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短信

◇文/魏煒

一

伍亞明是一名出租汽車司機，腦子活絡(luò)。他跟好朋友辛剛合開一輛出租車，人歇車不歇，兩人合著繳一份兒錢，省出了一大筆錢。

伍亞明和辛剛兩人倒班開車。這個星期，該著他開夜車了。晚上七點，辛剛把車交給伍亞明，伍亞明開著車掃馬路。只拉了兩位零散的短途客，沒賺到幾十塊錢。眼看著夜深了，街上的人更少了，伍亞明開車來到新新迪廳門口，趴上了活兒。

伍亞明正等得不耐煩，忽然聽到短信的“嘀嘀”聲，掏出手機一看，并沒接收到新信息。

他正納悶?zāi)?，那“嘀嘀”聲又響了起來。他順著聲音一找，才發(fā)現(xiàn)后排座位上正躺著一部手機。那是一部最新款的多功能手機，價值五千多呢。他要是賣給手機販子，少說也能賣個三兩千，頂他半個月的收入了。

伍亞明欣喜不已，打開來看著短信，他更樂了。這部手機上剛剛接收到的兩條短信，都是機主發(fā)來的，要和他聯(lián)系，取回手機。伍亞明關(guān)上手機，他也不拉活兒了，決定借著這股手氣，再去跟賭友們賭幾把，興許還能翻回本兒來呢。

伍亞明豪賭了一宿，非但沒撈回本兒來，反倒簽下了好幾千塊的欠條。天色漸亮，辛剛給他打了電話。伍亞明先散了賭局，開車回到家門口，把車交給辛剛。辛剛看了看油表，再看看公里數(shù)，驚詫地問他，怎么才跑了這么點兒呀？

伍亞明一揮手說，你少管，轉(zhuǎn)身就往自己家走去。辛剛無奈地嘆口氣，開車走了。

伍亞明回到家里，拿出那部手機來欣賞。他打開手機，又一條短信蹦了出來：朋友，我愿用兩萬塊買回我的手機。伍亞明揉了揉眼睛再看，不錯，那條短信寫的是機主愿意用兩萬塊買回這部手機。伍亞明嘿嘿一陣冷笑，他給機主發(fā)了個短信：朋友，你還是去買部新手機吧。

短信發(fā)出去，很快，機主又給他回了一個短信：這是我女朋友送給我的禮物，對我有特別的意義。我愿花兩萬塊買回這部手機，并絕不報警。伍亞明看著這條短信，兩萬塊，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個小數(shù)目。

這么一想，他就不覺咽了口吐沫，馬上給機主發(fā)去短信，同意交換。雙方就用短信聯(lián)系好了交貨的時間和地點以及聯(lián)絡(luò)的暗號。

二

伍亞明和機主約定的地點，是在福祥路路口。

伍亞明早早地就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但他躲在附近的貿(mào)易大樓上，偷眼往那里看著?？斓搅c半的時候，紅綠燈旁果然出現(xiàn)了一個身著西裝的瘦高男子，站在那里左顧右盼著?？吹侥莻€瘦子，伍亞明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確實拉過他，好像是從火車站到佑安賓館。

伍亞明看清了情形，正要下樓去交易，手機又接到了短信。他打開一看，不覺驚得嘴巴都張大了。那條短信寫的是：四百五十萬貨款已備齊，你的貨別再給別人。速告交接方式。

他那對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給機主發(fā)去一條短信：我很喜歡這部手機，如果你真想要，掏十萬塊吧。短信發(fā)出去，他看到那個瘦子焦灼地跺著腳，很快，瘦子就低下頭去，按著手機。

伍亞明又接到了一條新短信：朋友，我只有這么多錢了。伍亞明也毫不含糊，馬上又發(fā)過一條去：你不想要貨款了嗎？短信剛發(fā)出去，他就看見那人看了短信，然后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頃刻間就沒了影子。

伍亞明一路追去，卻哪里還有瘦子的影子。好在他剛才已經(jīng)看清楚了，那個人逃跑的方向正是佑安賓館。他抄小路趕到了佑安賓館前，躲在墻角等著。果然，那個瘦子很快就驚慌失措地跑來了。

