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天亮等時光

投我木瓜

小樓推薦：青春年少里，總有這樣一個少年，溫暖你同時又傷害你。他若遠(yuǎn)似近，他憂郁不安，他驕傲敏感。可是他值得我們珍惜，因?yàn)樗兄郎献钊彳浀男摹?/p>

前情回顧：

家境貧寒的常曉春，因?yàn)榭偸谴┲患路煌瑢W(xué)嘲笑欺負(fù)，一向冷漠的時光突然出手相助。兩人因此成了朋友，并一起翹家，放學(xué)后結(jié)伴去玩耍。而命運(yùn)似乎從兩人的第一次交集開始，悄然改變了……

到了家門前，常曉春解開辮子，把前額的頭發(fā)弄亂，盡量遮擋住臉。

客廳里，媽媽握著酒瓶，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她躡手躡腳走進(jìn)屋子，先拿了條被子蓋在媽媽身上，再跑進(jìn)衛(wèi)生間洗臉。

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皮卡丘都沒她笑得可愛。

洗完出來，余光瞥見一個亂蓬蓬的頭在看自己，她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

“又去洗盤子了？”媽媽冷冷問。

她撿起毛巾抱在胸前：“呵呵，對啊?！?/p>

“你騙他們說我癱瘓了？”

“不這么說，他們不讓我在那兒干活兒?！?/p>

“你很希望我癱瘓吧。”

“沒有沒有。”她極力討好地笑，“媽媽癱瘓了，我怎么辦?！?/p>

媽媽冷哼一聲，拔尖了聲音說：“其實(shí)你心里恨我恨的要死，還假裝對我笑。跟你爸一樣虛偽！”

酒瓶子朝她飛過來，擦過她的頭發(fā)，落在身后砸碎。

她縮著頭，緊閉著眼睛發(fā)抖。

媽媽冷靜了點(diǎn)兒，又變回冷冷的聲音：“想哭就哭。成天看你憋著鼓勁兒，我累得慌。”

她出了身冷汗，硬是憋著沒哭，默默拿來掃帚清理地上的碎片。

媽媽對她翻白眼：“女人太逞強(qiáng)沒有好下場。要柔弱，才能留得住男人。切，跟你說你也不懂。去去去，回你屋去，看到你就討厭?！?/p>

媽媽栽進(jìn)沙發(fā)，一腳踹開被子。

她隔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看媽媽。爛泥一樣的媽媽，讓她害怕，更讓她心痛。

她一直努力著努力著，即使逞強(qiáng)，也不讓人看出一點(diǎn)點(diǎn)的疼痛和不快樂，她做這些，都是因?yàn)橄氡Ｗo(hù)媽媽。

“如果她再打你，你就報警，警察會來抓她，把她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

隔壁的王阿姨搬走之前，曾這么告訴過她。

瘋玩了一晚上的時光，回家拉肚子了。媽媽不在家。爸爸替他保守了秘密，條件是上學(xué)放學(xué)必須讓大人接送。那晚，爸爸花了三年心血的油畫終于完成。他心情很好，第二天親自開車送他上學(xué)。放學(xué)后，也來接他回家。

那時春意正濃，學(xué)校道路兩邊開滿了白色的桃花。

時光說今天爸爸來接他，讓常曉春和他一起走，他們?nèi)ト髲B的頂樓看云彩。

常曉春抵抗不住誘惑，決定舍棄一頓晚飯也要去。

時光的爸爸如約而來。他一襲風(fēng)衣，戴著墨鏡，懶懶地靠路邊的轎車上。小女孩們從他身邊走過都要多看他兩眼，悄悄地討論他是否是某個香港明星。

常曉春跟在時光后面跟他爸爸打招呼，打完招呼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循聲望去，只見路旁的樹蔭下，站著一個笑盈盈的姑娘。白衣紅裙，綠樹成蔭，真像是畫里的景致。

常曉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飛跑過去，姑姑笑著擁抱了她，告訴她說，她今年回來實(shí)習(xí)，剛下火車就來接她了。常曉春高興之余，自豪地把姑姑介紹給時光。

時光傻傻地看著她姑姑，驚訝地說：“你好像我爸爸曾經(jīng)畫過的一張油畫里的人?！?/p>

他推他爸爸：“爸爸你見過常阿姨嗎？”

時爸爸緩緩摘下墨鏡，看著常姑姑亦是驚訝。

“我們見過？”他問。

常姑姑搖搖頭，風(fēng)把她長發(fā)吹亂，她拂過頭發(fā)夾在耳后，笑著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p>

