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宇
內(nèi)容摘要:余懷是明清易代時的著名文人,壽詞在其所有詞作中占比較大,余懷的壽詞絕非簡單的應酬之作,而多抒發(fā)著其由家國身世所引發(fā)出的真情實感。本文以余懷壽詞為研究對象,按他壽詞與自壽詞兩類對其進行梳理分析,將余懷壽詞中的情感特征加以展示,并進一步將余懷壽詞的藝術(shù)特色總結(jié)為三點,一是頻用詩文典故,二是點化相同意象,三是展現(xiàn)豪邁詞風。
關(guān)鍵詞:余懷 他壽詞 自壽詞
自有詩歌以來,祝壽便成為文學的一種主題。南宋時盛行祝壽風俗,以詞為載體的祝壽文學逐漸發(fā)展至高潮,壽詞,便是此類在生日時寫作,帶有祝愿意味的詞作題材總稱?,F(xiàn)傳南宋壽詞兩千多首,“約占宋詞總數(shù)的1/10”[1],可謂多矣。壽詞經(jīng)過南宋的發(fā)展,又有了較為明確的分類,一是自壽詞,多記錄作者本人生辰時的所感所想,二是他壽詞,是為他人壽辰所作祝賀。元明兩代,是詞學發(fā)展相對沉寂的階段,總體消沉的情況下,壽詞創(chuàng)作自然遜于前代。清康熙年間,王晫作《千秋歲》壽詞,引發(fā)壽詞唱和高潮,壽詞再次煥發(fā)出活力。但總體來說,壽詞多因祝頌的現(xiàn)實功利需求,寫作趨于模式化,藝術(shù)水準不高而多為文人不屑,題材地位相對較低。
在清詞中興前,一批經(jīng)歷明清易代的詞人,如易震吉、曹元方等,也創(chuàng)作有一定數(shù)量的壽詞,在遭受易代之悲時,他們的壽詞與此前的應酬之作有很大不同。若論此間壽詞寫作成就最高者,非余懷莫屬。余懷(1616-1696),字澹心,號曼翁,原籍福建莆田,長期寓居南京。明末時,余懷與東林黨人有過交往,其后加入復社,明亡后,其未改一身氣節(jié),于漂泊流浪中堅持著抗清斗爭。余懷今傳有《玉琴齋詞》《秋雪詞》《研山詞》三部詞集,除去內(nèi)容重復者,共收二百三十余闕詞,既有一定體量,內(nèi)容也頗為可觀,龔鼎孳評余懷詞時便說“澹心余子,驚才絕艷,吐氣若蘭。而搦管題詞,直搴淮海之旗,奪小山之簟者”[2]。余懷寫有三十多首壽詞,幾占其全部詞作的七分之一,尤侗為《玉琴齋詞》作題辭時尤其指出,“壽詞多者,無過魏鶴山,苦不能傳;稼軒差強人意。余子于此兼能擅場,固知才人無所不可”[2]243。當下的余懷研究,多集中關(guān)注余懷的身世交游,作品考證,詩文分析等方面的內(nèi)容,討論余懷詞作的專篇屈指可數(shù),專論其壽詞的研究更寥寥無幾,余懷壽詞尚存有較大研究空間。
一.余懷壽詞的分類探析
余懷寫有自壽詞3首,他壽詞23首,另有兩組可看作自壽性質(zhì)的時間組詞10首,共計留下36首壽詞。以下就不同內(nèi)容作分別介紹。
(一)他壽詞中的真誠贊寄
他壽詞在余懷壽詞中占比最大,余懷他壽詞的寫作對象十分廣泛,不僅有摯交,也有友人之親朋,摯交之中,又可按身份劃分為不甘仕清的遺民、出仕新朝的舊交兩類。余懷會根據(jù)贈賀對象的身份經(jīng)歷,考慮與其親疏關(guān)系,寫出不同特點的他壽詞。
