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甜兔
上期回顧:沈臨戈突然從總裁變成了小女生聞羨畫出的男朋友,他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卻發(fā)現(xiàn)只要聞羨召喚,他還是會回到她的身邊,于是他決定先暫時待在聞羨的身邊,尋找機(jī)會離開,卻在日常的相處過程中,慢慢被聞羨吸引了……
沈臨戈走過去,仔細(xì)地打量著新沙發(fā)。在掃到某一處的時候,他的眼神忽然頓住,隨即彎腰探手往那個角落摸去,那里繡著一朵六角形的雪花。原來這些天他所見到的帶有雪花標(biāo)志的物品都是由她創(chuàng)造出來的,也難怪他的牙刷會是歪的。不過,他那張身份證上并沒有雪花,所以這個標(biāo)志是可以選擇加或不加的。沈臨戈輕嘆一聲,這可不是一個好習(xí)慣。沈臨戈的視線慢慢掃過客廳里的東西,那些形狀古怪、線條扭曲的物品都變得合理了。
聞羨仔細(xì)觀察著沈臨戈的表情:“戈戈,這張沙發(fā)床你喜歡嗎?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沈臨戈看她一眼:“喜歡?!?/p>
聞羨聞言便松了一口氣。她彎彎唇,笑道:“那我去洗澡了?!?/p>
等聞羨進(jìn)了浴室,沈臨戈卻沒了處理文件的心思。他去了陽臺,關(guān)了滑門,然后給管家打電話:“查一下有沒有一個叫聞戈的人,還有他的身份信息?!?/p>
半個小時后,沈臨戈收到了管家發(fā)來的郵件。聞戈,男性,二十六歲,黎城人士,孤兒,下面還附了一張他的身份證信息圖片。沈臨戈看到這里,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他現(xiàn)在不僅要擔(dān)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還要保護(hù)好聞羨的秘密。他目光沉沉地看著聞戈的身份信息,一時陷入了沉思。
直到他的手機(jī)“?!钡囊宦曧憽盏搅艘粭l新的短信。
管家:“少爺,這是先生的私生子嗎?和您長得真像,我會替您保守秘密的?!礃I(yè)的管家?!?/p>
沈臨戈:“……”這不是廢話嗎?能不像嗎?這就是我。
夜色已深,沙發(fā)上的男人黑發(fā)微濕,本就冷峻的面龐上帶著冷色,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懷里的球球。球球慵懶愜意,時不時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舔他的指尖。直到聞羨洗完澡出來,沈臨戈和球球都保持著這個狀態(tài)。
聞羨走到沈臨戈面前,彎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毫無反應(yīng)。
聞羨嘀咕:“發(fā)什么呆呢?”
沈臨戈終于大發(fā)慈悲般抬眸看了她一眼,蹙眉道:“你怎么這么讓人操心?”
聞羨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戈戈你說什么?”
沈臨戈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的時候,聞羨的手機(jī)鈴聲響了起來。兩人同時朝茶幾上看去,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許初微”三個字。聞羨撇撇嘴,不想接。
聞羨拿起手機(jī),垮著小臉往房間里走,球球也顛顛地跟在她身后。她走得很慢,單薄瘦弱的肩膀讓她看起來既孤寂又可憐。
沈臨戈叫住她:“聞羨。”
聞羨緩緩轉(zhuǎn)頭看他,一雙鹿兒眼里沒什么光彩,她沖著他嘟囔道:“干什么?”
沈臨戈的黑眸在她侵染的眉眼間流連片刻,接著他問:“要不要吃烤串還有啤酒?”
聞羨聞言,幾步跑到沈臨戈面前,眨眨眼:“你和我一起出去吃嗎?”
沈臨戈微愣,隨即道:“我來點(diǎn)外賣,我們在家里吃?!?/p>
聞羨點(diǎn)頭:“好!”
于是,小姑娘一蹦一跳地鉆進(jìn)房里去了,哪里還有剛才失落的模樣。
她未免過于好哄了。他在心里感嘆,這樣也好。
半夜十二點(diǎn),聞羨家的門鈴準(zhǔn)時響起。聞羨一臉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外賣,除了常見的烤串,還有西班牙紅蝦和焦糖覆盆子冰激凌等,最便宜的估計是沈臨戈手里的幾罐啤酒。
聞羨瞪了沈臨戈一眼:“你是不是又亂花錢了?”
沈臨戈早已想好理由:“那家餐廳的老板希望有機(jī)會能再聽一次我彈奏鋼琴,許諾說以后我們到他餐廳就餐都免費(fèi)?!?/p>
聞羨一蒙:“還能這樣?”
沈臨戈:“嗯?!?/p>
聞羨托腮思考了一會兒,說:“但是老是吃法餐會不會有點(diǎn)兒膩?”
