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博, 李國東, 崔 昭
(1. 河北省保定市第二醫(yī)院 皮膚科, 河北 保定, 071000;2. 河北省保定市第一中心醫(yī)院 消化三科, 河北 保定, 071000)
玫瑰痤瘡為臨床常見疾病,是主要發(fā)生在顏面中部的一種慢性炎癥性皮膚病[1]。玫瑰痤瘡主要表現為陣發(fā)性潮紅、紅斑、丘疹、膿皰等癥狀[2], 少數患者可發(fā)展成鼻贅,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玫瑰痤瘡的發(fā)生與天然免疫、微生物感染、血管神經功能失調及皮膚屏障受損等因素有關[3]。研究[4]表明,玫瑰痤瘡患者常伴有菌群失調,與克羅恩病、潰瘍性結腸炎等胃腸道疾病有關。內毒素為革蘭陰性菌的主要致病物質,與腸道疾病感染關系密切[5], 能夠引發(fā)白細胞反應、發(fā)熱反應、內毒素休克等毒性反應。血管活性腸肽是一種神經遞質,能夠舒張腸道平滑肌,是胃腸道疾病研究的重要指標[6]。本研究分別使用凝膠法和免疫組化法檢測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在玫瑰痤瘡患者中的表達水平,探討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與腸道菌群失調的相關性,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選取本院2018年10月—2020年6月收治的玫瑰痤瘡患者70例為玫瑰痤瘡組,同期體檢健康患者70例為對照組。玫瑰痤瘡組納入標準: ① 所有患者均知情本研究內容并由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② 所有患者均符合《中國玫瑰痤瘡診療專家共識》[7]中玫瑰痤瘡的診斷標準; ③ 能夠配合并完成本研究內容的患者。排除標準: ① 合并其他皮膚疾病患者; ② 合并嚴重肝腎功能不全患者; ③合并心血管疾病、腫瘤疾病患者。玫瑰痤瘡的診斷必備條件: 鼻部或口周或面頰無明顯誘因出現陣發(fā)性潮紅,且受紫外線、情緒及溫度等影響,或有持久性紅斑出現。次要條件: ① 眼部癥狀; ② 口周、面頰及鼻部肥大增生改變; ③ 鼻部、口周或面頰丘膿皰疹或丘疹; ④ 鼻部、口周或面頰毛細血管擴張; ⑤ 瘙癢、干燥、刺痛或灼熱等皮膚過敏癥狀。排除因局部外用糖皮質激素或化學換膚或口服異維A酸膠囊等明顯誘因引起的皮膚屏障受損導致的持久性紅斑或陣發(fā)性潮紅。滿足必備條件及1個次要條件即可確診。對照組年齡22~45歲,平均(33.42±3.73)歲; 體質量指數(BMI)為19.60~22.43 kg/m2, 平均(21.51±0.68) kg/m2; 無皮膚問題及胃腸疾病。玫瑰痤瘡組年齡20~46歲,平均(32.89±3.71)歲; 病程3個月~6年,平均(2.58±0.65)年; BMI為20.10~22.62 kg/m2, 平均(21.64±0.69) kg/m2; 輕度45例,中度15例,重度10例。2組患者年齡、性別、BMI等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2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采集患者清晨空腹靜脈血5 mL, 以3 000轉/min的速度分離血清,于-30 ℃冰箱內保存待檢。分別使用凝膠法、免疫組化法檢測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試劑盒均購自上海伊華公司。腸道菌群培養(yǎng)方法: 使用無菌便盒收取大便標本,使用系列稀釋法稀釋大便,使用雙歧桿菌BS培養(yǎng)基(Bifidobacterium BS Medium)250培養(yǎng)雙歧桿菌; 經MRS培養(yǎng)基(deMan-Rogosa-Sharpe medium)培養(yǎng)乳酸桿菌; 麥康凱瓊脂板培養(yǎng)大腸埃希桿菌; 腸球菌培養(yǎng)基(MERCK)培養(yǎng)糞腸球菌。乳酸桿菌和雙歧桿菌的培養(yǎng)需在37 ℃的厭氧環(huán)境中使用孵箱培養(yǎng)3 d, 大腸埃希桿菌和糞腸球菌需在37 ℃的需氧條件下使用孵箱培養(yǎng)2~4 d。使用ATB(Automicrobic)半自動微生物鑒定系統(tǒng)鑒定細菌,以每克糞便濕重中菌落形成的單位對數值表示結果(lg CFU/g)。
參照2004年美國國家玫瑰痤瘡協(xié)會專家委員會制定的分型分級評分標準[8]: 將重度、輕度、中度患者(主癥狀評分為0~3分)作為研究對象,其中輕度45例,中度15例,重度10例。皮損評分標準為: 0分為無皮損、丘疹及膿包、毛細血管擴張及紅斑; 1分為皮損面積不足面部面積的10%, 丘疹及膿包0~10個,毛細血管輕度擴張,紅斑輕度發(fā)紅; 2分為皮損面積為面部面積的10%~30%, 丘疹及膿包10~20個,毛細血管中度擴張,紅斑中度發(fā)紅; 3分為皮損面積超過面部面積的30%,丘疹及膿包≥20個,毛細血管重度擴張,紅斑重度發(fā)紅或紫紅。依據嚴重程度指數及皮損面積,分別對皮損面積、丘疹與膿包指數、毛細血管擴張、紅斑進行評分,皮損總面積評分=(丘疹及膿包數目+毛細血管擴張評分+紅斑評分)×皮損面積評分。玫瑰痤瘡組皮損面積評分為5~23分,平均評分為(14.12±3.25)分。
