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東
中文系能不能出作家
北京人藝開設“話劇編劇人才培養(yǎng)”研修班,由很多著名導演、評論家、劇作家授課。開班儀式上,表演藝術家藍天野發(fā)表講話,希望能培養(yǎng)出像湯顯祖、郭沫若、老舍這樣的人才。北京人藝院長任鳴說,要打造更多原創(chuàng)的作品,培養(yǎng)一批青年編劇人才。
北京人藝有一個非常傳奇式的文化傳統(tǒng)。記得最初來北京就在人藝看戲,后來在美國,有一次家里開派對,很多華人朋友聚在一起聊天,聊到半夜談興最濃的是阿城和汪暉。他們有很多觀點和趣味都不相同,可是在一個話題上卻有著共同的熱情,那就是談論北京人藝。
與此相關的,現在很多學校紛紛開設創(chuàng)作班,莫言等作家也掛名。我做過多年中文系主任,研究當代文學,也認識很多作家。經常被問到這類問題:大學中文系能不能培養(yǎng)作家?中文系里該不該開設創(chuàng)作課程?這些是兩難的問題,在學術界一直有爭論。
贊成的一方說,中文系評論研究文學,文學氣氛最濃,討論文學的道理、知識、規(guī)律,也有機會鍛煉文筆,因此最適合在這里培養(yǎng)、選拔作家。
反對的一方說,中文系只是傳遞知識,知識屬于科學范疇。而文學創(chuàng)作是藝術,更多是靠積累,靠才情、靈感、經驗,而不是研究歸納材料,所以中文系很難培養(yǎng)作家。
在古代傳統(tǒng)中,古人相信文學評論是文藝的一部分??墒嵌兰o形式主義以后,把文學評論看做是有關文學藝術的科學,屬于科學范圍。正方還可以說,文學是語言的藝術,可是其他的藝術,如音樂、繪畫、舞蹈,雖然需要天才靈氣,但也需要訓練技術,沒有訓練,音樂家、畫家怎么成才呢?所以作家也應該是可以培養(yǎng)訓練的。
反方說,湯顯祖暫且不論,郭沫若當年學什么?學醫(yī)。老舍呢?師范,后來一直教中文,對他創(chuàng)作影響最大的是他媽媽洗衣服的大宅院。郭沫若創(chuàng)造社里的成員,郁達夫原來是學經濟的,成仿吾是學軍火的,張資平學地質的,他的小說題目叫《沖擊期化石》。魯迅曾經嘲笑他,說他的小說就是一個三角。
有人做過調查統(tǒng)計,全世界范圍內產生作家最多的兩種職業(yè),一個是醫(yī)生,第二是記者。有一定道理,醫(yī)學是研究人的,文學也是研究人的。記者見多識廣,知道很多內情,而且有寫作沖動。全世界沒有一個地方的作家主要來自于文學系。當代作家中,莫言來自軍隊;余華是牙醫(yī);王安憶寫過《69屆初中生》,現在雖然是復旦大學教授,可她并沒有正規(guī)的大學學歷;賈平凹是工農兵學員;張承志的專業(yè)是中亞史。當代最主要的這些作家,正規(guī)讀中文系的極少。
我倒是一直在中文系,也給作家班講過課。1988年,我和上海評論家吳亮到北京的魯迅文學院做了一次講座。那時學員里的莫言已經出名,我們只是跟他聊天,他沒來聽課。學員里還有余華、洪峰、徐星、李蘭妮等等。魯迅文學院很出人才,可是學員進去的時候已經是作家了,出來自然有收獲。