沈臨戈沉默片刻:“想吃什么都可以,我會想辦法的?!?/p>
聞羨眉眼彎彎地看了沈臨戈一眼:“偶爾吃就好啦。你不用為我操心這些,在外面好好玩就好。”
說著,她沖沈臨戈招招手:“戈戈你坐下來,我們一起吃?!?/p>
沈臨戈向來沒有吃夜宵的習(xí)慣,他對自己的身材管理很嚴(yán)格。但是當(dāng)聞羨澄澈又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想偶爾體驗(yàn)一下也不是什么壞事。
聞羨的酒量并不好,這一點(diǎn)沈臨戈早就知道。小姑娘喝了一罐啤酒之后,雪白的臉上就染上了些許紅暈,她拿著小勺子挖著冰激凌。
沈臨戈吃了一些海鮮便沒再動筷子了,他默默地看著聞羨吃東西。他少有和女人相處的經(jīng)驗(yàn),和聞羨待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
沈臨戈走神的工夫,聞羨又喝了兩罐啤酒,她嘀咕著:“吃不完不能浪費(fèi),不然爸爸又要說我,拿去放冰箱里。”
小姑娘拿著沒吃完的食物往冰箱走去。沈臨戈一直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了。他還紆尊降貴地收拾了一下亂糟糟的茶幾,看著她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聞羨刷完牙從洗手間出來時,眼皮已然重得睜不開了。她閉著眼睛搖搖晃晃地往臥室走去,眼看就要撞到墻上,忽然落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腰間橫著兩條有力的手臂。冷冽的雪松味兒混合著白麝香味兒在她鼻息間炸開,她迷迷糊糊地想,好香。
清晨,沈臨戈的視頻會議即將結(jié)束,秘書小宋試探著問:“老板,您什么時候來上班?昨天夫人來找過您,我說您去出差了?!?/p>
沈臨戈應(yīng)道:“明天下午?!闭f好要陪她三天的。
“砰”的一聲悶響,沈臨戈捏了捏眉心,無奈地去敲聞羨的房間門:“聞羨,你在干什么?”
悶悶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皼]事,我從床上掉下來了?!?/p>
沈臨戈繼續(xù)敲門:“摔疼沒有?”
房門從里面打開,聞羨探出頭看了他一眼,漂亮的大眼睛里還帶著睡意:“戈戈,秦頌給我打電話了,說要向我解釋?!?/p>
沈臨戈挑眉:“你怎么說?”
聞羨抿抿唇,小聲道:“我說我沒時間。”
沈臨戈轉(zhuǎn)身往客廳走去,同時淡淡地說道:“等秦懷給你打電話再說,至于秦頌……”
他停頓半晌,才說:“不過一個紈绔子弟。”
聞羨聞言一怔,想了想也沒想出有什么地方不對,隨后便關(guān)上門換衣服去了。
沈臨戈慢悠悠地走到小陽臺上,左手拿著咖啡,右手摸著球球,視線落在筆記本電腦上,溫柔的晨光落在他身上。這個場景讓這個冷漠的男人看起來溫柔了一些。
聞羨和沈臨戈都以為秦懷不會那么快找上門來,但臨近中午,聞羨剛準(zhǔn)備做飯的時候,秦懷就給聞羨打了電話。
沈臨戈也接了個電話。不知那頭說了什么,他蹙起眉,視線在聞羨身上停留片刻。
“不見了?你別著急,我現(xiàn)在就過去?!甭劻w掛了電話后,不怎么高興地解下圍裙,她有些抱歉地說,“戈戈,今天你又要一個人吃飯了。”
沈臨戈已經(jīng)收起了手機(jī):“你別擔(dān)心,別讓他看出你的態(tài)度,他急了自然會露出馬腳。”
說到這里,沈臨戈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下午我就要去明城了,有件急事要處理,明天回去恐怕會來不及。”
聞羨只愣了一下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囑咐了幾句后就匆匆進(jìn)房間換了衣服,然后便離開了。秦懷的車就在小區(qū)門口等著,目的地是落青山的避暑山莊,這是秦家的一處私人產(chǎn)業(yè)。等到了那里,聞羨才發(fā)現(xiàn)秦家的三個男人都在。
這里更像一個莊園,除了農(nóng)田和魚塘,還有一小片牧場,小羊羔們正在羊圈里撒著歡,幾只小兔子在一片草地上蹦跶著。聞羨默不作聲地盯著黑白相間的小兔子看了一會兒。
她慢吞吞地跟著秦懷他們繼續(xù)往前走去,秦贊跟在她身后,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走到魚塘邊,秦懷朝秦贊招了招手:“阿贊,你陪爺爺釣會兒魚。阿頌,你帶羨羨去后邊那個小花園看看,我記得那里種了不少玫瑰?!?/p>
聞羨喜歡玫瑰,這是圈內(nèi)眾所周知的事。小花園里玫瑰嬌艷,氣氛似乎也因?yàn)檫@些花變得有些曖昧。
聞羨知道秦頌打的什么主意,她在這個男人伸手?jǐn)埳纤募鐣r說道:“秦頌,我并不喜歡你?!?/p>
秦頌的動作一頓,他皺起眉:“你不喜歡我?那為什么要和我訂下婚約?”
