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風俗歡喜節(jié)慶

春聯(lián)

每到過年時節(jié)，我國幾乎家家戶戶都要貼春聯(lián)。這種習俗從古代一直延續(xù)下來。

過年貼春聯(lián)的習俗起源于成都。

我國很早就有在家門前掛上某些當時的人們認為可以驅(qū)鬼除邪的吉祥之物的習俗，比如在桃木板上畫著門神或題有門神名字的桃符就曾經(jīng)長期流行。據(jù)古代文獻記載，五代時期有人開始在桃符上書寫聯(lián)語。后蜀主孟昶認為一般的聯(lián)語水平不高，就自己題寫了一聯(lián)“新年納余慶，嘉節(jié)號長春”，命人在過年時掛上，這就是我國最早的春聯(lián)[近年在敦煌遺書中發(fā)現(xiàn)了唐開元十一年（公元723年）的春聯(lián)“三陽始布，四序初開”，只是不知當時的使用情況如何]。

這以后，桃木板演變成了紅紙。新撰的祝福吉祥的聯(lián)語愈來愈多，“桃符”的名稱不再使用。春聯(lián)也發(fā)展為用途更為廣泛的對聯(lián)（也叫“楹聯(lián)”），但是春聯(lián)仍然是數(shù)量與用途與日俱增的對聯(lián)之中的一個專用類別，成為喜迎新春的一種標志性文化符號（有研究者認為，“春聯(lián)”這個專用名詞起源于明代初期）。每到歲末，幾乎家家戶戶都要在大門上貼春聯(lián)，迎新春。

與今天貼春聯(lián)有所不同的是，過去過年時除了在大門上貼春聯(lián)（民間一般叫“對子”），有的人家在家中的其他門上也要貼，如堂屋、寢室、廚房、倉庫、豬圈，聯(lián)語的內(nèi)容各有不同，但都是祈求方方面面的平安吉祥。

成都人過去在過年時除了貼春聯(lián)，還要貼年畫（民問稱為“門神”）。年畫的主要產(chǎn)地是綿竹，最常見的畫面人物是過去幾乎家喻戶曉的唐初大將秦叔寶和尉遲恭。有個廣為流傳的民間傳說：唐太宗生病，為求平安清靜，命令秦叔寶和尉遲恭兩位大將守門，大小鬼怪全部不敢打擾，于是唐太宗就把兩位大將的畫像貼在門上，作為永遠的驅(qū)鬼逐魔的衛(wèi)士。

壓歲錢

農(nóng)歷的除夕之夜，是每個家庭團聚的喜慶日子，叫作“團年”。團年的時候，家里的長輩都會給小孩一個紅包，里面包著多少不等的錢，叫作“壓歲錢”。這個習俗在我國各地都有，自古就有，成都當然也有。表面上看，這是長輩給晚輩過年時的饋贈，可以讓晚輩在過年時有零花錢，快快樂樂過年。實際上，在這種習俗的背后，包含有更深的寓意。

在我國的民間傳說中，有一種妖怪叫作“歲”，也叫作“祟”，每逢年末就會出來施行各種邪惡之事。于是，人們就燃放煙花爆竹，驅(qū)魔除邪，叫作“壓歲”或“除歲”。與此同時，人們也給最容易被妖怪侵犯的小孩發(fā)一種“壓歲”的吉祥物佩戴在身上，用以驅(qū)魔除邪。這種漢代的吉祥物現(xiàn)在還可以見到不少實物，就是一種有吉祥圖案或文字的不流通的錢幣，叫作“壓歲錢”或者“厭勝錢”（民間叫作“花錢”）。后來就演變?yōu)檎嬲腻X幣了，但是仍然包含著驅(qū)魔除邪保平安的寓意。

發(fā)壓歲錢的習俗至今仍存，但是已經(jīng)與過去有所不同：一是晚輩過年時孝敬長輩的紅包也可以稱為“壓歲錢”，二是晚輩不再給長輩磕頭了。過去團年發(fā)壓歲錢時，晚輩是必須給長輩磕頭才能得到，所以成都民間長期流傳著一句針對小孩要壓歲錢的順口溜：“拜年拜年，屁股露在人面前?！?/p>

