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香
【摘 要】課堂,應該迎接那些意外中的生成性資源;閱讀寫作,讓自己成為一個整體的疊加;課題研究,應該成為教學中的“撐桿跳”。經(jīng)常閱讀或者寫作,可以更快地拓展精神疆域,可以更好地豐富、滋養(yǎng)、提升自己。更重要的是經(jīng)常閱讀或者寫作的人,對人性有更多的體察,對人的生命困境有更深刻的同情,因此也就更善于讀懂別人,讓我們對這個世界擁有更透徹的理解,更多樣的視角,和更柔軟的包容。為此,要開展反思之旅、研究之旅、改進之旅、變革之旅,而最重要的是實踐之旅。
【關(guān)鍵詞】課堂成長;閱讀成長;研究成長
一、課堂,應該迎接那些意外中的生成性資源
記憶中,我的成長一直與上課聽課、閱讀寫作和專業(yè)提升分不開。
已經(jīng)不記得我有多少次站在全縣優(yōu)質(zhì)課大獎賽的舞臺上。只記得,我的《母雞》、《最美的善舉》、《一個引路人》等課例,都得到了同事、學校領(lǐng)導和教育局領(lǐng)導的高度認可。甚至因為群文閱讀教學的突出表現(xiàn),我被評為語文學科帶頭
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我對教育教學的認識、沉淀和“深耕細作”式的梳理和反思,我漸漸地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我是多么地淺薄。比如,曾經(jīng)執(zhí)教的《我不是最弱小的》就有諸多缺憾:多媒體的眼花繚亂代替不了學生對語言文字的真實品評,注重課件的精巧和教師的表演,卻甚少注重學生真實的學情和生成性教學資源的把控和利用。這樣的課像時裝表演,熱熱鬧鬧,但缺少細致的品味和細節(jié)化的觸摸,必然導致課堂的萎縮、蒼白和坍塌……
回潮般地,我不再搶著去上公開課,我不再被課堂的熱鬧和繁華所蒙蔽。我開始大量地聽專家或同事的公開課。在好多次聽課的當下,我都以隨筆的方式趕緊記下當時的感悟。這樣的“隨筆”就是我的心靈備忘,是我“另類評課稿”的來源,是我每周周三教研活動時能夠“滔滔不絕”的依據(jù)。漸漸地,我的教學觀發(fā)生了一些靜悄悄地變化:精心地“備教材”“備課件”固然重要,但是精心地“備學生”“備生成性資源”更加重要——特別是當學生在學習中出現(xiàn)“旁逸斜出”或者“一成不變”的情況時,教師如何直面孩子們在課堂當下的遭遇,應該成為教師在教育教學中的基礎(chǔ)性工程和經(jīng)常性工作。
帶著這樣的思考,2018年,我重新執(zhí)教了《我不是最弱小的》一課。這一次,我關(guān)注的不是課件如何精巧,不是多么“精彩絕倫”的開頭,不是多么“余音渺渺”的結(jié)尾,而是時時刻刻關(guān)注孩子們真實的學情。比如,當我這樣問學生,“生活中,你保護過更弱小的事物嗎?”于是,孩子們嘰嘰喳喳都在保護植物:“我”保護過“狗尾草”、“我”保護過“君子蘭”、“我”保護過“紫羅蘭”、“我”保護過“吊蘭”……可是,孩子們真的保護過嗎?我看未必。孩子們只是陷入了人云亦云的泥淖——對某一觀點的重復表達。此時此刻,我猛然按下暫停鍵,盡快引領(lǐng)學生從固定框架中擺脫,從人云亦云中擺脫:不僅僅是保護花花草草,保護比自己小的孩子也是一種保護,保護小動物也是一種保護,保護所有比自己弱小的生命都是一種保護……事實證明,當我應該抓住這個學生的發(fā)言,孩子們的回答不再千篇一律,不再機械重復。
