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傳神掃描"

楊波

《水滸傳》里描摹風景的句子還真是不少。巍峨的宮殿，破敗的廟宇，險峻的高山，野趣的鄉(xiāng)村，熱鬧的街市，危險的幽林……朗朗上口的“風景四七行”話語為我們展現(xiàn)了近千年前的風土人情。施耐庵“風景四七行”的筆法只能從形式上展現(xiàn)語言鮮活靈動的感覺，真正要將山之魄、水之魂描摹出來，那是一定要了解施氏“風景傳神掃描”的妙處。

所謂掃描，自然要目之所及地展現(xiàn)全景。所以在《水滸傳》各章的描寫中，你會隨著文字勾勒出山峰、農(nóng)莊、酒館、客棧、寺院、殿堂等景色。而這些景色又不僅僅只是擺設一般地展現(xiàn)著風景的形貌，而是處處傳神，處處驚艷。

門迎溪澗，山映茅茨。疏籬畔梅開玉蕊，小窗前松偃蒼龍。烏皮桌椅，盡列著瓦缽磁甌;黃泥墻壁，都畫著酒仙詩客。一條青旆舞寒風，兩句詩詞招過客。（《水滸傳》第三十二回《武行者醉打孔亮? 錦毛虎義釋宋江》）

一邊讀一邊在腦海里勾勒這山村野店，當真是別有風情！這山村里的柴門、茅屋必然簡陋，本也沒什么可寫的，施耐庵卻是從所處的地理位置寫起，“門迎溪澗”這就了不得了，只站在門前就能望見清澈的泉溪，你還會在意這柴門是怎樣的嗎？“山映茅茨”，有青山碧樹作為陪襯，這茅茨即使是簡陋的屋舍，你也會不由得生出深山隱士高雅、斐然的感覺來。再看籬邊的梅花、窗邊的蒼松，更讓人覺得這酒家布局的情趣盎然。而古樸的桌椅、粗陋的瓦缽與黃泥墻壁上畫的酒仙詩客，更是彰顯著安貧樂道的意境，真可謂別具匠心。仿佛你置身在這酒家中，就已經(jīng)是寧靜致遠、淡泊名利的雅士了。

細細品味這一段，你會發(fā)現(xiàn)，離了溪澗，門就是柴門;離了青山，草屋也就平淡無奇;離了綻放的梅花與蒼勁的古松，籬笆與小窗也更是隨處可見。沒有了墻上畫著的酒仙詩客，這山村野店怕是不會有人想來坐一坐。所以，所謂的風景不是單一地描寫一處景物，而是你想展現(xiàn)這一景物的什么意境特點，就專注地尋找能體現(xiàn)這一意境特點的剪影，專注地描摹出來。

意境特點是施氏“風景傳神掃描”的關鍵，絕不可以籠統(tǒng)地加以概括。就如“美麗”一詞，這個詞涵蓋的意境特點太多了，因為美是有很多種的。就人物描寫來說，就有豪放之美、婉約之美、艷麗之美、高雅之美……就景物來說，更有寧靜之美、繁華之美、精致之美、野趣之美等等。只有你明確了要描摹的風景意境到底指向什么特點，才能在你觀賞的風景中捕捉到能表達這一意境的元素進行掃描，突出風景的特點。

《水滸傳》中描寫鄉(xiāng)村酒館的片段有幾十處，摘抄讀一讀，你會發(fā)現(xiàn)其酒家特色可謂各有千秋。

在《水滸傳》第二十九回《施恩重霸孟州道 武松醉打蔣門神》中，武松對施恩提出了“但遇著一個酒店便請我吃三碗酒”的要求。于是，這一路上更是逢酒家必入：

門迎驛路，戶接鄉(xiāng)村。芙蓉金菊傍池塘，翠柳黃槐遮酒肆。壁上描劉伶貪飲，窗前畫李白傳杯。淵明歸去，王弘送酒到東籬;佛印山居，蘇軾逃禪來北閣。聞香駐馬三家醉，知味停舟十里香。不惜抱琴沽一醉，信知終日臥斜陽。

