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以停火 “引信”未除

黃培昭

5月19日，在加沙地帶城市汗尤尼斯，一處少年活動中心遭到空襲。（圖片來源：新華社）

為時11天的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哈馬斯）與以色列之間的武力沖突5月21日終于結束。據(jù)巴以雙方公布的數(shù)字，截至20日晚，沖突共造成以色列12人死亡、300多人受傷，巴方有232人死亡、1900余人受傷。根據(jù)埃及的斡旋調停建議，以色列和哈馬斯從當?shù)貢r間21日凌晨2時開始?；?，而直到?；鹎暗淖詈笠豢?，雙方仍在激烈戰(zhàn)斗，以軍繼續(xù)炮擊加沙，哈馬斯則不停歇地向以色列發(fā)射了40枚火箭彈。

雖然沖突的硝煙漸漸飄散，然而和平的曙光并未來臨。由于巴以談判進程脫軌已久，雙方在包括領土、宗教、耶路撒冷主權歸屬、猶太定居點及巴勒斯坦難民等諸多問題上結構性矛盾日益凸顯，加之雙方都面臨各自內(nèi)政方面的壓力和困境，未來仍面臨再起戰(zhàn)火的風險。

巴以按下沖突“暫停鍵”

以色列《國土報》報道說，以色列核心安全內(nèi)閣5月20日晚召開會議，討論是?；疬€是繼續(xù)打擊哈馬斯，最后全體通過?；鸬臎Q定聲明。媒體引用以色列的內(nèi)閣聲明說，以色列與哈馬斯實現(xiàn)“相互和無條件的停火”。中東媒體分析稱，這是以色列在越來越強大的國際壓力，尤其是美國的壓力下，不得不做出妥協(xié)和讓步的結果。美國總統(tǒng)拜登先后5次打電話給以色列總理內(nèi)塔尼亞胡，口氣一次比一次重，要求內(nèi)塔尼亞胡?；?。白宮發(fā)言人稱，自此輪巴以沖突爆發(fā)以來，美國給包括埃及、約旦、卡塔爾等地區(qū)國家領導人打了80多個電話，要求地區(qū)國家?guī)椭龉ぷ?，推動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雙方實現(xiàn)?；?。

實際上，這次最終促成巴以?；鸬?，并非美國，而是埃及。拜登的電話，更多是打給國際社會看，做秀的成份更大一些。美國一直站在支持以色列的立場上，雖然要求雙方?；?，但再三強調以色列“擁有自衛(wèi)的權力”。沖突剛開始不久，美國還派副助理國務卿哈迪·阿姆爾訪問以色列，他不去訪問還好，一去以色列，在強調以色列“有權自衛(wèi)”之后，沖突更加激烈，致使中東媒體質問阿姆爾以色列之行到底是“平息戰(zhàn)火”，還是“火上澆油”？

反觀埃及，卻在真心實意地推動巴以之間逐步實現(xiàn)?；?。哈馬斯政治局領導人馬爾祖克5月19日稱：“兄弟的埃及一直在對我們做工作，希望未來一兩天內(nèi)會達成停火協(xié)議?！庇捎隈R爾祖克在哈馬斯組織中位高權重，他的話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

雖然?；?，但雙方戒備并沒有放松。以色列軍方發(fā)言人稱，幾天內(nèi)，一線部隊都沒有撤離，軍方將根據(jù)實際情況評估安全形勢，并對違反停火行為做出強烈的回應。哈馬斯也“嚴陣以待”，稱其“火箭依然上膛”、如果以軍膽敢再空襲和炮擊加沙，這些火箭將立即飛往以色列境內(nèi)，同時，戰(zhàn)士們都把手“扣在扳機上”，隨時準備迎戰(zhàn)。

對于?；鸷瓦@次沖突的結果，巴以雙方做出不同的解讀和評估。巴勒斯坦在停火生效的第一時間，在加沙、東耶路撒冷以及約旦河西岸城市拉姆安拉、伯利恒、希伯倫等多地舉行盛大的歡慶儀式。?；鹕У臅r間雖然已經(jīng)是5月21日凌晨兩點，但成千上萬的巴勒斯坦人依然走上街頭，有的還舉著哈馬斯和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旗幟，打出寫有“勝利了”等字樣的標語，歡呼雀躍。許多人在城市的上空燃放煙花，或者向空中開槍，以慶祝?；?。

