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深筆下的《牛郎織女》

朱劍虹

洪深（1894年—1955年），是中國早期話劇電影改革的先驅(qū)。他率先在中國戲劇舞臺上創(chuàng)建表導(dǎo)演機制，引進有聲電影，培養(yǎng)戲劇電影人才，倡導(dǎo)男女同臺演出，首創(chuàng)電影文學(xué)劇本。他與田漢、歐陽予倩、夏衍一起從事戲劇文藝運動，是中國戲劇電影藝術(shù)的奠基人。趙彝銘說：“如果沒有洪深那樣的勇氣，中國的話劇藝術(shù)恐怕還要推遲很多年才能成型吧?！?/p>

洪深出生在常州西獅子巷洪亮吉故居。他是清代駢文家、詩人、經(jīng)學(xué)家、方志學(xué)家洪亮吉的第六世孫，13歲之前在家讀私塾，深受常州地域文化的影響與傳承，接受了中國傳統(tǒng)古典文化的熏陶。14歲隨父親洪述祖到上海就讀徐匯公學(xué)，這是一所教會學(xué)校。在這里，他開始接受西學(xué)教育。1912年，他考入北京清華學(xué)校讀實科，利用課余時間開始話劇創(chuàng)作。他的第一個劇本《賣梨人》是一個有對話的話劇劇本。在清華，他接觸到底層平民百姓，看到他們生活的艱難困苦，也看到他們?yōu)榱松娑疵鼟暝l(fā)出來的頑強的生命力。他與學(xué)校師生一起為了給貧民創(chuàng)辦一所學(xué)習(xí)技能的學(xué)校，組織義演捐款，創(chuàng)作了話劇劇本《貧民慘劇》。從而奠定了他戲劇創(chuàng)作反映社會現(xiàn)實生活，以戲劇來促進與民眾交流，呼喚民眾覺醒的現(xiàn)實主義的藝術(shù)風(fēng)格。

1916年，洪深考入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xué)化工燒陶瓷專業(yè)公費留學(xué)。1919年，洪深轉(zhuǎn)學(xué)考入哈佛大學(xué)，歐美戲劇界權(quán)威貝克教授的英文47班（戲劇編撰），成為中國赴美留學(xué)學(xué)習(xí)戲劇的第一人。

《牛郎織女》是洪深在1920年根據(jù)中國傳統(tǒng)戲劇故事創(chuàng)作的英文話劇。之后，他與張彭春一起又創(chuàng)作了英文話劇《木蘭從軍》。他把中國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戲劇介紹到歐美，讓歐美各國通過他創(chuàng)作的英文話劇了解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他向世界各國民眾傳播中國文化，影響了歐美藝術(shù)領(lǐng)域?qū)χ袊鴳騽〉年P(guān)注與認識，為若干年后梅蘭芳到美國演出京劇藝術(shù)奠定了基礎(chǔ)。

洪深創(chuàng)作的《牛郎織女》是個獨幕劇。講述的是一個發(fā)生在皇家宮廷的故事，劇中人物有：大王子（國王）、牛郎、織女、老牛。故事情節(jié)簡單卻跌宕起伏，高潮迭起。角色沿用了中國神話故事里的人名，增添了一個王者的角色，恍如中國神話故事中天庭的玉帝、王母。是一個主宰生靈命運的權(quán)威的存在。改中國民間神話故事情節(jié)為歐美宮廷故事，不覺讓我們聯(lián)想起莎士比亞筆下的《哈姆雷特》《羅密歐與朱麗葉》。劇本設(shè)計的劇情更接近于西方的生活場景、文化氛圍、生活習(xí)慣。劇本人物的行為動作，演出的場景設(shè)置也是完全符合西方宮廷戲的方式，而演繹的故事卻又分明讓我們看到了中國神話故事的影子，表達了一種美好的愿望，這最終歸結(jié)于追求民主、平等與自由的五四新文化精神。他的這種戲劇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郭沫若譽之為“新舊交融，中西兼治”。

