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和他的牛仔夢

珀西·普盧姆很喜歡馬。他愛極了牛仔靴和紅色的印花大手帕，還特別喜歡聽西部往事和牛仔達(dá)斯蒂跟斯莫基·喬的故事。

珀西一直都夢想成為一名牛仔，但現(xiàn)實生活中，他是一名圖書管理員。每天早上，他都會戴上眼鏡和圓點領(lǐng)結(jié)，拿起公文包和雨傘，開著一輛灰色的小轎車去位于杜鵑花街的梅菲爾公共圖書館上班。每一天，他都在安靜的氛圍中與書為伴，可他真正向往的卻是騎著馬兒在西部的山脈間游走的生活。

不過，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并不是說珀西不喜歡書，事實上，他很愛書。他覺得書的氣息很令人愉悅，看到顏色各異的圖書像彩虹般整齊有序地排列在書架上，他覺得光看著都十分享受。不過，他更喜歡藏在封面之下的世界，尤其是當(dāng)他只需翻開一頁便能去往道奇城或懷俄明平原的時候。

珀西也很喜歡住在梅菲爾。這是一個漂亮的小鎮(zhèn)，圖書館后面有一個寬闊的綠色公園，主街兩邊是有著白綠條紋的遮陽篷的咖啡館和商店。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梅菲爾鎮(zhèn)變得越來越擁擠，房子、街道和游泳池都在不停向外圍擴(kuò)張，甚至吞掉了原來的農(nóng)田。慢慢地，玉米地和斑點牛牧場在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現(xiàn)在只有公園對面還有特雷德韋爾的奶牛場。當(dāng)然，鎮(zhèn)上的人們幾乎快忘了梅菲爾還有一個農(nóng)場—除非有一天風(fēng)從東方吹來。

珀西經(jīng)常會想，如果他不是圖書管理員，而是一個牛仔，他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想必四下里不會靜得只能聽到圖書館時鐘的咔嗒聲，取而代之的是奔騰的牛蹄聲和牛仔的大聲吆喝：“喲！喲！”小馬會被拴在窗外的懸掛欄桿上，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街上只有一排又一排的汽車。每天早上，他在浴室的鏡子里看到的，不會是一個微微禿頂、戴著眼鏡、留著胡子的男人，而是一個身材高大瘦削、臉部像歷經(jīng)歲月的舊馬鞍一樣輪廓分明的俊朗牛仔。工作日，他不會開一輛灰色的小轎車去杜鵑花街上班，而是騎著馬在牧場上放牛。

有時，珀西會想象自己有一匹野性十足的花斑馬，一只眼睛是藍(lán)色的，另一只是棕色的。前幾天，他還想象自己騎著一匹金色的皮毛順滑的巴洛米諾馬，和一匹黑色的能跟跑車一較高低的北美野馬。他騎著那匹黑馬，成功地阻止了一群長角牛沖進(jìn)鎮(zhèn)上，為此他的照片還登上了報紙。他成了人人稱贊的英雄，但他仍然謙虛地說：“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闭f著，他害羞地用靴子尖輕輕地蹭了蹭地。這是珀西最愛做的白日夢之一，直到他被一個聲音拉回了現(xiàn)實：“打擾啦?！?/p>

珀西吃驚地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動物保護(hù)協(xié)會的皮博迪小姐。

“對不起，打擾您啦，普盧姆先生。您剛剛好像走神了……”

珀西白日夢中奔騰的牛群在草原上漸漸遠(yuǎn)去。他緩過神來，問道：“需要幫忙嗎？”

“普盧姆先生，我想把這張傳單貼在圖書館的公告欄上。我們希望這樣做可以為動物們找到愿意收養(yǎng)它們的家。”

“當(dāng)然，您請便。我們很樂意幫忙?！?/p>

珀西急于再騎上那匹想象中的馬，繼續(xù)疾馳在草原上，但皮博迪小姐仍在往下說：“但是，我不確定我們這么做有沒有用?？蓱z的鮑勃，我感覺很難安置它?！?/p>

“哦？”珀西突然有點兒好奇，“為什么？”