一大一小兩只手在時光眼前交握。

時光提議常曉春帶著她姑姑一起去三元大廈。

常曉春說了她和時光的約定，常姑姑欣然同意，很大方地上了時爸爸的車。

大人坐在前排，小孩坐在后排。

時爸爸拿掉墨鏡的樣子比常曉春想象中年輕許多，干干凈凈的，像個大學(xué)生。

常曉春在時光耳邊說：“你爸好帥?！?/p>

時光說：“你姑姑也很漂亮。”

常曉春非常自豪，大聲說：“當(dāng)然啦。我姑姑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p>

時爸爸微笑著看了眼姑姑。姑姑臉紅了。

三元大廈的頂樓沒有云彩，但是常曉春看到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美麗的玫瑰色的天空，以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燦爛的時光的笑容。

時光悄悄拉起她的手。

晚霞映在孩子們的臉上微紅。

風(fēng)里偶爾飄來大人們的低語，軟軟的，很溫柔。

爸爸走后，常曉春第一次體會到幸福的滋味。

太陽落山前，時爸爸把常曉春和她姑姑送回家。

小區(qū)的巷子里，姑姑問她是不是喜歡時光。

她說喜歡。

姑姑笑著感嘆，你們小孩子真好啊，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她問姑姑，你們大人就不可以嗎？

姑姑沒有回答。

她記得那時的夕陽紅得格外濃烈。

姑姑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失火的天空。

姑姑在家待了三個月。那三個月是常曉春最快樂的日子，她有姑姑，有時光，仿若置身天堂。

可幸福戛然而止，她甚至來不及道別便已被關(guān)在門外。

三個月之后的一天雨夜，兩個大人各自留了一封信，攜手私奔了。

媽媽知道姑姑私奔的消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拍打著膝蓋說，這玩意兒還會遺傳啊。哈哈，常曉春，你長大以后是不是也要找男人私奔啊？

常曉春呆坐在沙發(fā)上。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接受這樣的事情。

晚上，她的家門被踹開。

時光的媽媽帶著時光找上門。

時光和常曉春隔著門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彼此，好像對方是陌生人。他們的余光里，盡是大人們揮舞的拳頭和手臂。

不知誰的手揮在常曉春肩膀上，她重重跌了一跤。

時光木然地看著她。

“郭玉，停手！”

又沖進(jìn)來一個男人，使了好大力氣將時媽媽拉住。

時媽媽激烈地?fù)]舞手腳要沖過去，嘴里喊著：“把時中原交出來！”

常媽媽向她啐了口痰：“你個瘋婆子，就算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時媽媽惱恨地拼命轉(zhuǎn)過頭喊：“時光，你是死的嗎，還不快過來幫你媽！”

時光臉上一紅，滿眼痛苦。

男人大聲呵斥：“郭玉，你夠了，別讓孩子難堪！”

“是孩子難堪還是你難堪？”郭玉的矛頭轉(zhuǎn)向男人，“你們姓時的都只想到自己，只在乎自己的面子，有人在乎過我嗎？我辛辛苦苦支撐著家業(yè)，他卻跟別的女人偷情。難道我連上門要回男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時媽媽披頭散發(fā)捶打男人。男人鉗制住她，厲聲對門外喊：“時光，你回家?！?/p>

時光腦子沉甸甸，完全做不出反應(yīng)。

男人又喊一遍：“聽叔叔的話，回家！”

回家，對了，回家。他再也不想看到這一切。

通紅的雙眼迅速從常曉春身上掠過，時光頭也不回地跑了。

常曉春聽到急促而鈍重的下樓聲，砰砰砰，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遠(yuǎn)。直到那聲音再也聽不見，她閉上眼睛陷入了孤獨(dú)、羞恥、害怕，最終是茫然。

時光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大家都很同情。常曉春若無其事地來上課，大家都很不齒。

即使時光不出手，也有人主動為他出氣。

升學(xué)考試在即，有個公然可欺負(fù)的對象用來減壓，大家都很開心。

同班的男生們帶頭在放學(xué)后圍追堵截她，堅持不懈地要把垃圾倒在她頭上。

每天被人追著跑，弄得晚飯吃不成，她很想告訴老師。可是因?yàn)閷r光的愧疚，她咬牙忍下來。

沒有了姑姑，她可以當(dāng)一切回到起點(diǎn)。

沒有了爸爸，對時光來說卻是一切的結(jié)束。

他所有的痛苦她都感同身受，因此更加埋怨姑姑，也更加埋怨自己。

她受點(diǎn)懲罰，心里可以好過點(diǎn)。

一個星期之后，終于，她踩到自己的腳摔在地上。

累斃了。

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這么想的時候，一雙白球鞋停在面前。往上看，是時光蒼白的臉。

