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宿將劉冠雄

方百年

一

劉冠雄的父親是一個箍桶匠，家境貧寒。他的5個兒子中，除第4子早喪外，其他4個后來都在海軍中任職。劉冠雄是兄弟中最小的一個，也是官位最高的一個。他在少年時考入了設在馬尾的船政學堂，是駕駛班第四期學生，完成了為期三年半的堂課學習和近兩年的海上實習后順利畢業(yè)，被派往北洋海軍成為見習軍官。1885年底，清政府選派第三批海軍留學生前往英國、法國學習，其中駕駛專業(yè)17名，從福州船政學堂和天津水師學堂駕駛班的畢業(yè)生中挑選，劉冠雄即為其中一員。

1886年4月6日，劉冠雄等33名海軍留學生從香港啟程，前往法國。郵輪于5月5日到達法國馬賽。14名制造專業(yè)的學生留在法國就學，劉冠雄等17名駕駛專業(yè)和2名輪管專業(yè)的學生則前往英國。抵達英國后，劉冠雄等8人奉派“學習操放大炮槍隊陣圖大副等兼駕駛鐵甲兵船”。是年10月，劉冠雄與黃鳴球、邱志范三人被派往英國軍艦“額格士塞蘭德”號學習炮術。第二年6月，他們轉入武力士炮廠，學習制造槍炮和火藥等。

劉冠雄

1887年，清政府派員前往英國、德國接收訂購的4艘新式巡洋艦：“致遠”“靖遠”“經(jīng)遠”和“來遠”。北洋海軍派出最優(yōu)秀的官兵參加這次接艦行動，4艦各配備管駕官1人、大副1人、留學生2人。4位管駕官是鄧世昌、葉祖珪、林永升與邱寶仁，除鄧世昌外，其他三人都曾在英國留學。

正在留學的劉冠雄，也被特招參加了接艦工作。他是17名正在學駕駛的留學生中唯一一位被特招參加接艦任務的，被安排在“靖遠”號巡洋艦上擔任大副。接艦官兵的職責參照英國海軍的有關規(guī)定執(zhí)行，大副的職責是管理“船內(nèi)事宜”，“凡舟之行止，人之功過皆主之”，責任重大。1887年9月，“致遠”“靖遠”等4艘巡洋艦和在英國訂造的“左隊一號”魚雷艇，從英國樸次茅斯港出發(fā)，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艱苦航行于年底順利回國。劉冠雄就此結束了他的留學生活。

1888年4月，“靖遠”等4艘巡洋艦和“左隊一號”魚雷艇駛抵天津大沽，加入了北洋海軍。此后，劉冠雄便留在“靖遠”艦上任幫統(tǒng)等職。是年8月，臺灣呂家望番社圍攻設在卑南的清軍大營，臺灣巡撫劉銘傳請求援助。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靖遠”“致遠”兩艦趕往臺灣。抵達卑南后，劉冠雄與“致遠”號幫帶大副陳金揆奉命率60人登陸，攜帶兩門6磅艦炮，配合陸軍作戰(zhàn)。經(jīng)過十多天的戰(zhàn)斗，最終平息了事變。北洋海軍成軍后，劉冠雄被正式任命為“靖遠”艦幫帶大副。1891年6月，劉冠雄因為在赴臺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出色，經(jīng)李鴻章上報朝廷，予以提前晉升官階。

“致遠”和“靖遠”這一對姐妹艦是北洋海軍中速度最快的巡洋艦，經(jīng)常奉派執(zhí)行一些緊急任務。劉冠雄多次隨艦前往朝鮮、日本、俄國、南洋及中國香港等地執(zhí)行海上巡弋、對外交涉、迎送貴賓、保護僑民等任務，增長了見識，積累了經(jīng)驗。

二

1894年7月，中日甲午戰(zhàn)爭爆發(fā)。9月16日，清政府派出陸軍增援駐守朝鮮的清軍，由北洋海軍運至中朝邊境的大東溝登陸，然后從陸路抵達朝鮮。為了完成這次護航任務，北洋海軍的主力戰(zhàn)艦全數(shù)出動。9月17日早晨，增援部隊在大東溝順利登陸。上午10時，準備返航的北洋海軍，發(fā)現(xiàn)了來襲的日本艦隊。正在大東溝口外10海里處擔任警戒任務的10艘北洋海軍戰(zhàn)艦，立即列隊迎敵。12時50分，北洋海軍的旗艦“定遠”號率先開炮，黃海海戰(zhàn)爆發(fā)。