祭灶神

在相信萬物有靈的古代，民問供奉有很多神靈，灶神就是其中一種。他從漢代以來就受到廣泛的祭拜，有的古代文獻說他是遠古神話中炎帝或祝融的化身。

灶神又稱“灶君”“灶王菩薩”，在四川的民間習俗中灶神的全稱是“九天東廚司命灶王府君”，簡稱為“灶王爺”。兒是有灶的地方就有灶王爺，而每個家庭都有煮飯的爐灶，所以每個家庭也就都有灶王爺。灶王爺?shù)闹饕氊煵⒉皇枪芾磉@一家的灶屋，而是代表玉皇大帝對這一家行使監(jiān)督權，考察其全家的言行，每天夜半向玉皇大帝匯報，每年臘月二十三到天庭向玉皇大帝進行全年功過的總報告，臘月三十再回來。所以過去兒乎家家戶戶都會在廚房中的北面或東面供奉灶王爺?shù)呐莆换虍嬒瘢ㄓ械漠嬒癯嗽钔鯛斶€有灶王奶奶）。每家每戶在臘月二十三這一天都要祭灶，要買些灶糖放在灶頭上，目的是用糖粘滿灶王爺?shù)淖?，讓他在玉皇大帝面前少說話，要說也是甜甜蜜蜜的好話，以免受到玉皇大帝的責罰。與此同時還要貼上“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的對聯(lián)，燒一些印有懺悔文字的“灶疏”，其目的都是為了避禍祈祥。小孩們最喜歡祭灶，因為可以在祭祀過后分吃灶糖。如今年齡在六十歲以上的人幾乎人人都吃過灶糖。

在古代，祭灶是一個很重要的習俗，在年節(jié)祭祀之中僅次于過年和中秋（宋代著名詩人范成大有《祭灶詞》一詩可供參考），在外經(jīng)商或做官的都要盡可能趕回家中祭灶，故而至今在有些地方仍然把臘月二十三祭灶的這一天稱為“過小年”。

祭灶的習俗現(xiàn)在在成都已經(jīng)消失，但是在城中心還保留著一條灶君廟街，在郫都區(qū)古城鎮(zhèn)的川菜博物館中，還有筆者協(xié)助建造的灶王祠。

走人戶

“走人戶”是成都方言，就是走親訪友。不過和一般的走親訪友又有三點約定俗成的不同：第一，走親訪友可以坐一會兒就離開，而成都人說的走人戶，是一定要吃了飯甚至要住一晚才走的;第二，走親訪友可以是一個人，而成都人說的走人戶往往都是大人帶著孩子一道去的;三是走親訪友可以空手去不帶禮物，而成都人說的走人戶是一定要帶禮物的。

成都對走人戶的禮物有一個專門的稱呼，叫作“禮信”，就是說送去的不僅僅是物質(zhì)上的禮物，還包含著很珍貴的誠信。“禮信”這一稱呼是成都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一張十分重要的名片。

走人戶的禮信可以根據(jù)各家的具體情況不同而不同，多的可以背一背篼，少的也就提一提篼;可以是自家的雞或蛋，也可以是買來的煙酒、豬肉、掛面、槽子糕（雞蛋糕）之類，從來不包括現(xiàn)金。

走人戶時如果是去參加對方的紅白喜事，那就還得吃一次豐盛的“九斗碗”，也叫“田席”。成都地區(qū)的“九斗碗”以蒸菜為主，“九”喻其多，并不拘泥于一定要是九碗。吃“九斗碗”還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就是主人家在吃完之后要包一份“雜包兒”讓客人帶回去與家里人共享?！半s包兒”中一般是腌臘鹵菜、豆腐干、酥肉之類的干貨。所以，走一次人戶，會讓全家都高高興興，皆大歡喜。當然，最高興的是又吃又玩的孩子們。

