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我們習(xí)慣以單線的情感流動(樂——悲——喜)去解析蘇軾《前赤壁賦》,得出“超脫”是蘇軾最大的精神價值這一結(jié)論。其實對苦難的“樂觀曠達(dá)”可能僅僅是外在表現(xiàn)形式,而對人間美好的眷戀才是抵抗歲月漫長的有力武器。筆者嘗試從新的角度去理解這位文學(xué)史上不世出的天才,他的自我解脫,他的曠達(dá),他的內(nèi)心掙扎,都源于對人世間的執(zhí)著眷戀。
關(guān)鍵詞:蘇軾 《赤壁賦》 人間 熱愛
一、前言
遍觀文學(xué)史上杰出的文豪,但凡因命運的不眷顧而跌落生命谷底,經(jīng)過一番內(nèi)心的痛苦與掙扎后,倘若能在谷底開出一朵燦爛心花,我們都會用這樣一個詞去概括——“樂觀曠達(dá)”。所以似乎“曠達(dá)”是蕓蕓眾生們很難達(dá)到的精神高標(biāo),也是那些人類群星們閃耀的光環(huán),獨立千古而供后人仰視。但這樣一個詞到底準(zhǔn)確嗎?試問何人可以坦坦然然地真心接受不公的打擊,盡管他可能有很高的道德修養(yǎng)水平。筆者更愿意承認(rèn),對苦難的“樂觀曠達(dá)”可能僅僅是外在表現(xiàn)形式,而對人間美好的眷戀才是抵抗歲月漫長的有力武器。正因如此,短暫的痛苦可能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漫上心田,而當(dāng)陽光重現(xiàn)時,依舊是高歌“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fēng)”的爽朗。這正是人間美好可抵歲月漫長。
我們不妨以蘇軾為例,傳統(tǒng)觀點認(rèn)為,《赤壁賦》(下文中專指《前赤壁賦》)是東坡精神突圍的一大見證,在“樂”“悲”“喜”的情感變化中,為人生開啟了一扇窗。我們可以用“超脫”二字去概括蘇軾的一生:在最失意的時候,灑下人生的希望之光;在最坎坷的時候,以曠達(dá)、隨遇而安的心境感動了古往今來的一大批讀者。但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是:盡管《赤壁賦》被稱為東坡的一次勝利突圍,一道光芒萬丈刺目灑向黃州,但之后的蘇軾依舊多次陷入苦悶、孤獨的心境,在《赤壁賦》的陽光還未充分灑下的時候《后赤壁賦》早已布滿陰霾。學(xué)生很容易在網(wǎng)絡(luò)上查得相關(guān)作品并產(chǎn)生疑問,如果我們過分強調(diào)“超脫”,認(rèn)定《赤壁賦》是蘇軾精神世界的分水嶺,會無形中造成很多困擾。部編版單元導(dǎo)讀中強調(diào):要關(guān)注作品中的自然景物描寫和人生思考。筆者嘗試從新的角度去理解這位文學(xué)史上不世出的天才,他的自我解脫,他的曠達(dá),他的內(nèi)心掙扎,都源于對人世間的執(zhí)著眷戀。
二、《前赤壁賦》——拋棄情感的單線化解讀,雙向流動更清晰
(一)樂在表面,悲在掩藏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風(fēng)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東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v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御風(fēng),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赤壁賦》)
赤壁開篇,神清氣爽,清風(fēng)明月,眼前如此美景,行得如此暢快之事,有酒有知音,蘇子不禁飄飄欲仙。撐著一葉扁舟,去那不知名的遠(yuǎn)方。好個瀟灑的文人!但此時的蘇軾正是身處一生最難熬的磨難期,此中無須贅言。如果你認(rèn)為高歌窈窕之章的蘇子是全身每一個毛孔內(nèi)都散發(fā)著快樂的氣息,那你可就錯了。人的情感永遠(yuǎn)是復(fù)雜的,我們不能簡單粗暴地將《赤壁賦》中的情感流動單線化。試想,在黃州貶謫待命的蘇軾面對清風(fēng)明月之時是否能真正忘卻政治上的磨難?不不,其實蘇子就是“飲酒樂甚”之時也是飽含憂慮之心。不信你且看那“徘徊”于斗牛之間的明月,是不是像極了在政治和歸隱邊緣間徘徊的蘇子?茫茫萬頃縱然有那一份瀟灑,是不是也多了一份前途不知所措的漫無方向?