“你回來了！”那一瞬間，她很驚喜，以為他沒事了。

時光低著頭。

那雙曾陪她一起看過最美麗的天空的眼睛，冷冷地凝視自己。她甚至能感到有冰渣子掉在臉上。

“時光，”一個男生說，“我們幫你教訓(xùn)她呢?！?/p>

時光不發(fā)一語，踩著常曉春披散在地上的頭發(fā)，若無其事地走出眾人的視線。

鼻子一酸，常曉春知道她失去他這個朋友了。

“按住她！”

一群人涌上來，按住常曉春的手腳。

紙團(tuán)、橘子皮、鉛筆屑、融化的雪糕、吃剩的包子、發(fā)霉的蘋果，還有很多難以辨清的黑色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她頭上。

大家圍著她笑，仿佛她也是一具垃圾。

笑著笑著，所有人的臉色漸漸變了。

常曉春抓起手邊一個發(fā)霉的蘋果，眼睛從比她高大的男孩們身上一個一個看過去，嘴里清晰地吐出幾個字：“我不怕你們。”

她把蘋果扔過去。在男生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濕乎乎的瓜子殼、帶著異味的香蕉皮又紛紛砸來。剛剛還洋洋得意的他們，一下子顏面盡失，亂跑亂叫。

有人被一團(tuán)抹著黃黃鼻涕的面紙砸中，惡心哭了。

“膽小鬼?！背源鹤テ鹉菆F(tuán)面紙冷笑，“你們這些膽小鬼憑什么欺負(fù)我！都給我滾，滾！”

她用全身力氣把所有能抓到的東西都扔向他們。

連碰一下她的勇氣都沒有，男孩們?nèi)蓟伊锪锏嘏芰恕?/p>

她痛快極了，膝蓋一松，跪在滿地的狼藉中。

她已經(jīng)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不想再失去僅剩的尊嚴(yán)。

接下來的日子，沒人再敢找她茬。她依舊奔跑著走自己的路，偶爾與他擦身而過，耳朵里都是凌厲的風(fēng)聲。

盼望已久的升學(xué)考試終于快到了。

畢業(yè)前的最后一次家長會異常隆重。所有孩子被拉到教室外依次排好，來一個家長換一個孩子。老師發(fā)給家長模擬考的成績單，跟發(fā)賣身契似的，場面特悲壯。

常曉春在喧鬧中安靜地靠墻站著。她身上很疼。昨晚媽媽喝醉酒，又打她了。估計她也忘了今天有家長會。

鬧哄哄的人群漸漸散去，空蕩蕩的走廊里只剩下她，和隔壁的隔壁班的他。

時光也依靠墻站著，背挺的很直，臉別過一邊。

她看到他，嚇了一大跳，巴不得找個洞鉆進(jìn)去。

幸好，有個老師跟時光說話轉(zhuǎn)走了他的注意。

老師說：“你媽給我打電話，說她沒有時間過來，也沒時間接你。讓你一個人小心回家?！?/p>

時光不為所動，好像在堅持什么。

老師嘆了口氣，理解的目光里飽含同情：“我知道一向都是你爸爸來參加家長會，可是……”

時光像被蟄了一下，丟開老師的手扭頭就跑。

常曉春沒來及躲開視線，隱約看到他轉(zhuǎn)過來的臉腫著，像被誰打了一巴掌。

反正也等不到媽媽，趁老師不注意，她也跑了，悄悄地跟在時光后頭。

時光一口氣跑到校門口，停下來不住地咳嗽。

她忍不住想上前關(guān)心。

他忽然轉(zhuǎn)身，厭惡地說：“跟著我干嘛?！?/p>

“我……你的臉怎么了。”

看清楚之后，她確信他是被人打了。她有經(jīng)驗(yàn)。

“不關(guān)你的事！”

時光下意識碰了碰自己臉，疼痛中，不好的記憶又涌上來。

爸爸走以后，媽媽撕爛了爸爸所有的畫作。他在臥室里聽著，那一聲一聲碎裂的聲音，仿佛撕扯著他骨肉。他再也忍受不住，沖進(jìn)畫室搶下爸爸的畫。

“都是因?yàn)槟?！”他怒氣沖沖，“都是因?yàn)槟阒活欃嶅X不理爸爸，都是因?yàn)槟銇y發(fā)脾氣撕了爸爸用三年心血完成的畫，都是因?yàn)槟闼乓粴庵码x家出走的！”