打圍鼓

近代川劇在清末形成之后，迅速在全川發(fā)展，不僅各地都有專業(yè)劇團，更有大量的業(yè)余愛好者，他們不換裝，不登臺，自娛自樂，清唱，完全是為了玩，所以被稱為“玩友”。清唱也必須要打鑼鼓，因為川劇的鑼鼓伴奏十分重要，素有“三分唱，七分打”之說，玩友們要玩時就坐在一起自打自唱，又因為都要圍著樂隊的指揮打鼓匠，所以這種自打自唱就叫“打圍鼓”。

川劇的樂隊統(tǒng)稱為“場面”，又分為“文場面”和“武場面”。文場面用的是吹拉樂器，有川胡、蓋板（胡琴）和嗩吶，武場面用的是打擊樂器，有小鼓、大鑼、大鈸、二鼓（又稱“堂鼓”）、鉸子（小鐃）、馬鑼、小鑼。因為劇情的不同，使用的樂器也不同。文場面中的嗩吶一般只起烘托作用，不做唱腔伴奏，川胡只為胡琴戲伴奏，蓋板只為彈戲伴奏，所以打圍鼓時整個文場面的嗩吶、川胡和蓋板這三種樂器只要一個人就行（川劇的昆腔原本是需要笛子伴奏的，但是一般都省略不用）。武場面根據(jù)劇情的不同又分為大鑼鼓和小鑼鼓，使用的樂器有所不同，小鼓、大鑼、大鈸是都要用的。二鼓用于大鑼鼓，鉸子用于小鑼鼓，只要一人;馬鑼用于大鑼鼓，小鑼用于小鑼鼓，也只要一人，所以武場面無論大小鑼鼓只要五人，也必需五人，叫作“五方”。五方可以唱也可以不唱，不打鑼鼓專門唱的玩友為了亮開嗓子，一般都是圍著打鑼鼓的五方站著唱，所以“打圍鼓”這一稱呼也是相當貼切的。

打連簫

連簫是四川民間曲藝表演中使用的一種樂器，用細竹竿制作。在三尺長的竹竿上挖八個孔，每個孔中穿上四個銅錢，就可以拿在手中使用了。因為細長如簫，又有一串連續(xù)的銅錢，所以稱為連簫。表演時把連簫拿在手中，按音樂節(jié)拍擊打自己的肩、臂、胸、臀、腿、腳，邊舞邊唱，還可以邊舞邊唱邊走，這種曲藝表演形式也叫作“連簫”或“打連簫”。

打連簫的唱詞比較簡單，多是七字韻文，中有墊詞，如“正月里來是新春呀，柳呀柳連柳呀……”所以民問也稱打連簫為“柳連柳”。因為唱詞可以自己編，表演形式比較簡單，有些女性乞丐會一邊打連簫一邊行乞。清道光年間，成都人錢廉成有詩記其事：“連簫三尺長，此處更何有？行乞且長歌，柳呀柳連柳?！?/p>

為什么要唱“柳呀柳連柳”？筆者認為連簫很有可能就是由乞丐的打狗棒發(fā)展而來，唱詞中的“柳呀柳連柳”應當寫為“綹呀綹連綹”，就是在表示乞丐身上穿的是破破爛爛，襟襟綹綹。直到今天，成都的不少老年人看到孩子衣衫不整或者把衣服并破了，還會罵孩子：“你是咋個搞的，把一身都搞成綹連綹了！”

新中國成立以后，連簫作為一種群體性的曲藝表演形式，得到了提高和發(fā)展，編寫了新的唱詞，連簫上一律扎上彩綢，出現(xiàn)過人數(shù)超百的大型連簫表演方隊，重慶市已經(jīng)將其列入市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

彩蓮船

“咚嘣咚嘣轉轉轉，獅子龍燈彩蓮船。”這是在成都地區(qū)長期流行的一句民諺。這里的“獅子”指的是舞獅，又叫獅燈;“龍燈”指的是舞龍;“彩蓮船”是成都方言，有些地方又叫“跑旱船”，是一種在我國各地普遍流行的民間歌舞，過去在過春節(jié)時幾乎處處可見?！斑肃赃肃赞D轉轉”則是打川劇鑼鼓時的象聲詞，“咚嘣咚嘣”是堂鼓的聲音，“轉轉轉”就是鑼和鈸一起打的聲音。在成都地區(qū)，無論是獅燈、龍燈、彩蓮船，所用樂器都是川劇鑼鼓。

