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
摘要:這篇短文用以探討方法論與知識積累的相互作用。一篇成熟的音樂學論文既要扭住相關元理論(宏觀把握),也要落實到有效的材料、案例分析(微觀研究)。跨學科研究是當下的治學潮流,這需要學者對撲面而來的諸多理念和方法進行篩選,來指導自身的知識架構。對藝術規(guī)律的有價值的的闡釋勢必要回歸源流之考徑,而對于源頭的認知與不懈探索,離不開理念、方法與知識結構的相互修繕與催生。
關鍵詞:理念;方法;知識結構;民眾視野;跨學科
一、理念、方法修繕知識結構,知識結構催生理念、方法
1、概念梳理
理念,即看法、思想、思維活動的成果;方法,指為達到某種目的而采取的途徑、步驟、手段等。理念和方法都是人的主觀能動,而它們的產(chǎn)生則是建立在一定知識結構基礎之上的。知識對于個體而言是客觀的,知識結構的建立需要我們?nèi)ソ邮苄碌男畔?,并將它們?nèi)化。而“內(nèi)化”則是將看、聽、想等思維過程經(jīng)過內(nèi)證實踐,所領悟出的具有客觀價值的認知體系。這里的“認知”便是“理念、方法”和“知識結構”之間互相轉化的關鍵過程。
2、“理念、方法”和“知識結構”的橋梁——“認知”
我們原有的理念、方法會引領我們?nèi)ミx擇、接受新的知識,當我們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記憶它們的時候,便是認知。認知是人們獲得知識、應用知識的過程,是人們加工信息的過程:一方面,通過理念、方法的引領和主體認知,使得相對客觀的信息系統(tǒng)內(nèi)化為個體的知識結構;另一方面,我們自己所認同的新的知識和自己原有的理念、方法,結合在一起,就會構成一個統(tǒng)一的態(tài)度體系,這個態(tài)度體系里就包含著新一層面的理念、方法。如此,便是一個“理念、方法修繕知識結構,知識結構催生理念、方法”的過程。
二、“宏觀把握,微觀研究”的理念、方法
在修習中國藝術研究院的博士課程期間,老師用一個學期的時間從中國音樂史學研究的研究現(xiàn)狀、代表人物以及研究方法論等方面向我們作了詳細介紹,起到了引路人的重要作用。其中,對頗具啟發(fā)意義的便是其“宏觀把握,微觀研究”的治學理念。
筆者前面從理論角度概括、介紹了理念、方法與知識結構之間的關系,據(jù)此,“宏觀把握,微觀研究”的理念方法則是建立在前人幾十年治學所構建的知識結構基礎之上的。這八個字的背后是對中國音樂史學、中國民族音樂學的細致、深入研究,是通過多年的踏實治學,使理念、方法與知識結構相互修繕、催生及其認知體系不斷重構的結果。
那么,對于中國音樂史學、中國傳統(tǒng)音樂的研究,宏觀把握的層面包括哪些,微觀研究的內(nèi)容又是什么呢?
“宏觀把握,微觀研究”是具備高度囊括性的理念、方法。例如,在音樂學研究中,將橫向與縱向的哲學、政治、制度、人文、音樂傳播等規(guī)律作為宏觀把握方面,以它們?yōu)橐I再去研究相對微觀的文獻、音樂形態(tài)、考古材料(遺址、樂器、文字、圖像等)等,這樣的治學才是全面、嚴謹、新穎、有說服力的。例如,以音樂發(fā)展是從地方到中央和從中央到地方的收集與散播過程為總領,去研究一個曲牌在不同地方、不同時間的聯(lián)系與差異。因為有這樣的宏觀把握理念作為引導,就會去翻閱人類學、社會學、民俗學、考古學、政治經(jīng)濟學以及不同種類的史學文獻等。如果僅僅以一個單純的音樂分析為研究導向去做音樂學研究,難免會忽略諸多影響音樂發(fā)展的規(guī)律。因此,宏觀把握的內(nèi)容之界定,是做好一樣研究的先決條件。
這其中涉及到一個非常重要的研究理念和方法,那就是跨學科研究。在我國史學研究領域,華南學派作為一個研究共同體,憑借長期治學經(jīng)驗,針對史學、人類學等研究領域形成了一系列研究理念與方法,其中就涉及到注重民史民俗研究、中外合作、跨學科治學等。
三、“全民眾”研究視野與跨學科研究方法
《華南學派史學理論溯源》一文提到了“眼光向下”1的治學理念,其內(nèi)容分為兩個方面:
一是隨著西方史學思想、方法的傳入,語史所同仁在從事歷史研究的過程中,認為單純地依靠從故紙堆中尋找材料的純文獻研究方法已遠遠不能適應新時代學術發(fā)展的需求,他們重新估定文獻的價值,開始走出書齋,眼光向下,實地搜羅材料,各種民間文獻、實物、語言、圖像和口述資料進入了史料的搜索范圍。二是在20世紀初的史界革命浪潮中,自新史學家們嚴厲批判舊史學為“君史”,大力倡導“民史”以來,語史所同仁積極響應學界的號召,以“打破以貴族為中心的歷史”,“揭發(fā)全民眾的歷史”為己任,開始眼光向下,關注、發(fā)掘底層民眾的生產(chǎn)、生活、風俗、文化等領域。2
以上是史學界同仁主張的治學理念,當然對于音樂學特別是音樂史學、民族音樂學研究有一定的借鑒價值。上述材料中一方面主張搜集具體的民間實物資料,在音樂學研究領域可具體為音樂文獻、曲譜、樂器、圖像等;另一方面,則是相對抽象的民俗、人文的規(guī)律性研究,應用到音樂學研究中便是儀式音樂研究、民間樂團訪談、記譜分析、局內(nèi)人口述史記錄及其生產(chǎn)、生活、禮俗等研究。這些方面作為宏觀把握的理念、方法均對民族音樂學、音樂史學之研究起到至關重要的引導作用,從多個方面充實我們的知識結構,如此治學才會趨于客觀、盡善盡美。當然,“眼光向下”的說法有待商榷:因為建設全民眾歷史非但不是“向下”,而是一項難度更大、實踐性、綜合性更強、對人文探索的進一步展開工作,這樣的“眼光”是向下還是向上、是短淺還是長遠呢?
學界一直以來對于音樂學分析有兩個方面的界定,一是音樂文化研究,二是音樂形態(tài)分析。這兩個方面相互促進,缺一不可。音樂形態(tài)分析變抽象為具體,其研究成果作為具體、形象的精神規(guī)律用以補充文化研究;而文化研究則指導著音樂形態(tài)分析的最終方向。從上面的材料中我們可以看出,對于文獻、實物(樂器)、圖像、語言(曲譜)的研究很大程度上要用到微觀研究的方法,而對局內(nèi)人的儀式、生產(chǎn)生活、禮俗習慣等方面的研究則需要宏觀掌握多種方法論,例如人類學、社會學、民俗學、地理學、政治經(jīng)濟學、語言學、文化傳播學等等。因此,我們從中認識到諸多邊緣性學科,形成跨學科治學的良好習慣,從而全面的對某一文化現(xiàn)象進行認知、闡述,這也是現(xiàn)代治學理念的趨勢,也正是由于這種理念和方法同知識結構的相互促成,使得華南學派成為中國歷史學和人類學界不多見的能夠和世界學術前沿對話的群體。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