伍亞明攔住了他：“嗨，朋友，跟你說句話?！笔葑芋@恐地看著伍亞明。伍亞明掏出那部手機來：“是你的吧？我給你送來了?！笔葑涌吹绞謾C，一陣驚喜，伸手正要接手機，忽然卻縮回手來，搖晃著腦袋道：“這個手機不是我的?！闭f著，就要往賓館里跑。伍亞明一把抓住了他：“跑什么你？你給我兩萬，我送還你手機?！?/p>

瘦子卻一個勁兒地搖頭：“這個手機不是我的?！眱扇艘粋€非要還，一個非說不是自己的，賓館保安還以為他們倆打起來了呢，把兩人給拉開了。瘦子趁機跑進了賓館里，再也沒有蹤影。伍亞明再想抓他卻再也抓不住了，眼看著到手的兩萬塊錢成了泡影，他這個悔呀。

他正氣惱呢，卻見辛剛開著車送一位客人來到佑安賓館前，辛剛看到他，不覺十分詫異，辛剛告訴伍亞明，他今天從機場拉了一個活兒，路上堵車，眼看著就晚了，正想給伍亞明發(fā)個短信，告訴他晚點兒交車，誰想在這里碰到了伍亞明，比算計的都準。辛剛看到了伍亞明拿著的新手機，更是驚愕：“你還有錢買新手機呀？”

伍亞明坐進了駕駛室里，跟辛剛講了這部手機的來龍去脈。辛剛聽完了，更加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那人說要拿兩萬塊錢贖回這部手機？”伍亞明點點頭：“他說這部手機是他女朋友送給他的禮物，有特別的意義?！?/p>

辛剛想了想，給伍亞明分析，說那個瘦子想贖這部手機，是因為這部手機是他和客戶聯(lián)系的唯一工具。他丟了這部手機以后，沒辦法和客戶聯(lián)系，才會這么著急贖回手機，而那個客戶還往這部手機里發(fā)送貨款已經(jīng)籌齊了的短信，更證明了這一點。伍亞明不禁高興得眉飛色舞：“那我就再狠狠地敲他一筆！”

辛剛狠狠地瞪了伍亞明一眼：“你還要命不要啦？”伍亞明一呆：“這一部手機，還能要了我的命咋的？”辛剛點了點頭，如果這個瘦子干的是正經(jīng)營生，即使把手機丟了，也能通過公開途徑查找到客戶。但他為什么查不到呢？只能有一個解釋：他走的是黑道兒，既怕警察來抓他們，互相之間也都提防著，所以根本就不見面，全都是通過短信來交易?，F(xiàn)在這部手機到了你手上，才會出那么大的價錢。

伍亞明心頭一驚，辛剛拉著他就下了車：咱可別惹禍上身?？欤咽謾C還給那瘦子去！

三

伍亞明懵懵懂懂地跟著辛剛就下了車，來到佑安賓館。找到總服務(wù)臺，伍亞明描述了那個瘦子的模樣，服務(wù)員翻開登記簿，查到一位客人的登記資料指給他們看。伍亞明一看那位客人的身份證復印件上的照片，正是那個瘦子。服務(wù)員帶著他們來到四樓4015房間，敲了半天門，也不開，她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卻見房內(nèi)并沒有那位客人，而且連客人的行李也都不見了。

辛剛越想越是后怕，勸他趕緊把這部手機交給公安。伍亞明開車拉著辛剛就奔了公安局。偏巧走出不遠，就有客人打車，伍亞明已經(jīng)有一陣子沒掙到錢了，停下車拉上了這趟活兒，讓辛剛先回家休息。

辛剛不放心，伍亞明爽快地答應(yīng)說他送完客人馬上就去公安局。辛剛這才放心地下了車。伍亞明送客人到了目的地，客人讓伍亞明稍等片刻，他下去找人。片刻之后，這位客人就回來了，懊惱地說，他要找的這位朋友不在家，得去找另外一位朋友。伍亞明問清了他要去楓林小區(qū)，一打方向盤，車子拐上了一條偏僻的公路。

