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家訓，做一個有益于國家人民的人

黃偉民

黃興原名黃軫，字克強，1874年10月25日（清同治十三年九月十六日）出生，湖南省善化縣（今長沙縣）人。黃興是辛亥革命偉人，中華民國的開國元勛，和孫中山并稱為“開國二杰”。 1895年，孫中山策動廣州起義失敗，受清政府嚴令通緝。從此時起，他無法在國內立足，長期流亡海外，直到武昌起義后的1911年12月才得以回國。因此，國內各地的革命領導與組織發(fā)動工作，主要由黃興主持。在黃興的領導下，革命志士通過多次武裝起義，結束了中國兩千多年的君主帝制，建立了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黃公為中華民族留下非常寶貴的品德和精神，他的家訓“無我”“篤實”更是他留給我們子孫后代的精神財富。

我是黃興先生長子黃一歐的兒子，也是黃家的長孫。今天我向大家報告黃興公“篤實”“無我”的家訓是怎樣形成的。這四個字是黃公的手跡，都是在革命實踐中他將自己的切身體會總結定下來的。祖父在革命過程中自己首先做到，也對后輩寄予同樣的期盼。

“篤實”二字是1912年父親黃一歐赴美國留學時祖父寫給他的。民國成立后黎元洪先生急需網(wǎng)絡人才，任命時年廿歲的黃一歐為少將。多么誘人的官職！然而祖父認為民國初立，急需建設人才，故決定要父親放棄官位去美國留學，學成后歸國投入祖國的建設事業(yè)。所以書寫“篤實”二字送他。父親在美國留學期間不但要學好專業(yè)知識，還得密切關注國內的政局變化。

1913年3月20日，宋教仁被刺，二次革命爆發(fā)。黃興由上海至南京強迫江蘇都督程德全宣布獨立，由于當時發(fā)難條件不夠成熟，二次革命很快失敗，黃興再次亡命日本。1914年2月，黃興在日本辦浩然廬政法學校培養(yǎng)干部。中山先生在日本將國民黨改組為中華革命黨，把黨員分成首義、協(xié)助、普通三等，要求黨員絕對服從自己，并要發(fā)誓和按指模等。他還空出協(xié)理之位等待黃興。黃興則認為黨員都是生死與共的革命同志，應該平等，不贊成重新組黨，并且拒絕加入。孫中山堅持己見，二人發(fā)生爭執(zhí)。后黃興應孫中山的要求離開日本遠行美國，7月15日到達舊金山，收到一些擁護者的來信，希望他另行組黨。黃興說：“黨只有國民黨，領袖是孫中山。”在這種情況下，他寫下了“無我”二字自勉，也影響同行的一批人。這就是“篤實”“無我”家訓產生的背景。今天，這四個字懸掛在黃興故居正廳之上，更牢記在黃家后代的心中。

曾有人詢問“篤實”“無我”家訓的含義，我用父親教育我的話告知：“老實做人，誠懇待人;腳踏實地，扎扎實實做好工作，不浮夸，不虛華。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备赣H的教誨夠我受用一輩子。“無我”是一種高尚精神的追求，祖父、父親他們的一生都是將國家的事、社會的事甚至他人的事放在自己的事前面，這種精神實在是值得傳承和發(fā)揚。黃公在世只有42個春秋，從幼年到青年都在努力學習，兩湖書院院長梁鼎芬評價他“文似東坡，字攻北魏”，黃興就讀于長沙城南書院、湘水校經(jīng)堂、兩湖書院，后被公派日本留學。1903年，他從理性認識“復興中華”的道理進而體會到只有推翻腐朽的清王朝才能使中國興旺富強。他從日本歸國，途經(jīng)上海、武漢至長沙，一路上宣傳反清革命。回長沙后受聘于明德學堂，擔任該校學監(jiān)。同年，他借慶祝三十歲壽辰為名，邀集愛國志士劉揆一、周震鱗、宋教仁等十二人以興辦礦業(yè)為名籌組實為革命團體的“華興公司”。1904年2月15日，黃興、宋教仁、吳祿貞等100余人成立了中國國內第一個革命團體“華興會”，黃興被舉為會長，宋教仁、劉揆一為副會長。華興會的革命宗旨是“驅除韃虜，復興中華”。1904年春，黃興、劉揆一、馬福益等計劃發(fā)動起義。黃興將祖遺田產2000多畝及占地幾十畝的莊園出售，所得款項加上柳大任、劉揆一、龍璋、楊守仁的資助款購買了槍支彈藥。后因起義事泄，甲辰長沙起義還未打響就失敗了，但卻震動了清王朝的封建統(tǒng)治，被譽為“中國內地革命之先聲”。此次起義雖失敗，但其革命精神影響深遠。黃興的無私無畏、舍己為公、舍生取義的品德在革命志士中樹立了榜樣。他團結影響了大批知識分子，為中國民主革命的勝利，培養(yǎng)鍛煉了許多優(yōu)秀人才，為辛亥革命取得勝利、創(chuàng)建中華民國奠定了基礎。

