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四史”重要論述的歷史優(yōu)先原則

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并不等同于邏輯與歷史的完全一致，而是內含邏輯與歷史的辯證關系。這就必然涉及邏輯與歷史何者優(yōu)先的問題。在這一問題上，馬克思反對黑格爾“歷史與邏輯相一致”的觀點，批判蒲魯東主義邏輯先于歷史的形而上學錯誤，并在政治經濟學研究中論證了歷史優(yōu)先于邏輯的觀點。習近平“四史”重要論述確證了馬克思的歷史優(yōu)先原則，為新時代意識形態(tài)工作指明了方向。為此，應堅持歷史優(yōu)先原則，開展對歷史虛無主義的批判。我們既要從“四史”中汲取知識材料和價值養(yǎng)分，推動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理論創(chuàng)新，進而指導具體的意識形態(tài)實踐，也要從“四史”的群體宣傳、社會傳播和代際傳承著手，致力于解決理論性與感染力的矛盾問題，尋求歷史性突破。

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對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做出的一系列重要的論述，簡稱為“四史”重要論述?！八氖贰敝匾撌鍪橇暯娇倳浽诶^承馬克思主義歷史觀的基礎上，立足于新的經濟社會條件對歷史問題進行的深刻思考，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歷史觀的集中體現。它堅持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既忠實于歷史的本來面目，又善于把握歷史規(guī)律，是科學的歷史觀。同時，“四史”重要論述又有著鮮明的問題指向，是針對當前黨內外、國內外出現的新的政治動向、思想動向的權威回應，蘊含著有關歷史認識與歷史研究的科學方法論。其中，歷史優(yōu)先原則作為其特有的思維方法和評價準則，貫穿于“四史”重要論述形成和發(fā)展的全過程，成為“四史”重要論述的內生邏輯和理論特色。

一、歷史優(yōu)先原則的理論依據

歷史優(yōu)先是馬克思在邏輯與歷史關系問題上的真實意思。學界一般認為，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是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方法論，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資本主義勞動范疇的分析就是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原則的典型運用。不僅如此，也有學者提出，歷史唯物主義的全部理論就是建立在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原則之上的，社會歷史從哪里開始，理論邏輯就從哪里開始。由此，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原則就成為考量理論建構是否具有科學性、理論分析是否符合馬克思主義要求的基本準則。事實上，馬克思確實對邏輯與歷史的關系有過深入的探討，但馬克思從未有過“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的直接表述。

第一，馬克思論及邏輯與歷史的關系問題，源于對黑格爾的歷史觀的批判。在西方思想史上，黑格爾最早論證邏輯與歷史的關系問題，他在《歷史哲學》開篇就提出：“哲學用以觀察歷史的唯一的‘思想’便是理性這個簡單的概念，‘理性’是世界的主宰，世界歷史因此是一個合理過程?！保?］(P47)黑格爾認為，理性是觀察歷史的根本方法，只有通過哲學的、理性的審視才能認識歷史的本質。在《小邏輯》中，他提出：“在哲學歷史上所表述的思維進展的過程，也同樣是在哲學本身里所表述的思維進展的過程，不過在哲學本身里，它是擺脫了那歷史的外在性或偶然性，而純粹從思維的本質去發(fā)揮思維進展的邏輯過程罷了?！保?］(P55)這里的“思維進展”是指思維的運動與發(fā)展。黑格爾揭示了思維運動與發(fā)展的過程，他認為哲學史和哲學本身都是思維運動的過程，不同的是，只有在哲學本身里，思維運動才擺脫了歷史的外在性和偶然性，成為一種純粹的運動，一種能夠揭示思維本質的、概念推演的邏輯過程。并且，黑格爾進一步論證，“哲學在歷史上的發(fā)展必須與邏輯哲學的發(fā)展相一致”［3］(P331)，這就意味著，哲學的歷史進程必須與“思維進展”相一致，必須與邏輯的進程相一致。哲學、邏輯、哲學史，都應該是一種純思維的運動。這種純思維的運動，就是絕對理念。由此出發(fā)，黑格爾層層展開論證。作為宇宙萬物的始基，絕對理念處于不斷的運動變化中，歷經邏輯階段、自然階段、精神階段共三個發(fā)展階段。在邏輯思維領域，它以純概念的運動，建構了一個純粹本質的世界；然后進入自然領域，外化為自然萬物，經過由低級到高級的變化發(fā)展，建構自然界；接著進入人類精神領域，最終以絕對理念回復到自身，再開始新一輪的運動，如此反復，整個自然界、人類社會、人的精神領域，都處于絕對觀念的不斷運動中。由此，黑格爾以絕對理念依次構筑了他的邏輯學、自然哲學、精神哲學，建構了一個邏輯嚴密的哲學體系，歷史與邏輯相一致成為這一唯心主義體系的理論邏輯。這里，黑格爾特別強調的是思維、邏輯對哲學及哲學史的決定作用，因為哲學史是人類認識史的重要組成部分——黑格爾甚至把世界歷史看作哲學史——“哲學史與邏輯相一致”也就是“歷史與邏輯相一致”的重要表現形式。

