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玥希
春日午后,陽光慵懶地灑落下來,讓人什么都不想做。讀著手中的《歸去來兮辭》,似懂非懂,無聊至極。慢慢地,我的眼皮合上了……
我睜開眼睛時,陽光比之前更熾熱了。我打了個哈欠,卻突然驚呆了,我怎么在一片田野里呢?我驚詫地爬起來。
一片很大很大的田野,種著連片的豆子,剛剛抽芽的小苗在陽光下小巧可愛。不遠處一條小溪,清澈見底。小溪邊是一間有些破舊的茅屋,四周有五棵高大的柳樹。門前一先生,身穿寬大的舊棉袍,沐浴著陽光,念著類似“秩秩斯干,悠悠南山”等難懂的話。
我一愣:五棵柳樹,大片的豆田,寬大的棉衣?莫非是大名鼎鼎的陶淵明?
我興奮極了,急不可耐地跑過去拱手作揖,小心翼翼地問:“您是元亮先生嗎?”
這位中年人抬起頭,緩緩說:“是。孩子,你找我有事嗎?”
我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忙脫口而出:“我最近拜讀了您的《歸去來兮辭》,只是才學(xué)淺薄,不解其意,望先生指教?!?/p>
他微微一笑,拉著我的手,說:“跟我來?!?/p>
我們走到河邊,靜靜站立良久。先生問:“這鄉(xiāng)下景色如何?”我答:“很美。”他略點頭,拉著我回到他的田里去。“這片田好嗎?”我答:“很好,我剛來就覺得小苗長得很可愛?!彼謳е易叩剿拿┪萸埃骸斑@是我的家,破舊狹小的家。住在里面,你會開心嗎?”我沉思片刻說:“這茅草房并不怎么好??上啾雀邩谴髲B,吾寧愿待在這里,看鄉(xiāng)下之景,品四季之變,無拘無束。”先生笑了,像個快活的孩子:“我們想到一起了?!?/p>
我們坐在溫濕的泥土上,先生講起了往事:“吾多次出仕,可宦海莫測,人心狡詐。多數(shù)人為五斗米而費盡心思。吾不以為然。吾天性愛自然,便隱居在此。人生至樂,乃活之盡興,寄情山水者也。在這個地方,我自己耕種,自己制米酒,整日與自然相處,此生足矣?!?/p>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春風(fēng)拂面。先生的話點醒了我,或許人生至樂就是活之盡興,全憑己愿吧。我感到春日的午后從不似這般美好……
睜開眼,回到書桌前,再讀一遍《歸去來兮辭》,我感到親切許多,也懂了先生的人生至樂。我默默地推開手邊的輔導(dǎo)書,里面的解讀是那么空洞牽強。
先生的人生至樂是自己的生活志趣,在他看來,自己開心,放縱,無拘無束地活著勝于一切功名利祿。先生的人生大樂被我記在心間了。
那個春日午后,我也和先生一樣,感受春風(fēng)拂面,感受大自然之美和盡興之樂,那才是擺脫了一切煩惱的、真實的我。
教師點評
從閱讀似懂非懂的《歸去來兮辭》進入夢鄉(xiāng)開始,小作者和魏晉大詩人陶淵明產(chǎn)生了一段神奇的交往經(jīng)歷。寫與古人相遇,這樣的文章不新奇,但這類寫作又不容易,因為必須既對筆下的古人充分了解,又需要通過豐富的想象設(shè)計一個恰到好處的場景。文章表面上是探尋先生的人生至樂,實際反映了小作者對人生的深度思考。(于曉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