜。四妹張潔璇曾多次動員張潔清出來工作,但她總是說:“以后你別再讓我出去工作,這樣我就能全心全意地幫他(彭真)工作?!焙髞韽垵嶈簿筒辉偬崃?。
對于妻子的默默奉獻,彭真一直充滿感激,他曾對女兒傅彥說:“你媽媽腦子好,有能力,又是大學生,我把她耽誤了啊?!?/p>
張潔清保存著許多筆記本,那是幾十年來她寫的工作日記。筆記本里密密麻麻地寫著彭真每日工作、活動的安排,還有他的體溫和脈搏變化的完整記錄,數(shù)十年如一日,從來沒間斷過。翻開這些筆記本,分明看到的是一個黨務工作者對工作的兢兢業(yè)業(yè),以及一個妻子對丈夫濃濃的關愛。
張潔清與彭真這對恩愛夫妻,也曾有過鬧“不愉快”的時候。1964年的一天,彭真一回到家里,就嚷嚷著要酒喝,張潔清覺得奇怪,因為丈夫平日是不喝酒的。彭真告訴她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的喜訊。張潔清有些生氣了,不禁“埋怨”起丈夫:“這么大的消息,以前怎么從來沒聽你說過啊?”彭真說:“那怎么能告訴你呀,這是絕對機密!”張潔清很快就理解了丈夫,為了慶祝這個喜訊,她特意拿出了酒,與彭真共同舉杯相慶。
說起保密紀律,在張潔清的家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彭真生前用的那張大辦公桌,家里所有人都不能靠近。因為那上面放著許多黨和國家的機密文件,孩子們從小就知道那是一塊“禁地”。張潔清教育子女,不看、不碰上面放的東西,不接桌上的電話,她自己也是不該問的堅決不問,不該說的堅決不說。
彭真與張潔清這對做過地下工作的夫妻,深知紀律就是生命,哪怕是夫妻之間,也都自覺遵守這條紀律。彭真有時候講話,習慣性地先跟張潔清說一遍,如果張潔清覺得有哪些不合適的地方,就直接提出來。如果彭真不征求她的意見,她也不會問。
張潔清和彭真一直住在北京那所位于市區(qū)卻分外寂靜的小院里。雖然是大小姐出身,又是領導人的夫人,但在張潔清身上沒有一點兒架子,凡是見過張潔清的人都會感受到她身上自然顯現(xiàn)的律己、平和和善意。按規(guī)定,組織上曾兩次準備給張潔清增加工資,她卻兩次寫報告,說明自己在彭真身邊工作,對黨和人民的貢獻有限,要求組織上不必給她提級。于是,她的工資和相同情況的人相比,低了三四級。
在這一點兒上,彭真夫妻倆心有默契。1988年,身為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的彭真為推進中國干部年輕化進程,堅決地辭去了一切職務,甚至連全國人大代表也不是。彭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稱自己是“公民一個,共產(chǎn)黨員一名”。
歷經(jīng)磨難,真情不變
在彭真工作順利的時候,張潔清甘居他身后;在彭真受到挫折的時候,她始終堅定地支撐著他。“文革”開始后,彭真遭到了不公正對待。張潔清也被關進秦城監(jiān)獄,一關就是七年。七年里,“四人幫”對她進行了無數(shù)次的審問,想從她身上打開突破口,將彭真定為反革命,但張潔清對丈夫、對丈夫的事業(yè)充滿了信心,毫不動搖。對方讓她揭發(fā)彭真“反革命罪行”,她就從“魏先生”說起,從晉察冀黨校說起,從新中國成立以來彭真勤勤懇懇為黨工作說起,直至最后,“四人幫”也沒有從她那里撈到任何想要的口供。
1972年,張潔清子女接到有關部門的通知,允許去探監(jiān)。在這之前,孩子們對父母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母親,因為張潔清一直體弱多病,孩子們怕她熬不過來。當他們在監(jiān)獄里見到母親時,站在他們面前的母親,頭發(fā)雖然白了,但意志并沒有消沉,臉上仍然帶著像過去一樣平靜、從容的微笑,眼神里更是多了幾分堅定。張潔清告訴孩子們,要相信他們的父親,相信黨,相信他們的父親沒有罪,相信黨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短暫的探監(jiān)就要結(jié)束,當看到母親往回走時,想到不知什么時候母女才能再相見,傅彥忍不住大哭起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張潔清聽到女兒的哭聲,停下腳步,回過頭,用堅定的目光望著女兒。傅彥止住哭泣,擦干眼淚,她從母親的目光中得到了一種特別的力量。
1975年,彭真、張潔清被流放到陜西商洛山中,在一間10平方米的小屋里,兩條長凳支著一張木板床,就是他們的家。兒子傅洋、女兒傅彥被允許去照顧他們,直到1978年12月28日離開商洛——這是張潔清與彭真第一次過上雖苦猶甜的普通家庭生活,也是彭真74年革命生涯中唯一一次脫離工作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的日子。在張潔清心中,與丈夫在商洛久別重逢時那種幸福的感覺令人刻骨銘心。那一刻,彭真凝視著張潔清頭上的白發(fā),說了一句:“你受苦了!”張潔清頓時熱淚盈眶。