第二，馬克思反對黑格爾“歷史與邏輯相一致”的觀點。馬克思是在對黑格爾的“絕對方法”的批判中論及這一問題的：“在黑格爾看來，形而上學，整個哲學，是概括在方法里面的?！保?］(P217)馬克思認為，黑格爾將理性絕對化，作為認識事物的根本方法，并將其貫穿于整個哲學體系，“方法是任何事物所不能抗拒的一種絕對的、唯一的、最高的、無限的力量；這是理性企圖在每一個事物中發(fā)現和認識自己的意向”［4］(P220)。這就必然導致黑格爾哲學的唯心主義性質，馬克思對此進行了批判：“黑格爾認為，世界上過去發(fā)生的一切和現在還在發(fā)生的一切，就是他自己的思維發(fā)生的一切。因此，歷史的哲學僅僅是哲學的歷史，即他自己的哲學的歷史?！保?］(P221)黑格爾認為，思維決定存在，從而思維決定世界和世界歷史。馬克思批判了這一觀點，認為黑格爾把世界歷史看作哲學的歷史，乃是一種幻覺。馬克思指出，在黑格爾那里，“沒有‘與時間次序相一致的歷史’，只有‘觀念在理性中的順序’”［4］(P221)。這里，馬克思指出，黑格爾的錯誤在于，不是要求歷史與“時間的次序相一致”，依照歷史的本來進程來認識歷史；而是要求歷史與理性的順序、觀念的順序相一致?！八詾樗窃谕ㄟ^思想的運動建設世界；其實，他只是根據絕對方法把所有人頭腦中的思想加以系統(tǒng)的改組和排列而已?！保?］(P221)馬克思認為，黑格爾把“歷史與邏輯相一致”作為一種絕對的方法，試圖通過概念的運動、范疇的推演，在哲學中建設世界，但黑格爾能夠做到的僅僅是對思想史上的所有思想進行重組而已：“黑格爾陷入幻覺，把實在理解為自我綜合、自我深化和自我運動的思維的結果，其實，從抽象上升到具體的方法，只是思維用來掌握具體，把它當作一個精神上的具體再現出來的方式。但絕不是具體本身的產生過程?！保?］(P701)馬克思認為，理性抽象只是認識客觀歷史的一種思維方式，它有助于把握歷史的本質，但具體的、實在的客觀世界絕不是思維的產物。黑格爾從“歷史與邏輯相一致”的觀點出發(fā)，把客觀實在理解為思維運動的產物，必然陷入唯心主義的泥潭。

第三，在政治經濟學的研究中，馬克思提出歷史優(yōu)先于邏輯的觀點。馬克思以現實的資本主義社會作為考察對象，以經濟范疇的邏輯次序問題作為切入點，研究了資本主義社會的歷史進程與政治經濟學的邏輯進程之間的關系。馬克思認為，勞動、地租、信用、資本等經濟范疇在資本主義社會形成之前就已經存在，但哪怕是最簡單、最抽象的范疇，也“同樣是歷史條件的產物，而且只有對于這些條件并在這些條件之內才具有充分的適用性”［5］(P705)。這就意味著，經濟范疇是歷史的，研究經濟范疇要從社會歷史條件出發(fā)，考慮歷史條件的適用性；但經濟范疇又是發(fā)展的，研究經濟范疇的發(fā)展，應按照社會發(fā)展的歷史進程來把握。這是因為，“在研究經濟范疇的發(fā)展時，正如在研究任何歷史科學、社會科學時一樣，應當時刻把握住：無論在現實中或是在頭腦中，主體——這里是現代資產階級社會——都是既定的”［5］(P706)。經濟范疇是資本主義社會經濟關系的表現，而作為其主體的現代資本主義社會是既定的，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是社會歷史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結果。接著，馬克思進一步論證了經濟范疇的邏輯次序與社會歷史發(fā)展之間的關系。馬克思認為，在經濟范疇的歷史發(fā)展中有兩種次序，第一種是它在歷史上起決定作用的先后順序，屬于自然秩序；第二種是觀念上的次序。這兩種次序都不能決定經濟范疇在政治經濟學研究中的排列順序，“把經濟范疇按它們在歷史上起決定作用的先后順序來排列是不行的，錯誤的。它們的次序倒是由它們在現代資產階級社會中的相互關系決定的，這種關系同表現出來的它們的自然次序或者符合歷史發(fā)展的次序恰好相反”［5］(P708)。按照自然次序或觀念上的次序來安排經濟范疇的邏輯次序就會犯機械主義和形而上學的錯誤。馬克思認為，經濟范疇的邏輯次序取決于它們在現實資產階級社會中的相互關系，還取決于資本主義的社會結構。“問題不在于各種經濟關系在不同社會形式的相繼更替的序列中在歷史上占有什么地位。更不在于它們在‘觀念上’（在關于歷史運動的一個模糊的表象中）的順序。而在于它們在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的內部結構?！保?］(P708)這是因為，資本主義社會是人類歷史發(fā)展到當時的最高階段，其經濟關系和社會關系復雜而多樣，因而“范疇表現這個一定社會即這個主體的存在形式、存在規(guī)定、常常只是個別的側面”［5］（P706）。馬克思認為，只有從變化了的社會歷史條件出發(fā)，從現實出發(fā)，按照現實的資本主義經濟關系和社會結構展開研究，這樣的政治經濟學理論才能揭示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這里，馬克思強調的是，理論邏輯要與社會歷史進程相一致，邏輯由歷史決定。

