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5日,瑞典皇家科學院宣布:日裔美籍科學家真鍋淑郎(Syukuro Manabe)、德國科學家克勞斯·哈塞爾曼(Klaus Hasselmann)和意大利科學家喬治·帕里西(Giorgio Parisi)榮膺2021年諾貝爾物理學獎,“以表彰他們?yōu)槲覀兝斫鈴碗s物理系統(tǒng)所作出的開創(chuàng)性貢獻”。日經中文網報道稱,美國普林斯頓大學高級研究員、現(xiàn)年90歲、已加入美國國籍的真鍋淑郎在1960年首次明確證明了大氣中二氧化碳濃度對氣候的影響,使國際社會的目光轉向全球變暖,促成了聯(lián)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成立。
至此,包括加入美國國籍的人士在內,榮獲諾貝爾獎的日本人增至28人,其中有12人榮獲諾貝爾物理學獎。那么,為什么日本人能頻頻獲得諾貝爾獎呢?
2001年,日本出臺了“第二個科學技術基本計劃”,該計劃雄心勃勃地表示,要在50年內奪得30個諾貝爾獎。如今距離50年計劃實施周期僅過去20年,日本卻已經誕生20位諾貝爾獎得主,既定目標已經實現(xiàn)了2/3,其獲得諾獎勢頭之猛,著實令世界感到震驚。毫不夸張地說,日本已經成為諾貝爾獎頒獎史上唯一一個可以與歐美國家抗衡的亞洲國家。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方面統(tǒng)計的諾貝爾獲獎者雖然包括加入美國國籍的真鍋淑郎,以及此前的南部陽一郎和中村修二在內,但他們都是在日本出生并且在日本本土接受教育。以剛剛斬獲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真鍋淑郎為例,他是于1958年在東京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后,才應美國國家氣象局(現(xiàn)為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的邀請赴美。
日本人自2000年以來誕生的超過20位諾貝爾科學獎得主中,在二戰(zhàn)結束前出生的超過2/3;在戰(zhàn)后接受高等教育的超過9成;在日本國內讀完大學本科或專科的達到100%;在20世紀最后30年里取得獲獎奠基性成果的超過8成。這些數(shù)字比較好地揭示了日本新世紀諾貝爾科學獎得主的一些群體特征。
基于這些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北京大學醫(yī)學人文學院院長周程在對日本新世紀諾貝爾科學獎得主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進行考察后曾指出,日本新世紀出現(xiàn)諾貝爾科學獎“井噴”與戰(zhàn)后的教育改革有關;日本新世紀諾貝爾科學獎得主受到了導師精神氣質的深刻影響;日本新世紀諾貝爾科學獎得主得益于研究開發(fā)經費的持續(xù)增長。
尤其值得關注的是,日本獲得諾貝爾獎的科學家大多有著相對美好的童年,喜歡親近自然、探索自然,喜歡閱讀、善于閱讀,而且父母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啟蒙和引導角色。
從日本人屢屢獲得諾獎的背后,我們總結了日本的教育模式,值得思考和借鑒。
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科學技術的影響力在日本社會發(fā)展過程中逐漸被重視,無論是日常生活還是科學研究等領域都可以感受到科學技術所發(fā)揮的巨大作用。日本政府察覺到這種變化對國家發(fā)展的積極意義,于是向一些發(fā)達國家學習經驗以提升自身科技水平。而科技發(fā)展的本質是教育水平的升級,如何改善教育體系、合理運用教育手段、提高教育質量成為日本尋求發(fā)展的重要難題。在此背景下,日本迎來了第三次教育改革。其主要內容有:提倡構建終身化的教育體系,注重個性化學習,強調教育的國際化,重視教育信息化發(fā)展。
日本基礎教育育人模式:科普啟蒙、閱讀、獨立精神。從上世紀90年代至今,日本教育發(fā)展出自己的特色。日本科研之所以能在國際學術界獲得廣泛認同,僅靠政府科研撥款與高等教育本身是難以完成的,更多是依靠社會基礎教育的培養(yǎng)。日本人從小對科學的探索精神在基礎教育中就打下了堅實基礎,讓國家在科技學術道路上有動力越走越遠。
接觸大自然、萌生好奇心是科研的“原點”?!耙粋€人在幼年時通過接觸大自然,萌生出最初的、天真的探究興趣和欲望,這是非常重要的科學啟蒙教育,是通往產生一代科學巨匠的路?!?016年度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得主大隅良典說。雖然日本屬于島國,地理條件有諸多不利因素,但日本人往往對自己所處的自然環(huán)境懷有一種親近感、自豪感,對各種自然現(xiàn)象也比較敏感,這不僅反映到日常民俗之中,也反映在日本的文學藝術之中,如川端康成的《雪國》等小說。日本的學校教育也很重視讓兒童親近自然,很多幼兒園和中小學會結合地理條件,因地制宜地保留當?shù)氐淖匀惶厣?/p>
閱讀引領人生成長方向。2002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小柴昌俊在《我不是好學生》一書中坦陳,上小學時班主任金子英夫送他一本書———愛因斯坦著的《物理學是怎樣產生的》,使他對物理產生了極大興趣,并最終走上物理研究之路。日本政府非常重視兒童的讀書活動,2001年,日本國會通過了《關于推進兒童讀書活動的法律》,這部法律要求國家、地方、學校、家庭和企業(yè)攜起手來,為兒童讀書創(chuàng)造條件,并將每年的4月23日定為“兒童讀書日”,此后又兩次制定具體的計劃對該法加以落實。
家庭教育注重培養(yǎng)孩子的自立精神。如果說閱讀是諾貝爾獲獎者之所以成功的內在因素,那么良好的家庭教育則是必不可少的外部條件。與中國一樣,日本歷來重視家庭教育。日本家庭更注重培養(yǎng)孩子的自立精神,從小灌輸不依靠父母的理念。
大量教育實驗促進教育與現(xiàn)實的聯(lián)系。日本教育與一些東方國家的教育一樣,有灌輸式、重應試等弊病。不過,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前就受到新教育運動、實用主義教育的影響,民間也開展了大量的教育實驗,這些都極大地促進了教育與現(xiàn)實生活的聯(lián)系。中村修二,2014年被授予諾貝爾物理學獎,并被瑞典皇家學院喻為“21世紀的愛迪生”。他出身漁民家庭,在上學期間并不出色,只考上了日本三流的不知名大學。但他卻獲得了諾貝爾獎,怎么做到的呢?秘訣只有一個:堅持鍛煉自己的動手能力。他動手能力非常強,幾乎每天都要將學到的知識,放到實踐中去檢驗。經過不計其數(shù)的反復實驗,中村修二終于研發(fā)出了世界上第一束人造藍光,發(fā)明了被認為“不可能有”的藍色發(fā)光二極管,一舉成為“藍光之父”。
當前,科技創(chuàng)新已成為全球發(fā)展的助推器。作為科技強國的日本在20年內“諾貝爾獎井噴現(xiàn)象”,與其基礎教育改革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這為我國的科技創(chuàng)新和基礎教育發(fā)展提供了不少有益的啟示。
(本文根據(jù)新華社、財新網、南方都市報、澎湃新聞網、《閱讀的旅程》、果殼網、京城教育圈等進行內容補充和編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