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秋
2021年秋,校園劇《青春奇遇記》在芒果TV播出,緊接著《追著彩虹的我們》也在安徽省蚌埠市開機了,青年演員萬雨晗分別出演兩面?;衷孪透患仪Ы鹞嚎尚溃邪藘刹縿〉念佒祿?。
早在幾年前,萬雨晗便已是名噪一時的江蘇省最美?;ê褪澜缏糜挝幕〗阒袊悈^(qū)冠軍。她追求美,是因為有個“丑”外婆……
家有丑外婆:那年少時的秘密
2016年,萬雨晗考上南京理工大學。入學前的暑假里,她要去當兼職模特,遭到父母一致反對。
最后,外婆站了出來:“當模特能訓練儀態(tài)。我剛退休時,老年時裝隊邀請我加入,我怕別人嫌我丑,不敢上舞臺,以后就再也沒有了機會。晗晗要是能站上舞臺,那也算是替我圓夢了?!?p>
萬雨晗摟著外婆,眼里全是心疼的淚。外婆曾經(jīng)也是很美的,卻因她成了“丑”外婆……
萬雨晗,出生在江蘇省南京市,是個千禧寶寶。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小小的鵝蛋臉……集齊了所有美女元素。而她的媽媽,也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母女倆出街,回頭率十足。
然而,在這個美女云集的家族里,唯獨外婆很“丑”。從萬雨晗記事起,外婆的臉就跟別人不太一樣。她有一只眼睛總是耷拉著,幾乎睜不開,嘴巴也歪斜著,還經(jīng)常流口水。
小時候,外婆的丑并不影響雨晗喜歡她。但她上幼兒園后,卻開始嫌棄起外婆的“丑”來。
有一天,媽媽下班,才進家門,鞋都還沒來得及換,雨晗就沖過去。她拽著媽媽的衣袖,氣鼓鼓地說:“以后放學,再也不要讓外婆來接我!我要媽媽接!”媽媽不明所以,朝廚房里的外婆問道:“媽,晗晗今天是不是犯錯了,挨訓啦?”
還沒等外婆搭話,萬雨晗就急得快要落淚:“我沒犯錯!是外婆有錯!小朋友們和家長們都笑話外婆嘴歪眼斜。我不要被他們笑話,我不要!以后不許外婆出現(xiàn)在幼兒園!嗚嗚嗚……”
雨晗怎么也沒想到,那天,她挨了長這么大以來的第一頓揍。媽媽不顧外婆的阻攔,生生將她拉進臥室,巴掌狠狠地拍在她的屁股上。為了不讓外婆沖進來阻撓,媽媽還反鎖了房門。
萬雨晗從未見過這樣的媽媽,委屈巴巴地望著她。媽媽紅著眼睛訓斥她:“能不能長記性?以后說一次,我揍你一次!要不是為了照顧你,外婆也不會變丑。她原本比誰都好看!”
萬雨晗怔怔地杵在原地,驚得瑟瑟發(fā)抖,別說哭鬧了,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媽媽翻出老相冊,把外婆年輕時候的照片都找了出來,亮給她看。萬雨晗驚訝地發(fā)現(xiàn),外婆年輕的時候跟媽媽長得一樣漂亮。
原來,雨晗一歲時,恰好趕上家里裝修新房,而那時,外公尚未退休,爸媽忙著生意,無暇抽身。照顧雨晗和裝修的重任便都落在了外婆一個人身上。她每天抱著雨晗跑里跑外,十分辛苦。
那年冬天,天氣異常寒冷。有天夜里,家里突然停電,雨晗嚇得大哭大叫。外婆為了安撫她,將她抱在懷里,一會站著一會坐著,哄了整整一夜。
因為停電,取暖設備用不了,婆婆只顧著給雨晗加衣蓋毯子,自己卻受了風寒。加上連日勞累過度,第二天早上,她就出現(xiàn)了嚴重面癱。
外婆雖然是醫(yī)生,年輕時在醫(yī)院治好過很多疑難雜癥,錦旗、感謝信收了一大堆,可醫(yī)學卻對她這種嚴重面癱束手無策。
從此,外婆的眼睛睜閉不靈,嘴巴也不能正常咬合,成了如今這般的“丑人”……
萬雨晗聽媽媽講起這件她不知道的事,看到媽媽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媽媽還沖她嚷道:“天底下誰都有資格說外婆丑,就你沒有!”