第四，馬克思在批判蒲魯東政治經濟學的形而上學錯誤時，重點批判了蒲魯東邏輯先于歷史的觀點。馬克思指出，資產階級經濟學家用永恒不變的經濟范疇來說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把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也說成是永恒不變的，“沒有說明產生這些關系的歷史運動”［4］(P218)，從而掩蓋了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歷史性和暫時性。而蒲魯東直接采用資產階級學者的現成的經濟范疇，“由于蒲魯東先生把這些關系看成原理、范疇和抽象的思想，所以他只要把這些思想（它們在每一篇政治經濟學論文末尾已經按字母表排好）編一下次序就行了”［4］(P222)。馬克思認為，由于蒲魯東沒有揭示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社會歷史性，沒有說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特殊現象，他的政治經濟學理論不是從社會歷史出發(fā)，而是從思想出發(fā)，把生產關系看作抽象的經濟原理和經濟范疇，然后按照思想的邏輯次序編排而成的，從根本上遵循的是邏輯優(yōu)先于歷史的原則。馬克思批判蒲魯東顛倒了邏輯與歷史的關系，并進一步表明歷史優(yōu)先于邏輯的觀點，“真正的哲學家蒲魯東先生把事物顛倒了，他認為現實關系只是一些原理和范疇的化身”［4］(P222)。馬克思剖析資本主義生產關系與經濟原理、觀念和范疇之間的關系：“經濟范疇只不過是生產的社會關系的理論表現，即其抽象?！保?］(P222)馬克思指出，原理、觀念和范疇是人們按照生產方式及其相應的社會關系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們按照自己的物質生產率（生產方式）建立相應的社會關系，正是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會關系創(chuàng)造了相應的原理、觀念和范疇。所以，這些觀念、范疇也同它們所表現的關系一樣，不是永恒的。它們是歷史的、暫時的產物”［4］(P222)。在馬克思看來，經濟原理、觀念和范疇是相應的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的反映，它們不是永恒不變的，而是隨著社會歷史的發(fā)展而不斷變化的。邏輯應與歷史一致，歷史的發(fā)展決定觀念、范疇的發(fā)展。馬克思認為，蒲魯東以邏輯優(yōu)先于歷史的原則，考察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創(chuàng)建了他的政治經濟學理論，這種理論必然是形而上學的。

由此可見，無論是正面論證還是反面批判，馬克思都表明了歷史先于邏輯的觀點?！斑壿嬇c歷史的統(tǒng)一”并不能體現馬克思在邏輯與歷史關系問題上的真實意思。這是因為，就其確切意義而言，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并不等同于邏輯與歷史的完全一致，而是指邏輯與歷史的有機統(tǒng)一，內含邏輯與歷史的辯證關系，這就必然涉及邏輯與歷史何者優(yōu)先的問題。對這一問題的留置與放任，必然會導致思想上的混亂和理論上的分歧。也正緣于此，自“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原則”在馬克思主義思想史上出現以來，就從未停止過爭論，這在一定意義上與人文社會科學的理論特質有關，但就其根本而言，是由于“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這一表述未能精準反映馬克思的觀點，導致語義的兩可和理論的含糊。

二、“四史”重要論述對歷史優(yōu)先原則的確證

在邏輯與歷史的關系問題上，習近平“四史”重要論述堅持以歷史作為邏輯的起點和依據，突出強調歷史優(yōu)先，這既是對馬克思歷史優(yōu)先原則的有力確證，是回到馬克思、在馬克思的話語中思考馬克思的必然結果，也反映了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在繼承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中秉持的尊重馬克思、還原馬克思的求真態(tài)度?？傮w而言，習近平“四史”重要論述主要從理論內涵與邏輯建構兩方面確證了歷史優(yōu)先原則。

（一）在理論內涵上突出強調歷史優(yōu)先

在理論闡釋中，“四史”重要論述堅持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以理論的科學性確證了歷史優(yōu)先原則，主要體現在三方面。