劇本故事內(nèi)容講述，牛郎與織女相識于皇宮花園，一個春暖花開，玫瑰花盛開的季節(jié)。牛郎深深地愛上了織女，她美麗善良，如天使一般可愛；她勤勞勇敢，如玫瑰一樣芬芳；她心靈純潔，如星星一般閃亮。牛郎向織女吐露愛的心聲，織女拒絕了他，理由是牛郎是個高高在上的王子，而織女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婢女，地位懸殊，不可逾越。牛郎對織女平等真心的相愛之情，感動了織女?？椗岳吓５纳鼮榻粨Q，試探牛郎的人品，理由是老牛已經(jīng)老了，沒有用了，而且全身布滿了可能會傳染的細菌。這里我們看到了洪深戲劇中西文化的交融，這個請求符合西方文化崇尚適者生存，優(yōu)勝劣汰的自然客觀規(guī)律。從西方戲劇文化理念中我們看到，愛又是自私的獨占的，為此織女提出要牛郎殺掉陪伴著牛郎，忠實于牛郎，辛勤耕作了19年已經(jīng)年邁了的老牛，而這個時候，無視宮廷禮教，為了追求真愛不惜放棄自己皇族身份，即使被除籍淪為平民也不妥協(xié)的牛郎卻猶豫了。這時，我們看到的牛郎又像是中國神話故事里的那個純樸、寬厚、仁愛的形象。這是中國文化傳承的仁愛之思想，也是五四新文化運動追求平等、民主與自由的精神。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七夕之夜，牛郎悲傷地仰望著星空，遙遠的天際，牛郎星織女星閃耀著，他低吟著向老牛訴說他的孤獨，想要去向遠方那個渺無人煙的小島，獨自遠行。這時候，織女來了，她看到了牛郎的真心，一個值得她深愛的牛郎。這時的織女又恢復(fù)了中國傳統(tǒng)女性的形象，她所追求的愛人是仁愛的、平等的、自由的向往。為此她勇敢地接受了這份愛，又勇敢地去面對身為國王的大王子的刁難與誘惑。這份誘惑包含兩層意思：一是身份地位的誘惑，身為國王的大王子先是表達也愛上了織女，甚至表示會廢去原來的王妃，立她為王妃。織女?dāng)嗳痪芙^了，因為她要追求的是真愛，她選擇了牛郎。二是財富的誘惑，大王子見誘騙不成，便以金銀財寶誘惑，織女同樣拒絕了。她愛勞動愛自由，哪怕是沒有人身的自由卻依然要堅守著心的自由、愛的自由；她維護著自己人格的尊嚴(yán)，即使是沒有人身自由，也要維護做人的尊嚴(yán)。大王子惱怒了，以死亡威脅織女，舉劍要殺織女。在中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西方皇帝要殺一個婢女也非難事，恃強凌弱更是習(xí)以為常的普遍現(xiàn)象。而織女表現(xiàn)出來的勇敢，再次發(fā)出了弱者的呼聲，顯示了五四新文化運動中滲透的強烈的抗?fàn)幰庾R。這時牛郎上場了，為了追求愛的自由，可以放棄地位、財富，甘心做一個平民的他，開始了抗?fàn)帯Ｋ銎鸨淮笸踝铀さ乖诘厣系目椗?，拾起地上的石頭向大王子扔去。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似乎就要演繹一出西方文化傳承的那場為了捍衛(wèi)尊嚴(yán)與愛情的決斗，劇情卻又陡轉(zhuǎn)筆鋒，戛然而止，以“兄弟如手足”的中國傳統(tǒng)倫理思想在老牛低沉的吼聲中驚醒，又加入了一個王妃因為忌恨想要侵吞同樣身為王子的牛郎的財富，暗自下毒，借大王子之手欲置牛郎于死地的一塊毒蛋糕。這個細節(jié)的表演引發(fā)的戲劇高潮，既表現(xiàn)了西方宮廷權(quán)利財富地位之爭，又喻義了事世的艱難，人心的叵測。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卻歸結(jié)于中國傳統(tǒng)倫常，以一句“兄弟如手足”得到圓滿地結(jié)局。劇本結(jié)尾，織女與老牛得到了解放，恢復(fù)了自由。牛郎與織女真心相愛，老牛作為他們相愛的見證，與他們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甚至他們還得到了大王子真心的祝福。

