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慰司、“皇墳”、改流：唐崖土司歷史疑云再論

【摘要】正史記載，唐崖土司為長官司，實際上，唐崖司天啟時就升為宣撫司，此后因政權(quán)更迭而時升時降?！疤蒲麻L官司”銅印表明吳三桂實際授予唐崖的并非長官司職級。改土歸流時，清朝正視唐崖司的雄厚實力，承認其祖上仍為宣撫司使。從規(guī)制及唐崖土司歷史分析，“皇墳”當(dāng)為覃鼎及其妻妾的壽藏墓，但未被使用。改流后，施南府設(shè)文武官員駐扎唐崖，為土司城幸存至今奠定了基礎(chǔ)。

【關(guān)鍵詞】唐崖土司；改土歸流；皇墳；覃鼎

【中圖分類號】K87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1）01-096-03

【本文著錄格式】傅鏹.宣慰司、“皇墳”、改流：唐崖土司歷史疑云再論[J].中國民族博覽，2021，01（01）：96-98.

唐崖土司城申遺成功已經(jīng)五周年，圍繞唐崖土司及土司城的研究成果不斷涌現(xiàn)，這使得存世文字資料較少的唐崖土司得以從歷史幽邃中走出，展現(xiàn)出豐富多彩的面貌。但是，在唐崖土司“皇墳”主人、級別、改土歸流等問題上，學(xué)者間爭議頗大。為此，下文就以上三個重大爭議問題，綜合分析已有研究成果及各種史料，提出自己的觀點，并求教于學(xué)界專家。

一、從長官司到宣慰司的成功逆襲

唐崖土司城與永順老司城、播州海龍屯共同成功申請世界文化遺產(chǎn)，而《明史》記載，唐崖為長官司，永順、播州則為宣慰司，級別相差懸殊，唐崖土司級別與司城規(guī)模明顯不相匹配。研究者對于唐崖土司升降應(yīng)采信正史、方志或族譜等資料未能形成共識。

按正史所載，明中前期，唐崖確系長官司。《明實錄》載，洪武七年（1374）五月，唐厓安撫使月直什用派人向明朝進貢并上交明夏所授印詔，明朝于是設(shè)堂厓長官司。洪武中期，施州土司大叛亂，諸司被廢。永樂三年（1405），唐崖司覃忠孝也奏請復(fù)設(shè)土官，于是明朝設(shè)唐崖長官司。嘉靖八年（1529），世宗下詔：“唐崖長官司土舍覃萬金，襲曾祖彥實職，為正長官。”[1]此后，唐崖土司未見記載于《明實錄》。萬歷六年（1578），《湖廣總志》記載，當(dāng)時唐崖仍為長官司。唐崖土司城內(nèi)“荊南雄鎮(zhèn)”牌坊上碑刻記載，該牌坊系總督朱燮元為“湖廣唐崖司征西蜀升都司僉事兼宣撫司宣撫使覃鼎立”，落款時間為天啟四年（1624）正月。而且唐崖土司城出土了永寧衛(wèi)前千戶所百戶印，足以證明覃鼎在平定永寧中因功升級。有疑問者，天啟五年（1625），朱燮元上奏集中為永寧之捷中的有功文臣、武將和土司請賞，詳細記錄了各人功績，其中并無唐崖土司?？赡苁邱σ呀?jīng)因突出功績而在兩年前已被單獨奏請升職，故此次未載。其奏折中提及忠路安撫司覃寅化、覃懋勛父子的軍功，同治《恩施縣志》記載，忠路司覃奇勛（與覃懋勛當(dāng)為同一人）“剿貴州賊有功，加總兵、忠路宣慰使”[2]，可見當(dāng)時為有功土司升級屬常態(tài)。

