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中元
安慶古為群舒故地。
北宋初年時,它的全稱是舒州同安郡團(tuán)練,……簡稱舒州同安郡。北宋政和元年(1115年),同安郡防御升級為軍,名字也改為“德慶”?!?2年后,廣東康州改設(shè)為“府”取名為德慶。兩個地名不能重復(fù),而府的設(shè)置又比軍略大一點(diǎn),因此舒州“德慶”軍的德慶只好拱手相讓?!暗聭c”不能再用,地方賢達(dá)建議,取舊名同安之“安”,與德慶之“慶”,組合新名“安慶”,意為“平安吉慶”。這一年,是公元1147年,也就是南宋后興十七年。
此后不久,有一位重要人物出任安慶軍節(jié)度使,他就是后來宋寧宗趙擴(kuò)。南宋慶元元年(1195年)趙擴(kuò)即位。做了皇帝的趙擴(kuò),心里一高興,想到了發(fā)祥地安慶,于是,一紙令下,安慶的設(shè)置,又由“軍”升格為“府”。(1)
到了趙擴(kuò)嘉寶年間,金人破光山,淮西諸郡震動。黃干恰在此時被推薦任安慶知府。嘉寶十年(1217 年)黃干將安慶府治從皖城(即潛山梅城)遷至盛唐山陰,即今安慶城,為古宜城渡,故安慶亦稱皖城、宜城。大敵當(dāng)前,黃干申請筑城,所在急迫。
本府素?zé)o城廓,居民日夜皇皇,前數(shù)政略不留意。干到任之初,自度無以為防御翕然從之。見鑿不燒磚,五月初即完工,欲以數(shù)月辦集。(2)
就這樣,前前后后大干了8個月,到1218年春節(jié)的時候,安慶城建有大致輪廊:南至宜城渡,北至柏子橋,西到萬松山,東到石家塘,整個城區(qū)呈四方形。地方史籍稱之為“九里十三步”。……因此,黃干又有“安慶之父”一說。
南宋安慶城池新筑,居民均為外遷,本土文化開始接受移民文化的侵觸。元末明初,朱元璋與陳友諒拉鋸戰(zhàn)長達(dá)19年,安慶幾成一片焦土。之后,大量移民涌入安慶,外來文化與本土文化又一次進(jìn)行大碰撞。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安慶確定為安徽省首府,政府官員調(diào)任頻繁,外來文化也隨之有漸進(jìn)滲透。后期太天天國戰(zhàn)爭,桂文化與湘文化此長彼消,同樣也在安慶境內(nèi)烙下深深印記?!?00年來,安慶就是以這種大度與寬容的胸懷,包容所有的文化,揚(yáng)其長避其短,最后又將它們?nèi)酁橐惑w,從而構(gòu)成富有獨(dú)立個性色彩的文化——皖江文化。”(3)
八百年以來,安慶為長江中下游(上至武漢,下至南京)的中流砥柱。自清代末至民國,曾先后集郡、府、市、縣為一體的行政理治,歷史文化醇厚,社會經(jīng)濟(jì)繁榮。由此而形成的獨(dú)特的方言體系,具有特殊的人文價值和文化底蘊(yùn)。
搜索百度文庫,羽亦翛對安慶方言產(chǎn)生的原因,作過如下陳述:
1.安慶地理位置決定,翻開中國方言地圖可以清楚的看到安慶位于中國幾大方言區(qū)交界處:吳越方言、贛方言、閩方言、湘方言、北方方言等等。受到多種方言的影響,安慶方言吸收了眾多其他方言詞匯及語音語調(diào),并形成自己獨(dú)特的優(yōu)美方言,并以此為基礎(chǔ)形成優(yōu)美的黃梅戲。
