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天使

賴星辰

每當(dāng)聽到身邊的人談起警察，我總是想起你。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一個個都長大了，你終于如愿以償，不會再變老了。

記得那時候，你是我們小村莊里唯一的警察，和電視劇里演的完全不一樣，你沒有拉風(fēng)帥氣的警車，和你如影隨形的就只有那輛叮當(dāng)作響的舊自行車。但這壓根不影響你對這份職業(yè)的崇尚和熱愛，你那被風(fēng)吹得通紅的臉上總帶著微笑，由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自信和滿足，洋溢在一陣陣輕快的車鈴聲中，穿梭在村莊的每一條巷子里。

在8歲那年，我跟著爸爸媽媽從縣城搬回了老家，對村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忙著打理家事的爸爸媽媽直到春節(jié)前夕才想起還沒有添置年貨，于是便去了村里的一家小商店里買東西。趁著媽媽和店主嘮嗑的空隙，我偷偷溜了出去。這是我第一次在村里過年，街道上還余留著淡淡的硝煙味，路邊的爆竹碎片也都還沒來得及清掃，鋪滿了路面。我數(shù)著家家戶戶門口懸著的燈籠，踏著這塊厚厚的“紅地毯”，不知不覺就走了好久。天漸漸黑了下來，當(dāng)視野里最后一抹亮色抽離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迷路了。我蹲在一條小路邊，不敢吭聲，也不敢挪動一下腳步，黑暗和寒冷一點一點地侵蝕著我的意志……模糊中仿佛有一束光照射在我身上，我半瞇著眼睛，抬起頭，看見了一張笑嘻嘻的臉，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你穿著被洗得泛白的軍裝，帽子中央的五角星卻紅似火焰。你把我抱起來放在自行車后座上，正了正帽子說：“小妹兒，不要害怕，爺爺是警察，爺爺保證把你安全送回家。”我從未對你說過，那時候的你就像一位天使。

你和當(dāng)?shù)氐暮⒆觽円粔K兒捉螞蚱、斗蛐蛐兒，倔起來的時候像個老頑童。每當(dāng)有人打趣你一大把年紀還和小孩子玩時，你就會和他爭得面紅耳赤。你說：“我還不想變老呢，人老了，就該退休啦，我還要保護你們這群小孩子，看著你們長大?！蔽蚁嘈帕?，我相信你還能再繼續(xù)守護這個村子，幫助更多的人，就像當(dāng)年幫助我一樣。

可是當(dāng)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那只是你的一個謊言時，我生氣、愕然，卻只能淚流滿面，因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的愿望，我想你當(dāng)年把那個男孩奮力推向岸邊時也是這樣想的吧。

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我相信，你定是其中之一。

（作者單位：江西省南昌工程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