于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笨陀写刀春嵳?,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赤壁賦》)
你看,蘇軾在一開始就很努力地想讓自己開心起來呀,水面微瀾,沁人微風(fēng),好友兩三人,舉酒對明月。但這并不能讓蘇軾忘卻,他很快便想起了“美人”“明月”,這些有特殊象征意義的物象和代名詞,可能是沒有實現(xiàn)的政治理想。
我國清代著名詩論家葉燮說:“可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又安在詩人之言之?可征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詩人之述之?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會意象之表,而理與事無不燦然于前者也?!?a
詩人是能言常人之所不能,所以“望長安于日下,目吳會于云間”,王勃如是云;“長安不見使人愁”,仙人李白尚且如此;“眾女嫉余之蛾眉兮”“怨靈修之浩蕩”,屈子的無奈猶在耳旁。那么蘇子是要昂揚起奮發(fā)有為的心緒努力向自己未竟的目標(biāo)發(fā)起沖擊嗎?并不是的,正如明月會暗淡徘徊,美人終究會遲暮一樣,眼前所見引發(fā)的也不是豪情壯志,而是“遺世獨立,羽化登仙”的出世之想。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你看我在快樂地飲酒唱歌,其實我內(nèi)心有多少悲傷。“樂”字并不能夠完全準(zhǔn)確概括蘇軾此時的心境,悲傷的種子就在自己內(nèi)心中等待被喚醒,發(fā)芽。這似乎是不幸的,再也不能掩蓋過去了,必須要直面隱秘的心事,但這好像又是有幸的,這位知己——“客”真的懂得蘇軾?!翱汀笨赡苁翘摶模K軾確實借他之口道出了掩飾不住的憂傷。悲涼的簫聲恰如其分地響起,蘇軾心中會有一種共鳴,結(jié)合自己的處境他感到掃興。
(二)悲在流淌,樂是內(nèi)核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郁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于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尊(樽)以相屬。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于悲風(fēng)?!?(《赤壁賦》)
客的簫聲使蘇子“愀然”,他開始責(zé)問“客”——“何為其然也”。如果我們足夠了解人心,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的話語表達(dá)內(nèi)核和外延并不一致。正如有些抱怨其實可能是炫耀(《紅樓夢》中王熙鳳就經(jīng)常抱怨,多多少少有炫耀能者多勞的意思),而有些指責(zé)可能是感激。蘇子好像真的有責(zé)備朋友啊,為什么擾亂了這如此難得的作樂之機?但多多少少還有得遇知音的微妙。也許我們兩個人同時有低沉的內(nèi)心,但你低沉的內(nèi)心跟我的一樣嗎?請告訴我,為何你的簫聲如此悲涼呢?根據(jù)文本我們發(fā)現(xiàn),不管個體渺小、生命短暫,還是功業(yè)難成、物是人非,這里客的悲哀也正是蘇子的悲哀。即便建立不朽功業(yè),畢竟如同過眼云煙,反映了人生終有一死。蓋世英豪尚且如此,何況我輩乎?
“況吾與子”這個轉(zhuǎn)折真的耐人尋味。試想,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會生發(fā)出與曠世英雄曹操比比高下的念頭嘛?不會的,甚至都不會去羨慕,安分守己地過完一生也就足夠了,有些高山只能留著去仰望。蘇軾不一樣,他生來就對自己有非同尋常的期許。我們先來看一下他的早年人生履歷!