施耐庵依舊是從酒店所處的地理位置寫起，這一處酒家所處的地理位置比較繁華，店家的布置也可謂用心。花團錦簇，碧樹搖曳，在一派安逸祥和的景象中，他著重描寫了酒家墻上的畫。每一幅畫都有一個關于酒的故事，傳遞著灑脫、超然的酒趣。這真是一個講述著酒文化的店鋪，怎能不喝上幾碗？

接下來，“又行不得一里多路，來到一處”：

古道村坊，傍溪酒店。楊柳陰森門外，荷花旖旎池中。飄飄酒旆舞金風，短短蘆簾遮酷日。磁盆架上，白泠泠滿貯村醪;瓦甕灶前，香噴噴初蒸社醞。村童量酒，想非昔日相如;少婦當壚，不是他年卓氏。休言三斗宿酲，便是二升也醉。

相比較前一個酒家，施耐庵在描摹的筆法上雖然形式?jīng)]變，但其掃描的景色情境，明顯地讓人感覺這一處少了刻意的布置，更多地顯現(xiàn)出自然與溫馨。那酒店里飄香的酒味，村童量酒、少婦賣酒的畫面引發(fā)的想象，讓愛酒之人怎能忍得?。?/p>

哈哈，你讀出情趣了嗎？那還等什么？快翻開《水滸傳》，穿越千年，領會風土人情，品賞風景的意境特點，找尋“風景傳神掃描”的要義吧！

【例文】

登龍?zhí)渡郊淳?/p>

吉林省吉林市亞橋第二九年制學校小學部（古川校區(qū)）五年級? 郭禹佟

那一天，我去龍?zhí)渡教で?，或許是期中考試成績還滿意的緣故，我覺得龍?zhí)渡剿坪跖c往日有所不同。

它比以往更加蒼翠——雖然綠樹依舊，可那油亮的樹葉，搖曳的樹枝就多了一點兒特別的韻味：綠得明朗，綠得新鮮，湛藍天空搖枝翠，明艷驕陽灑葉金。那枝葉也看著更加清爽，更加自然。

漫步林間，走在被濃密的樹蔭遮蔽的柏油路上，甚是涼爽。來個深呼吸，泥土淡淡的腥味，落葉濃重的香味，超濃氧氣的新鮮，直達胸腹，仿佛瞬間就補滿了能量。

路的盡頭是寬闊綿長的紅色木梯，在山林間蜿蜒，仿若一條紅龍。而我正踏在紅龍的脊背上，劈開密林，勇往直前。噔噔噔地在木梯上踏起步來，木板吱吱的聲音仿若紅龍的回應——那就是我與伙伴的一路戰(zhàn)歌。

這時，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是何暗器？原來是只黑色的小松鼠，正是：快如流星閃枝頭，輕若小燕掠靜湖。閃展騰挪之間，它竄到林間一處空地上，快速地用爪子扒拉幾下，再轉(zhuǎn)到下一處，又轉(zhuǎn)過一棵粗壯的大樹，不見了。而我不能不好奇地猜想那厚重的落葉下到底藏了多少寶貝……

又轉(zhuǎn)了幾道山彎，我終于來到了龍?zhí)渡降淖罡咛帯咸扉T。只見：高門懸金書，琉璃閃霓虹。真可謂是古色古香！雖說這里比不上“云遮峰頂，日轉(zhuǎn)山腰”，卻也能“一覽眾山小”。穿過南天門，來到一個7米見方的觀景臺，向下望去，一派特別的景象出現(xiàn)了：松花江如泛著金光的藍緞緩緩流淌，霧凇橋、龍?zhí)稑蛳駜蓷l巨龍橫貫在江面上，高樓林立，車流成行，一派現(xiàn)代都市的繁榮景象。 而這一派景象好像正是我一路披荊斬棘開拓而成，又好似是我即將征戰(zhàn)的下一處戰(zhàn)場……

一路登山，龍?zhí)渡侥菨庥舻木G意讓人心曠神怡，那靈動的獸趣讓人流連忘返，那登高的感觸讓人意氣風發(fā)。這龍?zhí)渡焦皇桥c以往不同了！

（指導教師：韓 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