從中國古典神話故事、西方宮廷悲劇色彩中，推陳出新，以喜劇大團圓結(jié)尾，正是表現(xiàn)了洪深追求自由、平等、民主、解放的獨立思想與弘揚五四精神取得勝利的美好愿望。也是洪深追求國家的光明前途，人民的幸福、自由與民主之理想，以話劇創(chuàng)作演出傳播的方式想要“對社會說的一句話”。

1994年12月31日，常州洪亮吉紀(jì)念館、洪深紀(jì)念室建設(shè)落成，常州舉辦“洪深100周年誕辰紀(jì)念活動”?！冻Ｖ萑請蟆穲蟮婪Q洪氏“一門雙星，光耀龍城”。夏衍親筆題書“洪深紀(jì)念室”匾額。馮其庸書贈“藝苑巨匠，劇壇領(lǐng)袖”；曹禺譽書“劇壇先驅(qū)”。2014年12月31日，常州舉辦“洪深120周年誕辰紀(jì)念座談會”，出版紀(jì)念洪深宣傳郵集《劇壇先驅(qū)》。2019年12月31日，常州舉辦“紀(jì)念洪深125周年誕辰征文競賽活動暨學(xué)術(shù)研討座談會”。洪深的小女兒洪鈐再次親臨現(xiàn)場，為競賽獲獎?wù)魑募白髌奉C獎。

洪深英文話劇《牛郎織女》原劇本為獨幕劇，全劇表演時長一個半小時，目前國內(nèi)沒有中文譯本。2012年6月，洪鈐巡訪美國，在俄亥俄州立大學(xué)、哈佛大學(xué)圖書資料室，以洪深女兒的身份申請，得到批準(zhǔn)允許復(fù)制獲得洪深在美國兩所大學(xué)就讀時的學(xué)習(xí)成績單，以及洪深在美國期間創(chuàng)作的英文話劇，在學(xué)校劇場及在美國各大城市演出英文話劇的相關(guān)報道、雜志、光盤等。2014年洪鈐再版她為紀(jì)念父親洪深而著作的《中國話劇電影先驅(qū)（歷世編年紀(jì)）》，并增補洪深英文劇本《為之有室》《牛郎織女》《木蘭從軍》等。

我有幸閱讀到英文版話劇《牛郎織女》，為推廣洪深話劇而做全文中文翻譯。之后縮編為十五分鐘三幕英文話?。ㄖ形姆g字幕），由洪亮吉紀(jì)念館大學(xué)生志愿者團隊，即常州德瑞志愿者服務(wù)中心的大學(xué)生英語志愿者宣講團隊排練成英文小話劇表演。2018年初常州市大學(xué)生志愿者迎新春聯(lián)歡晚會在常州工程學(xué)院千人會議大廳舉行，德瑞志愿者服務(wù)中心師生表演英文三幕小話劇《牛郎織女》，首場演出獲得成功。2019年下半年，德瑞志愿者服務(wù)中心大學(xué)生志愿者多次組織排練，并錄制視頻參與“紀(jì)念洪深125周年誕辰”作品類征文競賽活動，獲得優(yōu)秀集體表演獎。之后，該小話劇常年在洪亮吉紀(jì)念館、洪深紀(jì)念室大廳大屏幕演藝廳向前來參觀展覽的觀眾演出?，F(xiàn)將該小話劇劇本發(fā)表出來以饗廣大讀者，以便大家更好地了解“洪深筆下的《牛郎織女》”。

The Cowherd and the Weaving Maid

（牛郎織女）

By She Hong

（編劇洪深）

The Cowherd ，a young prince.（牛郎，一個年輕的王子）

The Prince，his brother.（王子，牛郎的哥哥）

The Cow.（老牛）

Time，In ancient days.（時間，古代）

Place，China.（地點，中國）

（One）

（第一幕）

Scene.Near the Lake，Never -to -sorrow.Laurel woods on the left；the laurel is in bloom.On the right，the lake，peaceful and still.A big rock surrounded by seceral stones at the water’s edge.