第一，“四史”重要論述堅持唯物的觀點，主張從歷史事實出發(fā)。關于日本法西斯侵華戰(zhàn)爭史、中國人民的抗日戰(zhàn)爭史的認識問題，在“四史”重要論述中占據重要地位。這是因為，在政治領域，這一問題始終橫亙于中日兩國之間，是影響兩國關系的根本性問題。在社會領域，在時代演進和社會變遷的歷次關鍵節(jié)點上，這一問題總是被提起，不斷被放大，成為影響中國人民情感和青年認知的重大時代問題。在這一問題上，尊重歷史事實，是“四史”重要論述的根本觀點。主要包括三方面內容：一是正視歷史災難，恢復歷史的本來面目?！八氖贰敝匾撌鼋沂玖藲v史的復雜性和雙面性，“無論歷史的美好，還是歷史的災難，都需要真實”［6］，并且指出，“那些慘無人道的侵略行徑，那些血雨腥風的戰(zhàn)爭場面，那些令人發(fā)指的屠殺罪行，那些在戰(zhàn)爭中不幸死亡的幾千萬無辜生靈，都銘記在人類的史冊上”［7］?！皼Q不讓歷史悲劇重演。”［8］亦即是說，歷史有美好，也有災難；有喜劇，也有悲劇。真實的歷史并不都是美好的，只有正視災難的歷史才是真實的歷史；只有承認悲劇，汲取悲劇的教訓才能避免悲劇的重演。二是驅歷史之魅，反對一切掩蓋歷史真實性的做法?！八氖贰敝匾撌雠u否認歷史的做法，指出否認歷史言行的本質：“一切否認侵略戰(zhàn)爭性質的言行，一切歪曲甚至美化侵略戰(zhàn)爭的言行，一切逃避侵略戰(zhàn)爭歷史責任的言行，不論以什么形式出現，不論講得如何冠冕堂皇，都是自欺欺人的?！保?］在歷史問題上，任何人不應基于任何主觀意圖進行歪曲或篡改，任何抹殺歷史、粉飾歷史的做法，實質都是掩蓋歷史的真實性?！胺裾J侵略歷史，是對歷史的嘲弄，是對人類良知的侮辱，必然失信于世界人民?！保?］這就揭示了否認歷史的后果，否認歷史者的做法是低劣的，其結果是否定自身?！耙燎鍤v史的鏡子，抹去灰塵。”［6］對于歷史的不明之處、爭議之處，應本著求真、求實的態(tài)度進行科學考查，追根溯源，探明真相。三是牢記歷史?！巴洑v史就意味著背叛?！保?］“四史”重要論述表明了對待歷史的態(tài)度，就是要牢記歷史，“強調牢記歷史經驗和教訓，不是要延續(xù)仇恨，而是要喚起善良的人們對和平的向往和堅守”［10］。這就意味著牢記歷史的前提是要有科學判斷，只有通過總結歷史經驗與教訓，才能抓住歷史的主流，明確歷史方向。

第二，“四史”重要論述堅持辯證的觀點，主張把握歷史規(guī)律?！八氖贰敝匾撌鼋沂玖藲v史的整體性和規(guī)律性，主張要系統(tǒng)地把握歷史規(guī)律，用以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具體包括兩方面內容。一是把握歷史規(guī)律的現實意義?！鞍盐諝v史規(guī)律，認清世界大勢”［11］，有助于認清時代走向，規(guī)避風險，防止重蹈覆轍，“了解歷史上治亂興衰規(guī)律，可以給我們帶來很多了解昨天、把握今天、開創(chuàng)明天的啟示”［12］。把握歷史規(guī)律，有助于抓住歷史機遇，“只要把握住歷史發(fā)展大勢，抓住歷史變革時機，奮發(fā)有為，銳意進取，人類社會就能更好前進”［13］。把握歷史規(guī)律，還有助于樹立歷史眼光，“從歷史和現實相貫通、國際和國內相關聯、理論和實際相結合的寬廣視角，對一些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進行思考和把握”［14］。二是把握規(guī)律的基本方法?！爸腥A民族5000多年文明史，中國人民近代以來170多年斗爭史，中國共產黨90多年奮斗史，中華人民共和國60多年發(fā)展史，改革開放30多年探索史，這些歷史一脈相承，不可割裂?！保?5］這就將“四史”置于中華民族的歷史長河中，揭示了我國歷史的整體性，“我國古代史、近代史、現代史構成了中華民族的豐富歷史畫卷”［16］。不僅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有其自身的規(guī)律性，中國歷史、世界歷史、人類歷史也同樣具有規(guī)律性?！靶聲r代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更加需要系統(tǒng)研究中國歷史和文化，更加需要深刻把握人類發(fā)展歷史規(guī)律，在對歷史的深入思考中汲取智慧、走向未來?！保?7］要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不僅要把握中國歷史規(guī)律，還應該把握世界歷史和人類歷史規(guī)律。