余懷在為遺民友人寫作壽詞時,一般特性為多注重刻畫友人氣節(jié),在祝壽之外又寄寓一種淪落傷懷的滄桑之感。如余懷在遺民姜埰六十歲時,贈上的這一首《水龍吟》壽詞:
先生放逐歸來,吳門山水從吾好。松筠氣節(jié),冰霜心性,潛身屠釣。諫草皆焚,《離騷》罷讀,只傷懷抱。看幅巾杖屨,逍遙塵外,尋鷗鷺,爲同調(diào)。
閱盡興亡今古,對斜陽、幾番歌嘯。柴桑老子,賦詩飲酒,不書年號。白發(fā)催人,青山傲世,不須煩惱。愿先生從此,年年強健,勝汾陽考。[3]
姜埰(1607-1673),字如農(nóng),山東萊陽人。姜埰在明為官,胸懷大志,忠心為國,“客至,去,,題其館壁曰:‘愛民如子, 嫉客如仇’。而埰拒之曰:‘吾盡職盡責而已’”。崇禎時,朝政混亂,姜埰敢于進言,得罪權(quán)貴而入獄,后謫戌宣城衛(wèi),寓居蘇州。明亡后,清廷有意征召,姜埰“乃佯裝墜馬折股, 乘間復馳至蘇州”,終身不仕二朝。余懷在對待新朝的態(tài)度上,與姜埰有著相通之處,因此格外能理解友人的心境。余懷這首壽詞,不談仕途,只著意稱贊姜埰的品性,隱隱寄在友人與詞人心中的,仍是那化不開的亡國遺恨,余懷祈愿姜埰淡視光陰,是共同經(jīng)歷風雨后,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誠寬慰。相同的情感態(tài)度,還見于《沁園春·祝二寄老人七十》與《前調(diào)·祝楊炯伯六十》等贈予遺民的壽詞中。
在他壽詞的贈與對象中,吳偉業(yè)是身世經(jīng)歷最為復雜的一位。吳偉業(yè)在明崇禎時入朝為官,官階高進,在面臨明亡前的風雨飄搖與南明政權(quán)的腐敗不堪時,便決意退離政壇,清兵南下時,處于長期隱居不仕的狀態(tài),而后因性格軟弱,懾于清廷淫威被迫出仕,雖以才名聞世,但在清朝入仕四年的羞愧與自責是在其心中揮不去的。余懷在吳偉業(yè)六十歲生日時分別寫下兩首壽詞:
《水調(diào)歌頭·祝吳梅村六十》[4]
五畝園中叟,白發(fā)老青門。當年文章太史,聲價滿乾坤。一旦后庭花落,憔悴綠珠紅豆,芳草怨王孫。蕭瑟《郊居賦》,吹笛到《羌村》。
裝玳瑁,巢翡翠,壓昆侖,誰與敝者?此事不得不推袁。君自低頭東野,我自傾心北海,難與俗人言。富貴何足道,高臥且加餐。
《摸魚兒》[5]
問先生、今年六十,閱盡許多今古。鸞臺鳳閣麒麟殿,都是劫灰塵土。差堪語,算只有、東山絲竹西陵樹。消搖場圃,對曲幾匡床,疏簾清簟,抱膝吟《梁父》。
鶯花社,常見髯參短簿,能令公喜公怒。衡空自題《鸚鵡》,何況滕屠鄭酤,真遲暮。君不見《通天臺》表《江南賦》,葵榴正吐,看子晉吹笙,成君擊磬,捶碎花奴鼓。
比起前一類寫給遺民的壽詞,這兩首壽詞中的感情同樣真摯,余懷沒有客套地祝愿長壽,更多是對吳偉業(yè)入仕矛盾心理的理解,表達對他被迫為官的同情,以及對其文學成就的贊賞,相信在吳偉業(yè)接受好友的如此寬慰時,心中是有幾分釋然的。