同樣的一節(jié)課的前后轉(zhuǎn)變,使我深深意識到:好的教學就是以最充足的準備迎接那些意外中的生成性資源——那里才會為課堂松綁、那里才會讓生命飛揚、那里才蘊涵著滋養(yǎng)心智的“維他命”。由預設(shè)到生成,其間有諸多輾轉(zhuǎn)、回旋、波折,教師應該直面孩子們的真實學情和當下遭遇,通過“老牛犁地”式的深耕細作的方式,引導孩子們沉浸在迷人的教學實踐中,發(fā)現(xiàn)另一片鮮活的乾坤。
二、閱讀寫作,讓自己成為一個整體的疊加
上好公開課,收獲同行的掌聲和教育主管部門的獎杯固然重要,然而,一個教師的成長真的就是公開課嗎?的確,臺上,讓評委覺得“耳目一新”的繁華和絢麗固然重要,但臺下,個人平時的讀書、積累和思考更重要。
2013年,一個同事偶然向我推薦了美國教育家帕克·帕默爾的《教學勇氣——漫步教師心靈》,于是,我開始了大量的閱讀。讀帕克·帕默爾,我才意識到,每一個教師在教學中會有焦慮、恐懼、迷惑,原來每個學生的“心靈懸崖”既會呈現(xiàn)為風光無限的險峰,又會呈現(xiàn)為“萬丈溝壑”(吳國珍)。讀帕克·帕默爾,讓我意識到強健自我的重要性,而“強健自我”最重要的就是了解學生,研究學生,直面學生在課堂當下的遭遇。
期間,因為理論的“晦澀”和自身理論底子的淺薄,我讀得非常吃力。后來,我只能采用“蒸餾”讀書法——對其最核心最本質(zhì)的觀點進行一次又一次的剝離,使其回復到其最根本的精髓。比如,帕克·帕默爾的一些觀點就被我寫成“小紙片”壓在辦公桌的玻璃下:“真正好的教學不能降低到技術(shù)層面,真正好的教學來自于教師的自身認何與自身完整?!薄^一段時間,我還在這些小紙條上寫下自己的思考和感悟,然后思索著我可以把這些“招”用在教學的哪個環(huán)節(jié)甚至哪個點上,如何利用其中的觀點給教學“打補丁”,如何在日常教學中也開始有意識地使用這些“招”……
漸漸地,這樣的“小紙條”也變成了隨筆,而且從粗胚到成型,最后有了《學導練中見真金——<小蝌蚪找媽媽>教學反思》《“鉆進”與“跳出”:以細節(jié)教學為呼吸的重構(gòu)》等論文的發(fā)表。因為這樣的“隨筆”,記錄的是孩子們在課堂上的真實境況,是文本、兒童和教師當下的遭遇和價值,因而更有意義,更有價值。
猶記得,2014年11月份的一個上午,在我的郵箱里,一封郵件那么突兀地而又靜靜地“躺在那兒”。那是《小學語文教學(會刊)》編輯的回稿郵件:“《“鉆進”與“跳出”:以細節(jié)教學為呼吸的重構(gòu)》一文初審已過,請及時與我聯(lián)系!”隨后,在或著急或耐心的等待中,終于收到了發(fā)表我論文的刊物。收到刊物的日子特別美好,“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那種別樣的心情一直延續(xù)了好長時間。
猶記得,在寫這篇文章之前,學校組織了校級教研活動“多元生態(tài)化課堂、語文個性化課堂和人文創(chuàng)新教育”,我有幸和眾多同事等人進行了交流、商榷和分享。其中,他們的“別對孩子們的多元解讀摁起刪除鍵”“拒絕固定模式”等觀點,恰恰和我一直研究的教學研究方向不謀而合,于是文章的成型和發(fā)表也就變得自然而然。我想,平凡小女子能夠在課堂之外的閑暇,將這最樸素最本真的教育觀訴諸于筆端,是多么的不容易。這樣的成長不僅僅在于艱苦環(huán)境的歷練,更在于自己生命根系的勃勃朝氣。所謂清晰、透亮的職業(yè)規(guī)劃和遠景,在剛剛開始的教學生涯中,就給予我成長的動力。當一個人的教育生命因知識的支撐和精神的涵養(yǎng)而變得豐富時,其中的艱辛已經(jīng)可以忽略不計。因為我已經(jīng)有了可以依賴的根基。而我,正是靠這種根基,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三、課題研究,教學中的“撐桿跳”
