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上》：無名英雄的“最后一顆子彈”

王彥

懸崖之上

導演： 張藝謀

編?。?全勇先 / 張藝謀

主演： 張譯 / 于和偉 / 秦海璐 / 朱亞文

類型： 劇情 / 動作 / 懸疑

制片地區(qū)： 中國大陸

語言： 漢語普通話

上映日期： 2021-04-30（中國大陸）

片長： 127分鐘

又名： Impasse

《懸崖之上》是由張藝謀執(zhí)導，張譯、于和偉、秦海璐、朱亞文、劉浩存、倪大紅、李乃文領銜主演，余皚磊、飛凡主演，雷佳音、沙溢特邀主演的諜戰(zhàn)電影，于2021年4月30日在中國大陸上映。

該片改編自全勇先的原創(chuàng)故事，講述了特工們在嚴峻考驗下與敵人斗智斗勇，執(zhí)行秘密行動的故事。

1934年，東北的拉濱線背蔭河火車站東南方向，“中馬城暴動”發(fā)生，迫使日軍因害怕細菌戰(zhàn)秘密泄露而將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隊轉移至哈爾濱平房試驗場。歷史事件背后隱藏著多少驚心動魄的秘密？

“14年抗戰(zhàn)，東北留下過太多先烈們的感人故事，值得今天的我們追憶?！比扔抡f得極其懇切。此前，他為人熟知的身份是諜戰(zhàn)劇《懸崖》的編劇。這一回，他沿用劇中的一部分人物譜，以1934年發(fā)生的史實為依據(jù)，編織了全新的故事。導演張藝謀對這一劇本一見傾心，于是有了他導演生涯第一部諜戰(zhàn)題材電影《懸崖之上》。

從長篇諜戰(zhàn)電視劇，到120分鐘諜戰(zhàn)電影，新片能否在高密度敘事中不損失懸疑性？又能否在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情節(jié)推進中不損失人物的豐滿度？兩大購票平臺分別打出了9.1和9.2的高分，佐證觀眾滿意度。專家學者們指出，影片在延續(xù)了導演鮮明個人風格之外，完成了諜戰(zhàn)類型對接建黨百年主題的主流大片創(chuàng)作模式。

在隨片中人經(jīng)歷了生死跌宕的120分鐘后，幾乎所有人的情緒都在影片尾聲悄然破防，尤其當字幕打出“謹以此片獻給為了黎明舍生忘死的革命先烈”，觀眾的眼淚在那一瞬間有了價值的依歸。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張德祥說：“我們常說不忘初心，《懸崖之上》就用一個好故事讓我們看見了無名英雄的犧牲過程，看見了先輩是怎樣走過來的，我們的共和國又是多少先輩以生命踐行了使命與信仰?！?h3>兼得藝術性與市場性，為諜戰(zhàn)敘事創(chuàng)新突圍

諜戰(zhàn)大片該有怎樣的要素？懸念、人性、信仰，這幾乎是所有同類型影視作品都關注的要素?！稇已轮稀吩偌右粭l——視覺。影片在雪白的自然色中雕刻了血紅的信仰底色，在詩一般的書寫中完成了“史”的書寫。

在大雪與密林的掩護下，以張憲臣為首的四人小分隊空降，他們是從蘇聯(lián)受訓后回國執(zhí)行任務的共產(chǎn)黨特工人員，任務代號“烏特拉行動”。孰料剛落地，敵人的陷阱已在眼前。叛徒變節(jié)泄密在先，特務圍追堵截在后，風雪籠罩下的哈爾濱遍布殺機。

烏特拉小分隊尚有一部分被蒙在鼓里，難辨真?zhèn)?，觀眾卻早早開啟了“全知視角”。不同于以往諜戰(zhàn)戲里總有一個或多個身份不明的臥底等待觀眾發(fā)現(xiàn)，《懸崖之上》絕大多數(shù)時間里，敵我陣營對觀眾是完全挑明的。失去了“好奇心動力”，諜戰(zhàn)所需的懸疑戲碼何處安放？在中國藝術研究院影視研究所所長丁亞平看來，所有線索明著來，恰是影片在類型敘事上的一次創(chuàng)新突圍。觀眾即便知道黑白分明，依然會為林立的鏡頭、曲折迂回的進程屏住呼吸，“這是導演藝術和編劇藝術的巨大成功”。

