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淑琰
(作者單位:上海大學上海電影學院)
青年亞文化是西方大眾文化發(fā)展的產物。伯明翰學派代表斯圖亞特·霍爾認為青年亞文化是“社會階層結構框架里不斷出現(xiàn)的那些帶有一定‘反?!驶蛱魬?zhàn)性的新興社群或新潮生活方式”。20世紀80年代,赫伯迪格和菲斯克等人對此進行了擴充和修改,形成了后亞文化理論。他們提出了一種“符號化”的抵制,表示當代青年亞文化不再采取激烈且極端的方式,而是一種較為溫和的“協(xié)商”方式。
2015年,愛奇藝首次提出“純網綜藝”的口號,如今各類網絡視頻平臺推出大量“純網綜藝”,各類網絡青年亞文化也被納入其中。伴隨互聯(lián)網成長起來的網生代,他們敢于發(fā)聲、敢于展現(xiàn)自我個性,強調態(tài)度、自由、打破世俗束縛,于是嘻哈這類亞文化自然而然成為他們認同、追捧的文化類型之一。2017年,中國首檔嘻哈類綜藝誕生,將本土說唱帶進了大眾的視野;2020年一句“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發(fā)”讓說唱再度“出圈”。小眾狂歡予以大眾圍觀,說唱作為嘻哈的一種藝術形式在網生代群體中備受歡迎,包裹說唱亞文化元素的網絡綜藝節(jié)目如《中國新說唱》《說唱聽我的》大量出現(xiàn)。嗶哩嗶哩(bilibili,也稱B站)也順勢而起,在2020年下半年推出了首檔綜藝《說唱新世代》,憑借其獨特的平臺受眾和節(jié)目模式,再次點燃大眾對說唱的熱情,并在2022年推出第二季節(jié)目。
網絡綜藝節(jié)目為亞文化青年群體提供了展示平臺,非主流文化的表達方式增強了群體強烈的身份認同,亞文化則為網絡綜藝帶來了新的呈現(xiàn)方式,成為網絡綜藝重要的靈感來源,二者相互作用。網生代緊緊抓住說唱這一形式和網絡說唱節(jié)目這一渠道,進行著一場“反抗”。
說唱音樂發(fā)源于美國黑人的街頭文化,進入中國后起先在“地下”盛行?!暗叵抡f唱族”是一群獨立創(chuàng)作的、不受商業(yè)限制的小眾音樂人,酒吧、街頭、小型演唱場地、地下商場是他們主要的文化活動場所,很久以來,他們都是通過“地下”賽事獲得的獎金和極少的表演收入來維持生計。如《說唱新世代》選手姜云升、TangoZ都曾在西安的“地下八英里”比賽中獲得過冠軍。幸運的是,說唱類綜藝將他們從“地下”帶到了“地上”。
此外,北京、上海、廣州等地都出現(xiàn)了具有地域特色的音樂廠牌,如節(jié)目中的“丹鎮(zhèn)北京”“直火幫”,這些廠牌將國際說唱與都市方言有效結合,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地方說唱。Gai、Higher Brothers成員來自四川省、重慶市等地,于是他們將川渝方言與說唱相結合,一句“勒是霧都”使表達更鮮活、更立體化;來自新疆的艾熱和那奇沃夫,他們的快語速、重押韻的說唱方式也富有獨特個性,充分展現(xiàn)了民族音樂的魅力;選手TangoZ的一曲Love Paradise用吳語方言的說唱形式將他對杭州的深情演繹得淋漓盡致。說唱歌手運用方言獲得特有的地域認同,同時也使得歌曲呈現(xiàn)出詼諧幽默的風格特征。
因此,將方言元素融入歌曲,可以體現(xiàn)中國說唱音樂的多元化,同時也能加強不同地域觀眾的認同感和文化自覺性。在說唱本土化過程中,中國說唱歌手將舶來的說唱音樂語言進行整合、改造、創(chuàng)新,從語言到內容都形成了不同于美國的中國式說唱文化,用語也更加健康向上。
風格既是亞文化青年群體對自我認同的追求和構建,也是青年亞文化群體特征的外顯。風格是賦予群體內部有效性和一致性的有效途徑,幫助群體進行內部和外部的有效表達。說唱類綜藝把“地下”的說唱文化帶到“地上”,被更多亞文化青年群體所發(fā)現(xiàn)并認同。節(jié)目給予表演者相對足夠的表達空間,說唱歌手可以盡情通過舞臺傳遞價值,從而產生一種獨屬于亞文化青年群體的“我要改變”的自信感。亞文化群體通常不輕易表露對社會的不滿和對自由的渴望,但“你有Freestyle嗎”用亞文化語言觸碰到亞文化群體的內心,借助嘻哈說唱和網絡平臺,越來越多亞文化群體開始敢于表達,讓人們聽到來自青年的聲音。