哈馬斯在第一時間發(fā)布聲明，強調他們“用頑強的意志和無畏的軍事行動羞辱了以色列軍隊，使以色列軍隊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完全破滅”。

5月19日，約旦河西岸城市納布盧斯的巴勒斯坦婦女抗議以色列空襲加沙地帶。（新華社發(fā)，艾曼·努巴尼 攝）

以色列方面也認為自己“取得了勝利”。?；鸷螅陨熊姺綇娬{說，以軍實現(xiàn)了“主要的軍事目標”。以色列軍方發(fā)言人齊爾伯曼5月21日上午說，在近兩周的戰(zhàn)斗中，以色列國防軍在對加沙地帶的汗尤尼斯等地的多次襲擊中，摧毀了哈馬斯100多公里的隧道網(wǎng)絡。他說，以軍還集中摧毀了哈馬斯組織的火箭彈發(fā)射能力，對火箭彈及其發(fā)射器進行了大約570次空襲。其中，有340次突襲是針對哈馬斯的火箭彈發(fā)射基礎設施的。

以色列總理內(nèi)塔尼亞胡稍后也在特拉維夫發(fā)表停火后的首次講話中說，世界上沒有哪一個軍隊遇到像以色列這樣的復雜挑戰(zhàn)，“我們以最小的代價，最大程度地打擊了哈馬斯”。

與巴勒斯坦人歡天喜地到處慶賀勝利不同的是，以色列人在?；鸷蟊３种潇o和沉默。5月21日停火后，特拉維夫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幾乎沒有行人的身影。

導致巴以沖突的“引信”并未拆除

此輪巴以沖突來勢洶洶、傷亡巨大，其原因是復雜和多方面的?？偟目?，它是各種綜合因素疊加和惡性發(fā)酵的結果，既是巴以之間舊問題、老矛盾的繼續(xù)，又與當下地區(qū)、國際局勢變化及巴以各自內(nèi)部政壇的嬗變等息息相關，更與美國一味偏袒以色列的中東政策脫不了干系。巴勒斯坦《耶路撒冷報》撰文指出，新一輪巴以流血沖突，是美國政府一直以來一味偏袒以色列中東政策釀下的“苦果”，是巴勒斯坦人對美國不滿情緒的“總爆發(fā)”和對美國政策的“延后反應”。具體來說，有如下五點值得人們關注。

第一，從時間上看，沖突適值巴勒斯坦一年一度的開齋節(jié)之際，這一時間節(jié)點極為敏感。埃及金字塔戰(zhàn)略研究所研究員哈迪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說，此輪巴以沖突發(fā)生在阿拉伯國家神圣的齋月即將結束、開齋節(jié)快要來臨的節(jié)骨眼上，以色列當時故意高調慶?！耙啡隼淙铡薄Ｋ^“耶路撒冷日”，是以色列為了紀念在1967年第三次中東戰(zhàn)爭中奪得耶路撒冷全城控制權而設立的日子。為慶?！耙啡隼淙铡保陨羞€要大搞“旗幟游行”，這不啻于給巴勒斯坦人和阿拉伯人的傷口上“撒鹽”，刺痛了他們原本就很痛苦和敏感的神經(jīng)，激化了相互之間本已根深蒂固、錯綜復雜的矛盾。以色列政治評論員哈雷爾也認為，開齋節(jié)等宗教節(jié)日和紀念日將使耶路撒冷成為“火藥桶”。

加沙地帶政治分析人士阿米爾強調指出，各種騷亂和示威事件不斷出現(xiàn)，這在很大程度上會促使約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帶的巴勒斯坦民眾團結一致，與以色列進行對抗。此外，以色列警方還以安全和防疫為由，在耶路撒冷老城大馬士革門等地豎起金屬安全屏障，限制巴勒斯坦民眾進入耶路撒冷部分地區(qū)，以減少齋月期間前往圣殿山祈禱的巴勒斯坦民眾的人數(shù)。巴勒斯坦民眾對此普遍感到不滿，遂通過抗議發(fā)泄對以色列的憤慨，雙方由此生發(fā)不斷加重的沖突。

