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怡紅 曾令森 高利娥 王亞瑩 侯可軍
1. 自然資源部深地動力學重點實驗室,中國地質科學院地質研究所,北京 100037
2. 中國地質科學院礦產(chǎn)資源研究所,北京 100037
二疊紀-三疊紀這一地質歷史時期是地質演化歷史中極為重要的一個階段,表現(xiàn)為古特提斯洋俯沖消減、岡瓦納大陸裂解、新特提斯洋的開啟與擴張,是一個地質構造復雜期。古特提斯洋俯沖到最終關閉在不同地區(qū)有著不同的時限(Audley-Charles, 1988; Dengetal., 2014; Chengetal., 2015; 吳福元等, 2020),例如在拉薩地塊古特提斯洋的最終閉合大約在230Ma(Chengetal., 2015),特提斯東段的古特提斯洋在250Ma左右基本關閉(吳福元等, 2020)。根據(jù)古地理重建,岡瓦納大陸初始裂解和新特提斯洋的開啟與擴張始于中-晚二疊世(Torsviketal., 2012, 2014; Svensenetal., 2017),與地幔柱活動相關,產(chǎn)生了大規(guī)模的巖漿作用,其中以溢流玄武巖最為常見(Kentetal., 1992; Courtillotetal., 1999; Lapierreetal., 2004)。此次裂解導致多個微陸塊從岡瓦納大陸北緣裂解,其中喜馬拉雅造山帶也保存了與此次裂解相關的巖漿作用記錄(Acharyya, 1992; Vannay and Spring, 1993; Garzanti, 1993, 1999; Garzantietal., 1999; Corfieldetal., 1999; 曾令森等, 2012),主要分布在西部的Panjal,中部的吉隆地區(qū)和東部的隆子-Abor地區(qū)(圖1a)。
圖1 新特提斯帶簡要地質圖(a)和喜馬拉雅地區(qū)晚二疊世巖漿作用分布圖(b)
特提斯喜馬拉雅帶作為岡瓦納大陸的重要組成部分,位于大印度地塊與澳大利亞地塊連接的邊緣,保存有岡瓦納大陸多期裂解的記錄,吸引了國內外眾多學者的關注(Norton and Sclater, 1979; Coffin and Rabinowitz, 1987; Lawver and Scotese, 1987; Storey, 1995; Metcalfe, 1996; Chatterjeeetal., 2013; Svensenetal., 2017; Sensarmaetal., 2018; 王亞瑩等, 2016; Wangetal., 2018, 2020, 2021; Tianetal., 2019; 田怡紅, 2019)。揭示這些巖漿作用的時代和地球化學性質是刻畫特提斯喜馬拉雅構造演化過程的關鍵,對于深化理解岡瓦納大陸北緣的構造動力學過程及其深部驅動機制也具有重要意義。另外,了解岡瓦納大陸和新特提斯洋的形成及演化的過程對重塑地球演化和板塊運動過程至關重要(Jokatetal., 2003; Upchurch, 2008; Eagles and K?nig, 2008; Tianetal., 2019; 田怡紅, 2019)。
在本次研究中,我們利用特提斯喜馬拉雅哲古錯地區(qū)晚二疊世花崗閃長巖來限定特提斯洋和岡瓦納大陸的演化階段?;◢忛W長巖成因機制有三種:第一種理論認為長英質熔體來自于地殼部分熔融(Draper, 1991; Borg and Clynne, 1998; Heetal., 2011; Tianetal., 2019; 田怡紅, 2019);第二種理論認為酸性巖是由單一地幔巖漿源區(qū)經(jīng)歷不同程度的分離結晶而形成(Barker and Arth, 1976; Mccurryetal., 2008);第三種理論認為它是由長英質熔體和鎂鐵質熔體混合形成(Vernon, 1990; Bateman, 1995)。本文在詳實的野外考察和系統(tǒng)采樣的基礎上,通過對其中代表性樣品(T0919-B)花崗閃長巖進行了野外產(chǎn)出關系、巖相學、U-Pb鋯石年代學和地球化學分析,來確定其形成時代和成因機制,探討晚二疊世新特提斯洋和岡瓦納大陸的演化歷史和地球動力學意義。