2016年,我讀到了雷夫,“目睹”了“56號教室”。從雷夫身上,我意識到真正好的教師,應該引領(lǐng)每一個孩子與這個變動不居的世界產(chǎn)生連接和呼應。教師應該保持開放、容納、吸收、對話、分享的生命機制和生活態(tài)度,讓每一個孩子的生命建設(shè)所必須的基本要素都得到呵護、喚醒和打開。于是,我也就開啟了一段“尋路”之旅。這些年,雖然我懂得輪耕換種,為自己引進源源不斷的生命活水,但缺乏了“專業(yè)引領(lǐng)”做為保障。潮水般地,我退回到自己的經(jīng)驗世界里,靜靜反芻。我第一次認真梳理并反思了代表自己“精神發(fā)育史”的“閱讀史”,開始了“艱難”的教學轉(zhuǎn)型和課改轉(zhuǎn)型。
表面看,我在開啟“尋路”之旅,但實際上卻意味著反思之旅、研究之旅、改進之旅、變革之旅,而最重要的是實踐之旅。我先是在每一節(jié)語文課前三分鐘開展了“這節(jié)課我想學什么”等活動,使研究學生學情真正成為學生成長的過程;之后開展“課堂生成性資源”有效利用調(diào)查活動,切實了解文本、學生和教師在課堂當下的遭遇和價值;再之后開展《生本理念下小學群文閱讀策略研究》等課題的研究活動,將觸角伸展到教學歷程中的幽微處,延伸到自己的生命價值中,重構(gòu)自己明晰透亮的教育哲學,完成精神和心靈上的成長。
2014年至2019年,我多次赴外地參加培訓學習和研修;也是在這幾年,我代表學校先后四次和南壩中心小學開展了送教下鄉(xiāng)活動和校際教研協(xié)作活動,互相學習教改課改先進經(jīng)驗,博采眾長。不論是教授或?qū)<业闹v座,還是兄弟學校、周邊學校間的研討,都給予我脫胎換骨似的“充電”——或有揣摩與反思,或有喚醒與頓悟,或有深入與延伸。而在這樣的活動中,我嚴禁杜絕“走過場”,避免花里胡哨的形式主義,常常和其他人就同一堂課進行多次校正、異構(gòu)和重組;常常對某個“面目不清”的理論爭得面紅耳赤,常常對某個“曲里拐彎”的教學細節(jié)進行反復的考量、診斷和篩選,珍視自己研究中的“獨特發(fā)現(xiàn)”,甄別與別人的“不一樣”,提煉對課題研究的“異樣”感覺。如此,才成就了課題研究的豐盈、堅實和博大,才成就了我和諸多人的喜悅、多姿和精彩。
我深深地認識到,教或被教的足跡無所不及,但仍有很多的心靈還是一片荒蕪或雜草,而語文或者語文老師正做著剔除荒蕪或雜草的工作。我還認識到,沒有教研過不好日子,沒有科研過不長日子;教師的教育生命,應該既是專業(yè)發(fā)展,又是生命發(fā)展,應該“在自己的專業(yè)田地里圍繞某個點深耕細作”。
不止是我的行走方式在改變,我所教的學生也在“潤物細無聲”般地改變,課堂生態(tài)也在它的“根系、花朵和果實”方面在改變。悄然而逝的時光之中,因為喚醒自己而可以發(fā)現(xiàn)我所改變的一些教育的足跡,而這些彌足珍貴、歷久彌新的東西使人高興一上午,一生、一世。
【參考文獻】
[1][美]帕克·帕默爾.教學勇氣:漫步教師心靈[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139.
[2]陳文.教師應該建設(shè)屬于自己的園地[J].教師月刊,2020,(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