（The Cowherd is sitting on the rock；near him is the Cow.）

背景，湖邊，平靜宜人。左邊月桂樹散發(fā)著沁人的芳香。右邊，湖水波光粼粼，與天一色。一塊大石頭，被一些小石頭圍繞在湖水旁邊。

（牛郎坐在石頭上，不遠處是老牛）

Cowherd ：（He is playing the flute.The tune finished，he hangs the flute on one of the horns of the Cow. He looks at the moon.）（Speaking to the moon）Moon，my friend，why do you look at me？Do you understand？Are you happy？To night you are shining；shining，as a lantern in the sky，over me and my maid.How good of you?。═urning to the Cow）Isthemoongood，myfriend？（TheCow lows.）

牛郎：（他在吹笛子，曲畢，他把笛子掛在牛角上。他仰望月亮）（對月亮說）月亮，我的朋友，你為什么看著我？你懂我么？你快樂嗎？今晚你是多么的明亮，閃爍在天空中，照耀著我和我的織女。你真好?。ㄞD(zhuǎn)身對老牛）月亮好吧，我的朋友，（老牛低聲答應(yīng)著）

The Cow：In the spring the grass is green. In the winer，the snow is white. I have plowed my master’s field for nineteen years.I am old cows.

（The Weaving Maid steps forward from the woods，cautiously.）

老牛：春天綠染大地，冬天瑞雪紛飛。我為我的主人犁耕了十九年了，我老了。（織女從林蔭道悄然而上）

The Maid.I am afraid.I heard a voice.

織女：我害怕，我聽到一個聲音。

（The Maid sits on the rock）（織女坐在石頭上）

Cowherd.My love，what time of the year is it now？

牛郎：我的愛人，現(xiàn)在是一年中的什么季節(jié)？

The Maid.I saw the rice is as yellow as gold，nights begin to be chilly，autumn is with us. you are a pine tree，you are evergreen.

織女：我看到金黃色的稻子已經(jīng)成熟，夜晚變得寒冷，秋天已經(jīng)來臨。您就像那松樹，依然常青挺拔。

Cowherd.And you ，a rose.

牛郎：你就像那盛開的玫瑰花。

The Maid.My lord ，I am only a slave girl.

織女：我的主人，我只是一個女仆。

Cowherd.You are the queen of all flowers. I will never forget you，my love.

牛郎：你是花中的女王。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我的愛人。

The Maid.I have heard that you have beautiful palaces.

織女：我聽說您有華麗的宮殿。

Cowherd. When my father died，he left me， half of his wealth，pearls，gold，jades，and horses.I love every one of them.But more than all of them，I love you.

牛郎：我父親去世時，他留了一半遺產(chǎn)給我，金銀翡翠玉石珠寶，還有駿馬。我愛它們，但我更愛你。

The Maid.That is easy to say，my lord.

織女：說起來容易，我的主人。

Cowherd.Test me！

牛郎：你可以考驗我。

The Maid.If you love me，kill the cow.（The Cow lows.）

織女：如果您愛我，殺了老牛。（老牛低吼。）

The Maid.You will not kill her，my lord？you look sad.

織女：我的主人，您不會殺了它？您看起來很沮喪。

Cowherd.If—if I go and letch my weapon，you will wait for me—you will wait？

牛郎：也許，我去拿我的斧子。你等我，你會等我吧？

The Maid.Yes！

（The Cowherd runs off left.）

織女：是的！

（牛郎從左邊離開）

（Two）

（The brother in rich attire appears at right.）

（牛郎的哥哥穿著華服從右邊到場）

Prince.Brother，brother，it is late and cold. I brought you a robe and a cake of new rice.（To the Maid）Who are you？

王子：弟弟，天氣轉(zhuǎn)冷了，我給你帶了長袍和一些新做的米糕。（對織女）你是誰？

The Maid.（Bows）My lord.Your slave，the waving girl.

織女：（鞠躬）我的主人，您的女仆。

Prince.This is my garden.

王子：這是我的花園。

The Maid.I am waiting，my lord.