喜馬拉雅造山帶包括三個北向傾斜的構造單元,即特提斯喜馬拉雅沉積巖系(THS)、高喜馬拉雅結晶巖系(GHC)和低喜馬拉雅序列(LHS)(圖1b, Yin and Harrison, 2000; Yin, 2006; Tianetal., 2019; 田怡紅, 2019)。
特提斯喜馬拉雅沉積巖系(THS),位于印度-雅魯藏布縫合帶(ITS)和藏南拆離斷層系(STDS)之間,呈東西向弧形帶狀展布,寬達100~120km(田怡紅, 2019)。雅魯藏布縫合帶是青藏高原上最年輕的一條縫合帶;藏南拆離斷層系是一北傾低角度斷層系(Burg and Chen, 1984; Burchfieletal., 1992),為特提斯喜馬拉雅沉積巖系和高喜馬拉雅結晶巖系的分界線。在地層上,特提斯喜馬拉雅沉積巖系主要是元古界到始新統(tǒng)(1840~40Ma)的沉積序列,該沉積序列又分成四個主要序列:(1)由橫向擴展的巖相單元所組成的元古界到泥盆系的前裂谷序列;(2)從石炭系到下侏羅統(tǒng)的裂谷和后裂谷序列;(3)從侏羅系到白堊系的被動大陸邊緣序列;(4)從晚白堊系到始新統(tǒng)的同碰撞序列(Liu and Einsele, 1994; Garzanti, 1999; Yin, 2006; Tianetal., 2019; 田怡紅, 2019)。在巖性上,THS由發(fā)育于早新生代南上褶皺沖斷帶上的晚元古代-顯生宙(變質)沉積巖和寒武-奧陶紀花崗巖體組成(Gaetani and Garzanti, 1991; Corfield and Searle, 2000; Aikmanetal., 2008)。特提斯喜馬拉雅沉積巖系的前寒武系結晶基底由以片麻巖和片巖為代表的角閃巖相變質巖、混合巖、中新元古代片麻巖和古元古代花崗片麻巖組成(Liaoetal., 2008; 田怡紅, 2019),出露于北喜馬拉雅穹隆中。
在特提斯喜馬拉雅哲古錯地區(qū),通過野外觀測,我們識別出一套花崗閃長巖,命名為哲古錯花崗閃長巖。該花崗閃長巖侵入特提斯喜馬拉雅沉積巖系砂巖和頁巖中,同時,該巖體又被時代為~146Ma的閃長巖(T0919-A,圖2a)侵入,該閃長巖可能是東岡瓦納大陸初始裂解的產(chǎn)物,可能與哲拉組和維美組的熔巖流(Bianetal., 2019)、錯那基性巖墻群(Zhuetal., 2008; 王亞瑩等, 2016; Wangetal., 2018, 2020, 2021)和雙峰式巖漿巖(Tianetal., 2019)屬于同一期巖漿事件。該花崗閃長巖樣品呈淺灰色,半自形中粒結構,塊狀構造。主要礦物成分為石英、斜長石和角閃石,可見少量黑云母(圖2b),在鏡下還可見透長石和微文象結構(圖2c),與堿性花崗巖類似。
圖2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野外素描圖(a)和顯微鏡下照片(b、c)
為確定樣品閃長巖T0919-A和花崗閃長巖T0919-B的年齡,進行了鋯石年代學分析。首先,樣品鋯石通過重液和磁選進行分離,之后在雙目鏡下挑選晶型較好、無明顯裂紋和基本無包裹體的鋯石。選定的鋯石顆粒被嵌入到25mm的環(huán)氧樹脂圓盤中,之后將環(huán)氧樹脂靶進行粗磨和細磨,直到鋯石內核部出露,之后進行拋光、清洗并做成樣品靶。陰極發(fā)光圖像是在中國地質科學院北京離子探針中心獲得的。陰極發(fā)光圖像(圖3)和背散射電子成像顯示了鋯石晶粒的內部生長結構。
圖3 哲古錯地區(qū)閃長巖(樣品T0919-A) (a)和花崗閃長巖(樣品T0919-B) (b)的鋯石陰極發(fā)光照片及點位和測試年齡
在中國地質科學院礦產(chǎn)資源研究所采用激光燒蝕多接收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儀(LA-MC-ICP-MS)對鋯石進行了U、Th和Pb分析,分析離子束直徑為25μm,每測定5個未知點插入一次標樣,標樣為鋯石GJ-1(599.8±1.7Ma, Jacksonetal., 2004)和鋯石Plesovice(337.13±0.37Ma, Slámaetal., 2008)。數(shù)據(jù)由M257標準鋯石校準(U: 840×10-6, Nasdalaetal., 2008),數(shù)據(jù)處理采用ICPMSDataCal程序(Liuetal., 2010),鋯石年齡協(xié)和圖使用Isoplot在95%置信水平下計算得出(Ludwig, 2003)。