彩蓮船的主要表演道具是用竹子做成的彩船。船身呈井字形，中間可以站人。船可以有頂，也可以無頂。骨架上全部纏上彩綢，還要扎花，扎的花要大、要多、要艷麗，但是整個彩蓮船的重量要輕。表演時由一個姑娘扮演船女，站在船的井字形中間，可以用彩綢把彩船吊在肩膀上，也可以用兩手提著彩船上的兩根竹竿。船前船后有扮演手持船槳的男性艄公和手持花巾的丑婆，穿著打扮也要盡可能地鮮艷?？傊?，愈鬧熱、愈紅火愈好。

表演時，一般都是兒艘彩蓮船沿著街巷邊舞邊走，在喧鬧的鑼鼓聲中和不時點燃的鞭炮聲中，船女和艄公相互配合，把陸地上的旱船演成水上的彩船一般起伏搖曳，徐徐前進，其步伐根據(jù)表演者的技藝不同，可以走出“跑圓場”“繞八字”“蛇蛻皮”“雙進門”“二龍出水”等花樣。

成都的彩蓮船和北方的跑旱船的主要不同是彩蓮船沒有嗩吶等伴奏樂器，而是用川劇鑼鼓進行伴奏，以烘托氣氛。鑼鼓點子一般都是用“長捶”“趕捶”和“沖頭”（川劇伴奏曲牌）。

捏面人

面人也稱為“面塑”，是我國一種很古老的民間手工藝，早在宋代的《東京夢華錄》中就有記載，各地都十分流行，人們也相當熟悉，2008年入選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

捏面人的主要材料是面粉和糯米粉，其次是各種顏料。不同地區(qū)會加入不同的配料，使面人可以保存很久而不裂、不霉、不變形、不褪色。也正因為今天的面人加入的顏料和配料較多，所以古代的面人是可以吃的，今天的面人是不能吃的。

捏面人的工具主要是一把竹刀，捏時全憑手上功夫，通過捏、壓、搓、揉、接、劃、盤等技藝，一個個而人栩栩如生，可以被視為優(yōu)秀的雕塑藝術品。

捏面人主要是捏形形色色的人物，很受小朋友的歡迎，再加之捏面人又是很有趣味的手工勞作，所以近年來已經(jīng)成為不少幼兒園中培養(yǎng)藝術創(chuàng)作的趣味活動。各地還流行一首兒歌：“捏面人的老爺爺本領大，捏出來的面人頂呱呱。捏的什么呀？你說是啥就是啥！捏一個豬八戒吃西瓜，捏一個唐僧騎大馬，捏一個沙和尚挑著籮，捏一個孫悟空把金箍棒耍！”

成都而人的代表性作品是川劇中的各種人物，民國時期最著名的民間藝人有雷耀山和風花雪。如今的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傳承人“面人熊”就是風花雪的傳人。

糖畫

糖畫是成都最富地方特色的民間工藝品之一。據(jù)研究，糖畫起源于明代，原來是宮廷之中和高門大戶人家在年節(jié)之時用模具制作一些糖質(zhì)的“文武百官”（當時稱為“糖丞相”）和其他吉祥物用于祭祀，后來傳到民間，用蔗糖加水熬成的糖汁制作出更多品種的工藝品，可觀可食，被人們稱為“甜蜜的藝術”，大受歡迎。

糖畫藝術過去沒有正式的名稱，因為制作時必須把熬化的糖汁用小銅勺倒在石板上，所以成都過去將其稱為“倒糖餅”或“倒糖人”（讀時“餅”和“人”都必須兒化）。新中國成立之后，成都市東城區(qū)文化部門決定把“倒糖餅”的藝人組織起來，覺得應當有一個名稱，經(jīng)過研究，才決定把“倒糖餅”改稱為“糖畫”。