織女：我在等人，我的主人。

Prince.Waiting for a slave boy！ A love affair！Aha！

王子：等一個男仆，幽會！耶！

The Maid.He is not a slave.Your brother，my lord.

織女：他不是仆人，是您的弟弟，我的主人。

Prince.（Surprised）My brother，you say！

王子：（驚詫）你說是我的弟弟！

The Maid.It is ture，my lord.

織女：是的，我的主人。

Prince.Take care，take care.A prince is to be feared，not loved.

王子：小心，小心，王子是一時沖動，那不是愛。

The Maid.He is quite different.

織女：他與眾不同。

Prince.Different?。≒ause，He puts down the bowlandtherobe，whichhecarriedforhis brother.）Look at me.Look at the moon，so that I can seeyour face.（Pause. Then，quite sincerely.）You are beautiful.I love you too.

王子：與眾不同?。íq豫片刻，他把帶給弟弟的碗和長袍放在地上）看著我，你朝著月亮，讓我看你的臉，（猶豫，然后仔細地）你很漂亮，我也愛你。

The Maid.（Innocently）But my lord，you hove wife，the beautiful princess.

織女：（天真地）但是我的主人，你有妻子，美麗的王妃。

Prince.I shall imprison my wife and make you a princess.For I am your master，I，only I，can free you.

王子：我將會把我的妻子關(guān)起來，立你為新的王妃。我是你的主人，只有我，能給你自由。

TheMaid.No，no.Helovesme，heisyour brother.

織女：不，不，他愛我，他是您的弟弟。

Prince.（Fiercely）O，what a fool！My brother is a prince.No prince ever weds a slave girl.

王子，（狂熱地）噢，好愚蠢！我的弟弟是王子，沒有一個王子會娶女仆。

The Maid.You said you love me too，my lord.

織女：您說您也愛我的，我的主人。

Prince.I love you？Can you believe it？If you dare to see my brother again，you shall pay for it with your life.

王子：我愛你？你相信么？如果你再敢見我的弟弟，我就結(jié)束你的生命。

The Maid.But my lord———

織女：但是我的主人———

Prince.Away，away.

王子：走開，走開。

The Maid.My lord，you are cruel，you have no heart.Take my life now.

織女：我的主人，您真殘忍。您沒有真心。您現(xiàn)在就殺了我吧。

Prince.It is easy as to kill a snail under my feet.Thus__（He shakes her.）

（The Cowherd rushes in.）

王子：殺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螞蟻。（他搖晃著她）（牛郎沖上）

Cowherd.What have you done？

牛郎：您在做什么？

（The Prince flings her to the ground.）

王子把織女狠狠地推到地上。

Prince.See for yourself.Have you not your own eyes？

王子：你自己看，你不會用你的眼睛看么？

Cowherd.（Softly to the Maid）My love in the woods wait for me there.

牛郎：（小心地扶起織女）你去樹林那邊等我。

The Maid.Let me leave you，let me go away.

織女：讓我離開您吧，讓我走。

Cowherd.，No，no，not yet.

牛郎：不，不，決不。

（she goes in to the woods and passes from sight.）

（她走進樹林，在視野開闊看得清楚的地方）

Prince.How long have you been wasting your affection upon this

slave girl？

（王子：你看上這個女仆有多久了？）

Cowherd.Sincespring，whenshecameand picked mulberry leaves to feed the silkworms.I have loved her ever since I saw her in the garden.

牛郎：春天，當(dāng)她來到這兒采桑葉養(yǎng)桑蠶的時候，我見她在花園里，那時就愛上了她。

Prince.She is only a slave.

王子：她只是一個女仆。

Cowherd.She has a queen’s heart.

牛郎：她有一顆女王的心。

Prince.Brother，listen to me.Our father was the greatest of all princes.He intrusted you to my care.Do you still remember his words？

王子：弟弟，聽我說，我們的父親是一個偉大的王子，他把你托付給我，你還記得他說的話嗎？

Cowherd.I do.

牛郎：是的。

Prince.Princess Helen has visited my wife three times.Each time she spoke of you.She will wed you with honor and dowry.You shall marry the princess.