車子開出不遠，那個客人看四下無人，忽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伍亞明的腰上，惡狠狠地說：“停車！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伍亞明嚇得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大哥，喜歡什么盡管拿去。”那個客人伸出手：“把手機拿來。”伍亞明掏出手機來遞給了客人。那客人轉(zhuǎn)身下了車，一貓腰就鉆進了樹林子。伍亞明長出了一口氣，一腳油門，拼命地把車開了出去。

忽然，“嘀嘀”兩聲，手機又接到了短信。他掏出手機來一看，只見新接收的一條短信是：為什么還不聯(lián)系？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速告。伍亞明一看手機，忽然明白了，原來被搶走的是他自己的那部手機，而留下的卻是瘦子的手機。那個歹徒直奔手機而來，不搶車也不劫錢，很明顯就是受了那個瘦子的指使。

看來，這部手機是瘦子和他的客戶聯(lián)系的唯一工具。想到那筆四百五十萬的巨款，伍亞明停下車子，給那個號碼發(fā)回了一條短信：人貨平安，等我消息。短信發(fā)出去不大會兒，對方就給伍亞明回了一條短信：老板有令，先驗貨色，再付貨款。先拿樣品，驗后再談。伍亞明只得簡單回了一句：好，等我安排。

短信發(fā)出去，伍亞明陷入了沉思中?？磥黼p方都是這行的老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現(xiàn)在最難辦的是，他并不知道雙方要交易的到底是什么貨。伍亞明那對小眼珠子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主意有了。

伍亞明連忙開車來到護城河邊上，把車隱蔽在一片樹林里，然后才躡手躡腳地來到2號橋邊，藏到了大樹后面。不大一會兒，他果然看到那個搶他手機的小伙子從橋上走過來，他就遠遠地跟在那小伙子身后。

原來，小伙子要搶回瘦子的手機，他打著伍亞明的車在城里兜了幾個圈子，而后找個托詞繞到偏僻的鄉(xiāng)下來，他趁機搶回了手機，卻還是要回城里復命的。但從鄉(xiāng)下回到城里，必須要過護城河，而這面的護城河上，只有一座橋好走。伍亞明先到這里守株待兔了。

而那個小伙子徑自進了城，左拐右繞，來到了一家很不起眼的賓館，徑直進去了。此時，正是夜深人靜，那個小伙子一路走上去，就有一間客房的燈光亮了起來。伍亞明記住了那間客房，得意地笑了笑，盤算著怎么才能拿到樣品。

四

瘦子發(fā)現(xiàn)他花了大價錢雇來的劫匪搶劫來的不是他那部手機，不覺大為惱火。那天本來就要拿到手機了，但那個出租車司機忽然提高了價碼，他懷疑這個人知道了一些內(nèi)情，這才敢獅子大開口的，他只能尋找新的機會取回手機。但他萬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竟忘了告訴這個劫匪要搶回的手機型號，又出了這么個岔子。

瘦子一邊懊悔一邊翻弄著手機。瘦子看著那些短信，眼前忽然一亮。他一翻衣兜，果然找出了那天坐過的伍亞明的出租車的發(fā)票，上面又有公司名又有車號。他忙著又給那個劫匪撥通了電話，讓那個劫匪多帶兩個人手過來，去找那輛出租車。瘦子把那張發(fā)票遞給那個劫匪，讓他們?nèi)フ疫@輛車的司機。劫匪帶著幾個手下沖出門去。瘦子想到馬上就要交接貨物了，這是慎之又慎的大事，他要先出去熟悉環(huán)境，挑選好交接的地點。

瘦子剛一出門，伍亞明就化裝成管道修理工，讓服務(wù)員帶他到了瘦子的房間。一進到瘦子的房間，他就鉆進衛(wèi)生間里忙碌起來。服務(wù)員看他一時半會兒也干不完，就去忙別的事了?？捶?wù)員一走，伍亞明就開始了翻找。不一時，伍亞明就把那些行李都檢查了一遍，但奇怪的是，并沒有找到“貨”。