第一次聽說這些,萬雨晗難過得不行,她沖出房門,一頭撲進外婆的懷里,把眼睛都哭腫了:“外婆,對不起,都是晗晗不好?!?/p>
外婆緊緊地摟住她說:“晗晗不哭,以后你要承擔雙倍的美,把外婆的那一份也帶出來?!?/p>
那以后,再有人夸萬雨晗漂亮,她總是揚起頭驕傲地說:“都是外婆給我的基因好!”
內(nèi)外兼修:“丑”外婆解開美麗密碼
上高中時,萬雨晗被學校老師選中做校服宣傳片的女主角。雖然片子的情節(jié)簡單,但那卻是萬雨晗第一次站在聚光燈下拍“電影”。
萬雨晗覺得面對鏡頭,演繹故事的感覺棒極了,像是塑造一種新的人生。高二那年,她又出演了同學編排的話劇《甄嬛傳》,在劇中飾演安陵容一角。舞臺上的她,將人物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贏得觀眾陣陣喝彩。
從那時起,萬雨晗就喜歡上了舞臺,做一名演員的想法也在她心中悄悄萌芽。
直到2016年,萬雨晗考上南京理工大學,想在報到前的暑假里應聘兼職模特,遭到父母反對,只有外婆站出來支持她……
那年夏天,萬雨晗如愿上了T臺,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邀約不斷,將兼職干得紅紅火火。
上了大學以后,她仍然沒有停下腳步。萬雨晗利用業(yè)余時間拍廣告、出席時裝周,還參加了2017世界旅游文化小姐大賽,獲得中國區(qū)總冠軍。
常在聚光燈下,萬雨晗尤其變得愛美起來。外婆發(fā)現(xiàn),她周末回家,經(jīng)常對著鏡子涂脂抹粉,看書的時間越來越少,也極少再提及學業(yè)上的事情。外婆覺得風向不對,雨晗好像對求知失去了興趣。她心想,這可不是個好苗頭,再不出手“修理”她,這棵小樹很容易長歪了。
于是,外婆開始頻繁提醒萬雨晗:“學生應該以學業(yè)為主?!薄拔幕n要是落下了,拿幾個才藝獎項,也是得不償失。”“人生到什么階段做什么事兒,還沒畢業(yè),不能總是想著拋頭露面。”……
萬雨晗聽著聽著,琢磨出外婆話里有話,她開始不耐煩起來,撅起嘴對外婆說:“外婆,可是您說的,要讓我一直美下去,我這不是帶著咱們兩個人的追求前進嗎?您怎么出爾反爾呢?”
外婆看著萬雨晗驕傲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拉下了臉:“你要真想一直美,那得內(nèi)外兼修,要是把學業(yè)荒廢了,等青春一過,就沒啥資本了,到時候人老珠黃,又沒半點兒內(nèi)涵傍身,還有啥可美的?”
萬雨晗不服,表示自己可是跳過級又考上211的人,哪里就沒內(nèi)涵了?
外婆見狀,懶得與萬雨晗空口理論。她轉身進臥室,找出來一大堆證書,拍在萬雨晗面前。
萬雨晗傻了眼。外婆居然是省重點本科院校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工作以后的“三八紅旗手”“先進工作者”獎狀,數(shù)不勝數(shù)。
外婆嚴肅道:“雨晗,咱們家不養(yǎng)花瓶。有本事,你也拿一些益智類的獎杯回來,跟我比比。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我以后就不管你涂脂抹粉的事兒,要是沒這個本事,你就老老實實上學,別把尾巴往天上翹?!?/p>
萬雨晗羞得滿臉通紅,她從沒想過自己稍有懈怠,就成了家里拖后腿的那個女子。
從那之后,萬雨晗拼命學習,連續(xù)參加了全國希望之星、21世紀英語大賽等各類重量級知識競賽,先后斬獲市特等獎、省一等獎、全國二等獎的好成績。同年,她被評為江蘇省最美?;ǎ@一次,她卻美得更有底氣,因為她賦予了“?;ā辈琶搽p全的定義。
2019年,萬雨晗參加了江蘇衛(wèi)視《一站到底》。節(jié)目錄制前,她給外婆打電話:“您可要在電視機前守好了,看看我是不是知識儲備也很豐富!”外婆調(diào)侃她:“先別吹,贏了再驕傲!”
