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省一粒子彈

胡世宗

在長征中，紅三軍團“娃娃營”里有個年僅十二三歲的小戰(zhàn)士張金龍，部隊突破臘子口后繼續(xù)北上途中，他腿部負傷不省人事地滾下了山坡。等他蘇醒時，大部隊已無影無蹤，他被一個獵戶老兩口發(fā)現(xiàn)并收養(yǎng)。就在他傷口快痊愈時，軍閥“馬家軍”到這山溝里搜查“共匪”散兵，發(fā)現(xiàn)一頂紅軍帽就把他搜出來了。

小金龍異常鎮(zhèn)靜，反倒質(zhì)問匪軍官：“我是紅軍，是北上抗日的隊伍，這究竟有什么罪？”敵人說：“抗日也有罪！”小金龍把當紅軍后首長講的抗日道理都用上了：“日本人打到我們土地上來了，搶我們的東西，殺我們的同胞，我們的兄弟姐妹在受苦受難，你不管，不去盡一份力量，卻來殺紅軍，你還是一個中國人嗎？”

匪軍官辯不過這個小紅軍，就下令把他拉出去槍斃。

小金龍被帶到野外，幾只槍對準了他，他仍面無懼色。那匪軍官以“勝利者”的口吻問：“你還有什么話說嗎？如果有需要我們辦的，比如，通知你家里，我們也可以替你辦到?！?/p>

“我有一個要求！”小金龍凜然說道。“你說吧！”匪軍官以為小紅軍要告饒。“你們?yōu)槭裁匆獦寯牢已?？為什么不用刀砍我的頭？這樣可以節(jié)約一粒子彈打日本人呀！”

那時子彈是很金貴的。“節(jié)約一粒子彈去打日本人”——那個匪軍官聽小金龍說出這樣的話，一時語塞，這個平時耀武揚威、也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頓時熱淚盈眶，哭了起來，他手下的十幾個兵，也被這個寧死不屈、自己要死了還惦記著抗日的小紅軍感動了。

那匪軍官沒再說話，他把小金龍又送回老獵人家里，還扔下一些銀元便離去了。小金龍在獵人幫助下到了陜北……

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在采訪很多紅軍官兵后感慨地說：“共產(chǎn)黨有理由認為，并且相信，他們正在走向抗日前線，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心理因素，這有助于他們把一次可能會是士氣低落的撤退，轉(zhuǎn)變成一次精神振奮的勝利征程?！?/p>

杜宇摘自《我們的軍旗》

（春風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