“靖遠”號巡洋艦

海戰(zhàn)中，由于提督丁汝昌負傷，“定遠”號的信號裝置被日軍炮火摧毀，北洋海軍失去了指揮，陣形被日艦沖散，各艦陷入被分割包圍的危險境地。經(jīng)過數(shù)小時惡戰(zhàn)，北洋海軍的“超勇”“揚威”“致遠”和“經(jīng)遠”4艘巡洋艦先后被擊沉，“濟遠”“廣甲”兩艘受傷離開。繼續(xù)堅持戰(zhàn)斗的“靖遠”等艦仍各自為戰(zhàn)，沒有統(tǒng)一的指揮，形勢變得越來越不利。

一直在協(xié)助指揮“靖遠”艦作戰(zhàn)的劉冠雄，見形勢危急，立即向管帶葉祖珪建議：“‘定遠’艦一定是受傷無法指揮了，現(xiàn)在情況緊急，應該立即由我艦代替指揮，集合各艦。否則，我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葉祖珪接受了劉冠雄的建議，下令在“靖遠”艦上升起令旗，擔負起指揮艦隊行動的重任。“靖遠”艦向星散的各艦發(fā)出集合信號，在附近的“來遠”“平遠”“廣遠”3艘巡洋艦和2艘炮艦及4艘魚雷艇，紛紛趕來會合。各艦在“靖遠”艦的指揮下，又重新列隊迎敵。日本艦隊見北洋海軍聲勢復振，加之天色漸黑，害怕遭到北洋海軍魚雷艇的攻擊，于是全速撤離?！熬高h”艦指揮各艦尾追數(shù)里，因速力不敵日艦，無法追及，返航回旅順。

被擊沉的“靖遠”號

黃海海戰(zhàn)中“靖遠”艦表現(xiàn)英勇，雖中彈百余發(fā)，船艙進水，官兵傷亡數(shù)十人，仍堅持戰(zhàn)斗到海戰(zhàn)結束，并重創(chuàng)日軍“比?！碧栄惭笈?，迫使其退出戰(zhàn)斗。劉冠雄作為艦長最主要的助手，自然功不可沒。特別是他在關鍵時刻建議由“靖遠”艦升旗集隊，更是厥功甚偉。黃海海戰(zhàn)后，劉冠雄又隨艦參加了威海海戰(zhàn)。在這次海戰(zhàn)中，北洋海軍全軍覆沒，“靖遠”艦也被日軍炮火擊沉。

甲午戰(zhàn)爭結束后，劫后余生的絕大多數(shù)北洋海軍軍官都因戰(zhàn)敗獲咎，被清政府革職遣返。劉冠雄卻十分幸運，戰(zhàn)后不久便被派往德國，執(zhí)行接艦任務。戰(zhàn)爭期間，北洋海軍在德國的伏爾堅廠訂購了一艘850噸的新型驅逐艦，命名為“飛鷹”號。劉冠雄接帶“飛鷹”號回國后，出任該艦管帶。當時，整個北洋海軍只有5艘軍艦，“飛鷹”艦是其中最大的一艘（850噸）。劉冠雄此時在海軍中的地位之重要，也由此可見。

劉冠雄擔任“飛鷹”艦管帶期間，無意中留下了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筆。1898年，戊戌變法失敗，慈禧太后下令逮捕維新領袖康有為，展開了大搜捕。但康有為卻已從天津登上了“重慶”號英國輪船，啟程前往上海。慈禧太后一面電令煙臺和上海方面在康有為登岸時將其捉拿，一面命天津火速派出軍艦追趕“重慶”號，并下令一旦抓獲就地正法。此時任“飛鷹”艦管帶的劉冠雄，奉命率艦從海上追趕康有為?！帮w鷹”艦的航速幾乎是“重慶”號的一倍，如開足馬力追上“重慶”號易如反掌。但“飛鷹”艦追至中途，劉冠雄卻下令停止追趕，返回天津。