為測定樣品T0919-B的全巖組分和地球化學組成,進行了全巖地球化學分析。測試在中國地質科學院國家地質實驗測試中心完成。全巖的主量元素含量和微量元素含量分別使用X熒光光譜儀3080E(XRF)和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儀(ICP-MS)獲得。主量元素含量的測試誤差小于5%,微量元素含量小于10×10-6的測試誤差為10%,微量元素含量大于10×10-6的測試誤差為5%。
樣品的Rb-Sr和Sm-Nd同位素分析在中國地質科學院地質研究所同位素分析實驗室完成。采用同位素稀釋法,利用FinniganMaT-262質譜儀測定全巖Sr同位素組成及元素Rb、Sr、Sm和Nd的含量;利用Nu Plasma HR多接收等離子質譜儀(MC-ICP-MS)獲得全巖Nd同位素組成。Sr和Nd同位素分析結果分別按87Sr/86Sr=0.1194和146Nd/144Nd=0.7219進行標準化,之后再進行質量分餾校正。在樣品分析過程中,Sr同位素測試標樣為NBS987,Nd同位素監(jiān)測標樣為JMC Nd。詳細的分析測試方法和流程常參考Chenetal. (2002, 2007)。之后根據(jù)鋯石U-Pb年齡計算其Sr和Nd同位素初始組成。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結晶年齡約為260.3Ma,分析樣品的Sr和Nd同位素的初始值按t=260.3Ma來計算。
為限定侵入花崗閃長巖中的閃長巖脈(T0919-A)的形成時代,對該巖脈也進行了鋯石U-Pb定年。閃長巖的鋯石顆粒多為自形,呈灰白色短柱狀,長100~200μm,長寬比在2:1和5:1之間(圖3a)。所有鋯石含有較高的U(161×10-6~2087×10-6)和Th(189×10-6~915×10-6),并且所有鋯石顆粒的Th/U比值在0.29~2.01之間(表1),表明該閃長巖鋯石為巖漿成因(Hoskin and Schaltegger, 2003)。根據(jù)樣品的U-Pb年齡諧和圖和206Pb/238U加權平均年齡圖(圖4a, b),閃長巖年齡為146.5±2.1Ma(N=15,MSWD=0.48),是閃長巖的結晶年齡。其中有一顆鋯石的年齡為161.8Ma,且落在諧和線上,可能代表早期發(fā)生的巖漿活動。
花崗閃長巖的鋯石顆粒大多是自形的,呈黑灰色短柱狀,長100~250μm,長寬比在1:1和2:1之間,并且在CL圖像中有環(huán)帶結構出現(xiàn)(圖3b)。所有的鋯石含有相似的U(78×10-6~806×10-6)和Th(165×10-6~593×10-6),并且所有鋯石顆粒的Th/U>0.1(表1),表明該花崗閃長巖的鋯石為巖漿成因(Hoskin and Schaltegger, 2003)。結合樣品的U-Pb年齡諧和圖和206Pb/238U加權平均年齡圖(圖4c, d),該花崗閃長巖樣品的年齡為260.3±2.8Ma(N=14,MSWD=1.9),代表花崗閃長巖的結晶年齡。其中有一顆鋯石的年齡為279.4Ma,且落在諧和線上,可能代表早期發(fā)生的巖漿活動。
圖4 哲古錯地區(qū)閃長巖(T0919-A)(a、b)和花崗閃長巖(T0919-B)(c、d)的鋯石U-Pb定年諧和圖和加權平均年齡圖
表1 哲古錯地區(qū)閃長巖(T0919-A)和花崗閃長巖(T0919-B)的鋯石U-Pb同位素測試結果