2.由于歷史的原因,安慶近古時代,主要是清末,戰(zhàn)亂連年,特別是太平天國時期,原古安慶人口劇減,待戰(zhàn)爭結(jié)束,十室九空,江浙、湖廣、江西、福建、淮北等外地人大量遷入,融合形成新安慶人,這對安慶方言來說是一種革命。廣東廣西人的粵方言,其他地方的徽州話、吳越方言、贛方言、閩方言、湘方言、川方言、北方方言等等紛紛涌入,與原古安慶方言一起形成了全國最年輕的地方方言——新安慶方言。
我想現(xiàn)代中國再也沒有另一種方言象安慶方言這樣能綜合全國各地方言,融合而形成這樣一種優(yōu)美動聽的最有特色的方言體系吧。安慶方言唱出了優(yōu)美的黃梅戲,而實(shí)際上它本身就是戲劇般的優(yōu)美語言。(4)
羽亦翛從歷史的得天獨(dú)厚的地理位置,到近代戰(zhàn)亂的人口遷徙之原因的分析,得出了安慶方言體系形成的因果關(guān)系的結(jié)論,是十分有意義的。尤其是最后總結(jié):“安慶方言唱出了優(yōu)美的黃梅戲,而實(shí)際上它本身就是戲劇般的優(yōu)美語言”。一語道破天機(jī),安慶人到外地講話,人家就是以為唱黃梅戲的。
由于徽班走向全國,榮譽(yù)晉京,戲劇之鄉(xiāng)的安慶似乎出現(xiàn)了短時間的真空狀態(tài)。其時,由民歌(含采茶歌)、燈會、鼓書、彌音、道情及安慶曾有的古戲曲元素儺戲儺舞、目連戲、青陽腔、徽調(diào)、高腔、彈詞、文南詞等融合并逐漸成形的早期黃梅調(diào),經(jīng)由業(yè)余班社在鄉(xiāng)間村鎮(zhèn)的演出,便悄然蔓延開來。
我們研究安慶方言與黃梅戲的關(guān)系,離不開對“安慶官話”的研究。而查閱資料,竟然在黃梅戲劇目中,得見“官”字之稱。
在《安徽省黃梅戲傳統(tǒng)劇目匯編》(5)第十集《三字經(jīng)》小戲中,有此段情節(jié):
丑:人要走時,門板都擋不住。該應(yīng)的,老爺一個錫尿壺把老鼠啃掉半邊。
旦:想必是爛掉半邊。
丑:老爺當(dāng)時出了個榜,哪一個整得他的尿壺起,高官任做,烈馬任騎。你曉得我,我是一個打俠的。
旦:打錫的。
丑:土字音就是打錫,官字音就是打俠的。
說到“土字音”,即指方言,“官字音”就是當(dāng)今所指官話。楊璞先生曾有個非常生動的例子:
有些土語平常聽不懂,但一旦入戲,卻妙趣橫生。比如黃梅戲《游春》中王干媽有兩句臺詞:
“我總要手上把點(diǎn)捉捉,嘴里把點(diǎn)喏喏(nuō)?!?/p>
“喏(nuō)”,安慶土話,實(shí)際上有音無字。指沒牙老人進(jìn)食時細(xì)嚼慢咽之口腔動作,此語平常說來,非安慶人根本聽不懂其意;但在戲里,這名詞、動作對仗工整的偶句式,出自那特定情境中性格鮮明的人物之口,再輔以生動形象的表演,不僅可以達(dá)到讓人聽懂的特技,還可以讓經(jīng)細(xì)致入微地體味到王干媽那心貪嘴饞的媒婆心態(tài)。(6)
所謂“官字音”,不就是今天我們所指“安慶官話”嗎?以安慶市為軸心的大江南北十幾個縣,多有官員、文人、商貿(mào),包括戲班來往穿梭。操各地方言者,到了安慶市,也得盡可能變化語調(diào),以便在安慶市進(jìn)行交流并立足。應(yīng)該說“官話”的逐漸形成,有社會的因素,同時也印征著社會的進(jìn)步。
真正在黃梅戲圈內(nèi)達(dá)成“安慶官話”的共識,應(yīng)在上世紀(jì)六十年代中后期。這種“共識”既沒有上級的強(qiáng)行命令,也不是研討會的學(xué)術(shù)結(jié)果,然而就這么約定下來了!