劉冠雄為何要下令軍艦返航呢？歷來有不同的說法。包括康有為在內(nèi)的不少人認為，“飛鷹”艦是因為裝煤太少，不得不放棄追趕。還有一種說法是途中鍋爐發(fā)生了爆炸。但也有人認為，這是因為劉冠雄有意要放康有為一條生路。理由是劉冠雄留學英國數(shù)年，早已受歐風熏陶，后又受嚴復等人的影響，贊成康有為的維新思想，支持變法運動，因而在危難時刻救了康有為。

劉冠雄的前程并沒有因為這次事件受到多大影響。不久，他的老上司、“靖遠”艦管帶葉祖珪被清政府重新起用，出任正在重建的北洋海軍的統(tǒng)領。劉冠雄深得葉祖珪的賞識和信任，在海軍中的地位日益顯赫。1899年，清政府在英國訂購的2艘主力巡洋艦“海天”“海圻”建成，劉冠雄被任命為“海天”艦管帶。

甲午戰(zhàn)爭結束后，西方列強掀起了新一輪瓜分中國的狂潮，清政府無力招架，幾乎是有求必應。1899年3月，意大利也提出租借中國三門灣的無禮要求，還派出3艘軍艦來中國炫耀武力，并向清政府發(fā)出最后通牒。意大利人來勢洶洶，清政府不知虛實，十分緊張，遂征詢海軍意見。劉冠雄向葉祖珪進言道：“意大利軍艦萬里遠航而來，一定疲憊不堪，補給也十分困難，其勞我逸，形勢對我們有利。況且，我軍現(xiàn)有‘海天’‘海圻’‘海容’‘?；I’‘海琛’5艘新購的巡洋艦，完全有實力與意艦一戰(zhàn)?！比~祖珪十分贊同其分析，并將此作為海軍的意見上報了朝廷。清政府心里有了底，斷然拒絕了意大利的最后通牒。意大利本就是虛張聲勢，面對中國方面的強硬態(tài)度，只好放棄租借三門灣的無理要求。

1900年，義和團運動爆發(fā)，八國聯(lián)軍入侵。朝廷中的頑固勢力企圖借用義和團的力量來達到排外目的，極力主戰(zhàn)。6月21日，慈禧太后下令向11個國家宣戰(zhàn)。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等拒絕參戰(zhàn)，他們與駐上海的各國領事訂立“東南互保章程”，兩廣總督李鴻章、山東巡撫袁世凱等也紛紛加入這一“互?！毙辛小?/p>

海軍對朝廷向列強宣戰(zhàn)的命令也持消極態(tài)度。當時，海軍各艦正在山東登州一帶海面操巡，山東巡撫袁世凱力促海軍各艦南下，以避聯(lián)軍。于是，擔任“海天”艦管帶的劉冠雄與隊長林穎啟一道，率海軍各艦前往上海，并走訪了各國駐滬領事，聲明艦隊南來是為了保護中外人士生命財產(chǎn)安全。這樣，海軍也加入了“東南互?！钡男辛?。此次海軍南下，劉冠雄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引起各方關注。

三

正當劉冠雄春風得意之時，一場意外的災難突然降臨。

1904年2月，日俄戰(zhàn)爭爆發(fā)，日軍進攻沙俄占領的旅順口。清政府無力制止發(fā)生在本國領土上的這場戰(zhàn)爭，只得宣布“中立”。4月23日，劉冠雄奉命率“海天”艦從煙臺出發(fā)，趕赴江陰裝運軍火，以濟遼西“中立”之需。24日，軍艦遇上了大霧天氣，夜里大霧越來越濃，海上能見度很低。軍艦本應減速緩行，但劉冠雄認為任務緊急，憑借自己多年海上航行的經(jīng)驗，完全可以應付這樣的惡劣天氣，所以指揮軍艦繼續(xù)以原速穿霧疾行。25日凌晨，“海天”艦駛至長江口外舟山鼎星島附近，準備駛入?yún)卿量?。不料由于艦速太快，沖上了礁石，艦首高高昂起。劉冠雄急忙采取措施，但為時已晚。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袁世凱接到“海天”艦觸礁的報告后，立即派代理北洋海軍統(tǒng)領薩鎮(zhèn)冰星夜趕往出事現(xiàn)場。