白天,張潔清照看3歲的小外孫女,彭真就一個人出去散步,一走就是一二十里地,回來時不忘給家里帶回一擔柴或一些菜。在門前一小塊地里,他們種了西紅柿和茄子。家里做飯的灶不好用,彭真就用家人剪下的頭發(fā),混合石灰、土,用水和起來,自己挽起袖子搪爐子。張潔清身體不好,生活十分不便,彭真便擔負起照顧妻子的責任,兒女不在家的時候,他承攬了全部家務。
1977年,有關部門對張潔清作了錯誤的結(jié)論,她很難過,彭真親自幫助妻子起草申訴書。1978年,張潔清獲得解放,被安排擔任商洛地區(qū)副專員,那時還沒解放的彭真便給她當起了“秘書”,幫助她起草文件或講話稿。當張潔清雙腿疼痛得不能走路時,彭真便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妻子;當張潔清兩手無力提不起東西時,彭真就為她端茶倒水;當張潔清十指關節(jié)腫痛拿不起筆時,彭真又是妻子手中的筆,替她抄寫文件。《彭真畫冊》中有這樣一張照片:彭真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張潔清行走在綠色的草坪上,張潔清的表情幸福而滿足。對張潔清和彭真來說,在商洛的那三年是很難得的輕松快樂的時光?;氐奖本┖?,他們還多次回憶起那段生活。
1979年2月,彭真終于復出,擔任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委員會主任。為了把以前失去的時間搶回來,彭真的工作更忙了,他創(chuàng)造了在3個月內(nèi)制定7部國家大法的奇跡。張潔清則一直在身后默默支持著丈夫,這令彭真非常感動,他經(jīng)常對子女們說:“撒切爾是個女強人,我們共產(chǎn)黨也有女強人,潔清就是一個。”
1991年,彭真因中風臥病在床,看到丈夫那么剛強的一個人一下子起不來了,張潔清心中十分焦急,她一方面要照顧丈夫的生活,一方面還要寬慰丈夫的情緒。
那時,彭真右半身不能動,而張潔清恰恰是個左撇子,于是,張潔清風趣地說:“你也成了左撇子?!币痪湓挶惆雅碚娑盒α恕讉€月后,彭真在妻子的幫助和鼓勵下,能夠用左手拿筷子夾黃豆吃了。
1939年11月24日是彭真與張潔清的結(jié)婚紀念日。1949年后每年的這一天,他們都悄悄喝一點酒,以示紀念。據(jù)彭真女兒傅彥回憶:
父親和媽媽是11月24日結(jié)婚,幾十年來每逢這個日子,無論什么環(huán)境,無論什么條件,他們都會小小地紀念一下。而我這個女兒直到1987年才發(fā)現(xiàn)這個小秘密:那天父親忽然讓我拿瓶酒,我問今天什么日子,父親神秘地沖我笑,還是媽媽告訴了我這個幾十年的小秘密。
父母58年相濡以沫,恩愛令人欽羨。最讓我感動的是他們吃飯時的情景。父親經(jīng)常吃飯時還在想問題,吃飯狼吞虎咽,等他吃完才發(fā)現(xiàn)飯菜已吃了個精光,而媽媽完全忘了自己沒吃,只是笑望著父親。
1979年回到北京這個家后,每年夏天清早,父親必做一件事:去院子里給媽媽摘回她最喜歡的小瓣蘭花悄悄放在媽媽的枕頭邊。
父親最后的時光里,八十多歲的媽媽不顧自己年老體弱,仍然守護在父親身邊,只要我們子女和工作人員不“趕”她,她就會一直坐在父親床前,拉著他的手輕輕撫摸。父親彌留之際,媽媽拉著他的手,兩人靜靜地對望著,我在父親耳邊大聲告訴他:“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媽媽!”父親放心地走了。父親說過:“我一生無憾!”其中一定包括與媽媽相濡以沫的58年。
我從出生至今,除了“文革”十年,沒有離開過父母。媽媽在我眼里永遠是那么高雅、端莊、慈祥、淡定。只有兩回,讓我看到媽媽的不能自持:一回是1991年父親在山東中風,當我趕到山東時,媽媽大哭。一回是父親1997年離開我們后的早晨,媽媽和我們抱在一起大哭。這是媽媽對父親滿滿愛情的迸發(fā),深情的愛??!
在失去丈夫之后的日子里,每天早晨,張潔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擦拭桌上擺放著的那個印有丈夫畫像的瓷盤。在她默默地與丈夫互相凝視的時候,子女們都靜悄悄地不去打擾她,他們知道那是父親與母親穿越時空的相會……2015年5月,張潔清與世長辭,享年103歲。
(責編/黃夢怡 責校/李希萌、趙雪純 來源/《摯愛無言 伉儷情深——張潔清與彭真的革命情緣》,孟蘭英/文,《世紀風采》2009年第1期;《彭真與張潔清生死相伴》,王建柱/文,《黨史天地》2007年第2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