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英鋒
近日,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檢察院發(fā)布公告稱:本院在履行職責中發(fā)現(xiàn),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tǒng)有限公司的微信產品“青少年模式”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相關規(guī)定,侵犯未成年人合法權益,涉及公共利益?!垟M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的機關和社會組織在本公告發(fā)出三十日內,將有關情況書面反饋本院。對此消息,微信方面回應稱,將認真自檢、自查微信“青少年模式”的功能,并且虛心接受用戶建議以及誠懇應對民事公益訴訟。
目前,采用的“青少年模式”,是為了避免青少年沉迷網絡,對軟件功能、使用時段、使用時長進行限制,并過濾有害信息,旨在為青少年營造一個健康、向上、凈化的網絡環(huán)境。
2019 年以來,在國家互聯(lián)網信息辦公室的牽頭推動下,一些互聯(lián)網平臺陸續(xù)上線“青少年模式”。但從媒體報道和實際情況看,很多平臺的“青少年模式”仍存在漏洞,導致其很多功能打了折扣,甚至形同虛設。如關閉微信“青少年模式”時,若點擊“忘記密碼”,則可以通過發(fā)送驗證碼來重置微信密碼,進而解鎖關閉“青少年模式”。
海淀區(qū)檢察院此次發(fā)起公益訴訟的公告,對其他App“青少年模式”的完善和落地,也能起到提示、警示、督促作用。
公益訴訟包括民事公益訴訟和行政公益訴訟,是按照適用的訴訟法的性質,或者被訴對象(客體)的不同劃分的。訴訟法理論認為,利益受到了損害,受害者就有權向法院起訴,請求司法救濟。按照提起訴訟的主體,公益訴訟可以劃分為檢察機關提起的公益訴訟、其他社會團體和個人提起的公益訴訟,前者稱為民事公訴或行政公訴,后者稱為一般公益訴訟。
截至發(fā)稿前,海淀區(qū)檢察院對該案還處于公告征集“原告”階段。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和《關于檢察公益訴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有關規(guī)定,檢察機關在履職中發(fā)現(xiàn)侵犯未成年人權益的行為,擬提起公益訴訟的,應當發(fā)布公告。在公告期內,有法律規(guī)定的機關或公益組織提起訴訟的,檢察機關可以支持起訴,沒有適格起訴主體或適格主體不提起訴訟的,檢察機關可提起公益訴訟。
在原告還未確定的情況下,海淀區(qū)檢察院只是為這起公益訴訟作了一個法律引子,嚴格地講,這個法律引子怎樣轉變?yōu)楣嬖V訟,甚至能否最終轉變?yōu)楣嬖V訟,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因為,如果在起訴審查階段、準備階段,微信方面積極整改,解決了“青少年模式”的相關問題,檢察機關就可不再發(fā)起公益訴訟。
即便如此,輿論還是反應強烈,這說明微信以及其他一些平臺的“青少年模式”,的確還存在著不少令公眾不滿的問題。檢察機關的動作,契合了社會進一步完善微信及其他平臺“青少年模式”的期待。而微信方面在海淀檢察院的公告發(fā)出后,也第一時間向檢察機關及監(jiān)管部門作了專項匯報,并表示就旗下產品“青少年模式”進行升級優(yōu)化,包括強化“青少年模式”彈窗提示功能、完善使用時長及宵禁功能等。這番積極自查整改、誠懇應訴的態(tài)度,也得到了公眾的認可。因此,可以說,此次公益訴訟還未進入實質程序,就已經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防止未成年人網絡沉迷,加強對未成年人的網絡保護,是全社會的共同責任,而檢察機關以公益訴訟的方式,倒逼相關App“青少年模式”打補丁,加強對未成年人權益的保護,就是在以履行司法責任的方式,踐行社會責任,用法治保護青少年。對此,不僅相關法律和解釋賦予了檢察機關明確的職權和義務,前段時間,中共中央印發(fā)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強新時代檢察機關法律監(jiān)督工作的意見》,也明確提出:積極穩(wěn)妥推進公益訴訟檢察。建立公益訴訟檢察與行政執(zhí)法信息共享機制,加大……未成年人權益保護等重點領域公益訴訟案件辦理力度。
網絡平臺“青少年模式”的漏洞,有侵犯未成年權益的問題或隱患,而維護未成年權益則具有公益屬性。如果靠個體、個案同企業(yè)博弈,個體處于弱勢地位,法律素養(yǎng)、取證能力、訴訟能力等都有限,維權難度大,影響力也有限。而采取公益訴訟影響力較大,尤其是檢察機關支持或發(fā)起的公益訴訟,還有國家公權力做后盾,影響力更大。在公益訴訟中,“原告”處于更強勢的地位,也擁有更強的博弈資源、能力和底氣,影響力越大,擁有的勝算也更多,往往能夠滿足訴求,倒逼“被告”減輕或消除有關對未成年人的公益損害,加強公益保護。
檢察機關應用足、用好公益訴訟這一法律武器,為未成年人營造清朗的網絡環(huán)境,為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長保駕護航。當然,在公益訴訟之外,家庭、學校、企業(yè)、政府等主體,也應積極履行保護未成年人的責任,用自律、愛心和機制的常態(tài)運行,為未成年人打造社會版“青少年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