觸礁沉沒的“海天”號

薩鎮(zhèn)冰趕到后，馬上展開救援工作?！昂Ｌ臁迸炆嫌?名水手失蹤，其他348名官兵獲救，多數(shù)被招商局的輪船送上岸，留下60人由劉冠雄帶領，負責看守軍艦、拆卸炮械。與此同時，薩鎮(zhèn)冰多方聯(lián)系求助。當有打撈鐵甲艦能力和經(jīng)驗的丹麥公司打撈船到達時，“海天”艦已完全沉沒，只好設法打撈艦上的設備。經(jīng)過一年多的努力，陸續(xù)從“海天”艦上打撈起機器設備、槍炮彈藥等，價值約35萬兩白銀，其中由丹麥公司打撈的價值約12萬兩，海軍官兵自行打撈的價值約23萬兩。最后，付給丹麥公司打撈費用近7萬兩。

“海天”和“海圻”是甲午海戰(zhàn)后清朝最大的2艘軍艦。“海天”艦的毀損，朝野震動。劉冠雄很清楚，損毀巨艦，作為管帶按律當斬。但在危難時刻，袁世凱出面救了他一命。當年，劉冠雄在袁世凱力倡之下率艦南下，參加“東南互?！?，袁世凱便對他頗有好感。八國聯(lián)軍之役后，袁世凱破格升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成為劉冠雄的上司，對他更加賞識和信任。袁世凱在向朝廷報告“海天”艦觸礁情況的第一份上奏中，便稱劉冠雄是因為“迎提軍火，深恐遲誤”，才不得不“冒霧前行”，其失誤“系因公奮往”所致。所以，他在上奏中只是提出將劉冠雄“即行革職”，同時建議仍將其留在艦上，協(xié)助薩鎮(zhèn)冰組織打撈工作，戴罪立功。此后，清廷雖有重辦劉冠雄之意，但袁世凱以“其罪可誅，其才可錄”為由，力請寬赦，最終使劉冠雄僅受到革職的處分。袁世凱的救命之恩，令劉冠雄感激不盡。此后，他為報答袁世凱，竭力事袁。

劉冠雄被革職以后，離開了海軍，投在袁世凱門下，曾擔任德州機器廠總辦等職。劉冠雄善于交際，精明能干，并且頗有文才，很快成為袁世凱的親信。幾年后，“海天”艦觸礁事件漸漸被人們忘記，劉冠雄又重返海軍任職。1908年，他被朝廷賜予工科舉人出身，1910年出任海軍部軍學司科長，1911年改任廣東水師營務處總辦。

四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發(fā)。劉冠雄避居上海，上海都督陳其美聘請他為滬軍都督府高等顧問。1912年1月3日，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在南京成立。5日，臨時大總統(tǒng)孫中山任命黃鐘瑛為海軍總長。在當顧問期間，劉冠雄贏得了黃鐘瑛的高度肯定和信任。27日，黃鐘瑛致函孫中山，請辭海軍總長職務。函中稱贊劉冠雄“資望才學中外共知，實足以表率海軍，魘伏眾望”，建議由劉冠雄擔任海軍總長一職。但孫中山?jīng)]有同意。

福州宮巷劉冠雄故居

局勢的動蕩變化很快就將劉冠雄推向了政治活動的前沿。1912年2月，南北議和，孫中山辭職，臨時參議院選舉袁世凱為臨時大總統(tǒng)。3月30日，袁世凱任命劉冠雄為海軍部總長。11月，劉冠雄被授予海軍上將軍銜，成為民國的第一位海軍上將。劉冠雄任職后，著手整頓部務，建章立制，集權于中央，使海軍建設統(tǒng)一、有序，并收到了成效。