皮博迪小姐舉起了傳單：“因為鮑勃是一匹馬?！?/p>

珀西扶了一下眼鏡，探起身研究起傳單來。那是一張看上去仿佛來自西部的傳單，標(biāo)題上大大地寫著“求領(lǐng)養(yǎng)”三個字，然后下面用小一些的字寫著“請給鮑勃一個有愛的家”，最底下潦草地寫著“需要自備馬鞍和韁繩”，中間則是一張鮑勃的照片。拍照的時候，鮑勃的臉離相機(jī)太近了，所以它的鼻子拍得很大，鼻子上那個超大的白點看上去就像車前燈那樣亮。不過，鮑勃看上去很友好，它的眼睛很亮，神采奕奕地打量著鏡頭。除了這些，照片上看不出別的什么東西了。

“現(xiàn)在沒有多少人養(yǎng)馬了，”皮博迪小姐解釋說，“至少在梅菲爾是這樣。不過，我們還是得想辦法給可憐的鮑勃找個家。”

“是的，”珀西連連點頭說，“得早點兒給它找個家。”

那個星期，珀西的心里想馬的時候多，想書的時候少。每每他從辦公桌上抬起頭來，面前總是會浮現(xiàn)鮑勃的臉，那張友好而充滿期待的臉就這么望著他。珀西注意到，很多人經(jīng)過公告欄的時候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但沒有人停下來記錄傳單上的電話號碼。很遺憾，似乎沒有人對收養(yǎng)可憐的鮑勃感興趣。

這張傳單就這么在圖書館的公告欄上一連貼了好幾個星期，直到皮博迪小姐再次出現(xiàn)?！翱磥磉\氣不太好，”她說著，揭下了傳單，“動物保護(hù)協(xié)會那邊也不能再繼續(xù)收留鮑勃了。”

珀西最后看了一眼鮑勃充滿期待的臉，下一秒傳單就被皮博迪小姐揉成了一團(tuán)，扔進(jìn)了廢紙簍。

“鮑勃會怎么樣？”珀西問道。

皮博迪小姐猶豫了一下，說：“普盧姆先生，你不會想知道的?！闭f完，她開始向門口走去。

“等等！”珀西喊住她，“我有一個馬棚……在我的平房后面還有一片可愛的草地……還有籬笆……鮑勃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皮博迪小姐驚訝得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皮博迪小姐……”珀西雙手抓著桌沿，他的手掌在流汗，緊張得仿佛肚子里有一群蝴蝶在飛舞?！拔叶R，我已經(jīng)研究它們很多年了！而且，”他略帶強(qiáng)調(diào)地說，“我母親的叔叔雷德克里夫在西部當(dāng)牛仔，他還參加過‘狂野西部秀’！”

“哦，普盧姆先生！”皮博迪小姐尖叫道，“這太棒了！我馬上就去安排！”說完，門在她身后砰地關(guān)上了。

皮博迪小姐離開后，珀西呆坐了很長時間，一個人出神地望著公園?？刹还茉趺磭L試，他都無法去想象那些拴在農(nóng)場上的小馬駒或是正在吃草的牛群。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匹棕色的馬，鼻子上還有個大大的白點。他原本一成不變的平靜生活將一去不復(fù)返了。

很快，領(lǐng)養(yǎng)鮑勃的事兒就安排好了，星期六上午他們就會把鮑勃送來。周三中午，圖書館和往常一樣，中午就關(guān)門了。珀西驅(qū)車三十英里去了一家西部服裝店。在那里，他買了一頂黑色的寬檐帽、一塊亮紅色的大手帕，還有一雙閃閃發(fā)光的、走線相當(dāng)精致的尖頭牛仔靴。

然后，他開車去了飼料店，買了一麻袋燕麥，把它安置在車子的副駕駛位置上，又往后備廂和后座上塞了一捆又一捆干草。實在塞不下了，他還想法子把最后的兩捆干草和一個紅色的水桶綁在了車頂。