按《唐崖司覃氏族譜》記載，唐崖司主覃宗禹于崇禎十三年（1640）（族譜誤記為崇禎三年）奉四川巡撫邵捷春調(diào)令率兵防守夔州紫陽城有功，又平定施州衛(wèi)民亂，再奉調(diào)麻渡壩孤軍防堵張獻忠，舍把陣亡二十七人，又在大寧縣剿賊有功，于是被邵捷春奏請實授宣慰司，崇禎十五年（1642），朝廷頒發(fā)宣慰使司印篆。[3]此事記載詳實，堪當(dāng)信史。而唐崖土司城出土的“唐崖長官司印”銅印被認為是唐崖土司級別的明證，該銅印背面刻有“周元年十二月”等字樣，為吳三桂反叛時所頒。[4]康熙十八年（1679），清軍渡長江反攻吳周，唐崖司主覃鋐于是向總督蔡毓榮“取繳偽印”，既然偽印已經(jīng)上繳，就不應(yīng)該還遺留在唐崖。早就有學(xué)者注意到，“按清廷規(guī)定，吳三桂所頒舊印應(yīng)上繳朝廷”，并認為“唐崖土司卻把它藏下來了”[5]，這樣解釋不符合史實。偽印應(yīng)不止一顆，當(dāng)時吳三桂一鼓作氣席卷西南，并四處封官，時間之倉促從這顆銅印的低劣質(zhì)量就可以看出。唐崖土司應(yīng)該是提出了異議，吳三桂于是重新發(fā)給宣撫司或宣慰司官印，其后清軍壓境時，唐崖司上繳的應(yīng)該是這顆級別更高的官印。因為唐崖司未表現(xiàn)出對清朝的忠心，清朝發(fā)給長官司印。

雖然族譜因光宗耀祖的觀念而常有夸耀的成分，但也不宜一概否認，符合史實和情理者堪當(dāng)信史。明末內(nèi)憂外患不斷，崇禎朝更未留下實錄，唐崖司恰好崛起于此時，故名不見經(jīng)傳。同樣地，容美土司田玄征奢安有功而被崇禎帝追贈之事未見于正史，圣旨碑卻保留至今。唐崖土司能由長官司逆襲成為宣慰司，有其根源：（1）直隸于施州衛(wèi)，避免了大土司的傾軋兼并；（2）重視武功，積極奉調(diào)從征，從正德朝的覃文銘到崇禎朝的覃宗禹，八位司主中七位奉調(diào)出征、三位死于軍中；（3）積極開拓疆土，增加人口?？傊?，唐崖司即便實力與宣慰司有差距，但其綜合實力與宣撫司絕對相當(dāng)。

二、“皇墳”主人

唐崖土司城東北玄武山上有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土司墓，俗稱“皇墳”，但由于未雕刻任何文字，難以斷定墓主人身份。歷代守護祖墓的土司后人覃國安在申遺時道出秘密：“皇墳”是第二代土司覃值什用之墓。最早詳細記載唐崖土司城的是1941年咸豐縣政府職員徐鼐，當(dāng)時的覃田氏墓碑上的字跡清晰可辨，但他仔細考察“皇墳”卻未能發(fā)現(xiàn)任何字跡，帶領(lǐng)他參觀舊址的土司后人能明確指出衙署區(qū)的大堂、寢室、廚房、馬號等房屋的位置，但記不清“皇墳”哪一年被土匪洗劫了。[6]墳?zāi)共豢蹄懳?，族人保密墓主身份，若是為了防盜，則在被盜之后就沒有保密的必要了。而且其年代距今四五百年，口耳相傳難免失真。

