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志華
英語中有個詞匯叫“decidophobia”,直譯過來意思是“選擇恐懼癥”,意指對做出錯誤選擇的恐懼。這種現(xiàn)象反映到政治中,就是選民對如何選擇候選人的焦慮,演變到恐懼的程度??謶值男睦恚从诂F(xiàn)實中的危機。選民的恐懼,無疑是因為擔心選擇“錯誤”,導致危機無法解除或者更加惡化。但從近年來的情況來看,除了危機的客觀存在,更主要的原因是政治人物為了勝選,刻意制造恐懼。
2016年美國大選中,特朗普主打危機牌,把美國“塑造”得危機四伏。他的對手希拉里玩的也是類似的套路—向選民們灌輸對特朗普的恐懼。借助“恐懼的力量”,特朗普成功入主白宮。但他執(zhí)政四年制造了更多的矛盾,客觀上讓拜登的“恐懼牌”效果更勝一籌。
特朗普有贏有輸,不變的是美國選民的選擇恐懼癥。誰能否認,把選票投給拜登的選民,很多根本不是被拜登的能力、魅力所吸引?
美國選民的選擇恐懼癥,正在外溢到西方世界,盡管恐懼的生成邏輯不太一樣。剛剛過去的9月,加拿大、德國和日本的選舉,很能說明問題。
這三國的共同擔憂,是想象中的“西方世界”的坍塌。
9月20日的加拿大議會選舉,相當于做了一次“無用功”。本想擴大執(zhí)政根基的特魯多,所屬政黨的席位基本沒變。9月26日的德國議會選舉過后,即便社民黨的肖爾茨接過默克爾的權杖,也不可能對她16年的執(zhí)政路線來個改天換地。而9月29日自民黨總裁選舉的結果,只是權力的“左手倒右手”,10月大選也不會引發(fā)政壇劇變。換句話說,加拿大、德國、日本的選民,在選擇執(zhí)掌國家大權的對象時,事實上都選擇了“按兵不動”。
在這一點上,三國的選舉結果,可以說具有指標性意義。這三個國家,與美國的關系非常獨特。對于加拿大來說,世界即北美(或者說美國);日本還沒有褪去“附屬國”的身份,美國即世界;想帶領歐洲“戰(zhàn)略自主”的德國,至少現(xiàn)在還無法“獨立行走”。這三國的共同擔憂,是想象中的“西方世界”的坍塌。
在這個想象的世界里,如果美國鬧脾氣不再“領導”,就像特朗普曾做的那樣,那么排在三國第一位的情緒,肯定是恐懼。但聲稱要繼續(xù)“領導世界”的拜登,截至目前所表現(xiàn)出的執(zhí)政能力,不但沒有消除恐懼,反而是在繼續(xù)制造恐懼—三國所看到的,是一個跌跌撞撞、不足以依靠的美國。
如今的現(xiàn)實是,那個想象中的世界早已遠去,歲月靜好被定格在記憶里。某種程度上說,9月的幾場選舉,凸顯了那些國家“颶風過崗,伏草惟存”的心理—既然無法左右風向,那就選擇躺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