B站是一個基于二次元文化的視頻網站,是為新一代建立聯(lián)系和尋求身份認同搭建的趣緣社區(qū)平臺。選手石璽彤的歌曲巧妙地將動漫中的念白與說唱相結合,這類二次元風格的歌曲很快激發(fā)了青年一代的熱情,也讓喜歡二次元的粉絲們看到了真誠和致敬。在文化的同源性和用戶形象匹配方面,說唱文化和B站文化具有一定的相容性。
《說唱新世代》不僅僅是一檔“音樂+綜藝”節(jié)目,更是基于平臺生態(tài)的有機衍生品。媒介生產者在滿足圈層用戶偏好的前提下,鼓勵他們積極地參與到互動中,既能提高使用者對媒介產品的忠誠度,又能有效地推動圈層用戶的積極傳播?!叭邮鼙姟眲t是社會認同度高、互動性強的群體,這部分特定群體具有獨特的文化動力和經濟生產方式。眾所周知,B站是一個大型用戶生成內容(User Generated Content,UGC)平臺,由UP主(Uploader,指在視頻網站、論壇、FTP站點上傳視頻音頻文件的人)提供內容創(chuàng)作是其一大特色?!墩f唱新世代》的參賽選手有一部分曾是小有名氣的UP主,魚翅因在平臺發(fā)布翻唱作品獲得熱度而被節(jié)目組導演發(fā)掘,于貞、姜云升在節(jié)目播出前就已經擁有了20萬的粉絲基礎。此外,節(jié)目邀請的大眾評審都是B站各領域小有成就的UP主,由他們代表屏幕前的“Z世代”用年輕化的視角發(fā)表感受,并投出關鍵一票。
另外,“彈幕文化”也是B站特有文化,它能夠讓觀眾在節(jié)目中產生一種“沉浸式”的體驗。用戶構建、使用、傳播這樣的彈幕語言,讓彈幕亞文化得以形成傳播,而這些亞文化語言符號在承載意義的同時恰恰也成為二次元亞文化的傳播壁壘。除“Respect”“Skr”這類說唱界特有的語言符號外,還有用“真漂亮”“文化綠洲”“帥哥說唱”等詞匯來肯定選手的出彩表演,而“趙海生的游戲”“高抬腿運動”等具有娛樂性的符號也隨著話題的流傳而成為年輕人特有的“暗號”,在“群體性孤獨”的當下給年輕人提供了一個共通的話語空間?!墩f唱新世代》以B站視頻平臺為載體,以UP主和粉絲群體為目標用戶,滿足了“Z世代”對小眾文化的“使用與滿足”,同時也使小眾文化在主流文化的對抗中獲得了群體歸屬。
在亞文化族群身上,已經看不到那種與社會對立的激烈情緒,他們是以相同的興趣愛好集合到一起,或是借助網絡、手機等新興媒介進行社交,或是在自己的虛擬社區(qū)里持續(xù)狂歡。節(jié)目粉絲可以在不違反相關法律的前提下,通過UP主的身份對節(jié)目內容或者某個選手物料進行混剪上傳到B站,“惡搞”“鬼畜”的二度創(chuàng)作視頻極大地增強了亞文化的生命力和創(chuàng)造力,也促進了說唱亞文化的傳播。青年亞文化的這些參與性實踐突破了傳統(tǒng)的文化權威和精英模式,從而打破了以往被主流社會控制的話語系統(tǒng)。
說唱類綜藝在節(jié)目模式上也呈現(xiàn)出嘻哈文化形式,如極限命題接力(Cypher)、車輪晉級賽、“生死”突圍賽、8小時極限創(chuàng)作,等等?!吨袊抡f唱》《說唱新世代》均設置了“Freestyle”的考核環(huán)節(jié),選手需要根據(jù)隨機播放的音樂進行即興創(chuàng)作,對選手的應變能力、韻律的把握和節(jié)奏切換的配合進行考察?!墩f唱新世代》的1V1 Freestyle Battle對決中,懶惰憑借扎實的基本功,在說出流暢飽滿的“快嘴”Flow(指個人說話的風格,是節(jié)奏和詞的結合,它是說唱時咬文嚼字的方式以及每個音節(jié)發(fā)音的方式或特點)的同時,再“甩”幾個點睛之筆(Punchline),內容充實,情緒激昂,使得該期節(jié)目舞臺效果極佳。