伍亞明找遍了房間的各個角落，仍是找不見，他看時間不早了，怕被瘦子回來撞見，連忙收拾工具準備撤退，慌亂中胳膊肘撞到了馬桶的水箱上。

他看著水箱，眼睛里不禁放出光來。他打開水箱蓋兒，果然看到水箱里有一只密封極嚴的玻璃瓶。他把瓶子塞到自己懷里，連忙出了賓館。

伍亞明擰開玻璃瓶的小蓋子一看，里面全是些白色的粉末。他一下就猜出來了，這是白粉。想不到自己福大命大造化大，撿到了瘦子的手機，從中來一個暗度陳倉，可大賺上他一筆。

伍亞明馬上跑到銀行，新開了一個戶頭，然后就給對方發(fā)去了短信，除了告訴對方自己的賬號，還告訴他貨樣放在了街心公園第二個花壇的一盆月季花下。發(fā)出短信以后，伍亞明躲在一邊偷看，果然看到有人很快趕來，取走了那一小瓶白粉。

很快，伍亞明就接收到一條新短信：樣品合格，同意成交。貨款已打進你賬號，何處取貨？伍亞明連忙跑到銀行，一查自己的賬號，果然多了四百五十萬。但他知道，危險也正一步步向他靠攏。他早就想好了，錢一到手，馬上溜之大吉。他揣好了存折，出了銀行以后馬上打了一輛車，跟司機說：“去火車站?！痹诔鲎廛嚿希o對方發(fā)去了一個短信，胡亂編了一個地方，說貨放在那里了。

他發(fā)完了短信，看著這部手機，感覺再留在身邊難免就是禍害。他假裝無意中把手機放到了座位上。這時，手機鈴聲卻瘋狂地響了起來。他接聽了電話，卻是瘦子冷冰冰的聲音：“你做的忒過了吧?！?/p>

伍亞明聽了，不禁哈哈大笑：“你這部心愛的手機，我會派人給你送過去的。”誰知那瘦子不但沒生氣，反倒不陰不陽地說：“你聽聽一個人的聲音?！?/p>

伍亞明不知道瘦子能搞出什么名堂，忽然聽到辛剛大聲喊道：“亞明，快去報案！”辛剛這句話沒說完，瘦子又一把搶過了手機，得意地說道：“你這位朋友的命，可全掌握在你手里啦。”

伍亞明問瘦子，怎么才能放了辛剛。瘦子說很簡單，只是要回手機和那包白粉。伍亞明跟他約好了見面地點，馬上趕了去。瘦子帶著那個劫匪早到了。伍亞明把手機和存折都交給他。瘦子搶過手機，先看了里面儲存的短信，知道對方已經(jīng)驗完貨并付了款，不禁大喜過望。

他讓劫匪押著伍亞明跟他一起到了銀行，修改了存折上的密碼，這才又把伍亞明帶到了郊區(qū)的一座破房子里。瘦子吩咐那幾個人把伍亞明和辛剛分別綁了蒙上了眼睛堵住了嘴巴。

五

伍亞明被捆住了手腳綁在那里，時間一長，腳酸腿麻，“哧溜”一聲滑坐到地上。他兩手觸到地上，地上竟然全是尖利的石頭砬子。他心頭一喜，摸到一小片尖利的石頭，慢慢割著繩子。

不大一會兒，繩子割開了，他忙扯下蒙著眼睛和堵住嘴巴的破布，一看辛剛正被綁在另一邊，忙著去給辛剛松了綁，辛剛“騰”地給了他一拳：“我不說叫你去報警嗎？”伍亞明緊緊地拉住辛剛的手，癟了癟嘴，說：“我怕來不及呀。我后悔沒聽你的話，那手機要是早送出去，興許什么事兒都沒有呢?！?/p>

辛剛緊緊拉住他的手：“啥都甭說了，吃一塹長一智吧?！?/p>

兩人活動了一下發(fā)麻的胳膊腿，正要往外走，忽然從門外沖進幾個彪形大漢，看到他們兩個，竟然二話不說，上來就把他們給扭住了。

一個光頭撲過來，惡狠狠地說：“說，誰騙走了大爺?shù)目?？”伍亞明齜牙咧嘴地說：“不是我們，不是我們?！?/p>

光頭惡狠狠地瞪著他問道：“快說，是誰騙走了我的款？”伍亞明忙給光頭解釋，說他們倆是給那幫毒販子抓來的，并不知道誰騙走了他的錢。那個光頭將信將疑地看著伍亞明，伍亞明忙把那兩根磨斷的繩子還有手腕上的繩子印兒給他看。