王子：海倫公主來拜訪我妻子三次了，每次她都提起你。她跟你結(jié)婚會給你帶來榮譽和財富。

Cowherd.Never，never，never.

牛郎：不，不，決不。

Prince.Never？What？The slave girl！ Has she riches？

王子：決不，什么？為那女仆！她富有嗎？

Cowherd.Yes，a rich heart.

牛郎：是的，她有顆富有的心。

Prince.（Controlling himself）Then you know she is not your equal.

王子：（壓著火氣）你知道她配不上你。

Cowherd.She is even better than you and I.

牛郎：她遠遠勝過我和您。

Prince.She is beautiful，is she not？

王子：她很漂亮，是嗎？

Cowherd.Yes，as the spring flowers.

牛郎：是的，像春天的花朵。

Prince.There are other beautiful women in this world.

王子：在這世上有很多漂亮的女孩。

Cowherd.It is not her beauty.You could not understand.

牛郎：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你不會懂的。

Prince.Ifyoudare，youshallnotreceive ounce of silver or one piece of brass.You can live the rest of your life with a slave and as a slave.You can decide your fate.

王子：你敢！我不會給你一分錢的，如果你決定這么做，你會像一個仆人一樣地生活。你自己決定。

Cowherd.Did I ever ask you for one ounce of silver or a piece of brass？

Go and take it，for it is more valuable to you than a brother.

牛郎：我向您要過一分錢么？如果您要父親的遺產(chǎn)，您拿去好了。

Prince.Then！（Throwing stones at his brother）Take this，take this.

王子：那么（他向他弟弟扔去石頭）拿這個，拿這個。

Cowherd.Stop.（Cowherd Picks up stones and throws back.But both hit the who interposes，The Cow bellows loudly.）

牛郎：住手（他撿起石頭向王子扔回去，石頭無意間擊中了老牛，老牛高聲吼叫）

Prince.（Recovering from the excitement）Ah， what have we done？

王子：（猛然恢復(fù)理智）哦，我們在做什么？

Cowherd.（Covering his eyes）We forgot ourselves.

牛郎：（遮住眼睛）我們忘乎所以了。

Prince.Bother！

王子：弟弟

Cowherd.Yes，Brother！

牛郎：是的，哥哥！

Prince.Bothers are hands and feet，the limbs lf one body.By hurting you，I have hurt myself.

王子：兄弟如手足，傷了你，如同傷了我自己。

Cowherd.Let us be friends again.

牛郎：讓我們重新和好吧。

Prince.You have felt lonely these days，my wife said.She made a cake with her own hands.I brought it to you here in this silver bowl.（He presents the cake to the Cowherd）Taste it.

王子：我的妻子說，你這些日子感到孤單了。她親手做了個蛋糕，我?guī)矸旁阢y碗里了，（他拿蛋糕給牛郎）你嘗嘗。

Cowherd.I am grateful，brother.（Almost putting it into his mouth）

牛郎：太好了，哥哥。（幾乎要全部放入口中）

（The Cow bellows.）（老牛低聲吼叫）

（The Cowherd looks up，the Cow bellows again.He looks into the bowl and sees something.）What is this black in the silver bowl？

（牛郎看著老牛，老牛又低吼?？粗肜锼坪跤惺裁礀|西）碗里什么變黑了？

Prince.（Carelessly）Dust perhaps.Shake it off.

王子（小心地）：可能是灰塵，吹了它。

Cowherd.（Putting the bowl on the ground. Laughs hysterically.）

牛郎：（放下碗，大笑）

Prince.Why do you laugh？What’s wrong？Will you not eat it？

王子，你為什么笑？哪里不對了么？你不吃了嗎？

Cowherd.No.You know.

牛郎：你知道的。

Prince.（Watching the Cowherd attentively）My God！My God?。═akes the cake）The cake，poison？ Let it poison me.

王子，（突然看著牛郎）我的上帝！我的上帝?。闷鸬案猓┑案猓卸?？那就毒死我吧。

（Hishandisverynearhismouth.The Cowherd throws a stone at him and knocks the cake out of his hand.）How dare you？

（他舉手向嘴里，牛郎拿起石頭扔了過去擊中他的手臂）您怎么敢？

Cowherd.Lood yourself into this bowl.The silver is black.