第二，從地點上看，此輪沖突發(fā)軔于圣城耶路撒冷，而且是在最神圣的圣殿山（穆斯林稱為“尊貴禁地”）和阿克薩清真寺。僅僅從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對同一個地方的不同稱謂，人們就能感受到這一地區(qū)的敏感性和特殊性。《中東報》撰文指出，對阿拉伯人來說，阿克薩清真寺是僅次于沙特麥加“圣寺”和麥地那“先知寺”的第三大圣寺，在全球穆斯林心中地位極為尊貴和高尚。而以色列認為，這一地方在建立阿克薩清真寺之前的幾個世紀就建立有猶太的“圣所”;同時，圣殿山下面的西墻（也叫哭墻），是猶太民族2000多年來流離失所心中念念不忘的精神家園，堪稱猶太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西方媒體評論說，巴勒斯坦和以色列雙方都認為耶路撒冷屬自己所有，而且都能夠從他們的歷史記載、宗教傳說和文化典籍中找到各自的“證據(jù)”，因此都拒絕做出妥協(xié)，這使得耶路撒冷問題變得極為棘手、復雜和敏感，稍有一點火苗，就會燃起熊熊烈火。

第三，以色列要求東耶路撒冷一些區(qū)域的巴勒斯坦人搬離，點燃了巴勒斯坦人的怒火，成為此輪沖突的直接“導火索”。以色列政府根據(jù)其有關法律，要求居住在東耶路撒冷謝赫杰拉地區(qū)的10余戶巴勒斯坦人限期搬離，以此為猶太人建設定居點騰出空間。以色列最高法院原計劃于5月10日就強行遷出謝赫杰拉地區(qū)巴勒斯坦人一事舉行聽證會，但在以色列總檢察長曼德爾卜利特的要求下，法院推遲了10日的審理，并宣布于30天內(nèi)安排新的日期處理。強令搬遷穆斯林的家園，而且騰出來的地方是用來建造猶太定居點，這令巴勒斯坦人義憤填膺，他們不惜為此而奮起抗爭。對此，聯(lián)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發(fā)言人科爾維爾5月7日強調說，如果以方強行趕走巴勒斯坦人，將違反以方就1967年所占領土在國際法框架內(nèi)約定的義務。同時，阿拉伯國家譴責和抨擊以色列驅逐巴勒斯坦人的聲音不絕于耳。巴勒斯坦在道義上得到了國際支持，他們覺得有理由、有必要“為保衛(wèi)家園而戰(zhàn)”。因此，面對自5月7日開始以色列軍警察與巴勒斯坦民眾在圣殿山和阿克薩清真寺愈演愈烈的沖突，尤其是大量巴勒斯坦人在以色列軍警發(fā)射眩暈彈、催淚彈和震撼彈的過程中不斷傷亡，哈馬斯5月10日向以色列喊話，給以色列下達了最后通牒，要求以色列當天下午6時之前從阿克薩清真寺以及耶路撒冷另一處沖突熱點撤走安全部隊。下午6時的最后期限過后，哈馬斯開始向以色列發(fā)射火箭彈。由此，此輪巴以沖突升級，由東耶路撒冷擴展到加沙地帶;由石塊對催淚彈，演變?yōu)榛鸺龔棇?。對此?月12日出版的埃及《金字塔報》在報道中用的醒目大標題是“當耶路撒冷打噴嚏時，加沙也開始得了重感冒，而且越來越嚴重”。

5月19日，巴勒斯坦人在加沙地帶城市汗尤尼斯查看遭空襲的建筑。（圖片來源：新華社）

第四，與巴以雙方內(nèi)部事務直接相關。中東媒體分析認為，這次巴以沖突，交織著復雜的政治因素，這一政治因素還將影響未來局勢的發(fā)展和演變。對以色列來說，內(nèi)塔尼亞胡不甘心在不久前舉行的大選中落敗，他有意通過對巴勒斯坦人的強硬政策誘發(fā)新一輪巴以沖突，以此轉移以色列民眾的視線和政治注意力，干擾已經(jīng)獲得組閣授權的“擁有未來”黨領導人拉皮德正在進行的組建政府進程。因為，如果拉皮德組閣失敗，以色列就有可能再次舉行大選，這樣，身為“戰(zhàn)時總理”、對巴勒斯坦人重拳出擊的內(nèi)塔尼亞胡無疑會贏得更多的支持?，F(xiàn)在看，加沙戰(zhàn)事一開，原本已經(jīng)表示支持拉皮德、有意與其共同組閣的政黨領袖，紛紛退縮，拉皮德的組閣努力遭到重挫，甚至有以色列媒體稱，他“基本上沒戲了”，而內(nèi)塔尼亞胡有望“東山再起”?？磥恚瑑?nèi)塔尼亞胡通過升級沖突，達到了預期的政治目的。