音樂(唱腔),是語言的延伸和夸張,黃梅戲的音樂,與安慶方言是血與肉的關(guān)系。在我國八大語系中,安慶方言屬于分布最廣的“北方語系”,它的方言與普通話有著諸多的相似之處。安徽黃梅戲?qū)W校2007 年編印的《黃梅戲男女唱念教材》,內(nèi)載作者本人《黃梅戲與安慶官話》一文,其中有參照班友書《黃梅戲語言、音韻初探》中“北京話(普通話)與安慶官話語音比較表”。我們也注意到1989 年第一期《黃梅戲藝術(shù)》雜志上學(xué)蘭、雪夫兩位作者的《湖北黃梅戲的語言芻議》一文,文中也有一幅將北京(普通話)、安徽安慶市、湖北黃梅縣三地語言聲調(diào)相列的比較表。下面將此三表重例如下:
(表一)
關(guān)于安慶方言的“入”聲字,仔細(xì)分辨,亦屬陰平(2),它與我們現(xiàn)在通用的“四聲”己不適應(yīng),還增加了青年人學(xué)習(xí)聲韻的復(fù)雜性。
安慶官話的四個聲調(diào),可以嘗用以下四句口訣:
陰平下滑又平走,陽平由中向高揚(yáng),
上聲微下即高轉(zhuǎn),去聲由高趨低藏。
安慶官話與普通話比較,雖然聲調(diào)比較接近,但諸多字的念法相去較遠(yuǎn),累列如下:
1.韻母:方言“江陽”和“言前”兩韻混用,生活用語更是常見。在現(xiàn)代劇本中,唱詞韻腳大都能夠分開。因此,演員如果習(xí)慣查找字典,還是分開為佳。方言中。韻母ang、iang、uang 大都念成“言前”。
以傳統(tǒng)小戲《游春》為例:
趙翠花(唱)日出東方照西方,(fāng)
春風(fēng)吹動白牡丹。(dān)
鳳凰飛過大寶樹,
二八女子喜愛貪玩。(wán)
遭不幸二爹娘早把命喪,(sàng)
丟下我趙翠花獨(dú)家閨房。(fáng)
今乃不覺清明節(jié)三月初三,(sān)
眾姐妹邀翠花去把春玩。(wán)
二八女進(jìn)繡房巧妝打扮,(bàn)
撐起來青銅鏡巧梳云妝。(zhuāng)
韻母為“an”的,其中一部分字,如:穿、串、軟、船、潘、勸、賺、歡、搬、寬、專等,普通話皆以“u”為元音,而安慶方言卻以“o”為元音,讀音為“on”(拼音中無此韻母),吐字出音與普通話明顯有別,但在“大白”和演唱中,又偏于普通話讀音。如“潘”字,方言和小白念“pōn”,大白或唱皆為“pān”;“勸”字,方言和小白念“chòn”,大白或唱皆為“quàn”。
2.韻母:“人辰”和部分“中東”(庚青)韻也常為混用,生活中或舞臺上皆多以“人辰”為主,如:英、程、燈、生等,方言皆非后鼻韻母。也就是說“中東韻”中,eng、ing、ueng,方言多念“人辰”。
以傳統(tǒng)串戲《私情記·反情》一折為例,其中“瓶、精、程、影、驚”字都可能為前鼻韻母。
張二女(唱)莫不是貓兒來逼鼠?
莫不是老鼠翻油瓶?(píng)
莫不是偷牛偷馬賊?
莫不是挖壁鉆洞人?(rén)
莫不是老母來捉錯?