聞羨涼涼地掃了他一眼:“我們的婚約隨時可以取消。現(xiàn)在不想取消婚約的不是我,而是你們?!?/p>
秦頌一直以為聞羨四年前就喜歡他,那時的聞羨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是天上的明月。而現(xiàn)在,聞羨站在他面前冷冷地告訴他,她并不喜歡他。不知怎的,秦頌突然覺得很委屈。他定定地看了聞羨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秦頌走后,聞羨拿出手機(jī)給沈臨戈發(fā)信息。
聞羨:戈戈,你到哪兒了?
沈臨戈:到機(jī)場了。
聞羨:我不能去送你,你要注意安全,保管好貴重物品。
沈臨戈回了個表情包。
剛從賓利上下來的沈臨戈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他身后跟著一群保鏢扛著聞羨的沙發(fā)。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聞羨的信息還在繼續(xù)發(fā)送。
聞羨:下次我一定送你到機(jī)場。
沈臨戈:不用,我怕。
聞羨:我下次一定不哭了。
沈臨戈心想:其實(shí)我是怕你發(fā)現(xiàn)我的私人飛機(jī)。
無論是燦爛熱烈的陽光,還是肆意開放的花兒,都預(yù)示著盛夏即將到來。清脆的鳥鳴聲在翠綠的枝頭間順著陽光跳躍。等聞羨再回到魚塘邊時,魚塘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
不遠(yuǎn)處的白色洋房的大門打開著,聞羨慢慢地朝里面走去。玄關(guān)口和客廳里都靜悄悄的,她仰頭向上看去,深紅色的樓梯旋轉(zhuǎn)而上,樓道間光線明亮。聞羨思考片刻,脫下鞋赤著腳走上樓梯,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走到二樓時,聞羨手心里已經(jīng)沁出薄汗。長長的走廊里空無一人,地板上鋪著暗紅色的地毯,兩側(cè)的門緊閉著。
聞羨悄悄地往前走,走到一半時,隱隱聽到從某個房間里傳來談話聲。她似乎聽到了秦頌因激動而變得高昂的聲音,但只一瞬房內(nèi)又安靜了下來。聞羨心里一緊,試圖貼近房門聽得清楚一點(diǎn)兒。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左側(cè)的房門忽然打開了,下一刻,她就被人攬著腰帶入了房內(nèi)。聞羨愣住,鼻尖撞到了來人堅(jiān)硬的胸膛。聞羨下意思地捂住鼻子,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深幽的眼眸。
秦贊低頭看著她,視線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腳上。片刻后,他移開視線,低聲道:“把鞋穿好?!?/p>
聞羨抿了抿唇,猶豫著說道:“秦大哥,我……”
秦贊松開她,走到墻邊,不知按了什么按鈕,原本完好的墻頓時移開,墻內(nèi)居然有兩道暗門。
聞羨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秦懷和秦頌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秦頌的語氣很急:“爺爺,聞羨她根本不喜歡我!”
秦懷低聲斥責(zé)他:“你懂什么!就算聞羨不喜歡你又怎么樣?你們結(jié)婚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你必須把她娶進(jìn)秦家!”
“為什么必須是聞羨?我討厭她看什么都輕描淡寫的眼神,我接受不了和這樣的女人結(jié)婚!聞家早就沒有了!”
秦懷嘆了口氣,這孩子被他寵壞了。秦懷知道,若是他不說清楚原因,秦頌定會不依不饒。他沉著臉想了片刻,終于開口道:“阿頌,現(xiàn)在秦氏的財務(wù)狀況并不好,去年耗資數(shù)十億的項(xiàng)目進(jìn)展緩慢,資金鏈接近斷裂,如果不是有阿贊母親那邊的背景,大多數(shù)投資商估計已經(jīng)撤資了?!?/p>
秦頌一怔:“那這和聞羨有什么關(guān)系?”
