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才不知仁，夫子意深深

張英華

原文

孟武伯問①：“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②，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③，不知其仁也?！薄扒笠埠稳纰埽俊弊釉唬骸扒笠?，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薄俺嘁埠稳纰?？”子曰：“赤也，束帶立于朝，可使與賓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論語？公冶長》

注釋

①孟武伯：姓姬，名彘，春秋時(shí)期魯國大夫。②由：子路之名。③賦：兵，軍隊(duì)。④求：冉有之名。⑤赤：公西華之名。

闡發(fā)

孟武伯作為魯國大夫，有選用人才的權(quán)力。孟武伯首先向孔子打聽的是子路：“子路具備仁德嗎？”用字來尊稱仲由，可見孟武伯對子路是很敬重的。在孟武伯眼中，子路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人，而孔子的回答卻是：“不知道?！泵衔洳@然不滿足于這樣的回答，于是再次追問子路的為人?？鬃哟鸬溃骸坝砂?，在有千乘兵車的國家，我知道可以讓他管理軍隊(duì)，但不知道他是否有仁德?！?/p>

大概是因?yàn)橄蚩鬃哟蚵犠勇窌r(shí)提的第一個(gè)問題進(jìn)展得不順利，在詢問冉有的為人時(shí)，孟武伯調(diào)整了稱呼，像孔子一樣直呼其名；改變了問法，避開問“仁”，直指為人：“求怎么樣呢？”孔子回答：“求啊，在擁有千戶人家的大邑，或者在擁有百輛兵車的封地，我知道可以讓他擔(dān)任總管，但不知道他是否有仁德。”

孟武伯繼續(xù)向孔子了解公西華的情況：“赤怎么樣？”孔子自然地答道：“赤啊，穿著禮服在朝堂上主管禮儀，我知道可以讓他跟賓客會(huì)談，不知道他是否有仁德。”

在跟孟武伯交談的過程中，為什么孔子對自己的三個(gè)弟子都一概答以“不知其仁”呢？或許是因?yàn)椤叭省迸c內(nèi)在的修為相關(guān)，看不見，摸不著，不能妄加揣測，不能主觀斷定；或許還因?yàn)槿实碌男摒B(yǎng)是與生命相隨的，是在學(xué)習(xí)中不斷提升的，是終其一生努力追求的理想。不輕許“仁”，或許還蘊(yùn)含了孔子對弟子修養(yǎng)仁德的期許：仁是需要付出終生努力的；而具備某一方面的才能并得到展現(xiàn)的機(jī)遇，則是修養(yǎng)仁德的方式。所以，孔子愿意評述從平時(shí)的言語行為中察知的弟子之才，積極向當(dāng)權(quán)者推薦他們，卻不輕易肯定他們具有仁德。

知才不知仁，夫子意深深……

問題

孟武伯可以從孔子的回答中得到哪些啟發(fā)？

解答

孟武伯可以從孔子的回答中得到的啟發(fā)有：仁德是很難評判的，而才能是可以通過觀察得知的；可以任用子路管理軍隊(duì)，任用冉有管理政務(wù)，任用公西華應(yīng)對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