1905年7月在日本東京經(jīng)日本友人宮崎寅藏介紹，黃興與孫中山初次見面，商定由興中會、華興會、光復會發(fā)起共同組建中國同盟會。20日同盟會在東京成立，確立以“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chuàng)立民國，平均地權”為綱領，眾多人提名黃興為總理，黃興卻提名孫中山，并建議采用不投票鼓掌通過的方式選舉孫中山為中國同盟會總理，黃興任執(zhí)行部庶務，成為僅次于孫中山的領導人。

1895年，孫中山密謀廣州起義失敗，遭清政府通緝，無法在國內立足，長期流亡海外，國內各項工作主要由黃興主持。在艱難困苦的革命斗爭中，雖歷經(jīng)挫敗，但黃興屢敗屢起，愈挫愈奮，真乃可歌可泣。孫中山說：“十次革命，克強無役不從?！蓖藭闪⒁詠淼钠紴g醴起義（1906）、潮州黃崗起義（1907）、惠州七女湖起義（1907）、欽廉防城起義（1907）、鎮(zhèn)南關起義（1907）、欽廉上思起義（1908）、河口起義（1908）、廣州新軍起義（1910）等，都是由黃興領導，有力地消滅了清軍的軍事勢力，積累了作戰(zhàn)經(jīng)驗。1911年3月黃興發(fā)動了震驚中外的廣州起義，原定10路起義軍同時行動，后變成了只有黃興帶領下的敢死隊，沖進兩廣總督府，在戰(zhàn)斗中，他右手被打斷兩根手指仍堅持戰(zhàn)斗。起義雖然失敗了，但為武昌起義的成功提供了經(jīng)驗和教訓。黃興傷勢嚴重流血不止，由革命同志徐宗漢護送至香港雅麗氏醫(yī)院治療。孫中山在評價廣州起義時說：“斯役之價值，直可驚天地，泣鬼神，與武昌革命并壽！”在總結廣州起義失敗時黃興指出，舉行起義地點應以武昌為中樞，湘粵為后勁，江蘇、浙江、安徽、陜西、四川亦同時相應以牽制之，大事不難一舉而定。黃興委托宋教仁、譚人鳳在上海成立中部同盟會，加強對長江流域各省革命的領導。在中部同盟會的推動下，全國革命形勢迅猛發(fā)展。湖北武昌確定辛亥九月初（1911年10月初）發(fā)動起義，同時全國十一省響應。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fā)，10月28日黃興由香港經(jīng)上海到達武漢，設司令部于漢口滿春園茶樓，與清軍激戰(zhàn)一月余，贏得了時間，爭得湖南等20余省相繼獨立。廣州起義和武昌起義，沉重打擊了清王朝的武裝力量，喚起了廣大人民群眾反對腐朽賣國的清朝政府最終結束帝制，建立民主共和國。

1911年12月，黃興在上海與獨立各省組織的代表協(xié)商組建中華民國臨時參議院，被公推為大元帥，黎元洪為副元帥。此時孫中山電告黃興，他已在歸國途中。于是黃興決定不去南京就職，并說：“革命同志最重要的是團結一致，就必須不計較個人權利，互相推讓?！边€說：“孫先生不在國內，我可以代表同盟會，孫先生既已在歸國途中，如果我搶先一步去南京就職，孫先生會不愉快，對革命不利。”民國成立需要大批開支，又是黃興找到老友張謇，由他簽字擔保貸款。中華民國臨時政府于1912年元旦成立。孫中山、黃興提出了一個包括革命派、立憲派和舊官僚在內的九名國務員名單，黃興擔任陸軍總長兼參謀總長。元月15日臨時政府授黃興為陸軍大將軍。3月10日袁世凱任臨時大總統(tǒng)，任命黃興為參謀總長，黃興力辭。孫中山應袁之邀北上，臨時政府也北移，黃興就任南京留守，期間為整編軍隊和留守府裁減做了大量工作。

