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潼
高一那年,我選擇了文科班,成為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科生,媽媽問我:“你會不會后悔?”我說:“應該不后悔吧!”對于命里缺數(shù)學的我來說,“學好數(shù)理化,走遍全天下”的夢想終究不適合我。
那時候很多人都說“文科不就是背背嘛,哪有什么技術可言”。甚至我也這么想,于是擺爛的想法蓋過了一開始的斗志滿滿,那一摞摞的新書像山一樣擺放在書桌上,擋住了老師探尋的視線還有我的夢想。
沒有意外,第一次月考我就滿盤皆輸,接下來的成績更是慘不忍睹。班主任是個慈祥的中年女教師,她以為我只是不適應高中的學習生活,親切地把我叫到辦公室談心,可是那時候的我油鹽不進。
“人可以渾渾噩噩一時,但不能渾渾噩噩三年?!币幌虿簧瞄L表達的父親,放下手中的煙,在高中的第一個暑假里送了我這句話。
人啊,不知道在哪個瞬間就會茅塞頓開,你不信也好,相信也罷。我就是在那一天站在院子里的棗樹下,看著天上飛過的白鴿,想象自己的未來,竟是一片空白。
我不甘愿也不情愿,總覺得自己的未來應該閃閃發(fā)光。于是,在那個夏天我決心搏一搏,最起碼得自己對得起自己。
高二開學依然是堆積如山的各種書和練習冊,可是它們不再整潔無痕,反而涂滿了黑色簽字筆的筆跡。我跑去了學校里唯一的那家小商店,在文具的角落里買了那盒似乎是被忽視了好久的黑色簽字筆筆芯,0.5的。整整一盒筆芯,半個學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說起那個小商店,時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這個學校里難得的寶藏地點,不僅有各式各樣的零食,還有我們唯一能夠與外界聯(lián)系的電話,更有大家用來消遣解壓的電視。體育課上,一群人會悄咪咪地躲過老師,圍在小屋的電視旁,看著綜藝節(jié)目,經(jīng)常上課鈴響起的時候,我會感嘆快樂的時間過得真快。店主是個溫和的老奶奶,總是允許一幫充滿著年輕氣息的孩子們帶著頹廢而來,最后帶著抖擻心滿意足而去。
我是一個經(jīng)常躊躇滿志,偶爾悲觀喪氣的人。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坐在綠色的操場角落,發(fā)呆片刻。微風吹拂時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它的到來,總是能讓我身心舒爽、倍感輕松,我總覺得它會吹走我的煩惱和悲觀,并輕輕地告訴我,它懂我的心。那時候總有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中二氣質,但凡風起,我都要跑去窗戶邊觀望。同學們的異樣眼神,也阻止不了我與它的輕聲呢喃。現(xiàn)在每每想起,尷尬極了。
都說高中三年一閃而過,是求學生涯里度過得最快的日子。果真,我很快就成為了高三學生,也成為了學校里每一屆口中的那個可以“橫著走的年級”。六點起床,十點半回寢室的作息再平常不過。越接近高考,我越發(fā)放松,翻爛了的政治、歷史,做爛了的數(shù)學、英語,還有我最不擅長的地理、不停修改背誦的作文,日子就這么充實平凡地走過。
每每一些重要的日子,大雨總是及時而來,那兩天半的考試,伴著雨水而過。鈴聲一響、一落,考試開始;鈴聲再響、再落,考試結束,就像無數(shù)次模擬考一樣。坐在真正的高考考場上,心情倒是難得的平靜,畢竟,此一考,對我來說再無回頭之路。
回學校取錄取通知書那天,我自己偷偷地跑到曾經(jīng)的操場角落,等著微風再次拂過,微笑著和它道別,微笑著和它約定,下回要在另一個地點再見。
有人說,拼一載春秋,就是拼一世無悔。人總得有一個目標,才不枉時間的飛逝而過,才不會在此去經(jīng)年的時候后悔。也許最后得到的不是想要的,但是無愧于心就是最好的。
編輯/苗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