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運河肇始伯瀆
——無錫運河的歷史軌跡與城市格局塑造

◎樊錫剛

（無錫市檔案史志館，江蘇無錫 214000）

無錫運河是中國大運河的組成部分，具有獨特的歷史地位與人文價值。今天的無錫運河，北從洛社五牧入境，斜貫城區(qū)，南于新安沙墩港出境，總長39.14 公里。無錫作為早期吳地文明中心和吳國的故都，處于大運河肇源的超然地位。

一、無錫運河的歷史軌跡

1.泰伯瀆是無錫步入運河時代的起點。商末，周部落首領(lǐng)古公亶父長子泰伯（一作太伯）放棄族位繼承權(quán)，攜二弟仲雍從岐山周原“行三千里路”南奔定居梅里（今無錫梅村），創(chuàng)建勾吳國并成為開國君主。關(guān)于泰伯南奔梅里的文獻記載，最早見于三國曹魏桓范等人所著《皇覽》：“泰伯冢在會稽吳城梅李墟。”《后漢書·郡國志》《南徐記》《吳地記》《元和郡縣圖志》《太平寰宇記》 《吳郡圖經(jīng)讀記》 《吳郡志》等多有記述，無錫歷代方志也有記載。泰伯南奔時，正值洪水漫及太湖地區(qū)后的馬橋文化末期，無錫沼澤四布、農(nóng)耕退化，民眾以“以漁獵山伐為業(yè)”，因此，泰伯治吳從建泰伯瀆始。

泰伯瀆，民國水利史大家武同舉認(rèn)為：“征諸歷史，最古為泰伯瀆?！标P(guān)于泰伯瀆的形成、流向與形制，《太平寰宇記》載：“泰伯瀆，西帶官河，東連范蠡瀆，入蘇州界。淀塞年深，粗分崖岸。唐元和八年，刺史孟簡開浚之，并導(dǎo)蠡湖，長八十七里，廣十有二丈?！痹稛o錫志》載“泰伯瀆長八十里，闊一丈二尺，深四尺”“此瀆始開于太伯，所以備民之旱澇，民德太伯，故名其瀆，以示不忘?！泵鞔髮W(xué)士王鏊在所撰的《泰伯廟碑記》也記述了泰伯開瀆的史實。清《無錫梅里志》稱泰伯瀆“蓋農(nóng)田灌溉之通渠，亦蘇錫往來之通道也”。近年來，對泰伯瀆沿岸梅里遺址考古發(fā)現(xiàn)的百余件文物中，年代跨越商代至春秋，部分文物帶有中原文明因素，印證了泰伯奔吳及開泰伯瀆的文獻記載。泰伯開瀆后屢有拓浚，泰伯瀆今實測有20.14 公里。后世大運河穿過泰伯瀆最西端的伯瀆港，此處是中國運河第一鍬的發(fā)生地。

2.吳古故水道穿越后世無錫古城。東漢袁康、吳平著《越絕書》載“吳古故水道，出平門，上郭池，入瀆，出巢湖，上歷地，過梅亭，入楊湖，出漁浦，入大江，奏廣陵?！逼介T即姑蘇（今蘇州）城北門，郭池是姑蘇的護城河，瀆指射瀆（石瀆），巢湖是今蘇州、無錫交界處的漕湖，歷地即蠡地（錫東），梅亭為梅里、東亭一帶，楊湖是無錫與常州之間的陽湖，漁浦是江陰利港，廣陵即揚州。吳古故水道始于蘇州、經(jīng)過無錫、止于揚州，全程650 余里，東段利用了濠湖（錦帆涇）、蠡湖（漕湖）、泰伯瀆，在伯瀆港向北經(jīng)過后來的無錫城址后，在惠山北面穿過芙蓉湖和陽湖，由漁浦入江。吳古故水道在無錫境內(nèi)約有150 里。其中，從伯瀆港到無錫西北常州戚墅堰東芙蓉湖陽湖的這段成為后來大運河的一段。