嘉祐元年(1056),蘇軾首次出川赴京。
嘉祐二年(1057)進(jìn)京應(yīng)試,名震京師。
嘉祐四年(1059)十月,守喪期滿回京。
嘉祐六年(1061),蘇軾應(yīng)中制科考試,即通常所謂的“三年京察”,入第三等,為“百年第一”,授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判官。四年后還朝,任判登聞鼓院。
生命哲學(xué)家狄爾泰曾經(jīng)指出:“生活世界的不可把握性、偶然性,但人本能地具有在不可把握的世界中追求穩(wěn)定性的意愿,所有存在物在大自然強大力量的脅迫下存在化為虛無的威脅,但人是具有獨立意志的,死亡雖然規(guī)約了時空中一切生命的有限性的本質(zhì),而人往往在內(nèi)心具有超越有限性的深切訴求。”b年少成名,期望自己能輔助堯舜之君,立不世之功。一個人的痛苦也許就來源于對自己的期許,現(xiàn)實處境并沒有讓自己看到實現(xiàn)預(yù)定目標(biāo)的機會,憂傷的底色就會加重。但如果跳出這個禁錮,我們再追問一番:蘇軾為何會悲哀,你也會看到這悲哀背后的一點亮色??腿穗m然明說人生之可悲,其所描述者,實乃人生之所喜好而美妙之憧憬者。他憧憬的是橫刀立馬的英雄豪氣,是指揮若定的颯颯英姿,是出將入相的文武兼?zhèn)?,更是?nèi)心豪情萬丈,是無與倫比的自信,是功業(yè)赫赫,是流芳千古。那么誰又能否認(rèn)這不是蘇軾的人生期許呢?我要贊美這些美好的事物,如果沒有追求,渾渾噩噩,那么一輩子就知足而且幸福,但客不是這樣,蘇軾不是這樣,他們會痛苦,但正是這樣的痛苦才帶來生命的價值。林黛玉會痛苦,所以秋窗風(fēng)雨夕;李白會痛苦,所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龔自珍也會痛苦,所以我勸天公重抖擻。美好總需要一點代價,“喜”需要“悲”的底色,此所謂“悲中有喜”也。
(三)喜于今晚,暫忘煩惱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fēng),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p>
客喜而笑,洗盞更酌。肴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赤壁賦》)
當(dāng)客人沉浸于生命的悲哀中,蘇子的一段話使客“喜而笑”,也讓自己暫時解脫。他并沒有讓悲傷淹沒自己,而是努力發(fā)現(xiàn)生命的價值和生活的樂趣。蘇軾說,你看天地永恒,人類永恒啊。正如曹操雖然不在了,他的故事還在人間流傳,以后的人世間還會有無數(shù)個像曹操這樣的大英雄,蕓蕓眾生,生生不息。那么我們的幸運在哪里?自然界會把山間明月,江上清風(fēng)這樣的寶藏留給這些人間世走一遭的“閑人”,你說那些沽名釣譽之徒能享受到嘛?所以何必羨慕曹操,英雄有英雄的世界,“閑人”有“閑人”的天地。生命的長河中不止有一個“英雄”,也會有更多的像“我”這樣的“閑人”。為了個體命運的悲傷不是太狹小了嗎?那豈不是會辜負(fù)了造物者的良苦用心,豈不是自尋煩惱?
不管是在自然界的美景中盡情享受,“惟江上之清風(fēng),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成聲,目遇之而成色”,還是萬物與我們一樣,都是盈虛有數(shù)的,或者從靜止的角度來說,萬物與我們都是永存的。我們只能說:蘇子在非常費力地勸慰自己,努力開心起來吧!自古有誰人能與江月永恒?但人生代代無窮已啊!他讓自己豁達(dá)、讓自己坦然,讓自己努力去接受,不至于淹沒在現(xiàn)實的泥潭中,這背后是對人間生活的熱愛。他不會瀟灑地離開,不會成道成佛,不會心如止水,不會對外界處境無動于衷。他會為柴米油鹽發(fā)愁,會和農(nóng)夫、和尚、道士做朋友,會一肚子不合時宜,會如如鯁在喉而不吐不快。他會多次表達(dá)出歸隱的愿望,卻永遠(yuǎn)不會真正歸隱。他既會因為“門前流水尚能西”而欣慰,也會有“倚杖聽江聲”的孤獨。我們因此而熱愛他,因為他也如此地?zé)釔壑碎g的一切。
所以蘇軾們,忘了時間,忘了自我,忘了天地。任小船飄蕩,任東方既白。
三、《后赤壁賦》人間美好值得,曠達(dá)需要努力
