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燕
自打接到人事部的通知后,駱大明就開始吃不香、睡不實,心里對花星科有氣卻沒地方發(fā)泄。一連幾天,愁得他心里揪疼揪疼的。
花星科是工宣部部長,駱大明是副部長,這兩人一個會說,一個能寫。會說的看不上能寫的,能寫的也瞧不上會說的,互相不對眼。這花部長仗著有靠山,便借這次局里精減人員,把駱大明打發(fā)到職工培訓中心另分配,駱大明不服氣,但又奈何不了,只得求助方經(jīng)理。
這方經(jīng)理與駱大明是酒友也是文友,不管是誰,只要有作品發(fā)表,就會相約喝個酒。一盤豬頭肉、一碟油炸花生米是雷打不動,只是酒有什么喝什么。
方經(jīng)理如約來到駱大明家里,看到飯桌上擺好的四個菜和一瓶五糧液便問駱大明擺的什么鴻門宴。駱大明嘿嘿一笑說:“慶祝一下,我失業(yè)了!”
方經(jīng)理立即笑罵道:“扯什么蛋!你這大文豪還能失業(yè)?”
駱大明苦著臉道:“真的,不騙你,人事部通知都下了好幾天了?!闭f完,給方經(jīng)理把酒滿上。
“怎么回事,快說!”方經(jīng)理毫不客氣地坐下就動起筷子吃起來,一邊支楞耳朵等著駱大明的話。
駱大明端起酒杯猛地一大口,含著被嗆出的淚水說:“還不是那花狐貍,自己不干不凈,還老給我穿小鞋。我是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沒想到他蹬鼻子上臉,借著這次公司精減人員,就把我打發(fā)到培訓中心讓另謀高就。”
“你小子能耐啊,敢惹那老花!你這耿直的臭脾氣也就你那婆娘受得了。說吧,找我來,想讓我怎么幫你?”
“唉,老哥,你也知道我這人就書呆子一個,除了動動筆,其他真不行。你就給我支個招吧!”
“來,先干了這杯,老哥再跟你說!”
第二天一大早,花部長就接到職培中心電話,說駱大明終于報到了。這個消息讓花部長把懸了幾天的心終于放下,心想再不會有人妨礙自己了。
因暫時沒有合適崗位,駱大明按要求每天準時到職培中心去簽個到,然后就是看看報、喝喝茶,參加一些組織學習,再順便給報紙雜志投些稿,日子過得很是清閑。
時間很快到了年底,部里接到上級部門通知,除了例行檢查工作外,還要上報年度精神文明建設和先進單位評比材料?;ú块L這才發(fā)現(xiàn),部里竟然找不出能代替駱大明寫材料的。眼看規(guī)定的時間快要到了,急得他六神無主,無奈之下,花星科只好硬著頭皮來求仁書記支招。
聽完花部長的來意后,仁書記看著這個小舅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起身把虛掩的門關上,然后坐到辦公桌前,指著花部長的鼻子訓斥:“你真是胡鬧!這駱大明你也能隨便動?局里這些年得的那些榮譽,哪個沒有駱大明的功勞?就你這點肚量,能成什么大事?”
聽到這話,花部長像泄氣的皮球,早沒了以往的氣焰,巴巴地望著仁書記,等待仁書記的支招。
“你先回去,讓我考慮考慮再說?!比蕰浻行┎荒蜔┑叵蚧ú块L揮了揮手。
三天后,花部長提著水果和一件牛奶來到駱大明家,心不甘、情不愿地給駱大明道歉,并說只要幫忙把今年的材料寫好,工作的事好說。駱大明倒是熱情招待,但直到最后,也沒給個準話,花部長氣得無功而返。
過了兩天,花部長又提著兩瓶好酒來敲駱大明的家門,這駱大明從貓眼里一看是花部長,連門都沒開,還隨即把手機調靜音?;ú块L看沒人開門,便打手機給駱大明,手機響了半天無人接聽,氣得只好走人。
眼看上級來檢查和交材料的時間越來越近,花部長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先是讓部里的那兩個年輕人寫,可寫出來的材料根本無法交差。后來又試著自己寫,可費勁扒力寫出來的東西清湯寡水像工作總結,沒有一點文采,只得又來求仁書記。
仁書記一聽駱大明沒按預想的接招,有些意外,想不到這駱大明骨頭倒是硬。想了想,讓花部長先回避下,他要給駱大明打電話。
在回自己辦公室的路上,花部長心想,仁書記出面,這駱大明總該給面子了吧?心里立刻像卸下一塊大石頭般輕松起來。
果然如花部長預料的那樣,周一一早,駱大明回來上班了。但緊接著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也跟隨而來,花部長竟被局紀委約談了。
點評:
小說揭露了個別缺乏職業(yè)道德的人的不端行為。有意味的是,他的作為,給他自己帶來了麻煩。正所謂“庸人自擾”,就是一個諷刺。小說是一個小鬧劇,發(fā)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