莫不是三妹小妖精?(jīng)
熱人下了冷床桯,(tīng)
趁房摸來趁房尋。(xūn)
房中并無有關(guān)點(diǎn)隙影,(yǐng)
倒把二女膽戰(zhàn)心驚。(jīng)
3.韻母:“乜斜”韻念成“灰堆”韻,生活中和舞臺上,此兩韻也可混用,甚至屬“梭、波”韻的德、默、格、說(shuē),即可歸“乜斜”,也可歸“灰堆”。而“灰堆”與“一七”混合韻也大有存在。如王少舫與潘璟琍的《梁?!穼Τ?/p>
梁山伯(唱)你可知道我為你,(nǐ)
一路上大汗如雨不知累。(lèi)
賢妹妹來我想你,
神思恍惚飲食廢。(fèi)
祝英臺(唱)梁哥哥來我想你,
夢中淚濕錦繡被。(bèi)
梁山伯(唱)賢妹妹來我想你,
身外之物都丟棄。(qì)
祝英臺(唱)梁哥哥來我想你,
一往深情難自禁。
(此韻亂了,應(yīng)為jīn)
梁山伯(唱)賢妹妹來我想你,
風(fēng)箏斷線飄天際。(jì)
祝英臺(唱)梁哥哥來我想你,
鳥入樊籠不能飛。(fēi)
梁山伯(唱)賢妹妹來我想你,
哪日不想到夜里。(lǐ)
“灰堆”與“一七”韻混用,是與古韻相通的。黃梅戲《天仙配·路遇》中,槐蔭樹唱道:
槐蔭開口把話提(tī),叫聲董永你聽知(zhī)。
你與大姐成婚配(pèi),槐蔭與你做紅媒(méi)。
4.韻母:部分“姑蘇”韻念成“由求”韻的,唱詞韻腳如歸“姑蘇”,就按照常。但有些聲母有變,如鋤(cóu)、助(zòu)。
以本戲《小辭店》為例:
劉鳳英(唱)喊一聲蔡郎哥你且慢走,(zǒu)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逮住了哥哥的手,敘敘你我當(dāng)(?。┏?。(cōu)
想當(dāng)初那一日黃昏后,(hōu)
你肩背著小包裹手里拿著雨傘前來投(哇)宿。(sōu)
我親手掌燈將你伺候,(hòu)
你說是客店雖小賓至如歸叫人暖在心頭。(tóu)
5.韻母:“乜斜”韻念成“梭波”韻的,如:和(hó)、哥(gō)、可(kǒ)等。凡是“uo”的韻母,基本只念“o”,如:戳、搓、多、鍋、闊等。甚至,育、藥、卻、雀、學(xué)、岳、虐、勺、爵等皆念成“梭波”韻。
以獨(dú)角戲《英臺自嘆》為例:
祝英臺(唱)太陽起山二面梭,(sō)
人生在世能值幾何?(hó)
今日脫下鞋和襪,
不知明日可穿脫。(tō)
二雙親生下我兄妹兩個,(gò)
慪嫂氣背書箱去到杭學(xué)。(xiō)
在杭州闖下了連天大禍,(hò)
害得我好梁兄命赴南柯。(kō)
端一把紅漆椅繡房打坐,(zò)
想起來從前事手把胸摸。(mō)
6.韻母:部分“ian”與“uan”,如果聲母同屬“x”,在市民生活中經(jīng)?;煊?,如:選、鮮、玄、弦等,也都可能念“xian”,或者“xuan”;如:這菜新鮮(xiān),這湯真鮮(xuān)。生活的習(xí)慣必然帶入舞臺,同樣可能混用。
7.韻母:部分“姑蘇”字,歸“一七”韻,如:書、出、樹、如、主等,其念法不是翹舌,而是平舌微抵上腭中部,以“齊呼”發(fā)聲,出聲介于“u”與“ü”之間。安慶廣大地區(qū),尤其是懷寧、潛山地區(qū)皆有此讀音(京劇部分上口字就是沿襲此種讀法)。
8.韻母ong,部分字普通話歸“eng”,安慶方言如:抨、朋、蓬、捧、碰,皆為前者。
9.聲母:“l(fā)”與“n”方言不分。當(dāng)然,只要多查字典,針對劇本牢記,也會漸而糾正,過去安慶市出身的話劇演員就是這樣訓(xùn)練的。安慶周邊有的地區(qū)是能分清的,包括懷寧。另有“y”聲母,方言將“嚴(yán)”念成“nián”,將“仰”念成“niǎn”,將“業(yè)”念成“niē”等。
10.聲母:“z、c、s、zh、ch、sh、r”,方言念時多有變化。如柿念“zì”,助念“zōu”,初念“cōu”,族念“cōu”,師念“sī”,吃念“qī”,爭念“zēn”,摘念“zēi”,滯念“chì”,滲念“sèn”,拆念“cē”,塑念“sō”,鼠念“chǔ”,容念“yóng”。