黃興和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推翻了兩千多年的封建君主專制，在亞洲的大地上第一次豎起了民主共和的旗幟，這是中國幾千年文明史上的偉大創(chuàng)舉。黃興為此做出了杰出貢獻，立下了千古不朽的歷史功勛。從留學日本到民國成立，黃興以他全部的精力投身到革命事業(yè)，散盡家財支持革命，正如他所說“名不必自我成，功不必自我立，其次亦功成而不居?！?/p>

1912年8月，袁世凱授黃興陸軍上將，10月9日又授黃興勛一位，黃興辭謝不授。10月31日黃興功成身退回到湖南長沙，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發(fā)展生產，提出吸引外資，學習西方先進技術。他主張優(yōu)先發(fā)展交通運輸業(yè)和礦業(yè)，并幫助湖南創(chuàng)辦了10多個經(jīng)濟實體。他也十分重視教育事業(yè)，提出“欲言建設，當?shù)萌瞬?欲得人才，當興教育”以及一系列發(fā)展教育事業(yè)的主張。他到明德學堂和周南中學演說，勉勵學生努力學習，做國家的建設人才，并給周南中學捐款，希望學校培養(yǎng)出更多的女子學生。他在湖南還創(chuàng)辦了湖南貧兒院，使貧苦兒童和參加辛亥革命的遺孤有機會接受教育，將來報效國家。

袁世凱稱帝，遭到全國人民的抵制與反對。黃興認為討袁時機已成熟，他通過設在日本馬關的機關為美國、北京、昆明三地轉信。1915年9月，黃興接蔡鍔密使送來長達17頁的密信，信中陳述國內詳情，擬計劃赴難討袁，急切征詢黃興意見。黃興即命長子黃一歐返日本留駐，以便與各方聯(lián)系，囑留駐日本的張孝準即刻回國，專門負責蔡鍔出逃，隨后又派在美國隨員石陶鈞回國協(xié)助一切。上旬蔡鍔離天津至日本，張孝準在天津預為安排。蔡鍔抵日后并未停留，即乘船南下，前往海防登陸，經(jīng)過重重困難，通過人煙稀少的荒涼地段，于12月19日到達昆明。黃興急電李烈鈞一行速歸云南起兵，實現(xiàn)蔡鍔、唐繼堯、李烈鈞西南勢力的聚結，為護國討袁做好軍事力量的準備。同時黃興也將籌集討袁的經(jīng)費光洋一百箱火速運往云南。一切準備就緒，由蔡、唐、李領銜通電宣布云南獨立，揭開了護國戰(zhàn)爭的序幕。1916年3月23日在全國人民的聲討聲中，袁世凱被迫取消“洪憲”帝制年號，3月27日全國17省議員通電各省迫袁氏退位。從以上事實可知，護國戰(zhàn)爭是按黃興策劃方略進行的。大國學家章太炎先生總結黃興一生：“無公則無民國，有史必有斯人?！?/p>

父親黃一歐1904年跟隨祖父入明德學堂讀書，后因甲辰長沙起義事發(fā)，黃家被軍警包圍，從此黃家一家人在長沙東躲西藏，湖南按察使欲捕殺黃興長子黃一歐，后由友人營救于1905年黃一歐被送往日本，才免遭殺害。他到東京后由中山先生和章太炎先生作為介紹人加入同盟會，成為中國同盟會最年輕的會員，那時他才14歲。同盟會在檳郎嶼（位于馬來西亞）召開會議，決定發(fā)動廣州起義。1911年元月黃一歐奉父命回國，他帶了四大箱行李，里面全是槍支彈藥，以日本人宮崎龍介的身份，順利過了海關，將武器交給同盟會香港統(tǒng)籌部。同時黃興又派一歐打入廣東巡警教練所，黃興認為如果能把巡警也運動到支持革命的一邊來，廣州起義的成功性就很大，為革命事業(yè)身先士卒，將18歲的兒子也派進了虎穴。