花崗閃長巖樣品在主量元素上表現(xiàn)為含有較高的SiO2(63.00%~66.66%)、MgO(0.83%~1.50%)、CaO(4.39%~5.51%)、Na2O(2.75%~2.95%)、K2O(2.26%~3.52%)和Al2O3(12.62%~13.05%)含量,以及較低的燒失量(LOI=1.62%~1.78%)(表2、圖5),表明該花崗閃長巖樣品較為新鮮。從圖5可見Al2O3、 Na2O、 CaO和SiO2有明顯的正相關關系,而TiO2、MgO、FeOT(=FeO+Fe2O3×0.8998)、K2O、P2O5和SiO2有明顯的負相關關系。在SiO2-K2O圖解(圖6a)上,花崗閃長巖樣品大多數(shù)都落在了高K鈣堿性系列區(qū)域,結合A/NK比值大于1.0(1.87~2.72),而A/CNK比值小于1.0(0.74~0.76,圖6b),表明該花崗閃長巖具有高鉀鈣堿性、偏鋁質花崗巖的特征。
圖5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及同時代輝綠巖和英安巖的主量元素TiO2 (a)、Al2O3 (b)、MgO (c)、FeOT (d)、Na2O (e)、CaO (f)、K2O (g)、P2O5 (h)與SiO2之間的協(xié)變圖
圖6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K2O-SiO2 (a,據(jù)Le Maitre et al., 1989; Rickwood, 1989)和A/NK-A/CNK (b, 據(jù)Maniar and Piccoli, 1989)關系圖解
表2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主量元素(wt%)和微量元素(×10-6)分析測試結果
花崗閃長巖樣品在稀土元素上富集LREE而虧損HREE(圖7a),輕重稀土分餾明顯((La/Yb)N=9.27~10.58,表2),但沒有明顯的Eu異常(Eu/Eu*=0.94~1.10),表明斜長石分離結晶作用不明顯。在原始地幔標準化微量元素蛛網(wǎng)圖解中(圖7b),所有花崗閃長巖樣品顯示出富集大離子親石元素(LILE),特別是K、Rb、Ba、Th;虧損Nb、Ta、Ti等高場強元素(HFSE),具有明顯的Zr、Hf正異常和Sr負異常。同時具有較高的Rb/Sr比值(0.21~0.29)和Zr/Hf比值(41.66~50.07),較低的Sr/Y比值(4.15~6.45),Nb/Ta比值(11.76~12.69)。
圖7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球粒隕石標準化稀土元素配分圖解(a)和原始地幔標準化蜘蛛網(wǎng)圖(b)(標準化值據(jù)Sun and McDonough, 1989)
為確定花崗閃長巖的Sr-Nd同位素組成特征,對其進行了Sr-Nd同位素分析測試。測試結果見表3。
表3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全巖Sr-Nd同位素分析測試結果
花崗閃長巖具有較低的Rb(54.1×10-6~88.7×10-6)和Sr(237×10-6~308×10-6),較高的Sm(12.6×10-6~14.7×10-6)和 Nd(63.5×10-6~80.7×10-6),較高的Rb/Sr比值(0.63~0.85)和較低的Sm/Nd比值(0.116~0.122)?,F(xiàn)今87Sr/86Sr比值較高為0.706588~0.707126,而初始(t=260.3Ma)87Sr/86Sr(t)比值較低,為0.703456~0.704804,Nd同位素組成較虧損(εNd(t)=+1.1~+2.3,圖8)。
圖8 特提斯喜馬拉雅帶內晚二疊世巖漿巖εNd(t)-87Sr/86Sr(t)關系圖解
花崗閃長巖具有高SiO2、Na2O+K2O、Nb、Y和Ce,低CaO和Sr,Zr和Hf正異常等特征,這和A型花崗巖的特征類似(Whalenetal., 1987)。在主量元素對圖解中(圖5),花崗閃長巖的Al2O3、Na2O、CaO和SiO2有明顯的正相關關系,而TiO2、MgO、FeOT、K2O、P2O5和SiO2有明顯的負相關關系,與同時代基性巖對比(曾令森等, 2012),除Al2O3和P2O5之外,其余主量元素都顯現(xiàn)出一定的相關關系,表明二者可能具有成因上的聯(lián)系。