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漢語教學中學生文化依附矛盾和新論

盧妍吉 成都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一、引言

（一）文化依附和文化依附矛盾的界定

徐海燕[1]談到：“文化依附是一種文化的選擇，是指在跨文化交際中，交際雙方的言語行為、非言語行為，以及心理情感中表現(xiàn)出來的文化傾向?！辈煌娜擞胁煌纳瞽h(huán)境，因此不同的人代表著不同的文化，必然會有沖突和矛盾。孟子敏[2]將對外漢語教學中文化依附矛盾定義為：教師因教學對象為異文化群體成員而進行文化選擇時和留學生因?qū)W習內(nèi)容為漢語言文化而新興文化選擇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矛盾。因此，在分析文化依附矛盾時，我們要兼顧漢語課堂和課后兩個場景。

（二）對外漢語教學中文化依附矛盾類型

正如引言所說，文化依附最初被提出是在翻譯學界，因此，文化依附矛盾的類型在不同領(lǐng)域都存在。在對外漢語教學領(lǐng)域，根據(jù)矛盾產(chǎn)生的對象，將文化依附矛盾初步分為對外漢語教學者、學習者和教材的矛盾。如果要細分的話，情況比較復雜，拿對外漢漢語教學者為例，對外漢語教學者可分為在中國任教的中國老師、在外國任教的中國老師和在外國任教的外國老師。本文中文化依附矛盾產(chǎn)生的對象為：來華學習漢語的留學生（不包括華人和華僑）。

二、學生文化依附矛盾

（一）留學生文化依附的困惑

留學生因個體差異，如學能差異、學習動機、性格影響等，對文化依附矛盾的處理也各不相同，因此對文化依附的困惑表現(xiàn)也不同。依照學生在跨文化交際中的表現(xiàn)把來華留學生分為四類：第一類為完全依附中國文化，擺脫母語文化的學生。這是學習漢語的最高境界，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很少見。第二類為在學習漢語的時候，依附中國文化的學生。這類學生一般都為成績較好的學生。第三類為在文化依附選擇上動搖不定的學生，有時排斥中國文化，有些又依附中國文化。第四類對漢語學習最為不利：堅持母語文化，對漢語文化持抵制態(tài)度，在學習漢語的同時，不允許文化對自己思想、行為產(chǎn)生影響。

（二）留學生文化依附矛盾的表現(xiàn)

孟子敏[2]談到：文化依附矛盾表現(xiàn)在表層和深層兩個層面上。表層層面上的文化依附是看得到、聽得見的，是可感的文化行為；深層層面上的文化依附矛盾是潛在的，看不到，聽不到，但它是可知的價值觀念、準則和態(tài)度，它制約著具體的文化行為。接下來，我們用上述分類方法，選取了幾個典型方面，來具體分析一下留學生文化依附矛盾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

1.表層

（1）文化詞語的矛盾

文化詞語，顧名思義，帶有文化附加義的詞語。一個詞語首先有所指，在所指的基礎(chǔ)上又負載一定的文化信息，這時特定的文化信息就是這個詞語的文化附加義[3]。詞語的文化附加義是在具體事物上的體現(xiàn)出來的，所以文化詞語大多指名詞性詞語，大多集中在動物詞、植物詞和顏色詞。動物詞“狗”和顏色詞“紅”經(jīng)常被留學生用錯，因此也經(jīng)常在相關(guān)論文上看到關(guān)于狗的誤用和解釋，這里就不再多提了。我們可以舉另一個例子：一位留學生對老師說：“我非常喜歡吃醋！”老師聽完這一句話的反映可謂是哭笑不得。這是因為漢語中的“醋”除了是一種作料之外，還含有“嫉妒”之意。留學生因為沒了解文化詞語而產(chǎn)生文化依附矛盾的情況很普遍。

（2）交際用語（包括稱呼語、見面語、寒暄語、禁忌話題等）

交際用語在跨文化交際中產(chǎn)生的文化依附矛盾不僅在對外漢語課堂上很普遍，在課外的跨文化交際中也大量存在。各種稱呼語中除了龐大的親屬稱謂需要厘清之外，留學生在跨文化交際中還是依附于母語文化。一位教授曾經(jīng)說過，他在校園內(nèi)遇到他的一個西方留學生，那位留學生在較遠的地方看見他之后，就大叫了一聲“X老師”，于是那位教授以為學生有問題詢問或者是交流，于是停下腳步等他過來。然而學生在走近他之后，從教授身邊默默地走過了。教授突然醒悟，在西方文化中，只叫別人的名字可能僅是打招呼的方式，而中國文化中，就有可能叫聽說人駐足交流。另外，他們也因為過于強調(diào)母語文化歸屬，說出“小姐，你真性感”等中國文化表示侵犯的言語。