他滿載而歸，驅(qū)車回到他的平房，又開始打量起即將安置鮑勃家的馬棚。接下來，他把紅色的水桶掛在馬棚的角落里，往新搭的飼料槽里裝滿干草，地上也厚厚地鋪上一層稻草。完工！

是的，珀西·普盧姆，你能做的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都完成了！

星期六早上，珀西比往常起得更早些。他穿戴上新買的黑色帽子、閃亮的牛仔靴和紅色的大手帕，走到門廊上等著。在他等待的時候，他又開始做起白日夢來，幻想著自己和鮑勃像風(fēng)一般疾馳穿過草原。當(dāng)他們正準(zhǔn)備跳過一條寬闊的溝壑時，吱嘎，運送馬匹的拖車聲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鮑勃到了！

拖車的活動梯砰的一聲落了地，緊接著走下來一匹棕色的大馬。它有著一雙出奇大的腳，鼻子上還有一個無法令人忽視的大白點。

一陣失落感席卷而來。這不是一匹野性十足的花斑馬，沒有想象中的藍(lán)眼睛和棕色眼睛，也不是一匹皮毛順滑的黑色牧馬……但當(dāng)它轉(zhuǎn)過身看向珀西時，它的眼神很溫柔。在那雙眼睛里，珀西讀到了渴望、信任和希望。

珀西從口袋里拿出胡蘿卜遞過去，鮑勃立馬張開嘴吃了起來。他拿起韁繩，拍了拍鮑勃，說：“來吧，朋友?！滨U勃聽話地邁開了腿，像只棕色的大狗一般跟在他的身后。

一整個下午，珀西都在馬棚里忙活，他時不時往水桶加點兒水，又放了更多的干草，還打掃了飼料槽，最后不忘擦了擦鮑勃帶來的馬鞍。到了晚上，他已經(jīng)精疲力竭，但一切都安置妥當(dāng)了。

第二天早晨，太陽還沒升起，珀西就匆匆起床來到了馬棚，打開門閂的那一刻，鮑勃開心得打了個響鼻。

在鮑勃吃燕麥時，珀西幫它刷了刷毛。他開始想象騎著鮑勃會是什么樣子，但只是想想而已，目前還沒有付諸行動的打算。不過，鮑勃看起來是那么的安靜，那么的溫順，也許可以在它身上坐上幾分鐘，試一試感受一下？

珀西回到屋子里去拿來了他最喜歡的書—《養(yǎng)馬手冊》，然后把書支在飼料箱上，翻到“如何安裝馬鞍”一章。

按照書上的說明，他把馬鞍高高地甩到鮑勃的背上。哈，沒什么難度嘛！珀西一邊這么想，一邊把繩扣緊。不過，系韁繩就有點兒難了。珀西理了好一會兒皮帶和皮帶扣，終于理清楚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夠不到鮑勃的頭。鮑勃好像感覺到了，順從地低下了頭，讓珀西套上了韁繩?？酆米詈笠粋€紐扣，珀西便帶著鮑勃走出了馬棚。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踩不到馬鐙，必須借助其他什么東西才能翻上馬背。門廊的臺階看起來正合適，于是珀西誘導(dǎo)鮑勃各種配合，最后終于爬上了馬鞍。

他拉起韁繩，腳后跟輕輕一夾，鮑勃就聽話地開始往前走。他們走過門廊，出了屋子，沿著車道一直走。到了小巷口，珀西輕輕地拉了拉韁繩?！坝酰　币宦暳钕?，鮑勃便停了下來。然后，珀西又用腳后跟輕輕一夾，鮑勃又開始往前走。停止，前進(jìn)。停止，前進(jìn)。如此重復(fù)了好幾次。

他們慢慢地走在小巷上，珀西卻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他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充滿了勇氣和自信，此刻他腦海里正想象著鮑勃揚鬃飛蹄的樣子，而他自己則俯身貼著馬鞍，一路策馬奔騰，就像電視里的西部牛仔那樣。仿佛他們一直都是這樣！

