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拉·斯內普斯
在一定程度上,我能在服裝店里描繪我的人生。孩童時,我穿Mamp、S和Asda的衣服;青春期前,我穿New Look和Tammy Girl品牌的衣服,然后是Topshop、沖浪商店,還有我們當地60年代的小店,那里有結實的燈芯絨喇叭褲——這些全部來自我的農村老家。當我去上大學時,我癡迷于極具異國風情的蓋璞(Gap)和颯拉(Zara);在我20多歲時,倫敦為我提供了數不清的Cos、Monki和Other Stories服裝。
過了30歲,那種一切衣服皆合適的感覺消失了。對Topshop全部偏短的衣服來說,我可能太老了,再加上我發(fā)現(xiàn)它的老板有點粗魯。Cos樸素的牙科保健師式的罩衫讓我感到厭煩。新推出的中等長度適齡碎花裙、精致的無袖連身裙和帶跟靴子就像是Mamp在新千年的翻版。
如果前面提到的一連串步行商業(yè)街店還不能說明問題,那么我從十幾歲開始就不是什么時尚冒險家了,當時混搭就是我的風格(不搭的匡威鞋,不搭的及膝條紋襪子,像垃圾袋一樣的裙子)。如今,我發(fā)現(xiàn)買衣服讓人沮喪(在颯拉,你所謂的XL號并不比12碼更大)。
我嘗試過購買高檔二手服裝,但我從來沒有眼光,也沒有耐心。我衣櫥里唯一從舊貨店買的衣服是一件80年代墊肩灰色真絲連衣裙,是在柏林受一位朋友鼓動買的,實際上她才會買那種東西。當時在更衣室里令人興奮的裙子,回了家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邋遢的工程師。它一直掛在衣架上。
意識到氣候危機和快時尚弊病,我想嘗試二手市場平臺,例如 Depop。但是,當我第一次瀏覽網站時,我似乎只發(fā)現(xiàn)了一大堆抓絨衫——1998年我在上完游泳課后會穿的那種——盡管它們經過定制和裁剪。這條路又不通。
今年早些時候,我在研究21歲英國流行歌星霍莉·亨伯斯通的專訪。和她這一代的許多人一樣,出于創(chuàng)意和環(huán)保,她喜歡二手買賣。在她的演出中,她推出了一個服裝交換計劃,粉絲們甚至會爭搶她的一件舊衣服。受到啟發(fā),我重新下載了Depop。
我不知道是網站范圍擴大了,還是我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轉變:潛力和樂趣突然顯而易見了。我看到一位同事穿了一條很酷的白褲子,就想能不能找到類似的東西:還沒拆標簽,符合我的尺寸,價格只有新品的一半?但賣掉了,賣給了很快就會讓果醬弄臟褲子的女人。
我在疫情暴發(fā)前穿的是緊身牛仔褲,我再也不想看到它了;我研究了適合寬臀圍的衣服,發(fā)現(xiàn)我平常絕對不會買的一個瑞典品牌顯然提供了答案。它們符合我的尺寸,非常完美:才15英鎊。找到你正想找的東西時,一定程度上有種玩老虎機的樂趣。鐘愛的Mamp、S的圓高領、做舊的風格,新的顏色?這些都大獲成功。
這種穿著上的成功促使我下定決心,只要能忍住,就不買新衣服(除了褲子、睡衣和健身服)。讓我高興的是,這不僅為地球做出了小小的貢獻,還解鎖了自我表達的欲望,自那些穿奇怪條紋襪子的日子以來,這種欲望一直處于休眠狀態(tài)。走進一家商店,面對做夢都不會穿的服裝,至少能阻止我掘地三尺地淘衣服。此外,冒險購買效果未知的新品極其昂貴,而且可能造成浪費。但在Depop或eBay上,嘗試新風格就不會有那么大壓力。8英鎊的櫻桃粉色天鵝絨熱褲?我可能會適合——如果不適合,我可以賣給其他人。
我開始出售自己忽視的東西,想到它們顯然值得擁有我就相當興奮:也許我還是有些令人羨慕的風格。我甚至賣掉了那件德國連衣裙。它的新主人——一位喜歡高檔舊貨的朋友——告訴我喜歡它的垂感和獨特細節(jié);喜歡穿它去任何場合,不管是“盛裝還是便裝”。這件我從來都沒喜歡過的衣服搖身一變,成為別人正要找的東西,這讓我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