光頭命令幾個手下上來搜身，但一無所獲。光頭找不到自己的巨款，顯然更著急了：“快告訴我，那些毒販子跑哪兒去了？”

伍亞明忙對他說，剛才毒販子們走的時候，不光把他們倆捆住了手腳，還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他們倆也就無從知道那些人的行蹤了。一個小嘍啰跑過來說：“大哥你快看，那個雜種到了2號橋?！惫忸^接過來手機看著，原來他們是通過移動夢網(wǎng)的短消息查到了瘦子手機的位置。

他們挨了伍亞明的蒙，趕到約定地點，并沒見到貨，這才明白上當了。但他們早留著一手呢，就是通過移動夢網(wǎng)能夠查出對方的行蹤。開始那部手機還在伍亞明手上，他們就一路追著找到了伍亞明和瘦子約會的地點，但眼見著他們到了銀行，光頭的那顆心可就懸起來了，怕那筆巨款被轉(zhuǎn)移走了呀。他加快步伐，但也沒能在銀行里堵住瘦子，而是跟著短信指示來到了這里，但瘦子又早走了一步。

光頭一看瘦子行走的路線，不覺大吃一驚，頓時臉色煞白：“他們要去火車站，攜款逃跑！”光頭急忙命令手下，絕不能讓這個黑心的家伙帶著錢跑掉！他們雖然和瘦子做過幾樁生意，但沒真見過面，怕是見了也不認識，倒是伍亞明和辛剛都見過他。光頭押著他們上了車。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到火車站，但找遍了候車室，也不見瘦子的身影。光頭急得冷汗都下來了，連忙命令手下再查瘦子的行蹤。但手下查了半天，卻告訴他：對方手機沒有信號。

伍亞明眼珠子一轉(zhuǎn)，主意又來了。他把光頭叫過來：“我有個主意?！惫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你快說！”伍亞明卻慢條斯理地問道：“我要是能幫你把那筆款追回來，你……”光頭明白他在講條件呢，很爽快地說：“款追回來，分你五十萬！”

伍亞明立馬來了精神，對光頭說，瘦子他們綁架辛剛時，順便搶了他的出租車，現(xiàn)在用的就是那部車。辛剛他們公司為了防搶防盜，給每部車上都裝了全球衛(wèi)星定位系統(tǒng)。只要給公司打個電話，公司馬上就能查出那輛車的位置。光頭一聽，驚喜萬分，馬上把手機遞給辛剛，讓他給查一下。公司很快就給了他答復：他的車正在往新都縣開。

光頭一聽就全明白了：那個狡猾的狐貍，怕他們會追到火車站來，所以就開著車趕往新都縣，想從那里乘火車逃走。光頭立即帶領(lǐng)手下往新都縣追去。

六

兩個小時之后，光頭帶著一群手下趕到了新都縣。剛到火車站前，伍亞明就發(fā)現(xiàn)他們的出租車正停在小廣場上。他驚喜地大叫著：“看，我們的車。那小子肯定在這里！”光頭跑過去一看，車里沒人，料定瘦子已經(jīng)進了候車室。

他們前腳剛進候車室，后腳就見那輛出租車悄悄發(fā)動起來，而后風馳電掣地沖上了縣道。原來那個瘦子是個老油條了，他開著辛剛的出租車到火車站的行李寄存處取了毒品，轉(zhuǎn)道來到小縣城，準備出其不意地從這里坐火車逃走。他買好車票后，自然不敢在候車室里等車，而是躲到了廣場邊的墻角里。眼見著光頭他們押著伍亞明和辛剛來找他，他馬上鉆進汽車，飛速逃跑。光頭見那輛出租車飛馳而去，也鉆進汽車，拼命追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那車是越來越近了。原來，伍亞明和辛剛開的不過是一輛極普通的轎車，而光頭的車，本身就比那車高級，速度又快，這會兒更是玩兒了命地加油。光頭命令手下，寧可把車撞爛了，也要把那筆款追回來。