武昌起義爆發(fā)后，黃一歐應陳其美電邀赴上海，原來陳其美正組織軍隊準備起義，以新軍第九鎮(zhèn)部分官兵、上海警察及巡警營士兵為基礎，組成滬軍先鋒隊，洪成典任司令，黃一歐和蔣介石分任副司令。父親在參加攻打江南制造局的戰(zhàn)斗中奮不顧身，沖殺在前。他奉命前往鎮(zhèn)江、杭州等地聯(lián)絡，并給吳淞炮臺運送彈藥，為攻打南京做準備。祖父了解到父親參加南京之役非常高興。黃興在北洋軍攻打漢陽的危急時刻給正在南京前線戰(zhàn)斗的黃一歐寄來一封“努力殺賊，一歐愛兒”的八字家書。讀信后一歐倍受鼓舞，他帶領先鋒隊首先進攻占領了天堡城，還將功勞讓給別人?！稏|亞志士傳》中寫道：“黃一歐揮刀上陣，來往馳突，所向披靡，斬敵36人。”而父親對自己功績一點也沒說，只是拾了幾個炮彈筒，在上面刻了字留作紀念，這些炮彈筒中的一個在祖父去世后被送入墓中陪葬，現(xiàn)日本宮崎家中還保留了一個。

民國成立后，他奉命去美留學。反袁護國斗爭開始后他又受父命趕往日本，在神戶與蔡鍔相會，向蔡鍔匯報了東京情況及有關方面的行動計劃。父親另一個重要任務是了解日本的外交動態(tài)，爭取到了日本外務省藤田局長對反袁斗爭經(jīng)濟上的暗中支持。當時反袁斗爭情況復雜，辛亥革命時期和民國初期形成了各種派系：立憲派與革命派、國民黨與進步黨、中華革命黨與歐事研究會，還有地方派系中各派，他們的歷史恩怨、意見分歧和各種利害關系對反袁斗爭干擾頗大。在這種背景下，與各方關系良好的黃興對促進反袁斗爭各派實現(xiàn)大聯(lián)合，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黃一歐作為黃興的代表為反袁大聯(lián)合做了許多具體工作，承擔了重大的責任。其中，最重要的是協(xié)調孫中山與各派的關系、中華革命黨與各黨派的關系，由于雙方的策略、方針及辦事風格有很大不同，分歧也很大，故工作必須細致。

蔡鍔領導的云南起義，事前沒有告知孫中山，事發(fā)后也沒有向孫中山匯報，因為他們認為中華革命黨沒有參與。因此，云南起義暴發(fā)后，孫中山在接受日本記者采訪時說：“云南事件并非國民黨發(fā)動，與彼等無關?！睆埿室妶蠛笫謸鷳n，認為這會嚴重影響國際社會對云南起義的看法，于是便委托黃一歐前往孫中山寓所當面向孫中山匯報了云南起義的有關情況。黃一歐委婉指出：“先生對日本報界發(fā)表這樣的談話，很容易引起外間的誤解，產生不良影響?！睆拇藢O中山及中華革命黨方面，再也沒有發(fā)表過不利于云南起義和各省獨立反袁的言論。其后，黃一歐在日本多次謁見孫中山，為其傳遞各種信息。1916年5月，孫中山分別通電田桐、居正、朱執(zhí)信等中華革命黨領導人“一切事務求與討袁各派協(xié)商進行”，還與各派一樣懸掛五色旗，從而實現(xiàn)了反袁各主要派別的大聯(lián)合。

黃一歐在后來的護法運動中同樣沿襲辛亥革命時期的方式——運動軍隊和中上層人士，為孫中山重建廣東革命根據(jù)地做出了貢獻。

黃一歐出任長沙市市政公所第一任總理，做出了市政計劃書，將長沙市擴大為原來的二十倍。拆城墻、修馬路、拓寬街道、改良商場，另一方面，著手引進外資和先進技術，發(fā)展經(jīng)濟，改善民生，建立有關相應機構，加強市政管理。