“皇墳”規(guī)模宏大，石雕精美，不但在唐崖司城首屈一指，在全國土司墓葬中也數(shù)一數(shù)二。墓的形制及數(shù)據(jù)不再贅述，而著眼于其特殊雕刻。首先，圓和球的形象異常突出。墓左右八字影壁由四塊組成，外面兩塊刻相同圖案，即圓心相同的兩個圓圈，而且南側(cè)圓環(huán)內(nèi)刻“月”字，北側(cè)圓環(huán)內(nèi)隱約有“日”字。巧合的是，覃田氏墓碑上方也是兩個圓環(huán)，分別內(nèi)刻“日”“月”二字。墓前方圍欄有八根石柱，中間四根柱上雕塑相同，皆為向前蹲坐懷抱小球的獅子；后兩根石柱上雕塑也相同，為兩只小獸朝天共同環(huán)抱圓球，似為一獅一虎。墓葬坐西朝東，四只小獸抱四球朝東、四只小獸抱兩球朝天，正好是日、月初升與高懸的方向?？梢钥隙?，唐崖土司有著日月崇拜。圓形也見于唐崖司其他無名古墓，例如雙鳳朝陽墓，門楣中央刻兩只鳳凰向中間的圓形圖案飛翔；10號墓葬門楣中央也為圓形。其次，蓮花圖案多次出現(xiàn)。墓室內(nèi)牌位浮雕為蓮花須彌座，四個墓室頂部都刻蓮花平面圖，其中兩個都是三層八瓣，最中心是以圓的半徑為直徑的半圓旋轉(zhuǎn)而成的圖案，宛如運動中的太極圖，墓葬10墓門上的圖案與此相似，其為圓環(huán)內(nèi)八瓣荷葉圍繞“太極圖”。欄桿角柱上的粽子形雕塑下部也為荷葉包裹，屋脊中間豎立的雕塑與前者相似。其三，動植物形像亦見于其他石刻。八字影壁左右都刻有麒麟圖案，墓門廊頂部藻井刻兩個大圓，一個內(nèi)刻三爪騰龍，另一刻繁茂菊花。而石牌坊上鏤刻了兩只麒麟，并有人物乘龍鳳飛翔的圖案；石馬馬鞍上雕刻有繁盛的菊花以及威武的麒麟；覃田氏主持創(chuàng)建的大寺堂的遺址出土一石碑，刻有四環(huán)菊花紋?？傊?，“皇墳”并非孤立存在的石刻藝術(shù)，而是與覃田氏墓、數(shù)座無名墓葬、牌坊等在雕刻圖案上存在種種聯(lián)系。

從唐崖土司發(fā)展歷程來看，“皇墳”修建于明中后期的可能性更大。一世祖覃啟處送身逢元末，歸附明夏后在從征中戰(zhàn)死；二世祖覃值什用，又逢明朝大兵西征明夏，于是繳印歸降，從征西南時病故；三世祖覃耳毛，族譜稱其在任時平安無擾，但洪武十一年（1378）明朝就在散毛、唐崖之西設(shè)黔江千戶所，原因是諸洞蠻寇出沒，屢為民患；四世祖覃忠孝在任第二年，即洪武十三年（1382），東起水盡源通塔坪、西至散毛諸洞叛亂，被周德興移兵討平，洪武二十三年（1390），散毛、施南等土司大叛亂，被藍玉討平?？傊槲涑癁橄娑跷魍了炯ち覄邮幍臅r期，這樣的社會背景不足以支持唐崖司耗費數(shù)月甚至數(shù)年修建如此規(guī)模的大墓。有學(xué)者認為，該墓格局大氣，“具有明早期建筑氣象”[7]，實則忽略了地區(qū)的特殊性。至弘治時覃彥實才建好衙署，土司作為政治軍事組織，未修建衙署而先修建大墓，也有悖常理。其后，唐崖土司不斷出征，隆慶四年（1570），出征金峒司，因功受賞金峒之大小二村。萬歷十一年（1611），唐崖司打造了精美絕倫的石人石馬，可見在萬歷時唐崖已有充足的能力修建規(guī)模宏偉的墓葬。散毛土司有一座土司墓與“皇墳”極為相似：墓之規(guī)模甚大，沒有碑刻，僅墓上方刻有“蓬萊墓”三字，中間為石門，陽光照射時還能窺見里面。清同治時鄉(xiāng)人就相傳此為萬歷時土司覃玉鑒之墓?？梢姡髦衅谶@種沒有碑文的石制墓室并不鮮見。

