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婕
記者:除了凌源,你還有備選城市嗎?
阿莫:有。其實哪里都行,我只是想找個地方換換環(huán)境而已。去一個城市,租個房子,我把電腦一搬就完事了。
記者:什么時候開始玩《英雄聯(lián)盟》?
阿莫:挺早的,只是玩到S6才開始做代練。
記者:為什么會做代練呢?
阿莫:剛開始是因為有個朋友的單子太多,他打不過來就喊我?guī)兔?。單子都是他給我的,我也不會主動去要。
記者:你還記得自己接的第一個代練單子嗎?
阿莫:好像是白金上鉆石的,當時是周末,打了兩天,應(yīng)該不超過四十把,而且每一把都結(jié)束得很快,賺了八百多塊錢。
記者:那時你還是學生?
阿莫:還是學生。
記者:父母對此什么態(tài)度?
阿莫:他們覺得還好,反正就是打游戲,平時我也是打游戲。以前我爸也打游戲,他應(yīng)該是玩比較早的那種,他玩零幾年的《傳奇》,當時我就跟著玩,我玩游戲是被我爸帶出來的。我爸會覺得沒啥,打游戲還是能接受的。
記者:你父親是做什么工作的?
阿莫:中間商,給工廠做中間人的那種。
記者:你家是什么時候有電腦的呢?
阿莫:2003年還是2004年有電腦的。我的第一個QQ號就是我爸的,他在2000年申請的,7位數(shù)。如果朋友不叫我出去的話,他開好機,我就在家里玩下紙牌游戲。作業(yè)沒做完,就說只能半小時一小時,做完了就會讓我玩久一點。
記者:系統(tǒng)自帶的那種紙牌游戲?
阿莫:我初中才開始玩一些網(wǎng)頁游戲,還是去網(wǎng)吧玩的時候。
記者:那個網(wǎng)吧是在你家周圍還是學校周圍?
阿莫:初中離家比較近,不到一公里,網(wǎng)吧正好在中間。
記者:講講那個網(wǎng)吧是怎樣的吧?
阿莫:四點半放學回來我就去網(wǎng)吧玩一下,正常會待到七點,免得挨罵,在家被管。那是個黑網(wǎng)吧,一個很簡陋的椅子,電腦都是撿漏的。雖然說是黑網(wǎng)吧,但規(guī)模不是很小,電腦有個七八十臺,上下層一百多平。當時廣東那邊算是比較亂的,偶爾才會檢查身份證,里面有抽煙的,甚至以前還有嗑藥的。
我們那里有三個網(wǎng)吧,游戲水平高的好像都在這個網(wǎng)吧。這個網(wǎng)吧還挺神奇的,我記得里面有個一區(qū)王者,還有個巨神峰的第一。他們兩個都是我堂哥那伙的,比我大個六七歲,他們就會教我。這個游戲算是他們教我的。他們看到我在玩游戲,比如說我玩?zhèn)€打野,他們就會告訴我這波該怎樣,去哪里抓或者說控小龍什么的。他們會在旁邊說,聽多了就會了。
記者:聽起來是意識層面的東西,他們會教你如何操作嗎?
阿莫:我自己比較喜歡操作?,F(xiàn)在的很多操作大家都已經(jīng)完全懂了,就像機械一樣去打游戲了。當時的環(huán)境不一樣,可能做出一個操作,別人都看不懂。記得盲僧的那個操作還沒有人做出來,我應(yīng)該是最早學會的一批。那天我在打自定義的人機,莫名其妙地想著按閃現(xiàn)什么的,試了一次就成功了。
記者:那時你在《英雄聯(lián)盟》是什么段位?
阿莫:剛開始我就開始是王者,打到現(xiàn)在差不多八年了。
記者:你有想過打職業(yè)嗎?