秦懷走到窗前,望著莊園里一派繁榮的景象,目光深遠(yuǎn):“聞氏破產(chǎn)了,聞天霖破產(chǎn)了,但是常霜沒有。常霜的名字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聞氏的任何一家公司股東名單上。常霜給聞羨留下了近百億的資產(chǎn),但是她只有結(jié)了婚,才能擁有這些財產(chǎn)。聞天霖許諾我,無論聞氏的命運(yùn)如何,聞羨都會帶著百分之二十的資產(chǎn)作為嫁妝嫁入秦家,條件就是秦家必須讓聞羨后半生無憂?!?/p>
秦頌愣愣地聽著秦懷的話。一墻之隔的聞羨聽得一臉恍惚,她從不曾聽父母提起過這件事。她父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聞羨緩緩走到沙發(fā)邊,渾身無力地靠在軟墊上。
一直沒說話的秦贊忽然提步向聞羨走來,他在聞羨面前蹲下,眼里有了些許溫度,一字一句地說道:“羨羨,你有沒有考慮過換一個未婚夫?秦頌照顧不好你,我可以。秦家要那百分之二十的資產(chǎn),我不要。”
聞羨還沒緩過神來,又被秦贊的這幾句話砸得頭昏腦漲。她一臉茫然地和秦贊對視,她能從秦贊的眼神里讀出他的意思,他是認(rèn)真的。聞羨想不起自己和秦贊有什么交集,她只愣了片刻就起身離開了那個房間,匆忙跑下了樓。
秦贊看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微微蹙眉。他太著急了,好像嚇到她了。
眾人離開的時候,一點(diǎn)兒異樣也沒有。秦懷和秦頌如此,聞羨也如此,秦贊更是如此。
直到車門關(guān)上,秦贊都沒有出現(xiàn),聞羨心里松了口氣。突然,車門被打開,一條修長的手臂探入,秦贊把一個蒙著布的籠子放在了聞羨的座位邊。
聞羨愣住,這是個什么東西?不等她問,車門就被關(guān)上了。
聞羨看著那個籠子,終是沒抵過自己的好奇心,車開出去一半路程,她就揭開了黑布。下一秒,她就對上了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籠子里正是她多看了一眼的小兔子。黑白相間的小兔子有兩只長長的垂耳,正窸窸窣窣地吃著草,小屁股圓嘟嘟的,可愛得不行。
毛茸茸的小兔子瞬間俘獲了聞羨的心,下車的時候,她就帶走了兔子。為了表達(dá)對秦贊的謝意,聞羨決定把這只兔子取名為攢攢。
家里的聿和球球都對新來的小伙伴表示好奇,尤其是球球,爪子都扒到人家小窩里去了,聞羨拎著它教訓(xùn)了一會兒,它才安分下來。
聞羨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做了飯,洗了碗之后開始查看工作郵箱。做完這些之后,聞羨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直到月上枝頭。今天在莊園里聽到的事,她還沒完全消化。
與此同時,沈臨戈又回到了黎城。早上,他接到了好友池硯與的電話,說他妹妹池嬌嬌不見了,他趕回去查了一下午,才查到池嬌嬌居然跟著人跑來了黎城。
池硯與和警察通完電話,對沈臨戈道:“哥,嬌嬌找到了,我們現(xiàn)在過去?”
沈臨戈面色不改,聲音很淡:“你自己去,給小女孩留點(diǎn)兒面子。你要是當(dāng)著我的面教訓(xùn)她,下回她就不敢見我了?!?/p>
池硯與點(diǎn)頭:“也是,小姑娘臉皮薄。
車?yán)餂]開燈,沈臨戈的大半個身影籠在黑暗里,剪影印在車窗上忽明忽暗,似乎一陣風(fēng)就能將他的影子吹散。他低著頭認(rèn)真打字。
沈臨戈:你在哪里?
聞羨:我在家呢。
沈臨戈:下午聽秦懷說什么了?
聞羨驚訝于沈臨戈的敏銳,他的問題總是一針見血,似乎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聞羨:他說我母親給我留下了遺產(chǎn),我不知真假,但大概率是真的。秦家的人都好奇怪,尤其是秦大哥。
沈臨戈發(fā)了一個問號。
聞羨:他問我要不要換一個未婚夫,還說他來照顧我,什么都不要。后來他又送了我一只兔子。
聞羨:攢攢倒是怪可愛的,比秦家人可愛多了。
沈臨戈看著“未婚夫”三個字蹙起了眉,秦贊到底想從聞羨身上得到什么?而這小姑娘沒心沒肺的,還覺得兔子可愛。
沈臨戈:攢攢?
聞羨:我給小兔子取的名字,好聽嗎?
沈臨戈:沒收。
聞羨:啊?
沈臨戈:我有東西忘拿了,回去一趟,那兔子我要帶走。
聞羨:戈戈,你怎么什么都要?你會養(yǎng)兔子嗎?
沈臨戈:我會。
沈臨戈輕哼一聲,淡聲道:“去黎城花園。”
司機(jī)緩緩啟動車子:“是,少爺?!?/p>
聞羨沒有等多久,門口就傳來了動靜,她抬眸看去:“戈戈,你怎么又回來了?”
門口的男人明明是她所熟悉的樣子,流露出的氣質(zhì)卻有些陌生。穿著一身高定西裝的男人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眉眼間隱藏的凌厲和鋒芒都被釋放了出來。唯一違和的就是他腳上那雙深色雪花拖鞋。
聞羨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叫道:“戈……戈?”
沈臨戈瞥了一眼被聞羨放在茶幾旁的籠子,里面有一團(tuán)毛茸茸的小東西正在動來動去。他下巴輕抬,聲音冷淡:“就是這只兔子?”
聞羨湊到沈臨戈身邊仔細(xì)地看了許久才相信這是她的崽,她眨巴眨巴眼睛:“戈戈,你怎么穿成這樣?”
沈臨戈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在明城找了一份工作,這是工作服。”
聞羨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忙問道:“工作?什么工作?不會被人騙了吧?”
見她這副著急的模樣,沈臨戈的心情才好了一點(diǎn)兒:“不會被人騙,以后我來賺錢?!?/p>
聞羨聽了之后,心幾乎軟成了一攤水。她想伸手去摸摸沈臨戈的頭發(fā),但看他梳了背頭便又收回了手,感動地說道:“崽,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長大了。”
沈臨戈伸出腳輕輕踢了踢那個籠子,把小東西驚得躲到角落里。他淡淡地問道:“秦贊送的?”
