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瀟
我見過黃土高原的冬天。
村子像是失去了太陽的照料,沒有一絲熱量。這逼得火爐們不得不為人們而燃燒起來。我站在村外的山上,可以將整個村子盡收眼底,黃色的、青色的、灰色的濃煙,從每家每戶擠出來,成為灰黑色陰霾的一部分。霧霾的勢力膨脹得迅速,一時就徹底遮住了我能看到的十分虛弱且遙遠(yuǎn)的殘日。這讓我更覺寒冷了,而且還有很多種刺鼻的氣味,硬要鉆進(jìn)人的鼻子里。
轉(zhuǎn)過身來,黃土高原上是一望無際的慘黃,凜冽的寒風(fēng)肆虐,誰也不放過,黃土飛揚,天地一色。一只花白的塑料袋任由狂風(fēng)擺布,無助地飄搖,突然被一雙無形的手拍落,又再次翻飛,被蹂躪得發(fā)出絕望的窸窸窣窣聲。終于,它瞅準(zhǔn)時機(jī),趁狂風(fēng)暫息,落在一棵禿樹尖上。那樹沒有一片葉子,枝干也被風(fēng)吹折過,斷裂處十分鋒利,在禿得不能再禿的樹枝上白得突兀,倒是花白的塑料袋像一頂帽子,在烏黑的枝干映襯下,顯得刺眼。我害怕極了,便關(guān)閉了自己心中的那扇門,再不忍出去看這凄冷的冬天。
我龜縮在屋中,過著自己的生活,每次開窗換氣都會被刺骨的風(fēng)吹得心煩氣躁,于是索性懶得打開窗戶,直接與外界隔絕。不知過去了多久,也不知太陽落下了幾次,這些天來我一直迷茫地枯坐著。
這日,忽然,周圍的空氣流動了起來,從我的指尖劃過,但全然沒有了那種冰冷刺骨,它們很溫柔地排隊穿過屋子。原來是家里人打開了窗戶,不同的是,這空氣是純凈的、清新的,仿佛要掃凈在肺中積蓄一冬的污穢。我感到好奇又驚喜,快步來到窗前張望。啊!這還是黃土高原嗎?
翠綠翠綠的草從山上冒了出來,像是披上了一層青紗。東風(fēng)刮去,草浪滾滾,山在顫抖著,這是要噴發(fā)出生命的翠山?。∩缴嫌行┻€未化盡的雪,在山頂綿延,一段白雪,一段黃土,為青紗鑲上了一道銀邊,成了天地的分界線。分界線上,我又能看見那棵樹,它已經(jīng)摘去了帽子,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芽,一大塊一大塊的綠,它們沒有夏日綠葉的顏色深厚,卻有新生的稚嫩,那是青里透著黃的淡雅顏色,它是太謙虛了,還是本就不想張揚呢?仔細(xì)再看,一枝說不上名字的藤蔓將頭探上了窗臺,那樣子是在敲打我窗呢!“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我住的小屋、村莊和整個黃土高原都抵抗不了春的力量。
這些都吸引著我、催促著我出門看看,我再也按捺不住,推門沖出去,這時我仿佛置身于天堂,生命的氣息沖向每一個陰暗的角落,滲入人的皮膚,讓我倍感精神。
天是那樣的藍(lán),應(yīng)該說春風(fēng)趕走了陰霾,吹綠了土地,喚醒了生命,散開了我心中的結(jié)。
‖西北工業(yè)大學(xué)附中分?!笇?dǎo)教師:惠軍明? ?何敏
黃土高原的冬原來是這樣的!鄉(xiāng)村仿佛失去陽光的撫慰,變成灰撲撲的青黃色,霧霾籠著天空,連太陽都似乎變得遙遠(yuǎn)而虛弱。黃土飛揚,天地一色,在空中翻飛的塑料袋與掛住袋子的尖銳禿樹,都帶著凄冷頹敗慘兮兮的模樣,難怪小作者要關(guān)上家門與心門,躲避這恓惶的冬天。
然而再“囂張”的冬也阻止不了春的腳步,從純凈的、清新的空氣穿過窗子開始,東風(fēng)吹綠了山頂,青紗鑲上了銀邊,新生的嫩枝透著謙遜的淡黃色,攀援的藤蔓已經(jīng)在敲打窗欞,“整個黃土高原都抵抗不了春的力量”。
綠色趕走了霧霾、凄冷、煩躁,推開了心門,喚醒了生命,溫暖了天地。
沒有冬的蕭殺,怎能顯出春的嬌媚,這一冬一春,周而復(fù)始,告知世界的,又豈止是季節(jié)輪回這樣簡單的道理!
【適用文題】遇到春天;冬與春;喚醒……(小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