第三，“四史”重要論述堅持實踐的觀點，主張加強歷史學習?！皻v史也是一位智者，同歷史對話，我們能夠更好認識過去、把握當下、面向未來?！保?8］“四史”重要論述提出了與歷史對話、匯聚歷史智慧的時代命題，“讓文物說話、把歷史智慧告訴人們，激發(fā)我們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堅定全體人民振興中華、實現中國夢的信心和決心”［19］。并且，將加強歷史學習提升到全局高度，主張面向全體人民，“通過學校教育、理論研究、歷史研究、影視作品、文學作品等多種方式”［20］，多管齊下，加大正面宣傳力度。這就確立了新時代思想文化領域的歷史風尚和歷史向度。它是一種風尚，在于它并非停止于回歸歷史、回到歷史過程本身，而是以現實問題追問歷史，以歷史經驗審視當下?！皻v史是一面鏡子，鑒古知今，學史明智?！保?7］它是一種向度，在于它并不局限于歷史學的學科疆界，也不局限于一切有關歷史的活動中，而是營造一種歷史文化，在更高的文化層次上塑造人，培育人的歷史意識和歷史思維，“引導我國人民樹立和堅持正確的歷史觀、民族觀、國家觀、文化觀，增強做中國人的骨氣和底氣”［20］?！八氖贰敝匾撌鐾怀鰪娬{歷史優(yōu)先，將歷史優(yōu)先原則引為新時代全黨和全社會學習與教育的基本準則。

（二）在邏輯建構上遵循歷史優(yōu)先原則

“四史”重要論述突出強調歷史優(yōu)先原則，但這并不意味著否定邏輯方法的重要性。它是以承認邏輯與歷史的統(tǒng)一為前提的，遵循的是歷史優(yōu)先原則，進而建構嚴密的邏輯體系，其邏輯的嚴密性主要體現在三方面。

第一，“四史”在邏輯上是一部大歷史。中國共產黨是“四史”共同的領導力量；馬克思主義是“四史”共同的指導思想；共產主義是“四史”共同的奮斗目標；中國人民是“四史”的共同主體，是推動“四史”進程的決定性力量，是“四史”的創(chuàng)造者。在統(tǒng)一的大歷史視域下，“四史”總體上構建了一幅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以馬克思主義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成果為指導的，中國人民探尋革命道路、開創(chuàng)社會主義事業(yè)的壯闊歷史圖景，是中華民族歷史上富有革命精神和科學理想、富有世界影響和時代意義的新篇章。

第二，“四史”從三個側面詮釋了大歷史的總特征。首先，“四史”是一部斗爭的歷史?！八氖贰笔俏尹h不斷試錯、不斷同黨內外各種錯誤思想和錯誤路線做斗爭、追尋馬克思主義真理的思想斗爭史，也是我黨同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及其他各種反華勢力、反共勢力、反社會主義勢力做斗爭的政治斗爭史，還是我黨創(chuàng)建和領導人民軍隊同各種反動武裝較量、開辟革命道路的軍事斗爭史。其次，“四史”是一部走向勝利的歷史?！八氖贰敝杏写煺?，有失敗，甚至有過暫時的倒退，但我黨最終都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找到了正確的道路，取得了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的一個又一個勝利。再次，“四史”是一部團結的歷史。從國共兩黨的兩次歷史性合作到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建立，從《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的中蘇合作到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中朝友誼，再到新時代“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四史”充分體現了我黨善于團結、開放包容的寬廣政治胸懷和遠大政治視野。

第三，“四史”之間有機聯系，彼此之間互為佐證。首先，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共同驗證了我黨是唯一能夠承擔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領導使命的政黨，從三個歷史維度佐證了我黨的執(zhí)政合法性，檢驗了我黨的執(zhí)政能力。其次，黨史、新中國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共同驗證了改革開放這一道路的正確性。這一道路符合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根本要求，將市場經濟手段與計劃經濟手段有機結合起來，實現了社會主義的自我革命、自我完善，是新中國成立之后歷經“左”與右、冒進與保守的痛苦探索做出的正確抉擇，是世界社會主義運動中兼具勇氣與智慧的偉大創(chuàng)舉。再次，黨史、改革開放史、社會主義發(fā)展史共同佐證了新中國破舊立新、從無到有、從建立之初的一窮二白到新時代和平崛起的艱難而光輝的歷程，從而共同預示了新中國必將不斷壯大的遠大前景。又次，黨史、新中國史、改革開放史共同佐證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全過程，為世界各國共產黨和世界共產主義提供了成功范本。

第四，“四史”重要論述盡管突出強調歷史優(yōu)先，但同時又是以邏輯來認識和把握歷史的，這一邏輯就是唯物史觀的理論邏輯。在唯物史觀的引領下，“四史”重要論述實現了理論層次的提升，體現出兩個理論特性。一是鮮明的政治性。正如歷史唯物主義代表無產階級的根本利益，屬于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四史”重要論述也明確了自身的政治立場，即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體現了黨性、階級性和人民性的統(tǒng)一，這就使得它與一般的政治理論相區(qū)別，成為新時代回應一切歷史質疑、歷史狡辯的理論武器。二是高度的科學性。它主張從歷史事實出發(fā)，但并不停留于碎片化的歷史拼接，也不止于歷史事實的陳述，而是站在社會歷史的高度，從“四史”發(fā)展的客觀進程中揭示中國共產黨的執(zhí)政規(guī)律、新中國建設規(guī)律、社會主義的發(fā)展規(guī)律，這就使得它與一般的史學理論相區(qū)別，成為新時代適用于一切科學領域的實踐指針?？偠灾?，“四史”重要論述從歷史出發(fā)，堅持歷史優(yōu)先原則，實現了唯物史觀的理論邏輯與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歷史邏輯的統(tǒng)一，實現了科學性與革命性的統(tǒng)一。