我所在的嶺南大學也開設創(chuàng)作課,前后請了阿城、李昂、白先勇、王安憶、馬原、格非、張大春、蘇童、陳冠中等作家來講創(chuàng)作。說實在話,對學生學中文有好處,但學生當中有沒有出作家,我到現在仍然不敢說。
現在最有效的創(chuàng)作培訓是各大網站,培訓運營微信公眾號,告訴他們怎么尋找自己固定的粉絲;怎么根據自己的特長,滿足讀者的愛好;還要考慮廣告植入的需求,直接跟產品掛鉤。“文化工業(yè)”,以前是工業(yè)靠文化,現在倒過來,文化靠工業(yè)。在把作品完全當做產品的寫作潮流中,我倒覺得大學開開創(chuàng)作課,講講文學的基本原理,也是有好處的。文學說到底,首先必須從自己出發(fā)。托爾斯泰的說法是,只有作家自己感動了,才可能感動人。為他人而做的,始終只是產品、商品。
最后,跟其他藝術培訓比,畫畫、音樂學了一年半載,雖然你不知道自己能否成為天才,但是大概能夠判斷是否入得了這一行。唯有文學例外,就算讀了文學培訓班一無所成,照樣不必氣餒,有人十六歲成為天才,但像蒲松齡、魯迅那樣,也可以大器晚成。說一句鼓勵的話,今天可以不進中文系讀書,將來也許你的作品可以進中文系變成教材也未可知。
各說各話的方言
據說目前每十天就有一種方言在消失,那么我們中國人到底要不要、該不該、能不能保護我們各地的方言?
前些日子看到一個新聞,汪涵拿出了四百六十五萬做一個方言調查計劃。這個計劃要用五至十年,組織十支調查隊,去五十三個調查地搜集研究。汪涵懂很多方言,他的父親是蘇州人,所以他對蘇州話情有獨鐘,尤其是喜歡彈詞開篇——就是評彈。
我們知道昆曲已經被列入了保護計劃,可是評彈現在卻在社會上被全球化的文化工業(yè)搞得非常邊緣化。我還記得小時候去看彈詞開篇,實在非常精彩。一男一女坐在那里,手拿兩把琴,一會兒扮演敘述者,一會兒扮演各種各樣的人物。你要研究文學、講究敘述,彈詞是極有價值的。
我自己其實也挺喜歡聽蘇州話的,吳儂軟語。有話說,寧可跟蘇州人吵架也不要跟寧波人客氣,蘇州人說“我要打你一個耳光(蘇州方言)”,聽上去也很舒服。寧波人“要請你吃飯(寧波方言)”,客氣的話真是跟吵架一樣。
我近日在網上看到有一個帖子,說流傳于中國有十種難懂的方言,倒數第十種是天津話,其次是山東話、四川話、長沙話、陜西話,然后是滬語,再后是蘇州話,最后三種是閩南話、粵語跟溫州話。其實這都不準確。據我所知,在浙江、我的家鄉(xiāng)天臺下面一點的黃巖,每一個縣的方言都不一樣。最簡單、最靠譜的歸納還是魯迅說的:中國話分五種,北方話是一種,吳越是第二種,兩滬川貴第三種,第四種福建話,第五種廣東話。
回顧中國歷史,我們都說中國之所以兩千年文化不散,主要就是因為“書同文”,科舉統(tǒng)一了中國。其實這話只說出了一半,中國兩千年來文字是全國統(tǒng)一的,可是語言從來都是各說各話。每一個地方人們?yōu)楣僮錾庖ブv官話,但是所有的人也都是講自己母語的。在我看來,文字的統(tǒng)一與各自說自己的母語,這是中國文化的兩大法寶,我們不能只看到一個。