吳古故水道是經(jīng)略吳國腹地、對外爭鋒圖霸的重要水道。春秋時期的吳國尚不足百萬人口，勞動力與生產(chǎn)力水平有限，其水道開挖時間應(yīng)始于第一代吳王壽夢，歷數(shù)代吳王努力并止于夫差。公元前506 年，闔閭率吳水師征楚，行軍的前段就走了吳古故水道，此戰(zhàn)后闔閭遷都姑蘇，此前的23代吳國君主皆都于無錫梅里，因此，無錫是吳古故水道的策源地和肇興地。吳古故水道的動工時間比吳邗溝、吳百尺瀆、越山陰古水道、秦陵水道都早，比隋大運河的江南河早了約1100 年。

3.黃歇“立無錫塘，治無錫湖”使吳古故水道與芙蓉湖涯際初分。南宋《咸淳毗陵志》載：“秦莊襄王二年癸丑，春申君徒封江東，城故吳墟?！薄逗鬂h書·郡國志》注春申君在無錫。秦莊襄王二年為公元前248年，故吳墟即梅里泰伯城。

黃歇治吳，重在治水?！对浇^書》載：“無錫歷山，春申君時盛祠以牛，立無錫塘?！薄盁o錫湖者，春申君治以為陂，鑿語昭瀆以東到大田。田名胥卑。鑿胥卑下以南注大湖，以寫西野?！边@是黃歇開治理芙蓉湖先河的最早文獻資料。塘、陂，即堤岸。語昭瀆即五瀉水，胥卑大田舊屬吳王或貴戚私田。芙蓉湖亦名無錫湖，當(dāng)時有一萬五千三百頃，水盛則澇，又與這一段吳古故水道盤錯交集，黃歇在部分水段筑立堤岸，將吳王夫差所開通的吳古故水道穿越無錫湖的一段與湖分開，使河與湖有了初步分際。在保障河道航運的同時，引湖水東灌大田，南注太湖，形成部分湖區(qū)圩田，初步整合了水的航運、泄洪、抗旱與灌溉功能。因為黃歇治理無錫湖，黃歇都邑有了無錫之謂，無錫之水有了“塘”的稱謂。原來無錫湖中有一小島，系歷山余脈，本無名字，黃歇立無錫塘后，它成為運河中流的一個墩，因墩基為巖石構(gòu)成，得以永久保留，后人為了紀(jì)念治水有功的黃歇，特將此墩命名為黃埠墩。

泰伯率眾開挖的泰伯瀆

漢高祖五年（前202）置無錫縣，乃有無錫城。運河在無錫古邑東側(cè)“傍城而過”。因此，對于無錫而言，是先有運河，后有無錫城。

4.隋唐宋是無錫運河發(fā)展的重要歷史節(jié)點。隋大業(yè)元年至六年（605—610），隋煬帝開通濟渠、永濟渠，拓邗溝和江南運河，至此南北大運河全線貫通，無錫進入了大運河時代。元《無錫志》載：“運河，東南自長洲縣界望亭，入本州界（元代升無錫縣為州）。行四十五里，越州城，迤邐西行四十五里，至五牧口，出晉陵縣界?！迸c吳古故水道比，運河無錫段起訖和走向變化有二，其一，在城南，運河無錫段局部進行了裁彎取直，由伯瀆港東溯姑蘇改為向南經(jīng)望亭入姑蘇。從清明橋直接流向東南，經(jīng)望亭達蘇州，不再從清明橋之南折而經(jīng)泰伯瀆向東。從清明橋至望亭的這段運河河道，即為隋唐江南運河的遺跡。二是在城西北，由向北從漁浦入江改為自陽湖折向西北沿徒陽運河到鎮(zhèn)江過江。隋大運河作為溝通南北的水上通道和滿足漕運之需，河工規(guī)模和質(zhì)量較前則大有改觀。無錫境內(nèi)運河寬度也達到了30 多米。隋開皇九年（589）在無錫縣城東南50 里建望亭堰，為無錫運河有據(jù)可考的第一座堰閘。大業(yè)四年（608）在城西跨梁溪建梁溪橋。大業(yè)八年，建跨無錫運河的第一座橋——利津橋。運河以東地方隨后出現(xiàn)了大量的民居建筑和商業(yè)建筑。此后，無錫縣城基本沿著運河兩岸而起，分東、西兩邑，城區(qū)建制基本定型。原本“傍城而過”的運河，逐漸發(fā)展成為“穿城而過”的態(tài)勢，因此無錫市區(qū)運河稱“城中直河”。此外，望亭于“隋開皇九年置為驛”（《太平寰宇記》）（望亭驛清雍正二年轉(zhuǎn)隸長洲，1913年撤，歷1324 年）。隋代無錫驛道大體依運河而行，后來的南長街、城中直河岸街、北塘大街均為驛道舊址。