三、新時代歷史優(yōu)先原則的踐行路徑

作為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方法論，歷史優(yōu)先原則經由“四史”重要論述的深化與提升，具有了新的時代意義和現實價值，為解決新時代的思想意識問題指明了方向，為黨的意識形態(tài)工作提供了行動指南。踐行歷史優(yōu)先原則，應重點從三方面推進意識形態(tài)建設。

（一）以歷史優(yōu)先原則開展意識形態(tài)批判

當今時代，科學技術突飛猛進，使得經濟社會發(fā)展節(jié)奏加快，進而催動國際、國內政治風云瞬息萬變。在這種以快、變、新為主流的時代背景下，在某些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政治行為推動之下，批判歷史、否定傳統(tǒng)在無知無覺中成為一股社會暗流，歷史優(yōu)先原則為批判歷史虛無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提供了理論依據。

首先，歷史優(yōu)先原則突出強調歷史的客觀性，從根本上消解了歷史虛無主義的哲學基礎。從理論淵源上，歷史虛無主義源起于西方，是在西方歷史學與哲學交融發(fā)展過程中形成的一種歷史哲學理論。與主張對歷史展開實證研究的歷史經驗主義相對，歷史虛無主義反對歷史研究中的科學主義傾向，它沿著人本主義及后現代主義的方向前行。早期西方歷史研究，以康德、黑格爾為代表，主張以哲學的方法研究歷史，強調歷史的客觀性，將歷史視為某種合目的性的運動，由此開啟了客觀歷史主義的先河，同時也引發(fā)了諸多學者的質疑。海德格爾認為，早期的歷史哲學片面強調歷史的客觀性，無視了人的存在，“歷史(Geschichte)是生存著的此在所特有的發(fā)生在時間中的演歷”［21］(P429)。他指出，歷史是人的歷史，是人的“此在”在時間中的演歷，這就強化了歷史的主觀性維度，為存在主義和現代解釋學歷史觀的形成奠定了基礎。此后，薩特將海德格爾的現象學歷史主義進一步推進，提出了存在主義歷史觀，認為人的存在是世界的本原，存在即虛無。伽達默爾則從解釋學的角度批判黑格爾的歷史觀，認為黑格爾的目的論意味著歷史將走向終結，而歷史則是不斷發(fā)展的“效果歷史”，是文本作者與讀者視界融合的過程：“理解（Verstehen）從來不是一種對于某個被給定‘對象’的主觀行為，而是屬于效果歷史（Wirkungsge schichte），這就是說，理解是屬于被理解東西的存在。”［22］(P535)這在一定意義上提升了人在歷史中的地位。由此，現象學、存在主義、解釋學等諸多流派從各自的學術角度，在歷史本體論、歷史認識論、歷史方法論各領域展開了對歷史客觀主義的批判，促成了歷史主義的現代轉向，共同匯聚成一種新歷史主義。新歷史主義在一定程度上矯正絕對客觀主義偏頗的同時，卻將相對主義與主觀主義發(fā)展到了極致。施特勞斯認為：“歷史主義的頂峰就是虛無主義。”［23］(P19)可見，歷史虛無主義在哲學領域經過長時期的學術爭鳴，有一定的學術根基，而歷史優(yōu)先原則在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上，強調尊重歷史客觀性，這就從根本上解構了歷史虛無主義的哲學基礎。

其次，歷史優(yōu)先原則突出強調歷史的真實性，有效遏止了歷史虛無主義的文化異變。就其本質而言，當代中國興起的歷史虛無主義與西方哲學中的歷史虛無主義并不完全等同。這是因為，當代中國興起的歷史虛無主義對歷史的無端質疑，與新歷史主義在主觀性與客觀性之間、決定論與非決定論之間的審慎探索和嚴謹推敲的學術作風迥然不同，因而它已經不能算是一種學術理論，充其量僅能視為一種社會文化。這種社會文化，是新歷史主義在西學東漸的過程中，經由東西方各種政治意識形態(tài)的剪裁、各種大眾話語的演繹，在形形色色的裹挾中形成的一種文化變種。作為社會文化的歷史虛無主義，在眾聲喧嘩中已經褪去了執(zhí)著于歷史追問的哲學外衣，文化視域日趨庸俗化，理論品級不斷降低，成為一種肆意言說、極具煽動力和蠱惑力的大眾文化。在這種歷史虛無主義的話語中，一切歷史的、傳統(tǒng)的東西仿佛都失去了存在的依據，懷疑意味著深刻，反叛成為潮流。這種論調與轉型時期我國貧富差距持續(xù)拉大及社會矛盾逐漸凸顯引發(fā)的負面情緒暗相交匯，導致其文化異變之勢持續(xù)加快，使得各種質疑歷史、否定歷史的逆歷史主義或反歷史主義的言論、理論及政治丑行大行其道。在一些勢力的推波助瀾之下，這種已經發(fā)生異變的文化思潮極有可能淪為政治工具。歷史優(yōu)先原則在社會文化領域高揚尊重歷史真實性的旗幟，是應對一切歷史虛無主義挑戰(zhàn)的有力武器。