《說唱新世代》將選秀節(jié)目和真人秀的風格完美結合在一起,選手們聚集在一座廢棄的工廠,其中四個區(qū)域生活條件各不相同,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靠公演或者說唱者之間互相較量獲取“嘩特幣”(Beat幣),“嘩特幣”一旦耗盡就會被即刻淘汰。生存游戲式的賽制像是一個對于亞文化生存現(xiàn)狀的現(xiàn)實隱喻:“嗶特幣”越多,人們就能享受到更好的居住環(huán)境和更好的創(chuàng)作條件?!皣W特幣”的設定,可以說是一種強力的加壓機制,構成了層層推進的敘事動力,既現(xiàn)實又很烏托邦。
節(jié)目中使用八角籠的舞臺設計是對同樣起源于“地下”文化的一種致敬,表演多采用燈光和少量的噴火器來制造氛圍。例如,Love Paradise副歌部分的黃色燈光如同一縷縷“圣光”,人們仿佛置身“天堂”;《叫爸爸》則以紅、綠光為主,兩色燈光作為互補色相互交錯,增強了畫面的沖擊力。通過《說唱新世代》第二季預告可以看出其與第一季的風格如出一轍,每期工資仍以“嘩特幣”的形式發(fā)放,重點依然是“尊重音樂創(chuàng)作,重塑說唱表達”。在時長一分鐘左右的宣傳視頻中,第一季的人氣選手們悉數(shù)登場,包括Feezy、AK劉彰、姜云升、沙一汀等,憑借他們的人氣能夠吸引更多說唱愛好者參與進來。官方在B站招募優(yōu)秀作品,這也作為海選的要求之一,參賽的選手都會在節(jié)目播出之前進行熱度和演唱能力的比拼,為節(jié)目提前預熱,提高節(jié)目粉絲的觀看積極性。在活動頁面的作品范例中,與“法老”合作過的知名UP主老番茄赫然在列,被稱為“新生代天花板”的Spylent上傳的視頻《我去世了,然后……》也已然在互聯(lián)網引發(fā)了熱議,大有“出圈”之勢。
在種族問題嚴重的美國,嘻哈音樂的傳播和發(fā)展為凝聚社會認同提供了渠道。說唱音樂作為嘻哈文化的一種有力的文化表達形式,融入了一種根植于搖滾樂與朋克精神之中的反抗精神,創(chuàng)作者用各自的說唱方式傳達出他們認可的“黑怕精神”(Hip Pop精神)?!墩f唱新世代》則摒棄了傳統(tǒng)的說唱風格,不注重單雙押、節(jié)奏變化、“快嘴”等技巧,而是將重點放在了展現(xiàn)選手性格和“黑怕精神”上。正如節(jié)目導演嚴敏曾談到的那樣:“我們的節(jié)目是在尋找能寫自己生活的選手和能為這個時代發(fā)聲的、真正的表達者。沒有人可以定義什么是說唱,萬物皆可說唱?!?/p>
30歲的人唱著“而立”的中年人的體悟;19歲的少年唱著成長中的自我掙扎;廣告廠牌旗下的組合諷刺著“叫金主爸爸”的社會現(xiàn)象;女性說唱歌手則提供了寶貴的女性視角和女性關懷,播出屏幕上充斥著“淚目”“我很好”的彈幕。圣代在《書院來信》中使用“藏頭詩式”的歌詞,仿佛在替豫章書院里的孩子們發(fā)出吶喊;選手Doggie的一首Real Life批判了校園霸凌和高考冒名頂替事件。在綜藝節(jié)目中,歌詞的表達方式是有限度的,相比那些自我消聲的粗口,他們對所有旁觀、冷漠的人都進行了隱晦的批評,他們所展現(xiàn)出的敢寫、敢唱的“黑怕精神”比歌本身更有價值?!墩f唱新世代》呈現(xiàn)出網生代說唱文化的超越性價值,它不再是斗嘴、挑釁、拜金的代名詞,而是生出人文關懷和現(xiàn)實認同的厚度感,暗合了新時代年輕人自我意識的覺醒,成為綜藝市場中新的文化景觀。這種富有思辨價值和社會意義的表演,促成了說唱從“圈層”到“文化”的突破,使得《說唱新世代》成為網生代“黑怕精神”的表現(xiàn)舞臺,并最終實現(xiàn)了“硬核現(xiàn)實主義”在綜藝節(jié)目中的回歸。
與此同時,多元素融合為說唱音樂注入了新的生命力,選手生番演唱的中國風說唱歌曲融入了中國武術、民俗等傳統(tǒng),從網生代的角度重新審視中國傳統(tǒng)文化,同時也傳達了當代青年的價值觀和理想追求。節(jié)目中,由汽油樂隊演唱的歌曲We We為說唱音樂增添了更多歌頌當今美好生活的內容,六人均作白衣神父裝扮,部落風的天籟和聲十分契合,為歌曲紛繁的意象注入靈魂:小強表現(xiàn)了非洲人民對大自然和土地的信仰;夏之禹展示了中東人民所遭受的戰(zhàn)爭創(chuàng)傷;魚翅講述著日本金融危機給民眾帶來的消極沖擊;生番展示了1998年中國人民面對洪水的眾志成城;迪木表達了對拉美地區(qū)青少年暴力問題的思考;step.jad(依加)展現(xiàn)了柏林城墻倒塌這一歷史性的瞬間。