一個耳光打在臉上，他瞬間耳鳴。

“我沒有錯！我每天辛苦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養(yǎng)家，養(yǎng)你們！他不但不領(lǐng)情還出去找女人。我怎么能不生氣？我氣的想殺了他！”

媽媽滿臉猙獰的淚痕。

他冷淡地說：“你賺錢根本不是為了我們，你是為了你自己?！?/p>

又是一個耳光。

媽媽氣的發(fā)抖，一把拽過他手臂。

“你爸教了你什么？啊？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

“因?yàn)椤憛捘?。”他說的很沒底氣。

常曉春緩了緩氣，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支撐自己，歪歪扭扭地站起來。

時光伸過來的手被她打掉。

她倔強(qiáng)地對時光說：“還以為你真要跟我逃走呢，原來你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膽小鬼?！?/p>

“我不是膽小鬼！”

時光一急，把她推倒。

她躺在地上大叫：“跟我比，你就是膽小鬼！”

時光面紅耳赤，抓住她的衣領(lǐng)，舉起拳頭。

她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的人，失望地說：“原來，你和他們沒什么不同?！?/p>

揪著她衣領(lǐng)的手松了松，她很輕易就撥開了。

脫離了鉗制，她再一次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站起來。

“我也沒有爸爸，我跟你一樣難過?！彼龑r光說，又像對自己說，“可是，我才不會像你一樣靠著欺負(fù)別人來掩飾自己的恐懼。我也不會像你一樣不敢面對現(xiàn)實(shí)！我根本不會在乎你，因?yàn)樵谖已劾?，你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幼稚鬼！”

罵完之后，不管有沒有人撲上來打她，她背對著所有人，一瘸一拐地走出火車站。

出了車站，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該往哪里去。唯有扭頭向家的方向走。邊走，邊舔了舔自己的手心，再狠狠攥緊拳頭。

“不疼，一點(diǎn)都不疼?！?/p>

走到半路下起傾盆大雨。她沒有傘，也沒心情躲雨。

從中午走到傍晚，她渾身濕透地走到家，一開門便看到媽媽氣哄哄地在客廳里踱步。

“你死到哪兒去了！”

媽媽的拳頭舉起來，她疲憊地閉上眼睛。料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落在身上，她抬頭對上媽媽驚訝的目光，順著目光看向自己，看到褲子上多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跡。

她木僵的腦子想了一會兒，哦，大姨媽來了。

在房間換著衣服，肚子忽然一陣劇痛。這種劇痛比那些男生們的拳頭恐怖一百倍。她蜷縮在床上冷汗直流。

“媽……”

痛到絕望，只能呼喚身邊唯一的親人。

媽媽聽到聲音走進(jìn)來。

她抓住媽媽的衣角哀哀哭訴：“媽，肚子、肚子疼……好疼……媽……”

也許是她表情太慘了，媽媽沒罵她，還握住了她的手。她幾乎休克，感覺不出媽媽的掌心是冷是熱。

喝了媽媽倒來的甜甜的水，又吃了幾粒藥，她昏沉沉睡去。

挨打、淋雨、痛經(jīng)，堪比涅槃的痛苦持續(xù)了三天。

三天后，舉起看似毫無變化的雙手，她知道她期盼的“長大”降臨了。一夕之間，她的身體悄然改變，血脈向著新的方向生長，永遠(yuǎn)不可逆轉(zhuǎn)。

多虧了痛經(jīng)，她把時光的事暫時拋到腦后。平靜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想到他，一想到肚子就痛。她痛，是因?yàn)閭?，并不是恨他?/p>

她太理解他的痛苦，他就像曾經(jīng)的自己。她恨不起來。

自己在火車站說的那些話，一定傷了他的心吧。

說好了只要他開心，自己做什么都行?？墒且坏﹤Φ阶宰?，她就忍不住還擊。

他一定更討厭了她吧。

算了吧。等到了初中，一切重新洗牌，她就跟他徹底成為陌生人。

躺在床上，想好了將來的打算，她稍稍松了口氣，想再睡會兒，電話鈴響了。

媽媽不在家，她只好自己起來接。

拿起話筒的一刻，她突然有強(qiáng)烈的預(yù)感，是他。

下期精彩看點(diǎn)：

時光的第一次電話，究竟是抱歉還是責(zé)備？

常曉春的生命里，出現(xiàn)了第二個少年——高飛，他們之間又會有怎樣的交集？

時光突然發(fā)生了意外，這次意外帶來了可怕的后遺癥，他如何渡過難關(guān)？

編輯/寧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