（二）以歷史優(yōu)先原則推進意識形態(tài)創(chuàng)新

作為一種意識形態(tài)，馬克思主義自誕生之日起，就在指導各國無產階級運動的具體實踐中、在與各國具體國情相結合的過程中不斷得到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展現了其開放的理論品格。當今世界，馬克思主義在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實踐相結合的過程中，其意識形態(tài)創(chuàng)新的時代條件、社會基礎日臻完備，習近平治國理政思想又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當代創(chuàng)新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八氖贰敝匾撌鰧v史優(yōu)先原則的確證，則進一步明晰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在當代中國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的方向,即從“四史”出發(fā)，從“四史”中汲取知識材料和價值養(yǎng)分，豐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知識敘述，提升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價值表達。

首先，以“四史”豐富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知識敘述?！八氖贰毖刂膫€維度記錄了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后的發(fā)展歷程，一是記錄了從馬克思列寧主義到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演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兩次飛躍的思想歷程；二是記錄了從黨的意識形態(tài)、階級意識形態(tài)發(fā)展成為國家和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政治歷程；三是記錄了從指導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新中國建設到指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歷程；四是記錄了從引領新民主主義文化發(fā)展到引領社會主義文化發(fā)展的文化歷程。這就在四個維度上廓清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與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源”與“流”的歷史脈絡，提供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是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在當代中國發(fā)展的新階段、新形態(tài)的史學依據。在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發(fā)展成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爸袊厣笔侵钢袊x擇了一條不同于傳統(tǒng)社會主義的發(fā)展道路，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開辟了新的實踐路徑；“新時代”是指習近平治國理政思想，與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fā)展觀共同構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成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主要內涵，從而成為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重要組成部分。“四史”重要論述，是對習近平新時代治國理政思想的豐富與發(fā)展，從這一意義上講，也是對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知識敘述的豐富與發(fā)展。

其次，以“四史”呼應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價值表達。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恩格斯提出了“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的口號，這既是推動世界無產階級革命斗爭的戰(zhàn)斗號角，也是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在價值追求上的國際取向的重要依據。以此為開端，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建構了追求無產階級解放及全人類解放的價值體系，彰顯了崇高的價值取向。然而，在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仍然處于初級階段的具體國情下，這種價值取向需要進一步明晰，才更具有引領力。在這一意義上，“四史”呼應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價值表達，并進一步將其具體化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價值目標。一方面，“四史”闡明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全人類價值取向?！八氖贰奔瓤隙藝H共產主義運動對中國的引領和幫助，也再現了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的世界性貢獻。而且，將“人類命運共同體”納入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奮斗目標之中，這是對馬克思主義的全人類價值取向的繼承與發(fā)展。另一方面，“四史”也闡明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民族價值取向?！八氖贰弊匪葜袊伯a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奮斗歷程，對“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這一民族性目標做了歷史性闡釋，并將其確立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共同理想。以此激發(fā)人民的民族信念，“理想之光不滅，信念之光不滅”［24］。這就充分表明，進入新時代，中國人民只有在追尋國家利益和民族價值的奮斗中，才能夠更好地實現世界利益和全人類價值。由此，“四史”闡釋了全人類價值取向與中華民族價值取向之間的關系，指出中國共產黨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在奮斗目標和價值追求上是與馬克思主義高度一致的，即以全人類的解放為最終目標。在此前提下，中國共產黨人首先致力于實現中國人民的解放和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三）以歷史優(yōu)先原則指導意識形態(tài)實踐

馬克思主義是實踐的，歷史優(yōu)先原則確證了馬克思主義的實踐本質，并且對新時代意識形態(tài)實踐提出了新要求，為黨的意識形態(tài)工作開啟了新思路。

第一，在歷史優(yōu)先原則指導下，黨的意識形態(tài)工作應重視歷史經驗。革命與戰(zhàn)爭年代，我黨意識形態(tài)工作成效顯著，積累了寶貴經驗。主要體現在三方面：一是重視一線宣傳。我黨一貫重視思想政治和文化宣傳工作，即使是在艱苦的革命戰(zhàn)爭年代，人民軍隊的政治工作部、政治委員、文藝宣傳隊等政宣、文宣人員也始終恪盡職守，在穩(wěn)定軍心、鼓舞革命斗志等方面發(fā)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二是宣傳主題務實。革命戰(zhàn)爭年代的思想政治和文化宣傳工作是為戰(zhàn)爭與革命服務的，幾乎所有思想問題、政治問題皆是在對戰(zhàn)爭形勢和革命道路的堅守與動搖、爭鳴與思考中產生的，由于問題的出現有著客觀必然性，因而問題的解決也就有著現實迫切性。三是宣傳方法得當。我黨的理論工作者在長期的革命實踐中形成了一整套來源于實踐、發(fā)展于實踐、最終經過實踐反復檢驗的思想政治和文化宣傳工作思路，形成了一系列優(yōu)良傳統(tǒng)和工作作風。