聞羨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臨戈把球球往聞羨懷里一塞,然后慢條斯理地解著領(lǐng)帶往浴室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轉(zhuǎn)過身看她一眼,極其囂張地說道:“這小東西歸我了。”
聞羨無奈:“那你要好好養(yǎng)它,有時間就發(fā)個視頻給我。”
沈臨戈輕哼一聲,勉強(qiáng)表示同意了。他洗完澡出來后,聞羨抱著睡衣和浴巾進(jìn)了浴室,他躺在熟悉的沙發(fā)床上,一只手給池硯與發(fā)信息,另一只手摟著黏人的球球。
浴室門打開,聞羨耷拉著眼皮慢吞吞地走出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讓她感到疲憊,她現(xiàn)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聞羨正準(zhǔn)備進(jìn)去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那只手帶著微涼的觸感。她下意識地抬眸看去,正好對上沈臨戈微暗的眼神。
他垂眸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倏地抓起她的手往他低垂的頭上摸去,入手的觸感很柔軟。
聞羨愣住。沈臨戈清冽的嗓音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喑啞,順著靜默的空氣不輕不重地傳入聞羨的耳朵里:“現(xiàn)在可以摸了。”
一夜無夢。早上,沈臨戈準(zhǔn)時睜開了眼睛。臨走前,他走到茶幾旁盯著那只名為攢攢的兔子看了一會兒。小東西正縮成一團(tuán)躺在角落里,似乎正睡著。他一把拎起那個精致的籠子,轉(zhuǎn)身離開了。
沈臨戈到達(dá)酒店的時候,管家告訴他早餐已經(jīng)送到黎城花園了。他拿出手機(jī)給聞羨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聞羨剛睡醒,聲音里帶著平日里沒有的甜膩和軟糯:“戈戈?”
沈臨戈被這一聲“哥哥”震了一下,即將說出口的話全堵在嗓子眼里。但他隨即反應(yīng)過來聞羨是在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在叫他哥哥。
他舔了舔嘴唇,平靜地說:“聞羨,起床吃早飯,早飯放在門口了。”
那邊窸窸窣窣地響了一會兒,她悶聲問:“你為什么不去拿?我不想起來?!?/p>
沈臨戈雙腿交疊,瞥了一眼邊上正在啃蔬菜葉子的攢攢:“我?guī)е鴶€攢走了,你自己起來吃飯。”
聽了他這句話,聞羨一下就清醒了:“你真的把我的攢攢搶走了?”
沈臨戈一臉冷漠:“嗯?!?/p>
聞羨:“啊啊啊,你沒有心!”
沈臨戈:“起床,掛了。”
今天聞羨本來也是要早起的——許是昨天秦懷的話起了作用,秦頌昨晚打電話來邀請她去拍賣會。聞羨本來不想再摻和這些事,可今天的拍賣物品中有一套珠寶是常霜的遺物,她不得不去。
聞羨拒絕了秦頌來接她的請求,自己開車去了會場,到達(dá)的時候,會場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她下車后,一眼就瞧見了在門口糾纏的秦頌和許初微。
聞羨當(dāng)沒看見一般越過他們往里走。會場門口人來人往,秦贊被人簇?fù)碇邅恚麖街弊叩铰劻w身邊,問道:“阿頌?zāi)??怎么讓你一個人在這里?”
聞羨朝左側(cè)看了一眼,秦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秦頌和許初微站在不遠(yuǎn)處,兩人正說著什么,臉色都不太好看。秦贊蹙起眉,垂眸看向聞羨腳上的高跟鞋,隨即屈起手臂:“挽著我進(jìn)去?!?/p>
另一邊,秦頌面帶尷尬地解釋:“初微,我爺爺忽然說要把那輛車送給聞羨當(dāng)生日禮物?!彼p咳一聲,眼神閃爍,“你能不能還給我?”
許初微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惱怒地把車鑰匙往他懷里一摔:“我就不信聞羨愿意開我開過的車,以后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兒!”
聞羨的位置被安排在秦贊左邊,她的左邊則是秦頌。秦贊扶著聞羨坐下,低聲問:“羨羨,我昨天說的話你考慮得怎么樣?”
聞羨頓住,抬眸靜靜地和秦贊對視,隨即問了一句那天沈臨戈在車上問她的話:“你喜歡我嗎?”
秦贊微怔,琥珀色的眼眸里神色難辨。
聞羨笑了笑:“那你為什么想娶我?”