他的手下哪里還有半點兒猶豫，猛地一打方向盤，向出租車撞去。出租車無路可逃，只得往旁邊一打方向盤，“轟隆”一聲，撞在山崖上。光頭帶著手下跳下車，一把把瘦子從出租車里抓了出來，瞪著血紅的眼睛：“想吞了弟兄們的血汗錢，你好大的膽子！”

瘦子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一指伍亞明：“我的手機被這個小子偷了，也不知道這筆錢是老大你的啦?！蔽閬喢髟缌系剿麜匆б豢冢骸罢l偷你的手機啦？你還偷我的手機了呢。老大不信你就翻翻，我的手機，還有他自己的手機，都在他身上?！?/p>

瘦子繼續(xù)反駁：“我的手機是剛剛才討回來的啦。老大的錢款，也是你想主意騙到你的戶頭上的呀。”伍亞明更有理地說：“我騙老大的錢？那存折怎么在你身上??？”光頭按住了瘦子就搜。一搜，果然搜出了那個存折，打開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四百五十萬。他頓時怒火萬丈，惡狠狠地瞪著瘦子：“說，這怎么解釋？”瘦子一時語塞。光頭一招手，叫過兩個手下：“這種人就別留著了?！?/p>

瘦子一聽變了臉色，大聲問道：“你想不想要這筆錢了？”

瘦子慢條斯理地說：“別看你拿著存折，也能做張假身份證，但只有我知道密碼。我不說出密碼，這個存折就是廢紙一張?！惫忸^愣在那里。瘦子又趁機說，“只要雙方今后繼續(xù)合作，有的是錢賺?！闭f著，他回到出租車里，提出一個黑色密碼箱，遞給光頭說：“這是你要的貨，一毫不差。你拿走貨，我取走錢，咱們兩清啦?！闭f完，瘦子揣起存折，轉(zhuǎn)身就要走。光頭一把攔住了他，回身叫手下把伍亞明和辛剛兩人給押了過來。

光頭掃了他們一眼，對瘦子說：“這兩個人可全知道咱們的底細啦。他們要是活著，咱們的命那可就危險啦?！闭f著，他從腰里拔出一把匕首，遞給了瘦子。

瘦子接過匕首一步步向伍亞明走過來。

瘦子冷冷地笑著說：“朋友，要不是你太貪心，恐怕走不到這一步。記住，不是自己的錢，千萬不能要啊。”伍亞明一閉眼睛，慘叫一聲，昏了過去。倒地之前，他聽到了一聲沉悶的槍聲。

隨著幾聲槍響，緊跟著就聽到幾個人大喊：“警察！不許動！”瘦子胳膊上挨了一槍，匕首“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粗靷兎鋼矶希葑宇j然地倒了下去。光頭抱著腦袋還想尋找縫隙逃脫，但幾個警察明顯是奔著他來的。一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先把他給按倒在地上，很利索地給他戴上了手銬。

緝毒隊的沈隊長跑過來，奪過胖子手里的密碼箱，打開一看，正是一板一板的海洛因！沈隊長譏諷地看著他：“這回算是人贓俱獲吧？你的日子，到頭啦！”說完，他又走到瘦子面前，微微笑著：“你說得很對，不是自己的錢，千萬不能要啊?！?/p>

警察給辛剛解開了繩索，辛剛連忙扶起伍亞明，好一會兒，伍亞明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辛剛說：“我還活著嗎？”辛剛笑了：“當然活著?！蔽閬喢髯プ∩蜿犻L的胳膊，問他警察怎么來得那么及時。

沈隊長這才告訴他，辛剛知道他撿到瘦子的手機以后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就感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辛剛連夜到公安局報了案。公安局派出便衣跟蹤了伍亞明，從而獲知了這場毒品交易，終于來了個人贓俱獲，抓到了兩個大毒梟。

這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

伍亞明看著辛剛，眼窩一熱，卻說不出話來。辛剛狠狠地給了他一拳：“不是自己的錢，不能要。兄弟，記住了嗎？”伍亞明拼命地點著頭，雖然沒說出口，但他在心里大聲地喊道：“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