1913年7月，孫中山發(fā)動反對袁世凱獨裁統(tǒng)治的“二次革命”。駐守上海的海軍艦隊暗中與討袁軍聯(lián)系，準備參加起義。劉冠雄得知消息后將艦隊調至煙臺整訓，加強控制。隨后，劉冠雄親率海軍主力南下，進攻以陳其美為總司令的上海討袁軍。8月14日，袁世凱任命劉冠雄兼任南洋巡閱使，率艦隊開赴南京，鎮(zhèn)壓黃興指揮的江蘇討袁軍。又到福建以“編遣”為名，解散了宣告獨立的許崇智的第十四師，把馬尾船政局及各炮臺收歸海軍部管轄。12月，劉冠雄兼任福建都督，解散了國民黨福建支部。

孫中山領導的“二次革命”最終被鎮(zhèn)壓，劉冠雄指揮的海軍起了重要作用。袁世凱深知這一點，因此對劉冠雄更加信任和倚重。袁世凱當政期間，內(nèi)閣更換了好幾屆，但劉冠雄始終是海軍總長的不二人選。1913年7月，熊希齡受命組織北洋政府第四屆內(nèi)閣時，劉冠雄曾提出，由他的老師嚴復出任海軍總長，自己甘愿位居其次，擔任海軍部的次長。但被袁世凱給否決了，他在呈文上明確批示：“斷不準行?！?/p>

劉冠雄雖事事唯袁世凱是從，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比如在袁世凱推行帝制上明確表示反對，甚至與王士珍一道規(guī)勸過袁世凱，不料被袁世凱訓斥為不懂政治，便再也不敢公開反對帝制，一度還隨大流組織海軍聯(lián)名上書袁世凱贊成帝制。但劉冠雄從內(nèi)心深處深知，跟著袁世凱搞帝制是“禍在日后”，不跟從則“禍在目前”。1916年1月，劉冠雄奉命南下鎮(zhèn)壓“護國運動”，至5月才回京。在親身感受了全國上下洶涌澎湃的反對浪潮后，劉冠雄斷定袁世凱已行將末路，為了給自己留條后路，遂稱病堅決不露面。

事實證明劉冠雄此舉的明智。他的“歸隱”，使他沒有因支持過袁世凱稱帝而受到牽連。1916年6月6日，帝制失敗的袁世凱憂憤而死，副總統(tǒng)黎元洪繼任大總統(tǒng)，推薦自己在海軍中任職時的老上司程璧光出任海軍總長，擔任了4年多海軍總長的劉冠雄就此下野。不久，因黎元洪、段祺瑞發(fā)生矛盾，段祺瑞去職，張勛趁亂擁立溥儀復辟。1917年7月，段祺瑞在天津起兵，驅逐張勛，重新?lián)螄鴦湛偫?。在新組成的內(nèi)閣中，劉冠雄被重新請出，擔任海軍總長。此后，政府更迭不斷，王士珍、段祺瑞、錢能訓等又先后組閣，而劉冠雄始終得以蟬聯(lián)海軍總長。1919年12月，靳云鵬組建第12屆內(nèi)閣，劉冠雄去職，薩鎮(zhèn)冰接任。這樣，在北京政府的前11屆內(nèi)閣中，劉冠雄出任了9屆內(nèi)閣的海軍總長。

劉冠雄雖然離開了政府，但仍與上層保持著密切聯(lián)系。1920年6月，劉冠雄回福建省親，大總統(tǒng)徐世昌特意電召他陪同美國公使到北京議事。1921年6月，北京政府委派劉冠雄等為查勘福建等省禁煙大員。次年11月，大總統(tǒng)黎元洪特派劉冠雄為福建鎮(zhèn)撫使。1923年4月，劉冠雄又出任閩粵海疆防御使。是年10月，大總統(tǒng)曹錕特任劉冠雄為熙威上將軍。

20世紀20年代，軍閥混戰(zhàn)，海軍也在內(nèi)戰(zhàn)中四分五裂。劉冠雄深感心力交瘁，遂萌生退意，多次以身體有病為由，提出辭職。1923年11月，北京政府終于同意了他的辭職請求。劉冠雄辭職后寓居天津，不再過問世事，整日以種花植樹自遣。1927年6月24日，劉冠雄在天津家中病逝，終年6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