秦贊盯著她看了片刻,開口時聲音微不可聞:“我想保護(hù)你。”
秦贊第一次見到聞羨是在六年前他母親的葬禮上,來參加葬禮的秦家人只有他和他父親,那一年,聞羨十五歲。那天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小姑娘是跟著父母一起來的。她穿著黑裙子安靜地站在父母身邊,直到眾人吊唁結(jié)束離開之后,秦贊才注意到她。小姑娘偷偷溜了回來,拿著一朵鮮紅的木棉花,小心翼翼地將那朵木棉花包在了潔白的手帕里。
那時的她堪堪到他胸口,她跑到他身邊仰頭看了他一眼,鹿兒眼純凈澄澈,她小聲道:“哥哥,送給你?!?/p>
她只和他說了這一句話,便又回到了父母身邊。如今那塊手帕仍被他好好地保存著。得知聞羨父母意外去世的時候,秦贊在國外,等他回來時,聞羨已經(jīng)和秦頌訂了婚。
秦贊沒有想過破壞聞羨和秦頌的婚約,因?yàn)橹灰谇丶?,他就能保護(hù)她。這是喜歡嗎?秦贊不知道。但是他沒想到秦頌會和聞羨的朋友糾纏在一起,這樣的秦頌根本配不上聞羨。那就讓他來保護(hù)她吧。
聞羨沒能聽到秦贊的回答,她翻開桌上放著的小冊子,冊子里詳細(xì)地介紹了今天拍賣會上的所有拍品。聞羨在倒數(shù)第二頁看到了那套“晨星”,指尖輕撫過照片,碧藍(lán)色的寶石完美無瑕,這是常霜最喜歡的顏色,每一顆鉆石的純凈度都是最高的。
這是聞羨第三次準(zhǔn)備動用信托基金里的錢,她預(yù)感到今天也許不會很順利,因?yàn)橛性S初微在。
拍賣會準(zhǔn)時開始,聞羨捧著果汁聽著拍賣師介紹拍品。秦頌從外面進(jìn)來,討好般把車鑰匙遞到聞羨面前:“羨羨,這是那輛加州蝴蝶的鑰匙。要不要我讓人把車送去洗一下?”
聞羨側(cè)頭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那輛車還是頌哥哥留著自己開吧,我在停車場只有一個車位?!?/p>
許初微說得沒錯,聞羨不會開她開過的車。秦頌訕訕地收回車鑰匙,疲憊地嘆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秦家用來討好聞羨的工具,許初微也是為了氣聞羨才和他在一起的,而大哥最近總是為了聞羨罵他。想到這里,秦頌幽怨地看了聞羨一眼。
聞羨一臉莫名其妙。
拍賣師開始介紹倒數(shù)第二件拍品,他語帶惋惜:“接下來這件拍品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珠寶,它美麗得就像人魚姬,可惜它的主人運(yùn)氣不好。這一套珠寶起拍價為五十萬?!?/p>
聞羨抓緊了裙子,思緒有瞬間的混亂,常霜溫柔的聲音和拍賣師帶著惋惜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雨夜里,那一夜,十七歲的聞羨沒等來自己的爸爸媽媽,而是等到了他們的死訊。
許初微的聲音響起,把聞羨從錯亂的回憶之中拉了出來,就像四年前那樣,只不過這時候她說的是:“一百萬?!?/p>
聞羨抿抿唇,緊接著舉起牌:“兩百萬?!?/p>
在聞羨的聲音落下之后,場內(nèi)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人們的視線在許初微和聞羨的身上徘徊。
競拍還在繼續(xù),在逼近一千萬的時候,其他競爭者都已放棄,只有許初微與聞羨兩人還在競價。許初微知道聞羨的信托基金里還有多少錢,畢竟曾經(jīng)的聞羨和她無話不說。
因此,她面不改色地繼續(xù)道:“一千五百萬?!?/p>
聞羨閉了閉眼,復(fù)又睜開:“兩千萬?!?/p>
許初微嘴角綻出了些許笑意,她知道這就是聞羨的全部財產(chǎn)了。再喊價時,她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些許掩飾不住的輕快:“兩千一百萬!”
聞羨身旁兩個人的反應(yīng)各不相同。秦頌咽了一口口水,覺得女人打架真是太可怕了。
一直沉默的秦贊則低聲道:“羨羨,我來拍?!?/p>
聞羨輕輕地?fù)u了搖頭:“算了,反正拍回來也只是放著,沒必要浪費(fèi)錢?!?/p>
臺上的拍賣師激動地說道:“兩千一百萬一次!兩千一百萬兩次!兩千一百萬三……”
就在拍賣師落槌的前一秒,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上了臺,不知道他說了一句什么,拍賣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兩個人交談片刻,拍賣師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激動興奮的笑容,他面向座位席道:“各位,現(xiàn)在有一位神秘買家出價五千萬,現(xiàn)場還有人繼續(xù)參與競價嗎?”
場下一片嘩然。許初微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但至少結(jié)果如她所愿——只要聞羨得不到,她的目的就達(dá)到了。
聞羨也愣了一下,她側(cè)頭看向秦贊,用眼神問他是不是拍的。秦贊微微搖頭,不是他拍的。
臺上的拍賣師在三次報價之后落了槌。與此同時,聞羨放在包里的手機(jī)也振動了兩下。她動作僵硬地摸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機(jī)拿了出來,看到兩條新信息的瞬間,聞羨徹底愣住。
沈臨戈:那就是屬于你的,別擔(dān)心。
沈臨戈:也別哭,我在。
臺上的拍賣師已經(jīng)開始介紹最后一件拍品,而聞羨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她甚至想現(xiàn)在就溜出去給沈臨戈打電話。她對他的職業(yè)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懷疑。
聞羨:戈戈,你不會是……
坐在明城沈氏集團(tuán)二十二層的沈臨戈看到聞羨這句話之后心想:莫非身份暴露了?
