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悅瓣
盡管距離倫敦的終點站只有幾天路程了,仍有一大障礙需要克服,那就是臭名昭著的布魯姆路。這條約10公里長的位于埃塞克斯郡前濱的潮汐路是連接著大陸和富爾內斯島的唯一通行道,有著“英國最危險的小路”之稱。
在過去的幾百年間,布魯姆路可能已經(jīng)奪走了超過100人的性命,因為那里潮水襲來的速度比人跑得還快。這條路(在地表上是看不出來的)必須沿著正確的方向走下去才行,因為路的一邊是下沉的流沙,另一邊是沒有爆炸的彈藥。我獨自從濕漉漉的地面上走過,云彩倒映在明鏡般的表面,簡直就像在水上行走。
我一踏上富爾內斯島就被兩個魁梧的警衛(wèi)攔住了。他們似乎認為我來這里的理由很充分,就放我在這個軍事化的島嶼上通行了。我走過掛著鐵籠的高壓電纜塔,它們就像中世紀巨大的刑具,還有被狹長的土堤圍著的繁忙作業(yè)中的倉庫。我感覺自己像被人監(jiān)視著。島上的酒吧和商店都用木板封起來了,我只好在外面的長椅上給自己弄午餐了。這個地方究竟在搞什么鬼?在島上四處亂竄之后,我在船只滑道上等了足足4個小時,等潮水退到足夠低洼的位置,然后再從布魯姆路沿途返回,我剛邁出第一步就在水里濺起了水花。天黑的時候我終于回到了大陸上,一路上分泌的腎上腺素都讓我麻木了。
在接下來的三天,我沿著泰晤士河的流向來到倫敦市中心。我在帳篷里度過的最后一晚是在倫敦門戶港附近,在集裝箱裝卸聲中,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這趟旅行中,這是我最后一次收拾行囊準備回家。我滿意地意識到所有障礙都已經(jīng)被克服,除非我突然干了什么蠢事。
最后一個晚上,我在日落后到達了泰晤士河河堰,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我神經(jīng)緊張得只能啃得下干面包。第二天早上,連讓我緊張的時間都沒了。我不斷接電話、接受電臺采訪、與記者交談,直到抵達倫敦塔橋。英國廣播公司(BBC)的一檔節(jié)目《一場真我秀》的電視攝制組和一群穿著“濱海巡游”T恤衫的朋友為我走完最后幾公里助陣。
這是天空清澈而晴朗的一天,當鐘聲敲響三下,我在掌聲中走上了圣保羅大教堂的臺階,投入妻子和孩子們的懷抱。歷時5年、全長11000公里的濱海徒步之旅終于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