節(jié)目播出時,外婆在電視機前看著雨晗應對自如,取得不俗的成績,開心地笑了。
最美?;ǎ耗亲分屎绲那啻?/p>
那幾年,萬雨晗默默把兼職賺的錢都攢了下來,她要給外婆治病。
2019年,萬雨晗帶外婆去了北京和深圳的多家醫(yī)院,看了最權威的專家。醫(yī)生們都坦言,她外婆患病太久,過去醫(yī)學無能為力,現(xiàn)在醫(yī)學進步了,可外婆錯過了治療期,實在無能為力。
萬雨晗急出了眼淚,連連求醫(yī)生再想想辦法。外婆反而坦然地笑了,她握住雨晗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外婆有你這樣又美又孝順的外孫女,沒遺憾了。你就全當帶外婆出來旅游了,看看祖國的大好風光。以后啊,不要在這個事兒上再糾結了?!?/p>
上大四時,萬雨晗厘清了人生規(guī)劃,她要選擇北漂,從事她摯愛的表演行業(yè)。在北京,沒戲拍時,她也會拍攝一些短視頻來打磨演技。外婆和外公都是她的鐵桿粉絲,每條更新都追。他們總是第一時間留言、點贊、轉發(fā),一條龍支持。
外婆還把短視頻當成雨晗的日常vlog,用以追蹤她家這棵“小樹”的成長軌跡。
有一次,萬雨晗在短視頻中扮演一個傲慢、看不起農(nóng)村人的都市女孩,臺詞十分犀利惹人厭。外婆氣得一個電話打過去:“萬雨晗!誰給你洗的腦?農(nóng)村人咋了?你外婆還是農(nóng)村人呢!你是不是在北京待得連家教都忘了?要是這樣,你就給我回來!”
萬雨晗哭笑不得,解釋了半天才讓外婆明白,那就是劇本,并不是真人真事,只不過用了自己的真名而已。
“外婆,這就跟您看電影、電視劇一個樣的,一個道理。”萬雨晗反復重復這句話,以證清白,總算說通了外婆。可末了,外婆還是說:“那你弄點兒正能量的劇本。好多人都跟外婆一樣,以為短視頻是真事兒呢!年輕人更需要正能量,你起點兒好的引導作用。”萬雨晗半說半笑地掛了電話,心里卻接受了外婆的建議。她緊跟著拍了一系列引導女性價值觀的作品。結果,12條視頻讓她意外在全網(wǎng)漲了300多萬粉絲。萬雨晗激動地致電外婆:“外婆,您可真是我的好軍師啊!”外婆笑著回應:“那是!外婆雖然眼睛不太好使,但心里跟明鏡似的,看得遠著呢!”萬雨晗連連稱是。
離家以后,萬雨晗一刻也放不下家中的外婆外公,常給他們寄禮物,從衣物到按摩儀、暖寶寶,事無巨細。每逢節(jié)假日,她會送上愛心紅包,還開玩笑說這是感謝他們給的好基因,必須接受。
2020年5月,萬雨晗拍攝微電影《疫情中的夕陽》時,在養(yǎng)老院看到了很多老人,與他們交流時,萬雨晗感受到了老人們對子女的無限思念。老人們拉著她的手,碎碎念:“孩子們都忙,我也不敢亂打電話,翻翻朋友圈,看看照片,就算是解相思了?!薄澳贻p人在外面不容易,我們歲數(shù)大了,使不上什么勁了,不給孩子添麻煩,就算是幫他們忙了?!薄懊康焦?jié)假日啊,我這心里,真是想孩子啊,誰不想和孩子團圓呢?”萬雨晗聽著聽著,心頭一陣酸澀。外婆為這個家付出了一輩子,自己就是她的心頭肉,她一定也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與自己團圓。而南京與北京相隔甚遠,她也一定和這些老人一樣,想念又不敢打擾,每天在心里念著、盼著,癡癡地等著自己。
想到這,萬雨晗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她給媽媽轉了一大筆錢,說:“你們不在家的時候,一定要給外公外婆多請幾個小時工,讓他們不要操勞家務,養(yǎng)好身體,好好等著我回家盡孝?!?/p>
那次拍攝一結束,萬雨晗就急不可耐地買了最近的航班,飛回南京。
外孫女忽然歸家,外婆高興得不知所措,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怎么都不舍得松開,半天才說了一句話:“我的晗晗,越來越美了?!?/p>
萬雨晗擦掉外婆嘴角的口水,哽咽道:“外婆,是你的遺傳??!我美,是因為您本來就很美!”編輯/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