糖畫原本在全國很多地方都有，唯獨在成都發(fā)展得最多最好。1986年成都市錦江區(qū)成立了中國第一個糖畫協(xié)會，1993年成都錦江區(qū)被文化部命名為“民間糖畫藝術之鄉(xiāng)”，2008年成都糖畫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

糖畫的制作從倒給小朋友吃的小糖餅開始，圖案從簡單到復雜，可以千變?nèi)f化。從平面的花鳥蟲魚、飛禽走獸、各種人物、漢字書法，再發(fā)展到立體的花籃、燈籠、自行車、小房子，最大的作品是1989年在成都燈會展出以后又在全國各地展出的長達15米的金龍。雖然都是可以吃的，但是人們都不再吃它，而是作為工藝美術品來欣賞。

早在清道光年間，成都糖畫藝人就建立了自己的行會“太陽會”，人稱“蔡糖餅”的“太陽會”會首蔡建成也是當時糖畫技藝最高的藝人。如今的中國民間工藝大師蔡樹全就是蔡氏糖畫的第四代傳人。

吹糖人

吹糖人是過去十分流行的一種民間工藝，全國各地皆有。

吹糖人的原料是飴糖，四川民間過去也叫“清糖”。手工藝人在小銅鍋中把飴糖熬化，使其成為有很強伸縮性的糖稀，趁熱取出一塊用手揉搓（為了不沾手，可以先在手上蘸一點滑石粉），待糖稀揉到最有彈性之時就可以吹了。

吹的方法又有兩種：一種是插入一根麥稈，用嘴吹氣就會成為一個泡，這時取出事先做好的各種模具，把糖泡放入模具之中再吹，就可以按模具的形狀吹成各種形狀，再從模具中取出就成為一個有模有樣的糖人。另一種方法是把揉搓后的糖稀扯一塊迅速向后拉，就會形成一條中空的長尾巴，把長尾巴的頂端咬斷就成為導管，就可以向里面吹氣，這時糖稀還是軟的，一邊吹氣一邊用手指捏，就可以捏出各種形狀。

把各種形狀的糖人粘在小竹簽上，用來賣給小朋友或小朋友的家長，既可以玩又可以吃，所以很受小朋友歡迎。雖名日“糖人”，但其實吹出的形狀大多是各種動物，很少有人的形象，最受小朋友歡迎的是《西游記》中的孫猴子。

過去吹糖人的手工藝人較多，還有行業(yè)神——明代初年曾經(jīng)幫朱元璋打天下的劉伯溫。吹糖人的老藝人說，劉伯溫就是他們的祖師爺。

耍猴戲

在我國古老的表演技藝之中，長期流行著一種人與動物共同完成的表演，這就是“猴戲”，民間也叫“耍猴戲”。

嚴格來說，猴戲和要猴是有區(qū)別的。如果表演者有幾只猴，表演時可以讓猴子穿上不同的服裝，表示是一出戲中的不同角色，這是猴戲。如果只有一兩只猴，只能表演一些簡單的動作，這是耍猴。不過由于民間的表演愈來愈簡單，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分猴戲和要猴了，民間統(tǒng)稱為“耍猴戲”。

猴戲的歷史很悠久，在漢代的畫像石上已經(jīng)可以見到。明清時期的文獻中有不少有關走州過縣牽猴賣藝的江湖藝人的記載。猴戲藝人將經(jīng)過專門訓練的猴子帶到街頭，先是敲鑼吸引行人圍觀，然后讓猴子穿上衣服表演各種技能，如鉆圈、倒立、翻跟頭、走繩、爬竿、挑水……有的猴戲藝人還帶有羊和小狗，與猴子配合表演，如猴子騎羊、猴子騎狗、猴狗打架等。表演之后的一個必有環(huán)節(jié)，就是由猴子拿著一個反面的鑼，向觀看猴戲的人們要錢。