吳綺是余懷他壽詞中出現(xiàn)頻次最高的友人,與吳偉業(yè)一樣,他也有侍奉清廷的經(jīng)歷,只是與前者的身仕二朝、違心仕清不同,吳綺在明時未求得一官半職,清時為官也是其自愿的。寫給這類友人的壽詞中,又表露著余懷新的情感。余懷為其作有三首壽詞,這三首詞分別作于吳綺五十、五十一、五十二歲生日時。三年之間,吳綺從清廉實干富有政績的清官,歸至被劾去官性返自然的文士,余懷為其所作祝壽詞,因時因勢,各有突出。《前調(diào)·祝園次五十》詞中寫“萬丈光芒藏肺腑,九州浩蕩供驅(qū)染。守吳興、興頌已三年,聲名遠”,“父老持觴迎馬首,兒童擊壤歌庭畔。問使君、何許最關(guān)情,民同患”等詞句,是對吳綺為官一方,惠政為民的稱贊。吳綺五十一歲時因忤上官,罷職離守,余懷在此后的祝壽詞中,更多地是稱贊友人的灑脫心境,如《前調(diào)·壽園次》:“堪笑傀儡排場,炎涼世態(tài),爛熟思之矣,一覺揚州春夢醒,莫論昨非今是。”《摸魚兒·祝園次》:“功名忤,贏得縹緗粉掐,蛾眉有人妒殺。風流似續(xù)揚州夢,偏肯閉門投轄?!比绻f在余懷寫給前兩類友人的壽詞中都或多或少地含有種感慨今古的意味,余懷在此則拋棄了時代觀念,純粹是以好友身份關(guān)注友人經(jīng)歷的方式,設身處地地表達自己的真情關(guān)切。
余懷還有一類他壽詞,多是純粹的交際應酬之作,贈賀之人多非其直接交往對象,如他曾為吳綺夫人黃氏寫過一首《百字令》壽詞,詞的內(nèi)容是這樣的:
陽和初啟,舞山香(按,以下疑缺二字),春風婀娜。象服魚軒人道是,舊日牛衣曾裹。五馬功名,八龍家世,王謝稱江左。齊眉舉案,凝香晏寢深鎖。
眼見褡襡黃金,珮搖火玉,早證仙真果。磬擊湘陰笙一簇,共食圓桃七顆。夫乃仙郎,兒爲才子,冠帔當中坐。苕花如雪,優(yōu)曇忽現(xiàn)千朵。[6]
此詞營造一種祥和喜樂的氛圍,屬于單純稱贊的作品,與自宋以來最常見的祝壽詞寫法并無二致,無需多談。
(二)自壽詞中的無奈慨嘆
余懷的自壽詞,少有激昂陳詞,也少有低語抱怨,比起他壽詞來,感懷來得要更為深沉,并摻雜著無奈自嘲的心緒,詞中的余懷,總體呈現(xiàn)著落拓文人的形象。
余懷自壽詞的突出特點,是對自身年齡處境的頻繁點化。他在《四十九歲感遇詞六首》序言中一再強調(diào)自己已四十九歲的事實:
白香山云:“四十九年身老日,一百五夜月明天。”蘇子瞻云:”嗟我與君皆丙子,四十九年窮不死?!庇嘟衲晁氖?,身既老矣,窮猶未死。追想生平,六朝如夢,每愛宋諸公詞,倚而和之,聊進一杯。正山谷所云坐來聲歕霜竹也。[7]
在具體內(nèi)容上,他又將年齡與時間多次強化,《桂枝香·和王介甫》中“四十余年,收拾舞衫歌袖”、《念奴嬌·和蘇子瞻》中“追想五十年前,文章義氣,盡淋漓悲壯”、《水龍吟·和陸放翁》中“明年五十,江南游子,九分憔悴”、《永遇樂·和辛幼安》中“四十九年,青樓白馬,一覺揚州耳”與《沁園春·和劉后村》里“嘆年將半百,須髯如戟,運逢百六,心事成灰”,密集之程度簡直無以復加。相同的特點,還見于《浣溪沙·五十進酒詞四首》之“余今年遂五十矣。半生落拓,雙鬢飄零,閬苑無緣,云臺竟遠”、《沁園春·五十一歲自壽》中“吾衰矣,正年過半百,一醉千回”、《念奴嬌·自壽》中“我已五十加三,早撒英雄手”與《念奴嬌·垂虹亭下度生朝自壽》中“久矣泛宅浮家,英雄老矣,五十空白頭”等詞句里。
余懷之所以在五十歲左右創(chuàng)作大量壽詞,并樂此不疲地強調(diào)年歲,一方面是因為余懷的人生確過大半且?guī)滓讯ㄕ{(diào),在前半生并非順意的情況下,面對未來時,難免會生出不知殘生幾何的辛酸無奈,而有意深化時間意識;二是南明滅亡之時,正值余懷五十歲上下的年紀,作為遺民,余懷復明的愿望宣告破滅,因此難免會在此期間格外悲憤,頻頻以回顧過往,感慨現(xiàn)實的方式抒發(fā)心志。兩者綜合影響著余懷自壽詞的創(chuàng)作。