唐代無錫運河得到快速發(fā)展。唐代頒布中國最早的治水法典《水部式》，從國家層面規(guī)范治水治河。元《無錫志》云無錫“自唐武德（618—626）以后，至今累浚，為東南之水驛，城中河凡十有八，皆運河之支流”。表明唐代起無錫開始形成以運河為主體的水網(wǎng)體系。景龍三年（709），為防運河水西泄梁溪，在城西束帶河近梁溪處筑將軍堰。至德年間（756—757）修繕望亭堰，以蓄水利漕。唐代無錫城中增建南市橋（濟安橋）、鳳光橋、斜橋、胡橋、蓮蓉橋、盛巷橋，城外建洛社橋、潘葑橋、風(fēng)波橋等。

宋代是無錫運河發(fā)展的第一個高峰期。城市水網(wǎng)格局形成，以城中運河（城中直河）為界的東城“一弓一弦九箭”、 西城河道縱橫以及東有迴溪西有梁溪的城市水網(wǎng)格局形成?！耙还敝傅氖菛|城內(nèi)城河，“一弦”指城中運河，“九箭”指連接內(nèi)城河（弓河）和城中運河的從南至北排列的九條東西向支河。無錫民間歷有“九箭通，出三公”的說法。西城由北向南則依次有斥瀆、胡橋河、州橋河、營河、水獺河、束帶河諸河。宋代為滿足漕額猛增的航運需求，無錫運河河工頻仍，淳化元年（990）廢望亭堰為閘。嘉祐三年（1058）筑五瀉堰。嘉祐八年（1063）廢望亭閘，疏浚運河。熙寧元年（1068）重修望亭閘。元祐七年（1072）恢復(fù)望亭堰閘。元祐元年至八年（1086—1093）,分別修筑蓮蓉閘、五瀉閘和斗門閘。崇寧二年（1103），疏浚包括無錫段在內(nèi)的常、潤運河。乾道六年（1170），填筑五瀉上下閘。淳熙十一年（1184），議修五瀉閘，以儲水通舟。嘉泰元年（1201），修筑望亭上、下兩閘以保水源。無錫城鄉(xiāng)水網(wǎng)連貫、堰閘齊備，不僅方便農(nóng)事，而且利于航運。熙寧八年（1075）大旱，無錫城中運河干涸、不通舟楫，縣令焦千之命百姓車梁溪之水以灌運河，五日后河通舟行。宋代無錫城建有太平、南門、北門3處驛站。

5.元明清無錫城區(qū)運河先后形成“一段三線”“一河二縣”的獨特格局。自元代起無錫逐漸成為江南向京師運送漕糧的集中地，元代無錫設(shè)有億豐倉（后為清金匱縣署）和豐積倉，“合是州及義興溧陽之糧，凡為石四十七萬八百五十有奇，悉于此輸納焉”（陳邁《億豐倉記》）。為便于漕糧進出億豐倉，元大德（1297—1307）間開鑿倉前新河。元泰定二年（1325），對城中運河進行拓浚。據(jù)《無錫志》載，無錫運河可“勝七百石舟”，相當(dāng)于可通航載重30 噸的船。元代無錫州城及周邊重修或新建的橋梁有近20 座。建有洛社、新安水馬站（驛站）各一，并設(shè)立14 處急遞鋪，并依河修建有通往平江城（蘇州）的南驛道和通往晉陵（常州）的北驛道。