就巴勒斯坦而言，原定于5月22日開始舉行包括立法委員會選舉、總統(tǒng)選舉和巴全國委員會選舉在內(nèi)的全面大選，現(xiàn)任領導人阿巴斯及其領導的法塔赫支持率下降，在與哈馬斯的競爭中處于劣勢，勝選前途難料。因此，巴方索性以以色列不允許巴勒斯坦人在東耶路撒冷投票為由，宣布無限期推遲選舉。中東媒體報道說，阿巴斯是在搞“拖延時間”戰(zhàn)術，尋找對自己有利的時機再舉行選舉。而向以色列示強，無疑會爭取民心、聚攏民意、拉到盡可能多的選票。哈馬斯自恃擁有深厚的民意基礎，此次對以色列展現(xiàn)出超乎尋常的強硬態(tài)度，意在樹立自身致力于捍衛(wèi)耶路撒冷和保衛(wèi)加沙的英雄形象，從而通過更多地吸粉在未來的選舉中戰(zhàn)勝法塔赫，掌握巴勒斯坦事務的主導權。

第五，美國為以色列站臺的中東政策，是此番巴以沖突的重要誘因之一。埃及《金字塔報》認為，一直以來，敏感的巴勒斯坦問題都是中東問題的核心，但近年來，巴勒斯坦問題逐漸被邊緣化，尤其是美國特朗普政府，罔顧巴勒斯坦人民利益，完全站在支持以色列的立場上，譬如為以色列擴建猶太人定居點大開“綠燈”，把美國駐以色列大使館由特拉維夫搬遷到主權歸屬尚待談判的耶路撒冷等，這讓巴勒斯坦人深感失落甚至絕望。巴勒斯坦問題受阻，也成為中東和平進程難以取得進展和突破的根源性制約因素。約旦《明日報》撰文指出，新一輪巴以沖突折射出耶路撒冷問題的敏感性、棘手性和復雜性，歸根到底，圍繞有關耶路撒冷的最終歸屬權之爭，才是這輪沖突的深層次原因。文章說，東耶路撒冷，尤其是阿克薩清真寺，觸碰到的是巴勒斯坦人和阿拉伯人的“神經(jīng)末梢”“動一發(fā)而牽疼全身”?？梢哉f，巴以新一輪沖突，某種意義上也是巴方絕望、失落和無助情緒的“總爆發(fā)”。哈迪說，美國拜登政府必須醞釀調整中東政策，出爐不同于其前任特朗普的全新巴以政策，這樣才是正道，中東問題才有出路。此次巴以沖突驟然升溫，應該給美國敲響警鐘，加速美國新中東政策早日出臺。

值得強調的是，目前，誘發(fā)此輪巴以沖突的各種復雜原因的“引信”并沒有拆除，因此，將來再發(fā)生沖突的可能性依然存在。美國《紐約時報》撰文指出，雖然巴以雙方暫時達成了?；饏f(xié)議，但這可能是“脆弱的、短暫的”，巴以問題的核心依然懸而未決。中東分析人士指出，巴以矛盾摻雜領土糾紛、宗教矛盾、猶太定居點問題、巴勒斯坦難民難題等多重復雜元素，加之美國無條件、無原則地偏袒以色列和巴以雙方已然陷入的內(nèi)政困境，這些都使得未來形勢的發(fā)展充滿變數(shù)，繼而也會對中東地區(qū)的局勢產(chǎn)生負面影響和沖擊。

5月16日，據(jù)加沙地帶衛(wèi)生部門公布的消息，自10日沖突爆發(fā)以來，加沙地帶的總死亡人數(shù)達到197人。（圖片來源：人民視覺）

“兩國方案”是解決巴以問題的根本出路

這次巴以沖突中，中國自始至終都積極斡旋調停，表現(xiàn)出作為聯(lián)合國安理會負責任大國的良好形象，受到各方點贊。埃及《金字塔報》撰文指出，巴以沖突按下“停止鍵”，是國際社會共同努力的結果，尤其是在沖突的關鍵時刻，中國多次倡議召開安理會會議，并力推發(fā)布相關聲明，雖然遭到某大國的反對而未能如愿，但中國在最終促使巴以?；鸱矫姘l(fā)揮了重要的輿論和道義作用，功不可沒。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部長王毅還就巴以局勢提出四點重要主張，即停火止暴是當務之急，人道援助是迫切需要，國際支持是應盡義務，“兩國方案”是根本出路。