研究“皇墳”始終解不開一個謎題，即覃田氏的墓為何雄踞于“皇墳”之上，其作為晚輩女性，似有僭越之嫌。不妨先比較覃田氏與覃鼎的墓葬，覃田氏之墓堪稱宏偉，其雕刻雖無“皇墳”精湛，但墓前鐫刻“萬古佳城”和“乾坤共久”的四柱牌坊和高大的墓碑，都彰顯著其霸氣；而覃鼎墓則矮小，僅有墓碑和抱鼓石，碑上也沒有“皇明顯考”的字樣，且墓的位置也不及覃田氏墓開闊。族譜記載，覃田氏十分精明能干，而且覃鼎和覃田氏之墓碑都立于崇禎四年（1630），落款分別為“孝男覃宗堯”和“孝男印官覃宗堯”，可見覃鼎去世后的三年由覃田氏掌印。在男主外（征戰(zhàn)）、女主內(nèi)（司務(wù)）的模式下，覃田氏才是司城的掌權(quán)者。而“皇墳”中間兩個墓室后方神壁上皆雕刻有龕閣，中間刻牌位，牌位正中卻沒有書寫死者名諱，留下了空白，那么就存在建而未用的可能性。而這個墓是用以安葬土司夫妻及兩個妾的，唐崖司內(nèi)的雙鳳朝陽墓又正好被認為是安葬的兩位女性，據(jù)此推測，“皇墳”是為覃鼎及其妻妾打造的墓葬，而且符合情理：首先，覃鼎時期，唐崖土司走向鼎盛，上層建筑取決于經(jīng)濟基礎(chǔ)，“皇墳”作為土司墓中的精華，當(dāng)出現(xiàn)于鼎盛時的唐崖；其次，覃田氏作為有為司主，不甘于與覃鼎、兩個小妾屈居同一個墓葬，有意獨享乾坤，其生前游歷四川峨眉山，見過漢地墓葬，大概更喜歡勒石紀功的方式；最后，覃田氏將自己的墓建于未被使用的自己的壽藏墓上，完全不構(gòu)成僭越，如果其后代葬于其中，也符合尊卑秩序。

三、順勢而為，自請歸流

雍正時期，皇帝與地方大員形成改土歸流的共識，雍正六年（1728），湘西北各土司相繼改土歸流，而鄂西南各土司有“楚蜀各土司中最為富強”的容美土司首當(dāng)其沖，改土歸流推行受阻。作為容美土司田旻如女婿的東鄉(xiāng)土司覃楚昭、施南土司覃禹鼎相繼被問罪。雍正十一年（1733），忠建土司也因干擾改土歸流（“橫暴不法侵龍山”）而被改土歸流。此時，唐崖等土司仍在觀望之中。其后，清兵四面壓境，既不愿出降受戮，又不想魚死網(wǎng)破的田旻如在同年（1733）臘月自縊而亡，藏匿容美的覃禹鼎被逮捕，次年（1734）五月，施南土司被改土歸流，同月，川東最大土司酉陽土司也被改土歸流。