在車道的盡頭，珀西掉轉(zhuǎn)馬頭往回走。盡管他們走了不到一英里，但首駕成功！珀西牽著鮑勃走進(jìn)馬棚，卸下馬鞍和韁繩。在關(guān)上門離開之前，他抱著鮑勃的脖子，親昵地說：“謝謝你，朋友。”

回屋子的路上，珀西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邁開了步子，得意極了。

第二天工作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注意力很難集中起來，思緒總是不停地飄回鮑勃身上。

整個上午，他都在給圖書館卡蓋章，收取滯納金，把書送到對的地方，給卡片簿撣撣灰。就在他打算給窗臺上的天竺葵澆水的時候，外面有什么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很快意識到，農(nóng)夫特雷德韋爾的黑白奶牛并不在籬笆里，它們都跑到了公園里！有些在吃公園里的草，有些在踩踏花圃，還有些正朝大街走去！

珀西趕緊沖出圖書館，走下臺階。那會兒，意識到危險的媽媽們已經(jīng)拉著孩子往自家的車?yán)镢@，在公園野餐的人們則躲在長椅后面，眼睜睜看著牛蹄踩壞他們的三明治和檸檬水。目之所及，整個公園都處于一片失控的混亂之中。

呼嘯的警笛聲由遠(yuǎn)至近，維芬警官到了。他抓起擴(kuò)音器，大聲喊道：“快停下！大家都保持冷靜！不要驚慌！”就在這時，兩頭牛繞過了街角，維芬警官伸出雙臂試圖制止，“快停下！”但奶牛根本不聽他的命令，優(yōu)哉游哉地從他身邊穿梭而過。

很快，所有的牛都朝大街走去。它們一路漫步前行，讓交通徹底癱瘓了。有幾頭牛走到了人行道上，一邊啃花盆，一邊打量商店的櫥窗。還有幾頭大踏步穿過人行道上的咖啡館，留下了一堆翻倒的桌子。

維芬警官快崩潰了?！暗泌s緊做點兒什么，”他歇斯底里地叫道，“太可怕了，這簡直就是一場災(zāi)難！”

珀西緊張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他向來不擅長處理緊急情況，但此刻他很想做點兒什么。“或許我有一個可行的計劃，維芬警官。至少，我想這可能會……”

“是什么？快告訴我！” 維芬警官幾乎快要喊起來。

“嗯，我可以去把鮑勃找來，我是說我的馬，它叫鮑勃，也許我們可以讓鮑勃把它們趕回農(nóng)場。”

珀西話一說完，維芬警官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疤昧?！”他激動地說，“快去找鮑勃！我們得趕緊了！上車，我送你！”伴隨著一陣轟鳴的警笛聲和炫目的警燈，他們呼嘯著飛出了小鎮(zhèn)，奔向珀西的平房。

珀西笨手笨腳地把韁繩套在鮑勃身上，拉韁繩的手有些顫抖。這一次，只要他跨上馬背，一切就不同了。他想起了叔祖父雷德克里夫，還有達(dá)斯蒂、斯莫基·喬和那些在西部山脈間騎馬趕著長角牛的牛仔。此刻，他沒有戴牛仔帽，也沒有穿尖尖的靴子，但沒關(guān)系，他有鮑勃，他們是最棒的搭檔！

走在小路上，他催促鮑勃加快速度，于是鮑勃開始小跑起來。珀西緊緊地拽著韁繩，擔(dān)心自己會從馬鞍上掉下去。但幸好過了一會兒，他漸漸適應(yīng)了鮑勃的節(jié)奏，開始放松下來。嘿，其實并不是那么難嘛。

當(dāng)他和鮑勃終于到達(dá)公園旁的主街時，珀西發(fā)現(xiàn)那里一輛車也沒有，人行道上也空無一人。眼前看不到一頭牛，也沒有一個人影。但隨后，就在公園附近，他看到了維芬警官。

維芬警官明顯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他拿起擴(kuò)音喇叭，沖著珀西喊道：“奶牛就在這里！在這里！”