使用SPSS 22.0軟件處理數據,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 多組間差異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進一步兩兩比較采用SNK-q檢驗; 相關性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計數資料采用卡方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玫瑰痤瘡組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組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比較
玫瑰痤瘡組腸球菌、大腸埃希桿菌、糞腸球菌數量高于對照組,雙歧桿菌數量、雙歧桿菌與腸桿菌的數量比值(B/E值)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2組患者菌群情況比較 lg CFU/g
輕度、中度、重度患者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呈逐漸升高趨勢,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不同程度玫瑰痤瘡患者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比較
將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與腸道菌群分布情況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與腸道菌群中腸球菌、大腸埃希桿菌、糞腸球菌數量均呈正相關(P<0.05), 與雙歧桿菌數量均呈負相關(P<0.05)。見表5。
表5 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與腸道菌群數量的相關性分析
腸道菌群在維生素合成、免疫調節(jié)及營養(yǎng)物質代謝等過程中發(fā)揮重要作用[9]。腸道菌群的數量、組成、生物活性及分布與人體消化系統(tǒng)疾病、代謝活動、感染及免疫功能等密切相關[10]。在人體腸道菌群中,雙歧桿菌是腸道的優(yōu)勢菌群,是保護性有益菌; 腸球菌、大腸埃希桿菌、糞腸球菌均為致病菌[11-12]。定植抗力是評估機體菌群紊亂的常用指標, B/E為雙歧桿菌與腸桿菌的比值, B/E≥1表示腸道定植抗力正常, B/E<1表示定植抗力降低。研究[13]發(fā)現,腸道菌群失調與代謝綜合征、炎癥性腸病、2型糖尿病、肥胖、神經系統(tǒng)疾病、高血壓等多種疾病有關。早在1930年,有學者[14]提出“腸-腦-皮膚”軸理論,認為精神狀態(tài)、皮膚狀態(tài)均與腸道環(huán)境有關。腸道菌群失調可能與玫瑰痤瘡的發(fā)病關系密切,玫瑰痤瘡中41.7%患者存在空腸未知細菌的過度生長,而處于丘疹皰疹期的患者可達52.8%。研究[15]發(fā)現,抑制空腸未知細菌過度生長可顯著提高玫瑰痤瘡的治愈率,降低復發(fā)率,推測玫瑰痤瘡與腸道菌群失調具有一定相關性。本研究結果顯示,玫瑰痤瘡組腸球菌、大腸埃希桿菌、糞腸球菌數量高于對照組,雙歧桿菌數量、B/E值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提示玫瑰痤瘡患者腸道菌群出現失調,分析原因可能是腸道菌群失調情況下,人體腸道免疫、代謝功能出現異常,進而導致玫瑰痤瘡的發(fā)生。
腸道菌群參與玫瑰痤瘡的作用機制目前尚不完全清楚,研究[16]報道玫瑰痤瘡患者核轉錄因子Kappa B、Toll樣受體(TLR)2、TRL4呈高表達,說明腸道菌群經TRL模式識別并激活轉錄因子Kappa B通路,進而將下游的腫瘤壞死因子-α、白細胞介素-1β等炎性因子激活,使其釋放進入外周血。血管活性腸肽作為神經內分泌肽在胃腸道黏膜中含量較為豐富,能夠抑制胃腸道環(huán)形平滑肌,能夠與周圍嗜酸性粒細胞(EOS)、肥大細胞相互作用,形成神經-內分泌-免疫系統(tǒng)。腸道菌群失調是導致內毒素水平升高的因素之一,正常情況下,腸道菌群能夠產生少量內毒素,可清除大分子化合物、微生物及體內毒素[19]。本研究對患者血管活性腸肽及內毒素水平進行分析,結果顯示,玫瑰痤瘡患者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高于對照組,且在輕度、中度、重度患者血清中依次升高,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提示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可能在玫瑰痤瘡的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起重要作用。分析原因可能是玫瑰痤瘡患者腸道菌群失調,導致內毒素生成增多[17], 誘導血管活性腸肽的釋放[18], 進而損傷毛囊、血管內皮,最終誘導玫瑰痤瘡的發(fā)生,并促進其進一步發(fā)展。本研究還發(fā)現玫瑰痤瘡患者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與腸道菌群中腸球菌、大腸埃希桿菌、糞腸球菌數量均呈正相關,與雙歧桿菌數量均呈負相關,推測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升高與腸道菌群失調密切相關,二者水平升高又可引發(fā)機體炎癥因子釋放,加重炎癥反應,進一步加重痤瘡程度。
綜上所述,玫瑰痤瘡患者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呈高表達,其水平隨疾病嚴重程度的加重逐漸升高,且患者腸道菌群呈失調狀態(tài),與血清內毒素、血管活性腸肽水平具有一定相關性,可能在玫瑰痤瘡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起一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