1923年父親辭去長沙市政公所職務，出任川軍第一路軍司會。

1925年他出任廣州國民政府參事。

1927年國民政府北伐勝利，父親出任安徽省榷運局局長，因他胸懷正義，不愿意與貪腐現(xiàn)狀合流，故引來工作中的種種麻煩，無法適應，支撐不到一年就辭職了。

1928年父親與周震鱗等人代表南京政府前往北平接管原總統(tǒng)府等中央機關。

1929年父親還是與周震鱗、王用賓作為國民黨中央代表到沈陽與張學良商討東北地區(qū)國民黨黨務。后又出任天津市政府參事兼特一區(qū)主任，任職期間，他試圖改良社會，關閉妓院、取締賭場煙館，提倡文明新風，創(chuàng)辦《坦途》雜志批判貪腐和社會的不良風氣。這些舉措得罪了地方惡勢力，加上蔣介石、馮國璋、閻錫山中原大戰(zhàn)的影響，父親在天津任職一年多便辭去了職務。

1932年父親應孫科邀請擔任立法委員達十余年，因與國民黨要人有不同程度的淵源，跟不少人是很好的朋友，交誼篤厚。由于他為人正直、厚道，對朋友之間爭來斗去十分反感。特別使他絕望的是，在抗日戰(zhàn)爭民族危亡的情況下，國民黨內部那些斗紅了眼的人仍不肯罷手，耍盡花招，置對方于死地，他多次辭職均未批準。1943年他借口養(yǎng)病，向立法院請長假，悄悄地從重慶回到湖南湘鄉(xiāng)農村岳母家隱居，決計不過問政治。國民黨人士想利用他的影響多次請其出山，都被他婉言謝絕。在他居鄉(xiāng)期間，他指導農民自制衛(wèi)生飲用水，種植農作物的新品種，以利改善當?shù)剞r民生活和增加農民收入。

辛亥革命后，由于蔣介石排擠辛亥革命元老，許多參加過辛亥革命的一般人士生活極端困難，雖然父親也無固定收入，生活并不寬裕，但只要他還能幫助他人，他一定會傾其所有而助之。文化大革命抄家時，我發(fā)現(xiàn)一張寫著別人姓名的地契，我問父親是怎么回事。父親告知：“這是別人借了我一筆錢，他一定要將這張地契作抵押，其實這是一塊用處不大的沙洲地?！焙髞?，我了解到借這筆錢的人已在50年代初遠去海外，那時的土地都已收歸國有。父親為了讓辛亥革命后裔有受教育的機會，利用辛亥革命紀念烈士祠辦學幫助這批生活困難的孩子，同時也接受附近的學生入學。他還不辭辛苦，幫助參加過辛亥革命的人員每月能獲得有限的補助，自己任勞任怨，到處奔波。在他辭世前一天晚上，他對我說：“我這一生奮斗，就是為了實現(xiàn)你祖父的遺愿，復興中華！”

至于我，實在沒有什么可以向大家報告的，牢記老實做人，踏實做事。年輕時我的工作主要是從事小學體育教學工作，幫助學生增強體質，也為他們學會各項體育運動的基本技能努力。學生中有一些曾是國家隊或省市運動隊選擇對象，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他們未能如愿。踏入政界后，我仍是以聯(lián)系群眾培養(yǎng)年輕人的工作為重點，不為名利而去爭職位，也從不到上級領導那兒說三道四，只做好自己的事，團結好周圍的同志一道工作。在七、八、九屆全國政協(xié)會上我有過許多提案，有的被采納，有的被評為優(yōu)秀提案。1980年我為實現(xiàn)父親的遺愿，找到當時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王首道先生，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恢復黃興故居，后經(jīng)過多年努力，黃興故居得到恢復。我將多件祖父用過的紅木、小葉紫檀、花梨木家具捐給黃興故居作為陳列用。有些祖父的遺物散落各地，我想了許多方法才找回來并捐給國家，現(xiàn)在湖南、湖北、臺北、北京等地的博物館都有我們捐獻的文物，有的還被評為國家一級文物。曾有人說我傻，將這些價值非同一般的文物毫無代價地捐出去，而我覺得這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我雖沒有得到什么，可保留了一段中華民族振興的歷史，只有記住歷史，人們才會奮進。

“篤實”“無我”的家訓永遠是我們后輩前進的力量。我雖年歲大了，如果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去做，我一定會努力完成。只要我所做的一切對國家人民有益就好，我也希望所有的年輕人比我強，你們才是祖國的未來、人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