專家們用“無數(shù)個絕境”來概括影片對懸念的制造法則。從一開始的小分隊，到一二組分頭行動，再到各自獨當一面，其間，這群共產(chǎn)黨人有分有合，有信息阻滯的煩惱，也有唯恐 “接上頭”的心焦，有推進任務的使命催征，更有忠誠、清澈、擔當?shù)男叛龅着?。在“暗號?“底牌” “迷局” “生死”等小標題的引導下，觀眾隨鏡頭語言潛入層層遞進的較量中，不同的共產(chǎn)黨人輪番站上“懸崖”。丁亞平說：“這是故事里共產(chǎn)黨人的智慧，也是影片敘事上的智慧，‘諜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戰(zhàn)做得驚心動魄，全程高燃?！庇绕淙]有借助復雜的敘事技巧，不故弄玄虛，也不讓形式感凌駕故事之上，僅僅憑著扎實的內容本身，便讓敘事始終保持強勁，令人不愿錯過一秒。

中國電影評論學會常務副會長張衛(wèi)也認同這一觀點。他按敘事心理學來剖析：“諜戰(zhàn)需要解決生之本能、死之本能?！鄙灸苁侨艘钕聛淼脑竿?，觀眾希望主人公即共產(chǎn)黨特工人員能從九死一生中突圍；死之本能則是觀眾對反派的憎惡，希望光明戰(zhàn)勝黑暗，希望變節(jié)者被以牙還牙。“生死相交的緊張節(jié)奏，與觀眾的關注率達到高度集中”，一部諜戰(zhàn)片的窒息感有了，能吸引年輕人的酣暢淋漓也有了。

以美好人性與崇高信仰的結合，寫就一群人的史詩

人物塑造是《懸崖之上》被所有人稱贊的亮點。它的主角不是一個戰(zhàn)無不勝的被“神化”的超級英雄，而是一群既有普通人血肉之軀、人之常情的凡者面目，更有為了信仰視死如歸、舍生取義英雄氣概的中國共產(chǎn)黨人。張德祥說，影片里重點表現(xiàn)的幾個人物，實際上都是革命歷史中的無名英雄，他們?yōu)榱嗣褡濯毩⒑腿嗣窠夥奴I出寶貴生命的過程以藝術化的形式被人們看到，是影片體現(xiàn)的價值高度。

可貴的是，崇高信仰在片中的傳遞，不靠臺詞喊口號，而是以情動人。影片里有著“最后一顆子彈”的意象，這顆子彈射向誰、又以怎樣的方法發(fā)射，英雄的信仰與情感參與抉擇。中國藝術研究院影視所副所長、研究員趙衛(wèi)防認為，將美好人性與崇高信仰相結合，是《懸崖之上》作為新主流大片在對接主流價值觀的基礎上，獲取更多觀賞性的堂奧。主流價值觀在片中的呈現(xiàn)，脫離了概念化，而具有了思辨、多元的模樣?！坝H情、愛情、戰(zhàn)友情，這些都是人世間的美好情感與人性，片中的英雄也不例外，親人、戀人都是他們追求理想道路上的美好牽掛。在懸念中付情感以信仰之崇高，付信仰以情感之美好，這種結合是對主旋律、對主流價值觀的一種深度詮釋。”

得益于張譯、于和偉、秦海璐、朱亞文、劉浩存、倪大紅、李乃文、余皚磊、雷佳音等一眾演技派對片中不同陣營不同角色的出色演繹，英雄的精神在飽滿群像中更熠熠生輝。北京師范大學教授王一川形容，《懸崖之上》是一出在潔白雪國中“紅與黑”的殊死較量。全片，漫天風雪始終不停，白的雪、暗黑的歷史氛圍，讓影片近乎黑白色調。只在最后，風雪止歇，陽光灑進大銀幕。一路以人之常情與片中人共鳴，觀眾更能體會，由黑暗到光明的每一步都凝結了無數(shù)英雄的血與淚。

在專家們看來，《懸崖之上》是以人民史觀塑造了英雄群像。在建黨百年的重大時刻，影片將革命先烈不畏犧牲、忠誠果敢的高尚品質寄予故事中，能讓觀眾尤其是年輕人更理解歷史。中國電影家協(xié)會分黨組書記張宏說，影片中的共產(chǎn)黨員面對困難百折不撓、勇于犧牲，強大的動力源泉正是發(fā)自他們內心的忠誠，這一點對今天的共產(chǎn)黨人來說具有重大的現(xiàn)實意義。“如果沒有對黨的忠誠，不可能做到這樣的犧牲。正因為有了忠誠，我們才會看到這些革命先烈在犧牲時的視死如歸，這一幕也會讓觀眾得到一種強大的精神動力。”紅色之炬，在潤物無聲中薪火相傳，紅色題材創(chuàng)作完成了一次“再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