阿莫:有幾支戰(zhàn)隊想邀請我去打職業(yè)。S4的時候,有人加我好友,問我有沒有興趣打一下職業(yè)。當時打職業(yè)并沒有人看好,而且我覺得工資不是很高,三四千塊錢。不說做個代練,比如說我去打單子,一個月就能賺一萬,甚至說演員一個月都能賺得比這個多。還有我比較喜歡自由,我只是喜歡打這個游戲,并不想讓游戲變成我的負擔,不想每天睡醒就一直對著電腦,傻傻的?,F(xiàn)在上課的話,我也不會跟那些人定什么時間。別人問我明天可以上課嗎?我只說明天可以上課,沒有具體的時間。我以前試過定時間,早上八點起床接到了晚上十二點,一天都沒吃上飯,后來每天接單,我就不會接太多了。
記者:現(xiàn)在職業(yè)選手的待遇比以前高多了,你會覺得自己錯過了機會嗎?
阿莫:你要真的很有天賦,不然去了搶不過。打職業(yè)是很現(xiàn)實的,不是只要年紀小、只要堅持下去就可以。
記者:怎樣才算有天賦?
阿莫:我教過一個人,以前打堡壘之夜的,拿過職業(yè)的冠軍,現(xiàn)在才17歲。我教他的時候,他好像才玩半年的游戲,現(xiàn)在打到了一區(qū)一千多點。他是真的很有天賦。
記者:你去網(wǎng)吧被父母逮到過嗎?
阿莫:被逮過,一般都是我爸,但我爸沒管,只是看我玩一下,差不多該吃飯或者家里來客人了,會要我回家。我玩《英雄聯(lián)盟》買的第一個皮膚就是我爸在后面看著,然后給我買的。那天也是他叫我回家吃飯,我和我同學剛好打完那把游戲,我跟我同學說這皮膚好看,我爸說喜歡就買。泰拳瞎子,好像是99塊錢,當時要買點卡,我爸就買了一個100塊錢的給我。
記者:你父親在后面看著你打游戲,你是什么感覺?
阿莫:沒感覺。第一次的話,我會怕,但我發(fā)現(xiàn)他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兇。我記得在網(wǎng)吧有些家長抓小孩是拿棍子趕回去的。第一次被逮住,我也怕,那時候很想跑,他說別跑,媽媽叫你回家吃飯。他就看著,差不多了就叫我走。
記者:像你說的網(wǎng)吧那么亂,你父親不會擔心嗎?
阿莫:會擔心,只是我爸比較放心。我跟我同齡人玩不太來,反倒經(jīng)常被叔叔他們帶出去玩。我爸知道我不會跟那種人玩,我也不想跟那種人玩。
記者:代練的單子都是朋友給你的嗎?
阿莫:后來的話,一個網(wǎng)上的朋友給我單子。那時候網(wǎng)友都還好一點,不像現(xiàn)在脾氣比較大。我跟那個人是打游戲認識的,他覺得我玩得好,想找我雙排,我就同意了。我跟他雙排了一下,他說自己不是這個區(qū)的,只是過來打單子,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雙排打單子。正好高一放寒假,我家比較忙,不怎么管,我就在家里玩,跟他打了半個月。我記得那半個月我賺了應(yīng)該有九千塊錢。一兩天還好,那時我也年輕,但做了半個月,因為坐太久,腰開始疼了。
記者:那九千塊錢用來做什么了?
阿莫:出去跟朋友玩。去了酒吧。當時湛江的酒吧不像現(xiàn)在一定要年滿18歲,以前別人不會管,讓你混進去。我比較喜歡喝酒,從小就喝酒。我爸基本每天都要喝酒,小時候家里來客人經(jīng)常逗我喝酒。有個很好的發(fā)小,他也很喜歡喝酒。我們還不懂這些,就只是好奇,當時5個人去酒吧,去了第一次,后來就去了三四次。
記者:多久花完?
阿莫:四天。
記者:按照當?shù)氐南M水平,那家酒吧屬于高消費的那類嗎?
阿莫:可能算是,還好。湛江是工資和消費是不成正比的地方。
記者:你有存錢的習慣嗎?
阿莫:沒有,除非我要想著出去旅游。有次我用一個多月存了兩萬塊錢。
記者:你說的這兩單都像是放假做兼職,接下來為什么會靠代練謀生呢?