但開心與曠達(dá)的情緒是否就是如同打開一扇明媚的大門,從此陽光普照?蘇軾告訴你,并不是。很快,卻看《后赤壁賦》中一片灰蒙:
曾日月之幾何,而江山不可復(fù)識矣。(《后赤壁賦》)
光陰幾何?早已換了天地。不可復(fù)識的豈止是江山,也包括那短暫的明亮心緒吧!如果我們是蘇軾,一定也在納悶,我不是用曠達(dá)的心突圍了自己的內(nèi)心了嗎?是??!盡管人類歷史綿延不息,但站在個體生命的角度上,個人依然是短暫的;自然美景的短暫安慰并不能改變現(xiàn)實處境的痛苦。蘇軾不會欺騙內(nèi)心,不會欺騙自己,不會告訴我們開心就是一勞永逸的,他非常真實地在《后赤壁賦》中寫出凄清苦寒的環(huán)境和心境:
予亦悄然而悲,肅然而恐,凜乎其不可留也。反而登舟,放乎中流,聽其所止而休焉。時夜將半,四顧寂寥。適有孤鶴,橫江東來。翅如車輪,玄裳縞衣,戛然長鳴,掠予舟而西也。 (《后赤壁賦》)
如此心境的蘇軾在文本最后又流露出了出世之念,然而最終還是走向田間地頭,與三教九流做朋友,發(fā)現(xiàn)人間的美好。蘇軾很推崇陶淵明,但卻學(xué)得“不像”。歷史中的陶潛大隱隱于世,沒有躲進(jìn)深山老林標(biāo)榜清高的德行。蘇軾崇拜他躬耕田壤,摒棄官場,蘇軾盡管幾度對仕途失去信心,卻始終沒有離開。
胡不歸去來,滯留愧淵明。(《 湯村開運鹽河雨中督役》)
且待淵明賦歸去,共將詩酒趁流年。(《寄黎眉州》)
我謝江神豈得已,有田不歸如江水。(《游金山寺》)
你似乎覺得《后赤壁賦》完全被灰蒙蒙的色彩籠罩,其實第二天醒來的蘇軾就忙不迭地投入新發(fā)明創(chuàng)作中?!伴L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他研究烹飪,留下至今仍讓我們津津樂道的“東坡肉”,他將頭腦中新奇的點子付諸實踐,結(jié)果常讓人大跌眼鏡,以至于差點把自家房子燒掉,這個有趣的靈魂被人間故事吸引,流連忘返。
四、結(jié)語
晚年從海南遇赦北歸的蘇軾這樣說:不有益于今,必有覺于后,決不碌碌與草木同腐。原來他對人生的期許就是在人間留下屬于自己的不朽痕跡,所以隱居與出世怎么能拴住這個立志在人間尋找價值的文豪?蘇軾相信有來生嗎?不,“糊涂人的一生枯燥無味,躁動不安,卻將全部希望寄托于來世”c。 在臨終的最后一刻,大師勸說多誦念經(jīng)文,早登極樂世界,蘇軾坦然拒絕了。還有什么比人世間更美好又值得向往的?人間才真實,佛界本虛幻。
蘇軾從來不憚告訴大家,明亮的心境可能是短暫的,人生可能真的需要不斷從痛苦中說服自己。從“吾家蜀江上,江水清如藍(lán)。爾來走塵土,意思殊不堪”對故鄉(xiāng)山水的眷戀,對異域他鄉(xiāng)的排斥,到欣欣然接受“我本無家更安往,故鄉(xiāng)無此好湖山”。從對地域上故鄉(xiāng)的執(zhí)著到對心靈故鄉(xiāng)的努力發(fā)現(xiàn),沒有人能天生樂觀,蘇軾就是用不斷開悟自己的方法,在困頓的人世間開辟一條通道。他永遠(yuǎn)無法像道家、佛家那樣完全堪透世間一切,他的雙腳在人間,永遠(yuǎn)清醒地關(guān)注著現(xiàn)實處境。他可以驅(qū)散苦悶,自贖心靈,也大膽承認(rèn)坎坷,留下觸動人心的文字精品。這種平衡的打破與重建,不斷塑造著一個更加完美真實的蘇軾。
人事凄涼,回首便他年。人間或許并不美滿,但蘇軾愿意記住的是快樂。你瞧:莫忘使君歌笑處,垂柳下,矮槐前,蘇子在人間??!
a 張少康:《中國文學(xué)理論批評史教程》, 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99年版,第 353 頁。
b 〔德〕狄爾泰:《有限的悲劇:狄爾泰的生命釋義學(xué)》,呂和應(yīng)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3年版。
c 袁行霈:《語文(必修4)》,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51頁。
作 者: 趙萍,文學(xué)碩士,安徽省阜陽第一中學(xué)中語文教師,研究方向:中學(xué)語文教學(xué)。
編 輯: 康慧 E-mail: 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