說唱類綜藝將大眾鮮少了解的小眾文化搬上熒幕,以傳播文化為口號,單從出發(fā)點來看說唱文化就面臨著收編的選擇。說唱導師歐陽靖、Rich Brain、High Brothers等助陣,成為亞文化群體中的意見領袖。導師的專業(yè)點評將觀眾的注意力從語言內容轉移到語言形式上,有意無意地削弱了說唱的對抗性和反叛性,使之以一種隱蔽的方式重新進入大眾文化。亞文化被主流文化收編,適度地削弱亞文化的排他性,進而逐漸消除亞文化的反叛性與顛覆性,使亞文化更容易被大眾所接受,從而增加經濟效益,也間接推動意識形態(tài)的傳播。
一方面,青年亞文化的另類表現(xiàn)可以在新媒體語境下轉換成主流文化,并自覺地將亞文化模式融入自己的話語系統(tǒng),從而實現(xiàn)其商業(yè)價值。另一方面,青年亞文化的創(chuàng)作也實現(xiàn)了對主流文化的反哺。李宇春與于貞、AK劉彰、Subs張毅成等人合作,將《國家2020》重新編排,字里行間透露出網生代的愛國情懷,實現(xiàn)了說唱文化與主流文化之間的“對話”。說唱將自己的風格填充到流行音樂中,包裝成一種融合了流行樂的歌曲,這種策略可以使說唱音樂“搭便車式”地打入主流音樂市場,同時也可以讓喜歡它的人感受到它的音樂魅力。事實上,青年亞文化在價值內核上與主流文化具有高度的協(xié)調性與一致性,青年亞文化并不完全排斥主流文化,相反,二者可以更好地融合。
網絡技術的飛速發(fā)展給文化多樣性提供了無限可能,也為文化融合創(chuàng)造了廣闊的空間,而亞文化也在經歷著深刻的變革。亞文化青年群體在思想觀念和媒介的不斷更新下,與新媒體之間的聯(lián)系更為緊。從互聯(lián)網自制綜藝的亞文化元素來看,仍舊留存著青年群體的“抵抗”色彩。然而,這種抵抗并不是極端的或是激進的,互聯(lián)網時代青年亞文化已經脫去了“正面沖突”和“公然抵抗”的色彩,變得更加溫和。
網生代群體具有明顯的圈層效應,而傳播的本質就是對圈層文化的不斷破壁與突圍。穿插在《說唱新世代》節(jié)目中的商業(yè)廣告大部分都是由參賽選手編寫并演唱的,將廣告詞和節(jié)目中所發(fā)生的事件結合起來,將說唱文化融入廣告創(chuàng)意的同時,也為節(jié)目增加了另一亞文化視角。這一充滿感染力的宣傳方式打破了傳統(tǒng)的口播形式,成為一種嘻哈音樂的亞文化再生產模式,同時也是說唱文化被商業(yè)收編的佐證。
視頻平臺充分發(fā)揮粉絲經濟,為粉絲提供個性化、多樣化的商品和服務,從而形成說唱亞文化的完整鏈條,將粉絲的消費轉化為亞文化資本,網生代則通過符號消費和粉絲行為來確定亞文化團體的身份。冠名商聚劃算憑借著魔力十足的章魚包形象成為《說唱新世代》節(jié)目的主打產品,也讓原本硬朗的說唱變得更加可愛,給人一種強烈的反差。此外,姜云升的“退堂鼓表演藝術家”衛(wèi)衣、廠牌“丹鎮(zhèn)北京”短袖T恤,都是深受觀眾歡迎的流行服飾。進入決賽的八強選手最終成立了W8VES廠牌,并入駐B站定期直播,新歌的MV也會在平臺首發(fā),這是B站在音樂領域拓展的重大舉措,粉絲也可以通過購買B站大會員了解到更多選手花絮和幕后故事。此外,QQ音樂公司還宣布,只要購買了綠鉆會員就可以聽到他們的歌曲。2021年QQ音樂推出的“說唱者聯(lián)盟”更是將廠牌力量推向新的高度,使得說唱生態(tài)與數(shù)字音樂平臺進一步緊密結合。
不管是“黑怕精神”內核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之間的價值觀念相融,還是采用方言進行說唱表演隱喻個體成長或社會現(xiàn)實,中國說唱音樂都充分展現(xiàn)了全球文化與本土文化的相融過程,從而產生了新的文化實踐。《說唱新世代》此類小眾音樂綜藝為新時代青年提供了一面文化鏡像,也為“Z世代”提供了有力的表達工具,通過B站等網絡平臺的傳播進一步推動了中國說唱文化的主流化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