11.聲母j、q、x 也多有變化:如寂念“qī”,殲?zāi)睢皅iān”,膝念“qī”,角(角色)、嚼念“jō”,祥念“qiáng”。
12.部分零聲母:如“a、o、e、n”等,須前面加上“?”符號,念法為上下顎的后部分閉合發(fā)聲,如:我、伢、安、扼、襖、恩、毆、傲等字(后面京劇此字有詳解)。
13.少數(shù)字,是戲曲圈內(nèi)獨(dú)用字:褶念“xuē”,即生旦角色穿的長袍,稱之為“褶子”,安慶圈內(nèi)講“xiē”字。血、雪,也可能混念成“xiē”或“xuē”。
14.黃梅戲唱段中,有人唱“含悲忍淚(luè)”“架上累累(luě)”,昆曲、川劇等皆有此唱法,這是戲曲互相浸潤的結(jié)果,也屬上口字吧。
15.當(dāng)下,安慶市民普遍說的方言,與黃梅戲舞臺上的安慶官話有一定的差異。即使舞臺上,小白咬字與大白演唱也有區(qū)別。
如:生活用語——“睏覺(gào)”,小白同前,大白或唱詞為“睡覺(jiào)”;“底下(dōu hà)”,小白可為同前,大白或唱詞“底下”應(yīng)為(dǐ xià);生活中念“取下”(qǐ hà),小白可為同前,大白或唱詞(qǚ xià);還有:解(gǎì)鞋帶,江(gāng)毛,架(gà)起來,女婿(xī),角(gō)子等。
經(jīng)過多年的演變,大白和唱詞已向普通話漸而靠近。
今天,京劇仍然保留了其誕生之時留下的“胎記”——上口字。與安慶方言相關(guān)的舉字如下:
中東(韻母ong):崩、隆、捧、風(fēng)、夢等;
人辰:兵、屏、明、騰、廷、能、登、頂、寧、靈、更、傾、進(jìn)、睜(zhēn)、瞠、俊、贈、僧、生等;
(關(guān)于“生”字:京劇上口字讀“shēn”,普通話為“shēng”,安慶方言讀“sēn”。這個字特別能代表安慶口音,在唱念中,“小嬌生”“小生”“生生死死”等等,黃梅戲方言特色極其突出。)
姑蘇:茂、和(麻將語:hu)等;
乜斜:麥、墨、拍、白、說、賊等;
梭波:卻、學(xué)、雀、削、虐、岳、勺、爵、哥、合等;
一七:書、出、樹、如、主等 (念法見前7.韻母) ;聲母獨(dú)舉一例,即部分零聲母加“?”符號,如:我、岸等字。現(xiàn)代京劇《沙家浜》郭建光扮演者譚元壽先生在第五場核心唱段中:“聽對岸”,岸字即唱成“?àn”,后“聲震蘆蕩(呃)”,呃為墊字,唱成“?ē”。京劇諸多上口字承襲安慶方言二百余年不變,其影響可見一斑。
“安慶官話”在黃梅戲中普遍使用,究其原因有:
1.上世紀(jì)50 年代初“三改”政策及同時排演大量新戲、現(xiàn)代戲;
2.諸多京劇演員參與黃梅戲演出或教學(xué)工作,兩所藝校學(xué)生最終成了演員主力軍;
3.全國普通話的普及運(yùn)動;
4.現(xiàn)代劇作家的作品。
黃梅戲老藝人曾代代相傳“九字八大韻”,其九字為:上、下、齊、樂、求、帶、定、倒,其中“上、面”混用,“定”中含“人辰”“中東”兩韻。所以稱“八韻”。黃梅戲傳統(tǒng)劇目中,主要也就是用以上八韻,“乜斜”和“姑蘇”是冷僻字韻,傳統(tǒng)戲中很少見到,尤其是前者;“灰堆”歸屬“一七”中去了。今天仔細(xì)分析,現(xiàn)代黃梅戲劇作者的作品,基本沿用普通話的十三轍,它也是全國受眾面最廣的原因之一,這也是安慶官話的一大特點(diǎn)。
安慶市大南門街舊址(多有回民居住的地方)
1.張健初:《安慶八百年人文簡讀》,安徽人民出版社2017年10月006頁。
2.黃干文集《黃文蕭公勉齋文集》卷二十九。
3.張健初:《安慶八百年人文簡讀》,安徽人民出版社2017年10月012、013頁。
4.摘自百度文庫羽亦翛《安慶方言》。
5.安慶市文化局1998年1月重印版。此后凡涉及傳統(tǒng)戲中的臺詞,大都源于此版。
6.楊璞《地方戲,地方性,地方音》,《黃梅戲藝術(shù)》1992年第1期11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