是的，奶牛們已經(jīng)參觀完了主街，在中央環(huán)島上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小跑回了公園。珀西和鮑勃跟在它們后面一路小跑。就在珀西心想趕牛其實也挺容易的時候，牛群停了下來，集體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他—那真是好大的一堵黑白墻。珀西猛然意識到，奶牛們此刻仍無意回到農(nóng)場，它們還想繼續(xù)領(lǐng)略鎮(zhèn)上的風(fēng)景。

不過，他還是得嘗試一下，于是他沖著牛群吆喝起來：“喲！喲！”但牛群紋絲不動。

此刻，一群人聚集了過來，很好奇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維芬警官也跑了過來?！鞍萃辛耍毡R姆先生，您能再想想辦法嗎？”他的聲音里帶著懇求的語氣。

珀西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氣，再次沖著牛群喊道：“喲！”他又是吹口哨，又是揮胳膊，但牛群還是不為所動。珀西剛建立起來的信心枯萎了，像風(fēng)滾草一般被風(fēng)吹走了。你或許會問他這一刻在想些什么，他在想，自己終究不是真正的牛仔，他只是一個戴圓點領(lǐng)結(jié)和眼鏡的圖書管理員;鮑勃也不是一匹牧牛小馬，它是一匹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的大腳棕馬;這一切都是一個愚蠢的白日夢，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珀西的肩膀垂了下來，下巴也顫抖著。他不敢看公園里的人，也不敢和他們有任何的目光接觸。他現(xiàn)在只想回到他的小屋，永遠(yuǎn)不再碰牛仔帽、牛仔靴和紅色大手帕。至于鮑勃，在他眼里，它已經(jīng)跟個巨大的草坪裝飾品并無兩樣了。

珀西拉起韁繩，打算掉頭回家，但鮑勃并沒有聽從他的指示。相反，它垂下了耳朵，撒開蹄子向牛群沖去。奶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嚇住了，跑著跳著逃散開去，有幾頭直接沖過籬笆門，奔回了農(nóng)場。當(dāng)珀西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時，他在馬鞍上挺直了身板，抬起了下巴。雖然他不是牛仔達(dá)斯蒂，不是斯莫基·喬，也不是叔祖父雷德克里夫，鮑勃也不是一匹時髦的小黑馬，但他們是珀西·普盧姆和他的馬鮑勃，他們是一個被需要的團(tuán)隊！

“喲！喲！好樣的，鮑勃，沖呀！”珀西一邊重整旗鼓，一邊喊了起來。

當(dāng)最后一頭牛被驅(qū)趕著通過了農(nóng)場的大門，維芬警官砰的一聲趕緊把籬笆門關(guān)上了。珀西長長地松了口氣。呼！這一刻，他真希望能用自己的紅色大方帕擦一下臉。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歡呼：“普盧姆先生萬歲！萬歲！”

珀西在馬鞍上俯下身來，拍了拍鮑勃說：“嘿，沒有你我可做不到?！滨U勃溫順地看著他，眼中帶著笑意。

幾天后，農(nóng)夫特雷德韋爾趕來了圖書館。他想和珀西握握手，感謝他所做的一切。當(dāng)然，他還有一些事要問一下珀西，比如珀西能否考慮每個星期日和周三帶上鮑勃到農(nóng)場幫忙，把奶牛從一個牧場趕到另一個牧場。農(nóng)夫特雷德韋爾感慨說，農(nóng)場上的活兒太多，他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他需要一位優(yōu)秀的牛仔來協(xié)助他。作為交換，他會給鮑勃提供每天所需的干草。他還說，平常如果珀西想從家里騎著鮑勃去圖書館上班，他可以把鮑勃留在公園旁邊的牧場上，然后再進(jìn)圖書館。

珀西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了，畢竟，還有什么比同時當(dāng)一名牛仔和圖書管理員更好的呢？對珀西來說，這兩個都是世界上最好的職業(yè)。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去參觀位于杜鵑街的梅菲爾公共圖書館，碰巧看到前臺有一個穿著高靴、系著紅色方帕的牛仔，一定記得要這樣跟他打招呼：“Howdy”（發(fā)音同“好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