與此同時,在與Panjal Traps的英安巖(Shellnuttetal., 2012)對比中,發(fā)現(xiàn)二者SiO2含量幾乎一致,且在TiO2、MgO、FeOT和P2O5上極為相似,但在Al2O3、Na2O、CaO和K2O上有較大區(qū)別,表明二者可能經(jīng)過不同的分離結晶過程。在SiO2-K2O關系圖解中(圖6a),絕大多數(shù)花崗閃長巖樣品都落在高K鈣堿性區(qū)域,這和顯微文象結構(圖2c)相一致,表明其具有堿性花崗巖屬性,與A型花崗巖相似。與錯那~137Ma的花崗巖(Tianetal., 2019)及同時代英安巖(Shellnuttetal., 2012)對比,可見三者都基本屬于高K鈣堿性系列(圖6a)。在A/CNK-A/NK關系圖解中(圖6b),花崗閃長巖樣品和英安巖落在了偏鋁質區(qū)域,而錯那花崗巖則落在了過鋁質區(qū)域,表明三者源區(qū)物質存在一定區(qū)別。在(K2O+Na2O)-10000Ga/Al判別圖解(圖9a)中,該花崗閃長巖樣品、英安巖和錯那花崗巖都落在了A型花崗巖區(qū)域,揭示了其三者A型花崗巖的屬性。但在Ce-Nb-Y三角判別圖解中(圖9b),所有的花崗閃長巖樣品和英安巖都落在了A2型花崗巖區(qū)域,表明這些花崗閃長巖和英安巖具有A2型花崗巖屬性;而所有的錯那花崗巖都落在了A1型花崗巖區(qū)域。
圖9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K2O+Na2O)-10000 Ga/Al判別圖解(a,據(jù)Whalen et al., 1987)和Nb-Y-Ce判別圖解(b,據(jù)Eby, 1992)
A型花崗巖是花崗巖類(ISAM)的典型類別之一,具有堿性、貧水的特征,是非造山作用背景下的產(chǎn)物(Eby, 1990)。根據(jù)源區(qū)和構造環(huán)境的不同,A型花崗巖又被細分為A1型和A2型花崗巖,一般來說,A1型花崗巖與熱點、地幔柱或非造山環(huán)境的大陸裂谷帶相關。A2型花崗巖則表明其巖漿源區(qū)為經(jīng)歷過陸-陸碰撞或弧巖漿作用旋回的陸殼或下地殼(Eby, 1992)。一般認為酸性巖有三種成因機制:(1)長英質熔體來自于鎂鐵質下地殼部分熔融(Draper, 1991; Borg and Clynne, 1998; Heetal., 2011);(2)酸性巖是由單一地幔巖漿源區(qū)經(jīng)歷不同程度的分離結晶而形成(Barker and Arth, 1976; Mccurryetal., 2008);(3)長英質熔體和鎂鐵質熔體混合形成(Vernon, 1990; Bateman, 1995)。哲古錯花崗閃長巖都顯示出高的A/NK比值,在A/CNK-A/NK圖解中(圖6b),所有的花崗閃長巖樣品都表現(xiàn)出偏鋁質組成。結合微量元素對比值La/Sm-Ba/Th(圖10a)關系圖解和Zr/Nb-U/Th(圖10b)關系圖解,表明巖漿來自沉積來源熔體,但有一定的虧損地幔物質加入。所有樣品的εNd(t)=+1.1~+2.3,同樣表明可能有地幔物質的加入。而同時代的英安巖(Shellnuttetal., 2012)則沒有地幔物質的加入(圖10b)。所有樣品富集LREE而虧損HREE(圖7a),但沒有明顯的Eu異常(Eu/Eu*=0.94~1.10),表明斜長石分離結晶作用不明顯,樣品與初始巖漿接近。在原始地幔標準化微量元素圖解中(圖7b),所有樣品顯示出富集LILE,特別是K、Rb、Ba、Th等元素,高場強元素Nb、Ta、Ti負異常,但Zr和Hf為正異常,與典型的弧巖漿巖不同,但與伸展構造背景下形成的巖漿巖類似。
圖10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不相容元素對La/Sm-Ba/Th(a,據(jù)Elliott, 2003)和Zr/Nb-U/Th(b,據(jù)Stern et al., 2006)關系圖解