（3）語碼轉(zhuǎn)換

語碼轉(zhuǎn)換是來自社會語言學上的一個概念。從廣義上說，語碼的轉(zhuǎn)換，也標志著文化的轉(zhuǎn)換[4]。誠然，在對外漢語教學課堂上，老師是要求留學生使用漢語來完成各種練習的。但是實際情況中，老師的期望大多數(shù)情況下并沒有達到。比如說老師要求自由組合進行漢語聯(lián)系的時候，幾個說同樣母語的學生就會自動形成一個小群體，他們就會臨時改用母語，形成一個臨時母語環(huán)境。一方面，語碼轉(zhuǎn)換對學生來說不利，因為它沖擊了整個課堂，為學生帶來消極影響。另一方面，語碼轉(zhuǎn)換對老師也不利，增加了教學的難度。

2.深層

留學生在接觸漢語文化的時候，他們的價值觀、審美觀、行為準則、生活方式肯定會受到漢語文化潛移默化的影響，但實際上他們往往還是依附他們各自的母語文化，有時拒絕接受漢語文化深層的東西。在與人交往的時候，西方國家的留學生還是傾向于“個人主義”，強調(diào)個人的重要性，這可能與中國文化講求的“集體主義”“謙虛”的文化相矛盾。

三、學生采取的文化依附策略

在對外漢語教學過程中，文化依附矛盾的出現(xiàn)是不可避免的。因此，當留學生出現(xiàn)文化依附矛盾的時候，學生應(yīng)該采取怎樣的策略來應(yīng)對矛盾呢？

（1）留學生應(yīng)該有“意識”的說話，這里的“意識”指：留學生在跨文化交流中，留學生應(yīng)該在掌握中國文化的前提下，考慮聽話人的身份以及語境和聽話人的心態(tài)。這一策略最為基本但難度也最大，因為這要求留學生對中國表層和深層文化都有一個較為深入的理解。

（2）留學生應(yīng)該盡可能尊重中國文化。撇開存有中國敵對的政治思想的留學生來講，大部分留學生應(yīng)該尊重中國文化。正如上文所講，留學生對中國文化的態(tài)度從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矛盾的多少、中文運用能力的高低。對留學生來講，他們應(yīng)該尊重中國文化。留學生即便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語，但是不主動理解和靠近中國深層次文化也能難有良好的交際環(huán)境和效果。

四、學生文化依附矛盾新論

需要說明的是，我們依然認為語言學習中，應(yīng)該解決文化依附的矛盾，這樣才能讓學習者更好的進行交際。但是我們?nèi)孕杩紤]怎樣依附和依附哪些問題。羅程[6]指出：“凡不產(chǎn)生交際障礙的語言和非語言的文化因素可以不去強行依附。既然漢語是作為第二語言傳授的，就完全應(yīng)該理解第一語言學習過程中已產(chǎn)生的文化心理對它的影響?！比绻粋€日本或者韓國人，在說話的時候鞠躬；如果一個伊斯蘭教的留學生堅決不吃豬肉；如果一個西方國家學生不愿意住在13號寢室，我們也是能夠理解的。若在這些問題上要求學生依附中國文化的，有時會使學生產(chǎn)生的強烈的心理沖突，不但對學生沒有幫助，反而有可能會挫傷他們的自尊心和學習積極性。

雖然要求文化依附的出發(fā)點是正確的，是為了留學生更好的運用漢語。但是，語言學習也應(yīng)該遵守文化的多元性。不要讓學生在努力學習跨文化交際之后卻成了單一文化的代言人。其實，在我看來，能力極佳的語言學習者，是可以在不同語言和文化中自由穿梭的，在不同的文化環(huán)境中可以及時變化的高素質(zhì)跨文化交際者。讀者隨文章前行至此一定會問：“既然不能讓留學生全盤依附漢語文化，那么我們可以認為劃出具體項目，指出依附的內(nèi)容嗎？”這個問題本人無法回答，因為劃出具體項目的前提涉及太多因素：留學生國籍、留學生是否有其他國家居住或者留學的經(jīng)歷、留學生學習漢語年限、學習動機等。本人能給出的建議為：留學生肯定要努力學習和理解中國文化。當然，當留學生不能完全依附中國文化的時候，我們也不能硬性規(guī)定他們做出改變?？偨Y(jié)[7]起來為：以文化依附為理想，以語言得體為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