在這個過程中，唐崖末代土司覃梓椿的妻親忠峒土司田光祖早就選擇了與清朝合作。雍正八年（1730），忠峒宣撫土官田光祖就向湖廣總督邁柱奏稱容美土司田旻如有私建僭越樓臺、使用太監(jiān)等情形。而田光祖與湖廣改土歸流辦事官員王柔有交情，王柔時任辰永沶靖道兼副將，此時田光祖就將兒子田邦畿拜繼給了王柔。唐崖末代土司覃梓椿之妻田氏正是忠峒田氏之女，在這個歷史的拐點上田光祖與覃梓椿保持著密切聯(lián)系。雍正十一年（1733）二月，覃梓椿去世，七月田氏去世，而覃梓椿長子覃光烈年僅五歲，于是覃梓椿的兄弟梓桂代理司職。雍正十二年（1734）五月，施南土司、酉陽土司的被廢，讓鄂西剩下的十五土司深感唇亡齒寒，六月，田光祖等十五土司齊集省城，呈請歸流，雍正帝欣然應(yīng)允。督撫乃派遣巡憲查勘恩施諸土司地，各土司也“邀價田房”。清朝根據(jù)各土司的土地廣狹和人口多少，賜給房產(chǎn)與田地，據(jù)忠孝土司《田氏族譜》記載，十六土司（沙溪土司之前已經(jīng)改流）約平均賜給房9間、田131畝，其中唐崖土司所獲最多，房27間、田405畝。[8] 由此亦足以證明唐崖乃實力極雄厚的土司，絕非長官司。

據(jù)同治《咸豐縣志》載，覃梓桂被賜予世襲把總武職，此點存疑?！肚鍖嶄洝酚涊d，鄂西土司中只有東流、臘壁等小土司被賜把總，忠路、金峒、忠峒、卯峒等皆為千總。而且光緒《黃州府志》記載，乾隆二十二年（1683），漢陽世襲覃世培就任黃州協(xié)營千總。覃梓椿夫婦去世后并未隨即下葬，而是在房產(chǎn)、田地和職銜等條件談好后，于雍正十三年（1735）正月被安葬于唐崖司，墓碑刊立于乾隆十六年（1751），覃梓椿墓碑刻“皇清世授忠勇將軍、唐巖宣撫使司覃公諱梓椿”，此時施南府通判就駐在唐崖，覃氏后人當(dāng)不敢擅自提高祖先的職級。因此可以推知，唐崖覃氏在與朝廷討價還價之中，不但獲得了豐厚的不動產(chǎn)，而且使得清朝承認其祖先宣撫司的級別，并賜予世襲千總武職。

在“邀價田房”的過程中，唐崖覃氏還為唐崖故地爭取到一項權(quán)益，使得施南府在唐崖設(shè)文官通判和武官把總，避免了唐崖土司城的急遽衰落。乾隆八年（1743），通判岑映奎就主持修復(fù)了張王廟上下兩殿，又捐俸設(shè)置義學(xué)、義渡，懲盜賊、課農(nóng)桑，種種舉措使唐崖舊城煥然一新。嘉慶十二年（1807），唐崖汛把總龔宏基再次主持修繕了張王廟。道光十二年（1832），該通判職位因冗余而被裁汰，但塘汛仍然保留。光緒四年（1878）至六年（1884），唐崖汛武官又一次總理重修了張王廟。[9] 唐崖司城在改土歸流后仍為一方政治中心，受到官府的保護，其繁盛又延續(xù)了百余年，而恩施其他土司城如今僅留下“老司城”“舊司壩”等地名。

總的來看，唐崖土司通過文治武功躋身強大土司之列，并建筑起規(guī)模宏大的土司城池，各種石刻藝術(shù)琳瑯滿目，但由于不尚文風(fēng)而多是年代無考。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皇墳”修建于唐崖司鼎盛時期，且應(yīng)該是覃鼎及其妻妾的壽藏墓，但因故未使用。改土歸流之際，唐崖覃氏努力爭取，不但為祖先正名，即明確其宣撫司級別，而且為唐崖司城贏得了封建王朝的庇護，昔日“皇城”的輝煌閃耀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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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鄂西自治州民族事務(wù)委員會.鄂西少數(shù)民族史料輯錄[Z].恩施：鄂西自治州民族事務(wù)委員，1984：255.

[9]李梅田，方勤.唐崖土司城張王廟石刻考述[J].三峽論壇，2013（5）：6-9.

作者簡介：傅鏹（1995-），男，湖北人，武漢大學(xué)法學(xué)院2018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民商法、民族法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