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赫凡
我是一個出生在黑土地上的東北女孩,童年時代隨父母來到了江蘇鹽城。一腳踏上這片東方濕地,一股溫潤的空氣便密密地包裹了我,一如從此密密包裹著我的濃濃鄉(xiāng)愁。
這里很難看到下雪,有時一年也就一兩次。故鄉(xiāng)那片冬季白山黑水、夏天滿目蔥蘢的土地成了我的夢的背景。這里再難遇上伴我長大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也就是過年時偶有個三五天的小聚,更多時候我們只能在夢里重逢。那片土地,那些親人,那里的美食,那里的故事,從此便成為我遙遠的記憶。
我愛在小區(qū)前面一條仿古的小街上行走——一個人,默默地,因為路面上那些開裂的方磚讓我想起了老家房前屋后的那條小路。
進入中學,繁重的學業(yè)漸漸壓縮了我的記憶,也壓縮了我的行走區(qū)間,甚至連我愛看的那些書《笑貓日記》《北方的河》《狼圖騰》也不得不打包收起。因為我不能讓我的爸媽對我有一絲絲的失望,不能讓他們覺得千里迢迢、背井離鄉(xiāng)付出的心血和努力白費。
唯獨壓縮不了的是我的夢——考進故鄉(xiāng)那所世界知名的工業(yè)大學以及將聽到的故事寫出來。
爺爺在一個美麗的夏夜給我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我的一位生于民國時期的遠房親戚,7歲時離開母親,被他的父親送到外地讀書。20歲后學成返鄉(xiāng),而他早年就沉疴纏身的母親已溘然長逝。她留給兒子的遺物是20幅在兒子每個生日時為他畫的肖像。
當時,聽完這個故事的我只覺著悲傷。而今,伴著濃濃的鄉(xiāng)愁再去回想這個故事,我別有一番感觸。我甚至想到曾在網(wǎng)上看過的一個故事:一位患上絕癥的媽媽在去世之前為剛剛出生不久的兒子織了25條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毛褲——她要讓兒子在結婚之前每年都能穿上媽媽織的毛褲。
父母的愛總是無條件的,就像我的父母為了讓我生活在一個在他們看來更好的地方,人到中年要脫離“舒適區(qū)”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打拼,就算我不支持也能理解。這就是父母的愛,不講理的愛。
目前的學業(yè)壓力決定了我現(xiàn)在還不能在閱讀上“吃自助餐”,但我會認真讀好每本書,從中汲取盡可能多的營養(yǎng)。將來我有了經(jīng)濟、生活、時間上的自主權,一定會好好讀書、用心寫作,做我喜歡的事,愛我喜歡的人,去我喜歡的地方。
(編輯 鄭儒鳳 zrf911@sina.com,敏寶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