今天全國各地有很多中文系,有些中文系不好好研究文學,到處在辦什么主持人專業(yè)。主持人專業(yè)學什么呢?搞各種各樣的秀。在我看來政府應該撥款,教育部應該建議每個地方的中文系研究當地的方言,研究當地方言的歷史變化,要用各種形式把當地最典型的方言通過音頻記錄下來,要不然將來典型的方言大家都不會說了。
還有一個相關的問題,就是方言能不能入文?文即文學的國語、國語的文學。張愛玲為什么要翻譯《海上花列傳》?《海上花列傳》就是在把蘇州話翻譯成普通話。
說實在的,方言也不是完全平等。我們看到,春晚上的東北話就被優(yōu)待,而福建話“化肥揮發(fā)(方言音譯)”卻被嘲笑。其實廣東話、上海話長期以來在春晚里擔任了反面角色,我不知道后面有沒有什么無意識的因素。也有人統(tǒng)計過,春晚的收視率由北向南逐步遞減?;氐揭话倌昵氨狈サ臅r候,差一票粵語就成了國語。
英文有句說法,什么叫語言?語言就是由警察保護的方言,就是由政權認可的方言。為什么廣州電視臺出現一點從粵語到普通話的轉變就有那么多人要抗議?說實在話,粵語的促進工作干得還算不錯,有粵語歌曲,還有一些電影的支撐。我最感慨的是滬語的困境,上?,F在一方面是外來人口很多,另一方面所有正式的媒體全部都是講普通話,滬語就被壓縮到非常低俗的、滑稽戲的層面。年輕的一代人,連第一人稱的“我”都不會發(fā)音,真是無話可說。
說回大道理,我們都知道祖國是母親,可是希望大家不要忘卻我們的母語。在這個意義上,我支持汪涵的計劃。
更換了記憶,就是更換了生命
早在2015年就有媒體報道稱,意大利神經外科專家賽吉爾·卡納維羅將和任曉平的團隊合作,在2017年進行世界首次“換頭”手術,在醫(yī)學界引發(fā)了巨大的爭議。最新報道,北京大學醫(yī)學倫理與法律研究中心主任王岳稱,“(換頭術)一旦實施,就是中國臨床界的恥辱”。紐約大學朗格尼醫(yī)學中心的弗蘭克斯坦教授認為,卡納維羅醫(yī)生就是一個瘋子。然而,俄羅斯計算機工程師斯皮里多諾夫已經愿意成為該手術的志愿者。他患先天脊椎性肌肉萎縮癥,全身傷殘,骨骼畸形。如果一切順利,醫(yī)生將為他尋找一個新的被診斷為腦死亡、但全身器官健康的身體。
有趣的事情是,同一個手術卻有兩個名稱。媒體上引人爭議的叫“換頭”手術,可是任曉平醫(yī)生卻稱之為“換身體”的手術。這一名稱的不同引起了我的興趣,當然不完全是醫(yī)學上的興趣。我的父親是名醫(yī)生,做過數十年的醫(yī)院院長,但我對中醫(yī)西醫(yī)都是外行。我最感興趣的是話語上的問題,為什么“換頭”手術會引起倫理學的爭議?在隱喻和話語層面,我們一直在用“換頭”或“換身體”兩個醫(yī)學術語。革命,英文是revolution,源自拉丁語,本義是翻轉、顛倒。拉丁語在十三世紀演變?yōu)榉ㄕZ,十四世紀變成英文,當它在十九世紀前后進入漢語時,卻被翻譯成了我們古而有之的概念——革命,湯武革命。大家想想“翻轉”跟“革命”的區(qū)別。
我忍不住設身處地地想,假如真有這樣一臺手術,手術后的這個人到底是換了頭呢,還是換了身體呢?