但下一秒,沈臨戈就黑了臉。
聞羨:你不會被人包養(yǎng)了吧?
沈臨戈:嗯?
沈臨戈:那套珠寶歸我了。
聞羨:我撤回。
聞羨:戈戈,你哪里來的錢?
沈臨戈:我老板的錢。
沈臨戈:我老板說他今天想當(dāng)個慈善家,就是想給基金會捐錢。
聞羨:你老板叫什么名字?
沈臨戈:池硯與。還有,我沒有被包養(yǎng)。
結(jié)束對話之后,聞羨上網(wǎng)搜索了池硯與的資料。這個男人確實(shí)非常有錢,他父親是石油大亨。不過,她總覺得沈臨戈在騙她。
拍賣會結(jié)束之后,聞羨沒有參加晚宴就回了家。她打開首飾盒,輕輕地?fù)徇^微涼的寶石。璀璨的光華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黯淡,戴它的人卻已經(jīng)不在了。聞羨把那套珠寶鎖進(jìn)了臥室的保險箱。此時的聞羨覺得有些孤單,而她明明已經(jīng)習(xí)慣了獨(dú)自一人。
她知道這是因?yàn)樯蚺R戈不在。以往的夜晚,他們會坐在餐桌旁一起吃飯,或者坐在客廳吃夜宵,現(xiàn)下卻只有她一個人。聞羨輕嘆了一聲,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壞習(xí)慣。
洗完澡躺在沙發(fā)上的聞羨收到了秦贊發(fā)來的短信,她盯著手機(jī)屏幕看了一會兒,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秦贊。
秦贊:羨羨,我在你公寓樓下。
就在她糾結(jié)的時候,秦贊的下一條短信接踵而來。
秦贊:周末有游輪宴,受邀的都是圈內(nèi)人,這是你和秦頌取消婚約的最好時機(jī)。
看到這條信息,聞羨頓時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自從知道秦懷不同意她和秦頌取消婚約的原因之后,她就想著找個機(jī)會讓秦懷無法干涉她的決定。很顯然,直接去秦家讓秦懷同意取消婚約是不可能的。她想過找秦頌的母親,畢竟秦頌的母親不太滿意她這個準(zhǔn)兒媳婦,但是秦頌的母親也不能違抗秦懷的命令。
秦贊說得沒錯,游輪宴那種場合的確是她和秦頌取消婚約的最佳時機(jī)。只需要一夜,這個消息就會傳遍黎城,到時候,即便秦懷不同意,他也不能強(qiáng)迫她嫁給秦頌。
可是聞羨需要一個理由,她暫時還沒想到那個理由。畢竟秦頌和許初微的事她沒有證據(jù),只要秦頌一口咬死他和許初微沒有關(guān)系,她便沒了辦法。半晌,她才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然后抱著球球下了樓。下樓之前,她給沈臨戈發(fā)了一條短信,以免發(fā)生什么意外。聿悄悄地躲在她的口袋里。
秦贊的車就停在樓下,是小區(qū)保安正好能看到的位置,聞羨見狀松了一口氣。她走到車旁敲了敲車窗,過了一會兒,車窗降下,秦贊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看了她懷里的球球一眼:“上車說?!?/p>
上車之后,聞羨乖乖地喊了一聲“秦大哥”。秦贊沒有應(yīng)聲,她側(cè)頭向他看去,見他正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話。車內(nèi)逼仄的空間讓她有些緊張。
半晌,秦贊低沉的聲音響起:“你不想嫁給我嗎?”
聞羨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實(shí)話實(shí)說:“我想嫁給我愛的也愛我的人?!?/p>
秦贊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他一向冷靜的大腦此時有些亂,他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蹙眉問道:“你愛誰?”
聞羨抿抿唇:“有個模糊的形象?!?/p>
秦贊一副好商量的模樣看著她:“不能換一個?”
聞羨:“不是很方便?!碑吘故撬尼?。
秦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決定說正事:“明天上午我來接你,游輪宴上的事我會安排好,兩天后,你就能和秦頌取消婚約了?!?/p>
說完之后,秦贊又一次問道:“真的不考慮換一個對象嗎?”
聞羨捏著球球的爪子給自己壯膽,秦贊一直帶著淡淡的壓迫感,剛上車時的緊張非但沒被緩解,反而更重了。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暫時不考慮了?!?/p>
秦贊輕嘆一聲,低聲叮囑道:“明天記得帶上衣服和一些必需品,其他的東西船上都有,我會讓人準(zhǔn)備好球球用的東西和貓糧?!?/p>
聞羨道謝之后就下了車,而秦贊一直沒有離開。她想過去和他說早點(diǎn)兒回去,但是口袋里的手機(jī)一直在振動,她只好先接了電話。電話一接通,沈臨戈冰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聞羨,為什么不回信息?”
聞羨小聲解釋:“在車上不太方便?!?/p>
沈臨戈:“你現(xiàn)在還在秦贊車上?”
