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沖
前幾天我和歌手朱婧汐做了一場直播??旖Y束時主持人突然—聲“哎~~~”拖得有點兒長,我心里意識到不妙,然后轉頭看了看朱,她也正好看向我,我就大概知道她也是一樣的感受。
“聽說再過一會兒就是朱婧汐的生日了,這真的太巧了,要不然我們一起……”主持人聽上去友好而真誠。還沒等她說完,我和朱異口同聲地打斷了她:“啊,謝謝謝謝,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薄安挥昧恕睉撜f了不止三遍。我們大概知道她要提議什么——好意心領,但是當著一屋子幾十個工作人員的面一起唱生日歌,絕對是一次大型社會性死亡了。
“社會性死亡”這個近兩年被高頻使用的詞語,大概說的是在一個公共場合出現(xiàn)了一個人為或意外的狀況,導致當事人——有時旁觀者也不能幸免于難——感受到了極大的尷尬和心理負擔。尷尬因素我們先暫且不說,只是聊聊這個“意外發(fā)生”,我感覺我們當代人似乎已經(jīng)對“驚喜”產(chǎn)生了巨大的“敵意”,一切突然出現(xiàn)的、不在我意料之中的、不受我控制的,皆為災難。
在過去,“驚喜”和“驚嚇”之間其實還是有一條明顯的金線的。我們曾經(jīng)對隨機性的偶發(fā)事件還是心存善意甚至期待的,但現(xiàn)在,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尷尬閾值越來越低,也許是因為越來越盛行的“理性思維”,又或者是單純地因為我們越來越希望“生活受控”?
有人每天早上開始按照小時甚至半小時為單位規(guī)劃好一天的行程;有人在點外賣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再來一單”;有人跟愛人說“你別瞎送我禮物,我不喜歡驚喜”……一切都沒什么錯,但會不會有一點兒太無聊了,用盡力氣和生活的無序性對抗,初始愿望總是好的,但張弛有度在一個緩沖地帶做到迎接“驚喜”甚至是“驚嚇”的準備,也許會讓我們這場對抗更有意思。
所以,為了讓翻開雜志的你也能有一點兒小驚喜,我們從本期開始設置了一個“內容盲盒”欄目。在這里大多是你不曾預期會在一本科技時尚生活方式類雜志讀到的內容。可能是一篇哲學家隨筆,可能是一篇圖像小說,可能是一位藝術家的紙上行為藝術,也可能是一篇純粹的文學作品。它可能出現(xiàn)在雜志的任何位置:開篇位置、雜志中間,甚至封面或者封底。
再往后翻一頁,你就能看到我們的第一期“內容盲盒”。我們請到了歷史學家許宏,就前段時間三星堆的最新一次挖掘聊了聊。他提醒我們,對于歷史遺跡的年代上限,應該采取一種更加審慎的態(tài)度。而對于這次最新挖掘的大型媒體曝光,他說:“習慣了在田野上長期默默無聞耕耘的我們,說實在話對于這種喧囂并不適應?!?/p>
哎呀,又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