終上所述,哲古錯花崗閃長巖與英安巖和錯那花崗巖的構造背景相似,都形成于伸展構造背景,但三者物質源區(qū)不同,英安巖來源于中地殼部分熔融(Shellnuttetal., 2012),錯那花崗巖來源于上地殼含石榴子石變泥質巖的部分熔融(Tianetal., 2019),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源區(qū)為被虧損地幔物質改造過的沉積巖或變沉積巖。
在中-晚二疊世,特提斯喜馬拉雅帶內廣泛發(fā)育著以Panjal溢流玄武巖為代表的基性巖漿作用(Spenceretal., 1995; Chauvetetal., 2008),藏南打拉地區(qū)也發(fā)現(xiàn)了相同時代的輝綠巖(曾令森等, 2012),吉隆Bhote Kosi玄武巖以及東喜馬拉雅的Abor火山巖(Garzantietal., 1999; 朱同興等, 2002; 朱弟成等, 2009)也是同一時期的巖漿活動產(chǎn)物。這些巖漿活動被認為代表岡瓦納大陸北緣裂解和新特提斯洋開啟相關的巖漿活動。在拉薩地塊江達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267Ma的A1型花崗巖(王海濤, 2021)也被認為和上述巖漿作用的動力學背景相同。在羌塘地塊的羌塘大火成巖省被認為和Panjal大火成巖省是同一個大火成巖省,同時期的巖漿作用也被認為與岡瓦納大陸北緣裂解和新特提斯洋開啟相關(Danetal., 2021)。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屬于高K鈣堿性巖石,這類巖石形成過程中通常需要異常高的地溫梯度使源區(qū)物質發(fā)生部分熔融,經(jīng)過上述討論,可知中-晚二疊世存在一大火成巖省,哲古錯花崗閃長巖形成所需的熱源可能就來自于此時的地幔柱。花崗閃長巖巖漿源區(qū)中混入的基性幔源物質可能也與二疊紀基性大火成巖省有成因上的聯(lián)系,地幔柱(Hilletal., 1992; Hill, 1993)既可以為地殼物質的熔融直接提供熱源,又可以提供基性巖漿的混入以改造源區(qū)沉積巖或變沉積巖的部分熔融(Huppert and Sparks, 1988; Annen and Sparks, 2002)。哲古錯花崗閃長巖與英安巖和錯那花崗巖同屬高K鈣堿性巖石,其最大的區(qū)別在于源區(qū)物質不同(圖6b),哲古錯花崗閃長巖的源區(qū)為經(jīng)虧損地幔物質改造過的沉積巖或變沉積巖,而英安巖來源于中地殼部分熔融(Shellnuttetal., 2012),錯那花崗巖的源區(qū)則為上地殼含石榴子石變泥質巖(Tianetal., 2019),不過三者都是產(chǎn)于伸展構造背景中,哲古錯花崗閃長巖和英安巖與岡瓦納大陸北緣裂解和新特提斯洋的開啟有關,而錯那花崗巖與東岡瓦納大陸的初始裂解有關(Tianetal., 2019)。
本次研究中的酸性巖漿活動與二疊紀基性巖漿活動發(fā)生時期相近,也有著一樣的構造背景。所以本研究中的花崗閃長巖是伸展構造背景下的產(chǎn)物,同時地幔柱為地殼物質的熔融提供了熱源和混入的基性巖漿,這一次酸性巖漿事件活動代表了與岡瓦納大陸北緣裂解和新特提斯洋開啟有關的巖漿活動。這一期裂解事件在不同地區(qū)導致的巖漿活動時期不完全一致,可能說明岡瓦納大陸北緣裂解不是同時進行的,西部裂解時間可能早于東部。
哲古錯花崗閃長巖形成于260.3±2.8Ma,為晚二疊世。樣品富集LREE,虧損HREE;富集Th、K、Rb、Ba等大離子親石元素;虧損Nb、Ta、Ti等高場強元素,具有明顯的Zr、Hf正異常和Sr負異常?;◢忛W長巖有較低的87Sr/86Sr(t)=0.703456~0.704804,較虧損的Nd同位素組成,εNd(t)=+1.1~+2.3。
該花崗閃長巖具有A型花崗巖特征,代表了伸展構造背景下的巖漿作用,其源區(qū)為經(jīng)虧損地幔物質改造過的沉積巖或變沉積巖,地幔柱為地殼物質的熔融提供了熱源和虧損地幔物質。此次酸性巖漿事件代表了與岡瓦納大陸北緣裂解和新特提斯洋的開啟有關的巖漿活動。
致謝感謝中國地質科學院地質研究所董昕研究員和中國科學院地質與地球物理研究所紀偉強副研究員的細致審稿,提出諸多建設性修改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