聞羨看了一眼夜色里的邁巴赫:“下車了,準(zhǔn)備上樓?!?/p>
沈臨戈用不容拒絕的語氣道:“你現(xiàn)在立馬上樓?!?/p>
聞羨應(yīng)了一聲,然后一溜煙跑進(jìn)樓里,進(jìn)了電梯之后,她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道:“戈戈,我現(xiàn)在坐電梯回家了。”
秦贊透過車窗靜靜地看著聞羨,見她拿出手機(jī)的時候明顯放松了下來,臉上的神情看起來也很乖,和在車上緊張的模樣完全不同。秦贊知道,這才是真實(shí)的聞羨。
直到看不見聞羨的身影了,他才緩緩啟動車子,黑色的邁巴赫在夜色之中漸漸遠(yuǎn)去,匯入了漫長的車流之中。
聞羨皺著小臉聽沈臨戈訓(xùn)話:“聞羨,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晚上,秦贊剛和你說了那樣的話,你就敢一個人上他的車?”
聞羨嘀咕:“還有球球,我抱著它一起去的?!?/p>
沈臨戈聲音一頓,隨即他更生氣了:“聞羨,你能不能讓我少操點(diǎn)兒心?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說?真的是急事,電話里不能說嗎?”
聞羨嘟嘟嘴,沒應(yīng)聲。
沈臨戈見電話那頭沒了聲音,放緩了語氣:“我是擔(dān)心你的安全,你一個人住本來就不安全。”
他咬肌微微繃緊:“你……你不許哭。”
聞羨的聲音小小的,就和小貓叫似的:“我沒有哭?!?/p>
聽到聞羨的聲音如常,沈臨戈才松了一口氣,他換了一個話題:“秦贊跟你說了什么?”
聞羨悶悶地和沈臨戈說了秦贊的話,這一次,她略去了秦贊先前問她的話,只說了要去游輪上待兩天。
沈臨戈大概猜得到秦贊想在游輪上做的事,秦贊對自己的弟弟還真是不留情面。而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聞羨嗎?因?yàn)槁劻w想取消和秦頌的婚約,所以他幫她?先前聞羨和他說的話又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秦贊問聞羨要不要換一個未婚夫的理由也很明顯,秦贊喜歡聞羨。因此,他不僅是為了聞羨,也是為了他自己。
沈臨戈蹙著眉,囑咐道:“這兩天你要是遇到處理不了的事就把我召過去,就像前兩次那樣,記住了嗎?”
聞羨小聲道:“我不要?!?/p>
沈臨戈:“嗯?”
聞羨委屈巴巴地說:“你兇我。”
沈臨戈無奈:“我沒兇你,我是在和你講道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在晚上和男人在無人的地方單獨(dú)相處,除非你們的關(guān)系很親密?!?/p>
聞羨耷拉著小腦袋應(yīng)道:“我知道了,但是晚上我和你還一起睡在八十平方米的房間里呢?!?/p>
沈臨戈額角青筋微跳,他現(xiàn)在完全理解池硯與教訓(xùn)池嬌嬌的心情了,打不得,罵不得,到頭來還要去哄她。他說道:“你記住就好,要是有下一次,連球球我都要沒收了?!?/p>
聞羨:“……”
他好說歹說,聞羨才答應(yīng)了以后不再這么魯莽。
像秦頌?zāi)菢佑兴蟮娜诉€會有所顧忌,而像秦贊那種心思深沉的人,他猜不到他會做出什么事。
沈臨戈掛了電話才注意到一旁的池硯與,后者懶散地靠在欄桿上,唇邊帶了一抹笑,眼神曖昧:“哥,你和誰打電話?”
沈臨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池硯與也不在意,搭上沈臨戈的肩膀就往包廂里走:“你好不容易才出來和我們聚一次,有什么事晚點(diǎn)兒再說。”
沈臨戈面無表情地想:家里孩子的事,十萬火急。
第二天一早,秦贊就給聞羨打電話。追番到凌晨的聞羨一臉絕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等聞羨背著包包抱著球球慢吞吞地下樓的時候,秦贊已經(jīng)等了她二十分鐘。秦贊戴了一副墨鏡,簡單干凈的白T恤讓他看起來年輕了一些,不像年近三十的男人。
聞羨沒有化妝,揣了一袋小面包和牛奶就下來了。直到上了車,她看起來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球球蜷縮在她腿上,一人一貓都很困。她打了一個哈欠,道:“秦大哥早?!?/p>
秦贊盯著她手里的小面包看了一會兒,問道:“你平時在家就吃這個?”
聞羨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是,只是今天來不及做早餐了?!?/p>
秦贊看了一眼手表,現(xiàn)在才八點(diǎn)零六分,對年輕人來說好像是早了點(diǎn)兒。他伸手拿過聞羨手里的面包和牛奶,低聲道:“我?guī)闳コ栽绮?,上了游輪之后,你去房間里睡一會兒?!?/p>
下期預(yù)告:一場轟轟烈烈的豪門婚變戲碼上映,眾人紛紛感慨,聞羨將徹底脫離黎城的上流社會,灰姑娘沒能再成為公主。卻不知上一秒還眼中帶淚的聞羨,下一秒已經(jīng)笑成了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