牛郎：您自己看看碗，銀碗變黑了。

Prince.Black！

王子：變黑了！

Cowherd.Black，turned by poison.And you did not know？You have been fooled.

牛郎：黑，變黑，毒藥把銀碗變黑的，你不明白嗎？

Prince.（Laughs hysterically）（Goes）To murder the one who wished to make me a murderer.To revenge！

王子（大笑）（走）我把那個人找出來殺了她。報仇！

Cowherd.It is not for men to revenge.Do not kill！

牛郎：不要再殺戮。不要殺。

Prince.They are yours when you marry a beautiful and worthy wife_of your own choice.（Goes out）

王子：一個美麗而富有的妻子是你的事，你自己選擇吧。（離場）

（Three）

（第三幕）

（The Cowherd suddenly feels sad and speaks to the Cow tenderly.）

（牛郎非常悲傷地對老牛說）

Cowherd.Do you see the two bright stars，one on each side of the Milky Way？（The Cow nods.）This is the star of the Weaving Maid；that one，on the other side，is the Cowherd. He loved the Weaving Maid，until they forgot the cow and the weaving.Then their master was angry； then，they were separated by the Milky Way，and cannot meet except one night in a year.That night is tomorrow， the seventh night of the seventh month. The magpies make a bridge；the Cowherd crossed the stream with the cow.There，north，high in the sky is the happiest region ，they say .You and I go there.（The Maid comes in quietly.）

牛郎：你看到在銀河邊的那兩顆明亮的星星么？（老牛低聲應(yīng)著）一顆是牛郎星，一顆是織女星，他們分別在銀河的兩邊。他愛織女，忘記了老牛和女仆的身份，他們的主人發(fā)怒了，把他們分離在銀河的兩邊不能相見，每年只能見一次，那就是明晚，七月初七的月夜，喜鵲架起橋梁讓他們相會。在南方，天空顯得格外明亮，他們說，我和你，我們?nèi)ツ莾?。（織女安靜地來到）

Cowherd.When the moon rises again，I shall sail into the Lake.（Pointing）the Lake Never-toSorrow-Alone！

牛郎：當(dāng)月亮再次升起，我將獨自去小島，（指著）在湖的盡頭，獨自！

The Maid.But love never changes.

織女：但愛永遠不會改變。

Cowherd.But the test，the lovers’test！

牛郎：但是那個愛的測試

The Maid.You are true and kind to a cow， even a cow.What then，if it is a maid.My lord.

織女：您真誠善良地對待老牛，那么，也會真心對待一個女仆，我的主人。

Cowherd.My love.

牛郎：哦，我的愛人。

（Theyembraceanddancelikeinnocent children.）

（他們像孩子那樣擁抱著跳舞）

（The Prince comes，loaded with many treasures）

（王子到場，帶著好多寶藏）

Prince.Ay！ They are the best，the very best I own.Take one，just as a token.

王子：?。∵@些都是最好的，選一個，作為一個愛的見證。

The Maid.Cowherd. A token of love！

織女，牛郎：一個愛的見證！

Prince.Yes，a token of unchanging love！

王子：是的，一個不變的愛的見證！

The Maid.Cowherd.（Looking over the gifts）What should we-choose？

織女，牛郎：（看著那些禮物）我們選什么？

Prince.The best，the very best，the one which is most precious to you ，the one of which there is no better in this world.

王子：最好的，對于你們來說，認為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The Maid.Cowherd.The cow.

織女，牛郎：老牛。

Prince.Ah！ It is a token，a good token.I give you the cow.

王子：??！這是個神話，一段佳話，我把老牛賜給你們。

（The lovers embrace and look at the Cow. The Prince shows great affection for the Cow；he puts a piece of silk on her back，and hangs some pearls on her horns.）

（這對愛人擁抱著看著老牛。王子給予老牛極大的關(guān)愛，他把一些絲綢披在老牛的背上，把一些珍珠掛在牛角上。）

（Slow Curtain）（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