阿莫:因為我不想找我爸要錢。我本身不想做代練,打下單子拿下生活費就夠了。
記者:目標里的生活費是多少錢?
阿莫:我也沒想過那些,缺錢了我就打一下,一個月四五千吧。
記者:工作多久能賺到四五千?
阿莫:十天。
記者:代練會分淡旺季吧?
阿莫:看我想不想接。賽季初與賽季末是單子最多的時候,收益也是最高的。
記者:代練通常是怎么定價的?
阿莫:大家在一個群里,水平高的人出價肯定會高,先出一千。有人覺得自己沒單子打,他就會出八百、六百。還有人可能水平不高,沒有人找,他就會出兩百,甚至一百的都有。內(nèi)卷起來了。很多客戶會選比較便宜的那種,但有可能就“炸單”了。
記者:你會先看群里別人出的價格嗎?
阿莫:不會,我憑感覺。我的感覺是白金正常100塊錢一個段位。我要是有點不想打就會報高一點,報個150塊錢。我自己會考慮值不值得。
記者:工作十天,那么剩下的二十天你在做什么?
阿莫:沒出去玩,也是宅在家里,可能說出去買點東西。
記者:你還是住在家里的話,四五千會花在哪里?
阿莫:應(yīng)該是買東西,那時我還挺喜歡買東西的。我還喜歡跟一個朋友在QQ群里發(fā)紅包。剛開始是他喜歡發(fā),后面我也跟著發(fā),沒多少錢,一次幾十塊錢,分成三四個。可能還有煙的問題。
記者:還有嗎?
阿莫:買酒算是比較多的,我比較喜歡喝洋酒、白酒。
記者:自己一個人喝?
阿莫:對,沒有人的話,我就一個人喝。有朋友的話,天天都在喝酒。過年的時候,朋友都回來,我基本不打游戲,十天時間十一天在喝酒。
記者:父母不會管你嗎?
阿莫:不會,他們沒有一直在家。剛好老家要建房子,他們要來回跑,沒有機會管我。等他們回來,我打得差不多,還可以關(guān)電腦休息一下。
記者:做代練的時候,你有遇到過跟客戶的糾紛嗎?比如被封號?
阿莫:被封號是很常見的,可能你打完或者打的過程中,這個號被封了,主要得看號主。封號通常只封幾天,只要你不是那種開腳本外掛的,有些號主遲到幾天是無所謂的。
記者:那些給你單子的人還在做代練嗎?
阿莫:有些可能還在做,基本都不做了。
記者:為什么不做了?
阿莫:有些人是因為傷病,經(jīng)常坐在電腦面前,肩膀、頸椎都有會很多毛病。有些人會覺得收入不高,當時是做代練最賺錢的時候,后來他們就慢慢淡出去了。很多人做代練并沒有賺到多少錢。這個行業(yè)只有那么幾個代練是賺錢的,可能說100個代練里面只有5個人。能月入一萬的人其實很少,很多人可能每月只有一兩千塊。高分段單子的價格與低分段單子的價格差很多。低分段的話,我一般都不會碰,如果他們需要人來打,我就會介紹別人。游戲打得太多,天天熬夜,身體又吃不消。還有一個原因是玩膩,沒意思,每天都是這樣重復。
記者:你有沒有想過不做代練?
阿莫:有。其實我已經(jīng)退出過三次了。第一次是2017年底我被我爸喊去東莞上班。當時是香爐版本,只要你走A走得快你就能贏,我手傷了。我也在家待膩了,每天不是打游戲就是睡覺。
記者:你不是只打十天嗎?
阿莫:剩下的二十天,我也在玩游戲,只不過不是做代練,我是在開黑。
記者:你說的東莞上班是什么工作?
阿莫:做工廠的主管,每月五六千。朝八晚六,正常上班打卡,把車間里的東西全部看一遍,我得看一下他們有沒有收拾好的,沒收拾好的話,我得叫那他們過來收拾。
記者:你做代練都是幾點起床?
阿莫:看緣分。
記者:突然要你八點打卡,會不會不習慣?
