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老山界的印象,一直定格在陸定一的筆下,存在于我兒時的教科書里?;蛟S是因為那時候的貧窮、艱難困苦與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差距太大,我總覺得老山界離我很遠很遠,紅軍長征那段歲月離我很久很久。
老山界,在地圖上名為越城嶺,又稱瑤山,是五嶺之一,越城嶺的中段分支,呈西南—東北走向,長二十一公里,寬六公里,方圓一百二十六平方公里。老山界群峰高聳,山高路陡,到處都是懸崖峭壁,翻越起來十分困難。
一天,醫(yī)院行政支部書記說:“這一次我們支部主題活動日,就是帶你們?nèi)ブ刈呒t軍路?!蔽以诎俣鹊貓D上搜索了下老山界,手機上顯示“湖南南山風(fēng)景名勝區(qū)老山界,邵陽市城步苗族自治縣,距離洞口一百五十公里”,這才發(fā)現(xiàn)老山界原來離我這么近。
或許是因為向往已久,或許是心情太過激動,早上五點半的時候,我便被窗外的鳥鳴吵醒。夜還沒有褪去最后一層薄紗,鳥兒“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的聲音,悠揚婉轉(zhuǎn),讓我感覺這個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
到達醫(yī)院時,已是早上七點,同志們都等在那里。雖然已是初夏,但還是有人抱著棉衣,說山上冷,怕感冒了。
人來齊以后,我們坐著大巴出發(fā)了。一上車,大家都很興奮,導(dǎo)游滿臉春風(fēng)地拿著麥,用她渾厚的女中音介紹今天要去的地方與出行的注意事項,帶著大家唱革命歌曲。嘹亮的歌聲,讓我們仿佛穿越時光,看到了當(dāng)年紅軍行軍的場景。
進山以后,車子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行進。一路青山綿延,樹木青翠。離開城市的喧囂,看著這滿目的翠綠,大家的心一下寧靜了。慢慢地,山越來越高,越來越陡,透過玻璃窗,我看到山頂聳入了云層里。雖然,我童年時也常趕著一頭牛,從一個山頭跑到另一個山頭,但我家鄉(xiāng)的山,沒有這般彎曲、陡峭和險峻。在這山上,我才發(fā)現(xiàn)大自然的偉大與磅礴,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
上山的路,大約開了半小時,車在一個平緩處停了下來。透過車玻璃,我看到一塊大石頭上印著三個紅色的大字—老山界,旁邊是一面黨旗在高高飄揚。見此情景,大家一下精神了起來,車門打開,我們迫不及待地從車?yán)锵聛砹?。我們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任山風(fēng)吹拂著我們,撫摸在我們身上。在我們對面的石壁上,有十幾位英雄戰(zhàn)士的雕像,我看到他們背著行軍的背包,拿著槍或者大刀,我看到了他們矯健的身軀,他們邁開的步伐和堅毅的眼神。這大氣磅礴的場面,我一下子震撼了,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
我們一隊人,沿著一條山路往上走去。山上的氣溫大概比山下低五攝氏度,雖然是晴天,我還是感覺到了些許涼意。我們的特約嘉賓,外科支部的王書記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他說:“這條路是當(dāng)時紅軍走過的路,那時這路哪里能叫路,就是比其他地方少長了些草罷了。紅軍過這座山的時候是冬天,冷呢……”
山路高低不平,兩旁有很多灌木,不時有樹枝伸了過來。往遠處看,山脈綿延起伏,不知何處是盡頭。往頭上看,我們不知哪里是山頂。大家一邊驚嘆著,一邊議論著往前走。我知道,這路經(jīng)過修整,雖已不如當(dāng)初那么難走,但走了半小時后,大家還是感覺吃力。我們是從半山腰開始走的,如果光靠自己的兩條腿,在荊棘叢生中,要翻過這陡峭、綿延不絕的瑤山,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而這座山,只是紅軍長征路上的冰山一角。
此時,山風(fēng)從我們的臉頰刮過,我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紅軍戰(zhàn)士,他們堅毅的眼神,他們在“之”字拐的路上,攀爬著,一步一步地移動著。黑夜里那一排排火把,仿佛連到了天上,與滿天的星星連接起來。那是一盞盞指引我們走向光明的燈,那是我們的祖國,我們民族的未來和希望。我再次抬起頭時,我的目光也堅毅了起來。那浩渺的天空,萬里無云,陽光從天空灑下來,照得我們心里亮堂堂的,也照亮了每一棵樹木,每一棵小草,我們的萬里山河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
一寸山河一寸血,青山處處埋忠骨。我們的革命先輩用鮮血染紅了我們腳下的土地,換來了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無論時光怎么變遷,我們都不能忘記,也不會忘記。老山界永在,戰(zhàn)士們的音容笑貌永在,他們永遠是神州大地上挺立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