明清兩代隨著無錫漕糧轉(zhuǎn)運地位提升而加大治河保航力度。明初，江南五府中嘉興、湖州二府的白糧（糯米和上等白粳米）要在無錫籌足轉(zhuǎn)運，宣德間重建億豐倉，并建東門、西門二倉。清康熙間擴建水次西倉；清乾隆間無錫設(shè)“蘇松督糧道”“督糧通判”，職事督辦漕糧；光緒十四年（1888）起，無錫成為江浙兩省的辦漕中心和轉(zhuǎn)運站，每年采辦漕糧達130 萬石。為保漕運暢順，明清時期無錫密集展開運河及支脈河工：從明嘉靖二年（1523）到清同治十四年（1875），可考的官方和鄉(xiāng)紳組織的大規(guī)模治河工程有14 次。明初無錫境內(nèi)建有無錫驛（錫山驛）、五牧驛，并設(shè)有9個急遞鋪。明代時無錫擴建沿運河驛道，城外驛道可容五馬并馳。清代沿用明五牧驛，并新建錫山驛，設(shè)10 個急遞鋪。清乾隆間無錫老城廂內(nèi)當(dāng)時共有橋梁45 座。

民國間水系縈繞的無錫城

明嘉靖間無錫城區(qū)運河由穿城為主變?yōu)椤耙欢稳€”格局。嘉靖三十三年（1554）無錫為防止倭寇由水路進城襲擾，四門水關(guān)關(guān)柵閉航，此后城中運河漸次退出主航道地位。無錫城區(qū)運河形成以環(huán)城河為主、城中直河為輔的“一段三線”格局：西線由江尖南行經(jīng)太保墩后抵南門塘；中線由北水關(guān)南行穿城至南水關(guān)出城與西線運河匯于南門塘；東線過蓮蓉橋東行過北吊橋、熙春橋又分流為轉(zhuǎn)水河和外城河，二河合于南門塘。其中轉(zhuǎn)水河為東線運河。西線以普通商船為主，中線以出入縣城的小型官船、民船為主，東線以過境漕船特別是上行漕船為主。清乾隆《無錫縣志》載：“凡上下商舟，不走羊腰灣者多由之。糧艘自上而下者亦或由之。載糧而上必走羊腰灣道，避西吊橋水急逆流上難也?！贝舜翁厥獾闹墙?jīng)歷改變了無錫運河的形態(tài)，使它成為中國大運河中唯一“抱城而過”的河段。

清雍正分縣導(dǎo)致無錫運河的“一河二縣”狀態(tài)。雍正二年（1724），兩江總督查弼納奏請朝廷對蘇、松、常三府十三州縣進行分縣。雍正四年，無錫縣被析為無錫、金匱二縣，二縣共治一城，以城中運河為界，西為無錫縣，東為金匱縣。二縣分設(shè)縣署、巡檢、稅課、教諭等職司及城隍，文廟、學(xué)宮、運河、城墻等共之。其中以運河中分二縣是所有運河城市中僅有的。1911年11月6日無錫“錫金軍政分府”成立，錫金同城分治廢止，無錫的“一河二縣”前后存續(xù)185 年。

6.新中國成立后無錫運河迎來發(fā)展新紀(jì)元。民國間無錫城中直河仍然貫通。1941 年，城中運河?xùn)|側(cè)的東直街北門至三鳳橋段拓建為8 米—10 米寬的中山路，使河道變窄。城外運河從民國6 年（1917）到民國23 年（1934）共經(jīng)歷了8 次修疏，或筑堤或疏浚。民國時期，無錫士紳們還在運河及支脈上興建了一批新式橋梁。

新中國建立后無錫運河發(fā)展邁入新紀(jì)元。鑒于江尖至下甸橋區(qū)間古運河通航能力滯后狀況，為了解決無錫運河城區(qū)段橋多、灣多、河淺、水急等問題，開展了無錫大運河繞城段的大規(guī)模建設(shè)，從1959年冬到1983年12 月，分段建成11.24 公里長的運河城區(qū)段主航道。此后，人民政府又對無錫運河進行多輪次升級改建，至2011年11月11日，全長39.14 公里的運河無錫段升級為內(nèi)河三級航道，總投資超過18億元，并建成為全國唯一的“感知航道”，船舶載重最大噸位提高到1000噸，千噸貨物每公里水運成本節(jié)約52.44 元，年運力達到2.96 億噸。先后建成現(xiàn)代化大橋20 余座。在提升運力的同時，加強對古運河的綜合保護與利用，1984 年起先后制訂多項規(guī)劃、規(guī)定，實現(xiàn)航道維護、生態(tài)保護、文化傳承的有機融合。1995 年底吳橋至清名橋6.6 公里河段古運河被省政府批準(zhǔn)為“無錫市古運河歷史文化保護區(qū)”。2003年7月30 日起，古運河城區(qū)段永久禁航。2006 年起，無錫參加中國大運河沿線城市聯(lián)合申遺行動，投入達70 億元整治河道、修繕古跡。尤其是無錫大運河的南門至清名橋段，一水暢流，民居夾岸，前店后河，被稱為“江南水弄堂”，是享譽世界的“運河絕版地”。2014 年6 月22 日中國大運河成功申遺，運河無錫段和清名橋歷史街區(qū)被公布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2020年，11.8公里環(huán)城運河慢行道建成。