余懷自壽詞的另一個特點,是多抒發(fā)無奈自嘲的心緒?!肚邎@春·五十一歲自壽》寫道:
自壽一杯,花鳥江山,煙雨樓臺。奈吳霜點鬢,形容易改,白駒過隙,歲月頻催。雙屐如龍,孤筇似鶴,富貴于我何有哉。英雄老,嘆青蠅獨吊,紅粉成灰。
前身金粟如來。天謫做、人間鈍秀才。況漢宮芳草,班姬憔悴,江南枯樹,庾信悲哀。游戲文章,爐錘仙佛,鐵壁銅墻打不開。吾衰矣,正年過半百,一醉千回。[8]
“金粟如來”為佛典中現(xiàn)身說法、辯才無礙的代表人物。李白詩句“湖州司馬何須問,金粟如來是后身”即是借金粟如來以比擬自己,以此夸耀自己是天上謫仙。然而余懷在詞中卻將典故反用,加一“鈍”字以自嘲,言下之意是,自己雖然如李白般富有才氣,卻對人間無用,因此接下來他說“漢宮芳草,班姬憔悴,江南枯樹,庾信悲哀”,表示當時身經(jīng)黍離之悲,自己就如庾信一般,只能在文字中書寫自我的悲哀。這樣的想法其實與當時社會中文人武官對立的情況相聯(lián)系,文人一方面歧視武官,喜愛談兵,另一方面卻又無法真正救國,所以余懷被一種矛盾心態(tài)糾纏著,他志向滿滿,自視甚高,但實際中又無所作為,就只能以老自嘲,因而自壽詞中表現(xiàn)出的,是滿滿的無奈情緒。
二.余懷壽詞的藝術(shù)特色
1.典故詩文的頻繁化用。余懷的壽詞對歷史典故與前人詩文的化用較多,因此部分詞作顯得晦澀,但同時也增加了詞的內(nèi)涵意蘊。如《沁園春·五十一歲自壽》中“英雄老,嘆青蠅獨吊,紅粉成灰”一句,“青蠅獨吊”出自裴松之對《三國志》“生無可與語,死以青蠅為吊客”的注引內(nèi)容,用以形容自己缺乏知己朋友的境況,“紅粉成灰”則化用自白居易《燕子樓三首》其三“見說白楊堪作柱,爭教紅粉不成灰”一句。詞中另有“況漢宮芳草,班姬憔悴,江南枯樹,庾信悲哀”句,是借班昭與庾信身世來抒發(fā)自身凄苦。再如《前調(diào)·祝尤展成尊人尤遠庵八十》中的“醉翁矣、蒼顏白發(fā),鹿巾鶴氅”句,用了歐陽修《醉翁亭記》中“蒼顏白發(fā),頹然乎其間者,太守醉也”的意象來形容賓主的情態(tài)。余懷在壽詞創(chuàng)作中,對典故詩文的化用可謂信手拈來,常常一篇詞作中有多處化用,出處各不相同,這是余懷的豐富學識在壽詞創(chuàng)作中的表現(xiàn),今人在琢磨透徹后,也能體會到余懷創(chuàng)作時的獨特用心,從而對詞中情感有更深的體悟。
2.同一意象的不斷點化。在余懷的壽詞中,有許多高頻出現(xiàn)的意象。前面提到的《沁園春·五十一歲自壽》詞中的“英雄”一語,還見于其時間組詞《桂枝香·和王介甫》“問千古、英雄誰又。況伯業(yè)銷沉,故園傾覆”與《念奴嬌·自壽》“我已五十加三,神仙富貴,早撒英雄手”等句中??梢钥闯?,余懷是以英雄自比的,他認可的英雄,是那些古往今來保家衛(wèi)國、建功立業(yè)的人物,余懷反復在詞中呼喚英雄,是因為現(xiàn)實中的自己,是無能為力的,而在大環(huán)境下,有著遠大抱負的人只能同樣無力地面對現(xiàn)實,所以現(xiàn)實中真正的英雄遙不可期,且讓人驚心的是,即使有難得的英雄人物,茫茫歲月中,也是會最終消失不見的。余懷詞中頻繁出現(xiàn)的英雄意象,彰顯他心底深處對于英雄渴望而不得,以及自我期許落空的傷感心理,來自雙方面的失落就這樣折磨著他,最終使得他的自壽詞與時間組詞籠罩著一股復雜的陰影。