現代醫(yī)學道德是否允許或鼓勵我們換身體?上海第六醫(yī)院當年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手術叫“斷指再植”,手指斷了把它重新接上去,腳、手臂也都可以接。不僅是四肢,上身的一些重要器官也可以換,比如換腎已經很普遍了。傳說有人一夜情醒來,不是添了對異性美好的回憶,而是發(fā)現自己少了一個腎,聽起來很可怕。人體最關鍵的部位——心臟,以及其他器官——如肝、肺、胃、腸能不能整體更換,應該只是技術性問題,而不是道德問題。至于最敏感的生殖器,不要說因為患病需要處理,就算健康的人,也可能因為頭腦或神經系統(tǒng)的指揮主動去變更自己的器官,這叫變性。所以,不論是為了救命,還是為了形象、趣味、愛好,換身體已經被普遍接受,爭議點恐怕只是換整個身體,還是局部地換。
醫(yī)學界的考慮是非常經濟的,一個好的身體本來可以分開救幾個人,現在只用在一個人身上,準確地說是用在一個人的頭下面,有些資源浪費,應該缺什么換什么。就像在象征層面上發(fā)展經濟,哪些地方不足去發(fā)展哪些地方,何必一定要徹底地改天換地呢?現在都知道,順應自然、環(huán)保型的經濟比較好,徹底地移山填海,有必要嗎?除非特殊情況,窮山惡水不得不愚公移山;另外也有特別有錢的,比如迪拜造人工島。
霍金有非常出色的大腦,假如他要換一個健康的身體,繼續(xù)對地球、宇宙做出更大的貢獻,也許大家都能接受。反過來,一個有權有勢的女人要為自己接一個豐乳肥臀的死囚的身體,也許大家會感到不滿。看來,換身體要有合理的理由,獲得人們認同的可能性才比較大。
再說換頭。頭上面有什么東西換不得呢?雙眼皮,隆鼻子、耳朵、嘴唇,很多人從韓國回來,護照照片跟本人都對不上號,沒法入境。電視節(jié)目里那么漂亮、被觀眾奉為白日夢偶像的演員,據說都是人工整出來的。現在爆紅的“網紅”經濟里那些直播女主持,臉怎么都長得一個樣!臉上幾乎沒有哪個部位是動不得的。
外表可以動,里面呢?腦子里長了瘤,可以做手術切除一部分。想想真可怕,我們有時候改造思想,不也在進行“換頭”手術嗎?很多人整容,不都是“改頭換面”嗎?這么講起來,“換頭”手術也沒有什么倫理上的禁忌了。
我的身體換了一個頭,這還是我嗎?從醫(yī)學、人道角度來講,頭上的眼、鼻、喉、耳、口均可換,部分腦細胞、神經系統(tǒng)也可以換,智商、情商要是換得好的話很多人也愿意換,可有一樣東西是不能更換的——一個人的記憶。一個人失去了獨特的記憶——他所經過的苦難、幸福、愛情、奮斗凝聚起來的、充滿瑣碎細節(jié)的記憶,他對父母親、祖先、朋友、家國的記憶——他就不是原來這個人了。在這個意義上,更換一個人的記憶,就是更換一個人的生命。
雖然從唯物的角度看,身體的物質需求決定人的思維精神。如果A的頭與B的身體真能結合,合成的新人還是A。如果“換身體”的手術在將來可行,人們擔心的是有財富、有權勢者濫用,以延續(xù)他們無邊的財富與權勢。至于“換頭”手術,實際上是根本不可能的——更換了一個人的記憶,他就不再是這個人了。
如果是一個社會呢?身體是經濟、民主、衣食住行,頭是文化、政治、意識形態(tài),那么在巨大變革的時代,“換身體”與“換頭,又是一個怎樣的象征關系呢?