阿莫:還好,因為我比較閑。我可能說晚上三四點睡覺,早上七點起來打卡,打完卡我就回去繼續(xù)睡覺,除非說工廠忙得不行。但我做了一個多月,我就跑去我外婆家了。我跟我爸說,我不想做了,這不適合我。我有三個月不碰《英雄聯(lián)盟》,直到S8賽季開始,有個朋友叫我回來玩游戲,我想著好久沒玩了,反正沒事情,我就回來玩一下。自己打分,幾乎沒有做代練,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年。
記者:你的收入來源呢?
阿莫:靠家里給。我跟我爸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好很多了,他也對我沒辦法了。我說我沒錢,要個兩千塊,他就會給我。有一次朋友來找我,他喝得差不多了,朋友請我喝酒被他聽見了,他就給我湊了一萬塊錢,讓我下次去請客,不能經(jīng)常讓別人出錢請喝酒。
記者:你與你父親怎么和解的?
阿莫:我媽一直在從中調(diào)解,其實沒有什么,我對我爸有氣,我爸對我也有氣,時間久了,矛盾就沒那么大了。
記者:你與你父親的矛盾核心是什么?
阿莫:他覺得我不務(wù)正業(yè),我覺得他天天喝酒,最后專業(yè)成了爆發(fā)點。
記者:什么專業(yè)?
阿莫:我爸想要我大學讀金融專業(yè),他想給我安排好,我不想聽他的。我跟他吵了一年,高三就輟學了。
記者:你父親有解釋過為什么想要你學金融嗎?
阿莫:他沒有跟我說過,只是強硬地要求??赡芪页煽儾粔蚝?,拖點關(guān)系,他也要走后門看能不能進去。我爸比較愛面子,他身邊朋友兒子都讀這個學校,他覺得我也要去。
記者:你母親的態(tài)度呢?
阿莫:我媽知道我跟我爸很犟,我認定事情我想去做,我爸認定的事情他也想去做,就很難調(diào)解。我媽對我比較放任,在她心里的時候,可能不讀書也沒事。我直接不去學校,跑到重慶去了,后來我爸說我媽去學校辦了手續(xù)。
記者:你跑到重慶的錢是哪來的?
阿莫:舅舅給了五六千塊錢,我去重慶玩了半個月。有個叔叔在重慶,我跟我媽說去找叔叔,散散心,然后她想那也行。我并沒有找我叔叔,只是跟我叔叔說,我媽問你的話,你就說我跟你在一塊就行了。那天他從機場接我去他家里吃個飯,我說我回酒店自己找個地方玩,因為他也要上班。
記者:以前你自己出過遠門嗎?
阿莫:沒有,最多就是去附近的小城市,不會太遠,也就一百公里的地方。我媽沒有想到,她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到重慶了。除了訂酒店,這些都是第一次做。我第一次坐飛機,只想著果斷,決定了就試一試,唯一難受的是噪音讓耳朵比較疼。
記者:你在重慶玩了些什么?
阿莫:哪里也沒去,就在酒店待,因為太熱了,我不想出去。看過有幾家飯館,餓了就下樓了,我從來就不會超過酒店100米。
記者:你不想讀金融的話,你有其他想學的專業(yè)嗎?
阿莫:我想做設(shè)計,時尚設(shè)計。
記者:為什么會想學時尚設(shè)計?
阿莫:因為喜歡的一個女生,她喜歡這個專業(yè),我就跟著喜歡了。我決定一件事情就看自己是不是會猶豫,如果說我猶豫了,可能我就不想做了。
記者:后來你跟那個女生怎樣了?
阿莫:分手了。
記者:你還是想學時尚設(shè)計?
阿莫:因為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當時我只想過這個專業(yè)。我去了解過,覺得還行。我想的是,我可以設(shè)計自己的風格,展現(xiàn)出來。如果別人能夠穿上,我會覺得很有成就感。我也跟我爸說過,我想去深圳米蘭國際時尚設(shè)計學院。
記者:為什么再次做代練呢?