成都地區(qū)的猴戲藝人大多數(shù)都是外地來的，本地的很少。

戲臉殼

在古代的祭祀活動中，往往會戴上裝扮鬼神的面具進行歌舞，以后就形成一種古老的戲劇形式——儺戲，至今在很多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還經(jīng)常有表演。過去在四川民間相當流行的“跳端公”“慶壇”就是一種古老的儺戲。儺戲所戴的面具一般都是木雕的，四川叫作“鬼臉殼”或“戲臉殼”（川東地區(qū)把儺戲也叫作“鬼臉殼戲”）。將這種面具的制作材料簡化為紙殼，可以作為兒童的玩具，也就叫作“戲臉殼”。每到過年時，就有大量的戲臉殼上市出售，大人們買回來用香在眼睛部位燒兩個孔，就可以交給孩子們戴在頭上，扮成各種戲劇人物玩耍打鬧。成都市場上出售的戲臉殼的臉譜多樣，最常見的是戲劇舞臺上和評書中人們十分熟悉的人物，如孫悟空、豬八戒、關二爺、魯智深之類。最常見、最便宜的戲臉殼就是一個笑嘻嘻的大頭和尚，所以戲臉殼也被稱為“笑頭和尚”。在老一代成都人的記憶中，可能沒有幾個沒有戴過“笑頭和尚”。

由于戴上戲臉殼就可以遮住自己的臉面，讓人看不到自己的本來面目，所以人們也常常把有意掩飾自己的行為稱為“戴了戲臉殼”，例如現(xiàn)在在金融界所說的“公司是股東的戲臉殼”就是此意。

成都的科甲巷是過去制作、出售戲臉殼等兒童玩具最集中的地區(qū)，直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仍是如此?！跺\城舊事竹枝詞》記述大科甲巷時曾經(jīng)這樣寫道：“大頭闊嘴笑嘻嘻，彩繪紙殼高聳鼻。刀劍拋光涂銀粉，兔兒籠燭走東兩。”

笑頭和尚戲臉殼早已被文藝家們搬上了舞臺，成為我國著名的民俗舞蹈之一，這就是多處可見的“大頭娃娃舞”或“大頭和尚舞”。近年來在全國各地紅紅火火的廣場舞中也有“大頭娃娃舞”的一席之地。

熏臘肉

過大年一定要吃臘肉香腸，這是成都人歷來的習俗，至今不改。

做臘肉一定要熏，又叫“過煙子”，這也是成都人歷來的爿俗，至今不改。成都人把熏叫作“qiu”，這個字在字典《四川方言詞典》中寫作“愀”。

臘肉要熏，應當是我們祖先在多年的經(jīng)驗教訓之中優(yōu)選出來的做臘肉的最佳加工方法。熏過的臘肉宜于長期保存，不僅防腐，還能防蟲。在沒有冰箱的年代，一般家庭熏制的臘肉都可以保存一年，有的家庭做的臘肉可以兩年不變味。熏過的臘肉有濃郁的香味，不是一般的香，而是一種特別的香。這種香味來自熏臘肉的原料。

成都人熏臘肉的原料首選柏丫，如果沒有柏丫，可以用松丫。如果連松丫都沒有，就用普通的樹枝、樹葉。平時可以將花生殼、瓜子殼、柑橘殼，還有喝茶之后的廢茶葉曬干，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加在樹葉之中熏臘肉，也會有不錯的香味。

成都人熏臘肉有兩種熏法：一種是用木板或竹席搭上一個臨時的熏房，把要熏的肉掛在里面慢慢地不停地熏，熏上三天三夜，停一天，觀察熏制的效果，如果一切正常，就再熏一天;另一種是掛在柴灶的灶門前，利用煮飯時柴灶中的煙氣來熏，這種方法省事，但是慢，至少要熏上一個月才行。

豬肉、雞鴨、豬內(nèi)臟，還有豆腐干都可以熏。但是在熏之前都要經(jīng)過腌制，就是用炒過的鹽加上花椒（老一輩人不用其他香料），摻點酒，把肉仔細抹上兩次，再放在盆中或缸中使其慢慢地入味。十天左右取出，放在通風的地方吹干后，就可以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