莫言之后,還有誰能獲諾貝爾獎
一年一度的諾貝爾文學獎又來了。至少最近十幾二十年來,每到這一天,各地的中文媒體都要忙碌緊張一番。記得還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末,北島還在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教書。每到這一天,臺灣、香港的媒體就會趕到美國,在他家或者辦公室等候,希望得到第一反應。北島每年都被弄得很煩。其實現在已經有兩位當代中文作家獲獎了,另外還首次有中國人獲醫(yī)學獎,即便這樣,仍然沒有完全緩解中國人對諾貝爾獎的饑渴,尤其是對文學獎的重視。
記得多年前也是這個時候吧,稍早一些,忘了哪個網站打電話,說莫言最近很被人看好,問我從評論家的角度來講,他有沒有機會?我當時相當肯定地說,莫言是會獲獎的,遲早的事,結果那一年就獲獎了。事后,因為時間記錄在案,很多媒體就把我看作是預言很準,以后還常常問我。說實在話,要是對別的賭盤也這么靈,那我早發(fā)了。其實我對莫言也是有點批評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生氣。
我那時為什么那么肯定莫言會獲獎呢?在這之前我見過馬悅然,跟他有過談話,還有一次我在嶺南主持過葛浩文教授的太太的一個演講之后,跟葛浩文還有劉紹銘、鄭樹森教授一起吃飯。大家知道,葛浩文教授是莫言的主要英文翻譯者,對于推廣莫言的作品在海外功勞非常大。
除了這些私下的談話以外,更多的還是基于一些邏輯分析。王安憶曾經開玩笑說,中國作家獲諾貝爾文學獎好像中六合彩。她的意思是說此事有很大偶然的成分,并不必然代表文學成就。這六合彩有哪些必然的條件?我們都知道,所謂偶然性其實是多種必然性的交叉,六個幸運符號,六個基本條件。一是寫中國鄉(xiāng)土;二是寫中國革命;三是用現代派手法;四是和中國的偉大文學傳統(tǒng)有點關系;五是要有點不同意見;六是要有好的西方文學翻譯。以此為例再看莫言,當然很清楚莫言寫鄉(xiāng)土,莫言現代派,莫言觸及中國革命,莫言有好的翻譯這四條非常準。莫言早一兩年已獲提名,但是因為大家過分強調他受加西亞·馬爾克斯《百年孤獨》的影響,反而不利于得獎。結果當年翻譯家陳安娜翻譯了《生死疲勞》,而《生死疲勞》用了章回體,因此海外很多評論家就認為這是跟傳統(tǒng)中國文學的一個關系,就滿足了第四條。所以依據這樣的邏輯,我當時認為莫言會獲獎。我不怕得罪人地說,莫言在中國文學界的確是非常有成就的。
諾貝爾文學獎是歐洲中心主義,它是一個比較保守的、純文學的尺度,又夾雜著政治的考量,大家也說了這個獎遺漏了很多偉大作家。在中國現代文學當中,魯迅就謝絕了,沈從文就錯過了——據說1987年就提名,1988年沈從文的作品翻成瑞典文,可是1988年沈從文過世了。但是,不管你怎么看,這還是今天世界上最重要的文學獎。也許它不大會改變行內人士對某個作家在本國文學中的評價——我們不會因為莫言獲獎,就完全改變莫言跟王安憶、余華、賈平凹這些作家之間的關系、評價,但是在一般的讀者和外國人看來,莫言現在肯定是中國文學的代表之一。就好像我們看日本文學,首先會想到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大江健三郎,看印度文學首先和最后都會想到泰戈爾。
我有個預感,最近幾年還會有中國作家獲獎。北島依然有希望,尤其是他身體不好,從這個角度我很希望他獲獎,代表《今天》這個雜志,代表1978年。最有實力的中國作家,從語言、鄉(xiāng)土根底上看是賈平凹,可惜他的小說太難翻譯了。據說葛浩文要翻《廢都》了,但是誰來翻《古爐》呢?翻譯是一個大問題。我看了一下,好的翻譯家如果是洋人,就有一個華人的老婆。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多鼓勵一下翻譯界的跨域婚姻,這對于中國文學走向世界倒是非常有好處。
最近又看到有一個名單在傳,有十幾個作家上榜,據說有張悅然、章詒和等等。如果這只是一些民間人士的個別建議,那沒關系,如果是官方推薦,我想說效果不一定好。
作家李銳,還有近年的閻連科呼聲一直很高,有點墻內開花墻外紅。臺灣文壇對于大陸作家的獲獎多少有些不服氣。的確,在臺灣看來,余光中、白先勇、楊牧等作家的文學、甚至文字的功力非常了得,但不知道為什么機會還不是很大。香港有個金庸,有很多商界人士推薦,據說作家自己也十分在意。但我想金庸是另外一個路子的大家,他的成就已經遍及全球華人世界,得不得諾貝爾獎又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