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強制帶離

原本商炎還想的是和平解決，兩方都是受害者，既然這個人和事情無關(guān)，那么連交換的步驟都免了。這個人拿不出胡雀的出生證明，更沒有收養(yǎng)憑據(jù)，他甚至沒有履行讓胡雀去讀書的義務(wù)。他是如何得到這個孩子的，需要認真盤查。而且法律規(guī)定，克隆人必須和直系親屬一起生活，因為社會上一部分人對于克隆人仍抱有偏見，克隆人除去特殊情況是不在收養(yǎng)范圍內(nèi)的。

“你們別拉我！別拉我！我不走！”

管理局的人一左一右架著胡雀，強行將她塞進了商炎的車子里，有法律明文在，她并沒有抗拒的能力，更何況她還是個未成年人，她只能提供一些口供罷了。

但對待那個老人就沒有那么客氣了，電子狗牽引著他，連接著一條軟性的手銬，會根據(jù)犯人的情緒波動釋放不同等級的電流，如果犯人試圖暴力掙脫有可能會直接被電暈。警察要審問他得到孩子的過程，和這些年的具體情況。胡雀跪在車后座，大喊大叫：“你們不能這樣對他，他是我爸爸，你們不能這樣……”

老人被押上警車前最后一次回頭，似乎是在笑，可眼淚卻淌滿了臉。

“說清楚就好了，只要他沒做錯事，就肯定不會冤枉他。以后只要你想，偶爾回來看看他也可以。”

商炎抬手想拍拍胡雀的背，手還沒落下就被狠狠揮開，他看到胡雀眼中迸發(fā)出的滾燙又尖銳的光，說仇恨也不過分。

“也可以？可不可以憑什么你來說！我陪在自己親人身邊是天經(jīng)地義，你不出現(xiàn)我們明明過得很好！你怎么能這么自私呢！”

“我們才是你的家人……”

“你們不是！你們只是想找個替代品……我是胡雀，我永遠都不是商螢，永遠都不是……”

她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瘦弱的肩膀劇烈抖動。商炎很想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什么。他也心疼，但這種心疼卻不像是對親妹妹的，單純只是不想見一個年輕女孩子哭而已。說到底商炎對妹妹根本沒什么印象，真正的商螢死的時候他也還很小，縱使當時傷心，這些年也早已淡忘。他執(zhí)著于找妹妹，是為了完成媽媽的夙愿，是因為愛著媽媽。

由己及人，胡雀一天都沒和他們相處過，卻和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有過回憶，現(xiàn)在讓她接受現(xiàn)實確實有些困難。

胡雀終于被商炎帶回了家，因為毫無準備，媽媽一眼看到胡雀，整個人都石化了。直到商炎拍拍她，小聲說：“是螢螢啊，我把她找回來了?！?/p>

媽媽這才如夢方醒，踉蹌著沖到胡雀近前，用力握緊了她的肩膀，不住地打量著她，嘴里念叨著：“原來你長大了是這個樣子啊……比小時候好看，好看多了……”

說罷她緊緊抱住了胡雀，真的喜極而泣。而自始至終胡雀像根木頭一樣呆呆站著，手抓著自己的衣擺。

在初見的一瞬，胡雀本來對面前這個真正的母親涌起了那么一點復雜的情緒。好奇也好，感慨也罷，至少不是完全冰冷的。

只是當她聽見這位母親的話，僅有的一絲一縷的熱度徹底消散了。

雖然她們面對面，她們擁抱，但她們并沒有真實的相對。母親看到的自始至終是死去的商螢，不是她。

就在胡雀在家里住下的第一天夜里，地球新聞?wù)f南半球多個火山噴發(fā)，眾多城市覆滅，死亡人數(shù)難以統(tǒng)計。人類正式啟動群居計劃，開始搬遷。

商炎不是沒有反思，或許他做得太過火了，反而更讓胡雀抗拒融入這個家?？墒撬臅r間不多了，真的沒有辦法慢慢來。

留給人類的時間同樣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