3.豪邁詞風的反復顯現(xiàn)。前已提到,余懷的壽詞帶有一種傷感情緒,而與之并存的則是一種豪邁的詞風。余懷的《四十九歲感遇詞六首》詞序中提到“每愛宋諸公詞,倚而和之”,這六首和詞的五位追和對象分別是王安石、蘇軾、陸游、辛棄疾與劉克莊,他們都是宋詞豪放一派的代表,相應地,這組和詞顯現(xiàn)的也是一種豪邁詞風?!赌钆珛伞ず吞K子瞻》詞上片寫道的“狂奴故態(tài),臥東山白眼,看他世上。老子一生貧徹骨,不學黔婁模樣。醉倒金尊,笑呼銀漢,自命風騷將。樓高百尺,峨嵋堪作屏障”即是余懷壽詞性質(zhì)詞中豪邁風格的典型代表?!翱衽蕬B(tài)”出自《后漢書·嚴光傳》,余懷接著連用謝安醉臥東山,阮籍以白眼看禮俗之人,黔婁不受百金之聘三個典故,借以說明自己的狂放性格,“老子”則是稼軒豪放詞中的常見詞匯。余懷在詞作上片營造出的是不與世俗同流的狂士形象,激昂之情溢于言表。《水龍吟·壽姜如農(nóng)黃門六十》中的“閱盡興亡今古,對斜陽、幾番歌嘯。柴桑老子,賦詩飲酒,不書年號。白發(fā)催人,青山傲世,不須煩惱”,與《前調(diào)·祝朱敬身五十》“最喜木假山翁,蒼顏皓發(fā),顧盼庭前桂。五十年來詩酒債,贏得心空及第。湖海元龍,文章繡虎,磊落今之世。山陰前輩,百年原姓朱氏”等詞句中,也可見余懷豪爽疏放的詞風,只是與東坡豪放詞中亦有“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的現(xiàn)實無奈相似的是,余懷傾注于這些豪放詞中的情感并不單一,“可惜千古英雄,吳霜點鬢,短褐空穿破”等句依然顯露出其個人的低落心緒。
毫無疑問地,余懷是一位寫作壽詞的高手,他的壽詞擺脫了前代作品的普遍弊端,少有流于表面的奉承阿臾,而多發(fā)于肺腑的真情實感,余懷的他壽詞,能據(jù)祝壽對象的身份差異而照顧周全,在內(nèi)容上各有突出,體現(xiàn)出不同的情緒風格,而自壽詞中低落無奈的情感,因其真摯而引人共鳴。同時,余懷的壽詞文采可觀,也反映出余懷超越一般文人的豐富學識。本文僅就余懷壽詞發(fā)表一點看法,余懷的壽詞,乃至所有詞作,還需要學界更多的研究關(guān)注。
參考文獻
[1]李紅霞:《論南宋壽詞的興盛及其文化成因》,《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4):56-62頁。
[2](清)余懷著,李金堂校編:《余懷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243頁。
[3]同上,第272頁。
[4]同上,第274頁。
[5]同上,第274頁。
[6]同上,第299頁。
[7]同上,第244頁。
[8]同上,第2頁。
(作者單位:安徽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