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凌
切菜,傷了手,血冒了出來,直呼“創(chuàng)可貼,創(chuàng)可貼”。家里備得最多的就是創(chuàng)可貼,經(jīng)常切菜時胡思亂想就傷了手。喊聲惹出的動靜是,先后有三個人涌向廚房:兒子,老公,老母親。
“我的天,老媽,人肉不能吃,這是基本常識。不管誰的肉,一律都不能吃,哪怕親媽的!”兒子裝出一臉夸張的驚恐,對于我的低能行為,他已見怪不怪了。
“趕緊把你不要的肉皮挑出來扔掉,不敢因為一點皮壞了一盤菜?!崩瞎珠_始貧嘴,他已經(jīng)習慣了我笨手笨腳經(jīng)常弄傷自己,“我知道我老婆吝嗇得很,只會扔一點皮,絕對舍不得肉。”
老母親手里拿著創(chuàng)可貼,神色緊張。她瞪了那兩位一眼,嗔怒道:“沒眼色,都流血了還開玩笑?”拉過我的手就開始處理。
最親的人最無忌,所以兒子調(diào)侃;最熟悉的人知深淺,因而老公貧嘴;最愛的人最緊張,結果只驚嚇了老母親。
此情此景,讓我不禁想起兒時的往事——
在后院雞舍,我撿到一枚雞蛋,舉在陽光下看到倆蛋黃。雙黃蛋?老人們都說撿到雙黃蛋會遇到幸運事。我手里高舉著雞蛋,嘴里喊著“雙黃蛋”,撒腿跑向前院跑向廚房。在跨廚房門檻時被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依然為了雞蛋的完整高舉著手,沒有撐地保護自己,下巴被磕破了。父親笑了,說摔得有水平,雞蛋沒破。母親氣得抬手要打我,罵道:“你比一地雞蛋都值錢。”后來,母親邊給我處理傷口邊叮嚀,遇到啥事,第一個護的是你自家,你比啥都金貴。
毛手毛腳的我摔碎了碗。父親怪我不小心又把幾毛錢摔沒了,母親只問:“收拾碎瓷片時沒把手劃傷吧?”其實母親過日子很仔細的,總將說好了的“炒菜”變成“水煮”,可對我們,咋樣都是心疼。
更有一次,我慌里慌張將案板上的油罐撞倒了。大半年的油啊,倒了一案板,我自己都嚇愣在那里。母親邊收拾邊說,倒都倒了,我扇你一耳光就能把油扇進去?以后小心點就是。
兒時的我,在廚房里,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凈惹事,母親卻從沒責怪過。如今想來,廚房就是母親給家人,特別是孩子們,暖心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