所謂“兩國方案”，是指在巴以之間建立巴勒斯坦和以色列兩個睦鄰和獨立國家的談判計劃。按照聯(lián)合國、歐盟、俄羅斯和美國四方2003年4月聯(lián)合推出的中東和平“路線圖”，巴以雙方應在2005年完成最終地位談判并達成協(xié)議，建立與以色列毗鄰的巴勒斯坦國。然而，由于中東局勢復雜多變、以色列談判立場強硬、各方促和談判乏力，尤其是美國總是為以色列“背書”等諸多因素掣肘，巴勒斯坦建國步伐大大滯后，而且困難重重，迄今未能實現(xiàn)“兩國方案”。有人甚至說，“兩國方案”已經(jīng)成為泡影。不過，建立真正獨立和擁有主權的巴勒斯坦國，是巴勒斯坦人夢寐以求的目標，因此，“兩國方案”的精神是值得肯定和倡導的，也是在當今錯綜復雜的國際和地區(qū)形勢下巴勒斯坦問題最合理、最可行的解決方案。國際社會應該形成合力，繼續(xù)堅持“兩國方案”，而不是另起爐灶，把中東和平進程帶入歧途。

中國不僅是大國，而且是負責任的大國。中國的理念是“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將各國分為三六九等，不分高低貴賤，尋求人類的共同價值和共同利益，在這種精神指導下，巴以問題或許才能迎來真正公正的解決之道。

記者幾年前曾赴約旦河西岸的拉姆安拉采訪，那里是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總部所在地，出產(chǎn)“塔伊巴”牌啤酒。啤酒廠老板名叫納迪姆。他介紹說，他以前長期在美國工作生活，巴以簽署《奧斯陸協(xié)議》后，他看到了和平可能帶來的商機，于是返回祖國，辦起了這個啤酒廠。而巴以多年來的風風雨雨，使他的啤酒廠飽嘗磨難，尤其2000年巴以爆發(fā)大規(guī)模流血沖突時，啤酒廠“險些關掉”。

“我希望早日實現(xiàn)‘兩國方案，這樣我的啤酒廠就有了希望和靠山?！奔{迪姆真誠地說。據(jù)他介紹，由于巴勒斯坦沒有港口，他們生產(chǎn)的啤酒要想出口必須經(jīng)過以色列的港口。而由于以色列的封鎖，運送啤酒的汽車無法進入以色列境內(nèi)，這樣無形中就增加了運輸?shù)某杀竞蜁r間。特別是發(fā)生沖突時，啤酒的運輸和出口就不得不完全被迫中斷?！爸挥薪⒘藝?，我的生意才會有根本的保障，‘兩國方案是我們的希望?！奔{迪姆說。

5月19日，受空襲影響而逃離家園的5歲巴勒斯坦兒童艾哈邁德·蘇丹，在加沙城的一所學校臨時棲身。（圖片來源：新華社）

加沙是地中海東岸城市，靠近埃及邊境與約旦河西岸完全隔離，中間沒有道路相連。加沙的面積僅365平方公里，卻居住著300多萬人口，而一半以上的人生活在貧困線以下。以色列在通往加沙的各個方向都建立了很高的隔離墻，這樣，加沙人根本出不來。以前沒有隔離墻時，有些激進分子還會混入以色列境內(nèi)制造自殺式爆炸，而建立隔離墻之后，加沙人便被關進了像監(jiān)獄一樣的加沙地帶，過著仿佛與世界隔絕的生活，他們與外界的聯(lián)系，主要靠電視和互聯(lián)網(wǎng)。而對外面的人而言，進入加沙也十分煩瑣，需要事先得到以色列的許可才行。除了新聞記者外，一般的外國游客沒有資格進入加沙地帶。即使對記者，拿到赴加沙的采訪許可證，也是十分麻煩的事情。

在加沙夏蒂區(qū)的一位中學教師薩伯利看來，哈馬斯通過武力解放巴勒斯坦失地的做法并不現(xiàn)實。他說，雖然哈馬斯在加沙居民中贏得了不少支持，但哈馬斯想消滅以色列，把1948年第一次中東戰(zhàn)爭之后失去的阿拉伯領土重新奪回來的想法和做法，“不明智，欠理性，更沒有現(xiàn)實層面的可操作性”。薩伯利說：“只有‘兩國方案，才是符合客觀現(xiàn)實情況的可行解決辦法，巴勒斯坦人一旦有了自己的獨立國家，就有了希望，有了家園和寄托，一切才會慢慢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