阿莫:我也想要回去上班,因為我不想玩游戲做代練,只想玩游戲開黑。我的朋友都不在,自己一個人玩也沒意思。S8打完,應(yīng)該是S9了,朋友公司缺人,叫我過去幫忙,開了七千塊錢的工資。一家開發(fā)游戲的公司,只是小游戲,我做內(nèi)部運營,負責分配員工,就是告訴他們或者有新來的要做什么。都不叫上班,對我來說,不用打卡,我睡到多晚過去都可以。我也不用加班,基本下班,朋友就說喝酒去了。
朋友說要玩游戲開黑,我就回去打了一段時間。有人看到我上分比較快,找跟我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來問我。我想著行,那就幫他上分。這人喜歡越多號上去越好,他的大號可能只有白金,卻有十四個小號想要上王者。因為他的號太多了,我忙不過來,打他的號打了一個多月,接下來有些人知道我有水平,他們就會來找我打。
記者:代練跟這兩份工作的差別是什么?
阿莫:差別很多,我先不說打游戲的傷病,有一點是你沒有交際,跟你說話的是網(wǎng)上的人,現(xiàn)實很少有朋友,因為你沒有時間出去。有時候,你忙起來一天沒打完就不可能下班,下不了班。
記者:你持續(xù)打游戲時間最長是多久?
阿莫:那是從低分段到王者的單子,一個星期打完,我試著打了超過30個小時,頭開始疼,眼開始花。
記者:你宅在家里不出門最長是多久?
阿莫:三天?,F(xiàn)在我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慣,就是想走一走,起碼要能走幾步。我會特意到遠一點的地方,比如說我走兩公里去吃點東西。打了那么久,我還會找個地方按摩,體驗了七十多家按摩店。
記者:有這么多按摩店?
阿莫:最遠的話,我會去廣州的按摩店,坐高鐵回來,三個小時。
記者:那按了多長時間?
阿莫:兩個小時。全程剛好八小時,回來剛好吃個晚飯。我是個很閑的一個人,剛好那天沒事,我就會去體驗一下。我經(jīng)常飛去其他城市也是因為這個,突然間想去那里看一看,剛好沒事情就去坐飛機了,然后看完又飛回去了。
記者:你去廣州的路費比按摩店的消費要貴吧?
阿莫:按摩一次兩百左右,路費好像是五百多。
記者:按摩店有什么不同嗎?如何分好壞呢?
阿莫:一些按摩店會讓我覺得很舒服,他會找好地方,找得特別好,但有些按摩店找不好。我會比較在意脖子,主要是按脖子。好的按摩店,按得特別好,服務(wù)也特別好,很會聊天。差的按摩店,不管你舒不舒服,他就使勁按,按完就下班不管你了。
記者:第二次退出代練呢?
阿莫:又打了一年,回到起點一樣,我就不太想玩了,看著就很煩。S9賽季結(jié)束,我不想做代練就出去旅游了。我先去了西安,但西安只是我的中轉(zhuǎn)站,我的目的地是漢中,然后去了成都,接著去了重慶。
記者:這次到重慶是真的出去玩了,還是待在酒店?
阿莫:這次算是跑了幾步。
記者:這個“算是”就很微妙。
阿莫:只能說算是,有個朋友約我去蹦極,我們逛了一整天都沒找到地方,最后哪里也沒去就回酒店了。本來還想去武漢的,我媽剛好說家里有點事,讓我回去幫忙。旅游回來,一月份新冠疫情就爆發(fā)了。山里有個度假的那種房子,我跟我發(fā)小他們搬進去,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沒有電腦。每天聊天喝酒,還有一個打拳皇的機器。從山里出來后,廣東的疫情影響很小了,他們回去上班了,我就可能去酒吧了,有半年時間沒有碰《英雄聯(lián)盟》。
記者:為什么又回去做代練呢?
阿莫:去年6月份,打組排車隊,找四個陪玩。有些人需要很強的陪玩,他們會通過一些經(jīng)常點的固陪去找人,其中一個來找我,剛好有空就去了。
記者:你還記得自己接的第一個陪玩單子嗎?