二、運河帶給無錫的城市韻致氣質(zhì)

1.龜背殼形城垣。漢初無錫縣城，西靠梁溪，東鄰吳故古故水道。唐景福元年（892）、北宋乾興元年（1022）、南宋年間、元至正十五年（1355）迭次改建。元至正十七年（1357），又以磚石砌城墻，東抱弓河，周圍九里，基本抵定龜背殼城垣形制。此后，又經(jīng)歷了明洪武元年（1368）、弘治元年（1488）、嘉靖三十三年（1554）以及清康熙、雍正、道光、咸豐年間的屢次重建。辛亥革命后城東北角新辟光復(fù)門。無錫城垣從初建到拆城歷經(jīng)2171年，城垣由小到大但基址未遷，其中龜背殼形城垣歷時594 年。

2.一弓一弦九箭與西城諸河。弓河為東城內(nèi)城河，弦河即城中運河，九箭為東城古河，在隋運河疏浚、城垣東擴時都通連運河。據(jù)元《無錫志》記載，九箭自南向北依次排序，僅三箭河、六箭河通城中運河，余皆湮塞或僅河口供泊舟。此后九箭河屢有浚湮，清光緒七年（1881），除一箭河湮沒外，其余八箭皆在，其中三、六、九箭河通城中運河，二、四、五、七、八箭河僅通弓河。城西亦河網(wǎng)縱橫。民國元年城內(nèi)有不通河的池、蕩、塘37處。轉(zhuǎn)水河、外城河、梁溪等城外諸水拱衛(wèi)城垣，無錫城若巨龜悠然靜臥于這片秀水。

3.雙棋盤格局中的山、水、街、坊、橋、寺完美交融。以城中運河為軸，以城郭為界，山、水、街、坊、橋、寺依次展開，構(gòu)成完整的古城空間格局。城山為金匱山，位于六箭河北岸，高7米—8米，周長約300 米，山有黑白二色玲瓏小石。街、巷、里、弄、坊，或為商市通衢或為居民住所。牌坊，清乾隆間無錫城及周邊共建有牌坊90座，其中明以前建有31座。清乾隆間城內(nèi)有橋45 座，城垣周邊有橋17座。1949年城內(nèi)有37座橋。寺廟庵觀，清乾隆年間無錫城內(nèi)及周邊共有42 處。

4.精舍名苑與枕河民居梳理出水城雅俗兼容的兩極風(fēng)華。明《錫山景物略》載“邑中第宅，櫛比臚列，何可枚舉”,城內(nèi)有盛颙的后樂園（前身為春申君白水蕩行宮），尤袤的遂初堂、樂溪居，潘仁仲的容膝軒，許靈的許氏草堂，張籌的杏花村，談愷的萬備堂，邵寶的尚書第等，城外的有強可仕的“溪山第一”樓，倪瓚的云林堂、清閟閣，華瑛的溪山勝概樓，顧可久的清溪莊，王問、王鑑父子的湖山草堂，秦金的秦園，安國的膠山西林，施漸的武陵舊隱，高攀龍的水居等，難以盡數(shù),或宏敞或雅致。而民居則擁有屬于市井的活色生香，大多臨水而居，馬頭墻、過街樓、遮陽棚、臨水廊、小碼頭等隨處可見，渲染出尋常百姓的情致與風(fēng)華。操持生計之余，春游五里香塍，秋觀九龍映河，元宵崇安寺賞燈迎春，初春惠山進香廟會，端午蓉湖龍舟競渡，中元水上放蓮花燈，演繹出無錫人與水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