第二，在歷史優(yōu)先原則指導下，黨的意識形態(tài)工作應審視當下。和平與建設時期，我黨的意識形態(tài)宣傳出現了一些工作與實效脫節(jié)的問題。與自上而下對宣傳工作的高度重視和在機構設置、理論建設、人員培育等方面的巨大投入相比，宣傳工作取得的實效性卻相對不足。這是因為，新中國建立后，我黨取得了執(zhí)政地位，隨著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的全面鋪開，黨的思想政治和文化宣傳工作日益體系化，一些優(yōu)良傳統(tǒng)和工作作風卻未堅持下來。一是機關作風逐漸形成。以往戰(zhàn)爭年代活躍于戰(zhàn)前、穿行于革命隊伍中的三五成行的宣傳小分隊，被專職專能的專業(yè)機構取代，從而以一體化的國家宣傳體系的運作，取代了以往戰(zhàn)爭時期自下而上、短小靈活、深入前線、高度自主的宣傳工作機制。這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面對全國不同地區(qū)、不同行業(yè)、不同人群中的政治口徑的一致性和宣傳尺度的適當性，但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思想鼓動力和文化戰(zhàn)斗力。二是形式主義文風逐漸形成。以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新鮮活潑、文化樣貌略顯粗糙的文藝小劇目、政治小冊子，現今被專業(yè)理論工作者的專業(yè)作品所取代，其概念、范疇、觀點等思維材料的展開，成就了嚴密無疏漏的邏輯論證，但同時也使得思想政治工作變得異?？帐?。盡管不能武斷地認為：所有專業(yè)的即是高大上的，因而是枯燥的、乏味的；所有非專業(yè)的即是形而下的，因而是富有趣味的、富有生活內涵的。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當前我黨理論宣傳對受眾的影響力不足，入腦、入心、入髓的目標尚未實現，這在客觀上不僅關系著人民的信仰和社會的穩(wěn)定等重大問題，還關系到執(zhí)政黨的凝聚力和領導力等根本性問題。

第三，在歷史優(yōu)先原則指導下，黨的意識形態(tài)工作應強化歷史導向，尋求歷史性突破?！八氖贰敝匾撌銮‘數亟鉀Q了意識形態(tài)工作中理論專業(yè)性與政治感染力的矛盾問題，為黨的意識形態(tài)工作創(chuàng)新指明了方向。

首先，強化歷史導向，應總結歷史經驗，弘揚優(yōu)良傳統(tǒng)。一要改進機關作風。組建小而精的宣傳隊伍，便于多批次、高頻率、廣范圍地開展工作；提倡到群眾中去，到城市、鄉(xiāng)村的生產和生活場所中去，開展現場宣傳。二要改進宣傳方式。以“四史”為重點，開展群體宣傳；講好“四史”故事，激發(fā)群體共鳴。第一步，進行群體細分。伴隨著時代發(fā)展和社會進步，民眾的認知起點大幅度提高，同時又呈現群體差異性，這就使得意識形態(tài)宣傳前的群體細分十分必要。具體而言，就是依據受眾的地域分布、年齡、文化層次等因素進行群體識別。第二步，開展針對性宣傳。針對群體特點，選擇“四史”主題。挖掘地方紅色資源，力求歷史敘述生動、具體，以人物的經歷和事件的起伏增添宣傳的情節(jié)性和趣味性，提升宣傳的可信度和感染力。

其次，強化歷史導向，應致力于推動“四史”的橫向傳播與代際傳承。一是要推進“四史”的社會傳播。整肅文化風氣，嚴格篩查“雷劇”“神劇”，推出革命熱劇、戰(zhàn)爭正?。凰茉旒t色偶像，將青少年的偶像崇拜從顏值崇拜及私生活的獵奇引導到對紅色偶像的信仰崇拜上來；開發(fā)紅色舞蹈、歌謠，使之介入街舞、廣場舞等休閑文化；利用移動互聯媒介和新一代視頻直播媒介，在微博、微信、B站、抖音短視頻、網絡直播間，發(fā)起“四史”議題，占據頂級流量。二是要推進“四史”的學校教育。使“四史”教育在與政治教育比肩而行、融合發(fā)展中，保持其體系的獨立性和完整性。為此，應探索大中小學“四史”教育一體化路徑；加強高校歷史院系建設，培養(yǎng)歷史學人才；提高“四史”學術熱度，壯大“四史”教育隊伍。

總之，歷史優(yōu)先原則是對新時代思想意識領域出現的新問題做出的頂層設計，具有全方位的指導意義。歷史優(yōu)先原則不僅應該納入學術界的視野，還應納入思想文化界的視野；它不應僅是一種研究方法，還應成為一種培養(yǎng)人、塑造人的意識形態(tài)理念，進而成為一種主導社會、引領社會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