阿莫:我接陪玩也是因為朋友,就是這個。當時陪玩已經(jīng)流行了,我知道怎么做,我身邊的人都在做,只是我不想做,因為我覺得太麻煩了。我打游戲不喜歡說話,尤其是跟陌生人,我一般都不說話的。
記者:你有獨自接過陪玩的單子嗎?
阿莫:到了現(xiàn)在的工作室,我才自己接了陪玩。工作室跟我說有個陪玩,能給我算考核,我陪了兩小時了,打了四把。我是打野,那人是上單,他玩得挺好的,并不需要我去特別去幫上。
記者:做陪玩的時候,你有遇到什么困難嗎?
阿莫:困難倒是沒有,我遇到的那些人都還好。我一般不怎么說話,主要看不同的老板。有些人不需要你聊天,只需要你帶他贏游戲就行了。有些人想要開心地玩游戲,他們不一定要這人很厲害,但要這人的聲音很好聽或者說會來事。
記者:每天你用來工作的時間是幾個小時?其他時間會用來做什么?
阿莫:看情況,我比較特殊一點,得看我今天有什么事情,比如說有飯局,或者要幫爸媽做點事情,那天就不會打游戲。也可能下午打三四個小時,晚上出去應(yīng)酬,給家里做一些生意上面的事情。
記者:能講講具體是怎樣的嗎?
阿莫:那些人要談工作,我爸喝不了酒了,就會找我去,因為我也認識的,他們很早就見過我了,看我從小長大的。我爸會給我打個電話,說你叔叔他們在哪里,在哪個酒吧,你可以過去陪一下。
記者:那些叔叔會問你平時在忙什么嗎?
阿莫:我不可能跟他說我打游戲,因為在他們心目中,打游戲是沒什么用的。他們永遠都會認為電競行業(yè)就是在打游戲。我就說沒干嘛,做別的。
記者:應(yīng)酬會忙到多晚?
阿莫:不好說,有時候可能要到第二天早上。第一場喝到晚上十一點或者十二點,喝完還有第二場,凌晨兩三點吃個夜宵,吃到四五個點,按個摩就七八點了。
記者:現(xiàn)在你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阿莫:我主要是上課、陪玩以及打素材。
記者:我看到過你們工作室的教學視頻,莉莉婭用5分鐘上6級、不到10分鐘上10級,對位壓制5級?
阿莫:那個素材是我打的,大部分作品的素材都是我打的。
記者:這樣的素材是不是挺難打出來的?
阿莫:只要我想打永遠都有。
記者:凌源跟你家那里的最大差別是什么?
阿莫:差別都很大。我想玩的東西都沒有。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就很膩,永遠都是一個東西,剛好工作室說要來線下,我說我可以過來。四五月份的時候,我過來的第一個感覺是冷。我就帶一件厚衣服,因為我看了一下北京才二十幾度,想著沒什么事,然后就沒帶什么東西。
記者:你來凌源要先到北京是嗎?
阿莫:湛江直飛北京,再從北京朝陽站坐高鐵來這里,。
記者:到了凌源以后,你回過家嗎?
阿莫:大概是八月份,我想出去逛一逛,先去了武漢,待了四天時間,然后去了湛江。隔離了二十一天,在家待了十天左右,又回來了。
記者:你父母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嗎?
阿莫:我說我去上班,我騙他們,因為我說自己打游戲的話,他們肯定不愿意。我就說做自媒體的,我是負責剪輯的。我爸跟我聊過,被我給搪塞過去了。
記者:他們多久會給你打個電話?
阿莫:很少,偶爾,我媽要打牌。
記者:你是如何加入工作室的?
阿莫:我是從朋友那里認識的。那個經(jīng)常發(fā)紅包的群里,有個朋友把我拉到另一個群里。工作室正好在找導師,看到我空間里的戰(zhàn)績,就發(fā)個信問我能不能做。剛開始是跟我說,陪玩與導師,兩個一起做或者只做一個也行。
記者:除了凌源,你還有備選城市嗎?
阿莫:有。其實哪里都行,我只是想找個地方換換環(huán)境而已。去一個城市,租個房子,我把電腦一搬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