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柯章,1946年生,高級政工師,湖南省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湖南省直書畫協(xié)會理事、長沙市花鳥畫協(xié)會會員、湖南省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長沙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長期擔任長沙某大型施工企業(yè)宣傳工作負責人,執(zhí)著追求繪畫藝術,對國畫山水、花鳥、人物和動物均有涉及,尤善工于墨牡丹。作品多參展及登于報刊,受到廣泛好評。
讀小學時,我喜歡信筆涂鴉,無意間在母親單位畫了幾匹奔馬,居然被抬著參加慶祝大躍進的游行。讀中學時,我與邱同學興趣相投,將熟石膏粉調白漆,用印傳單的膠滾推勻在白紙上,制成有凹凸效果的油畫紙。我自學油畫,畫風景,更多的是畫當時紅火的革命題材,如毛澤東在瓦窯堡、列寧在十月等,過了一把美術癮。然遭逢“文革”之亂,學校停課,圓夢無門。
參加工作后,我當過搬運工拖板車,做過機械工開機床,總是惦記著美術,偶爾冒個泡,如在工作柜上畫群馬,記工簿里畫速寫。戀愛時為女友畫張油畫肖像,雖只幾分神似,卻也備受青睞,終獲圓滿結果,算是一抹燦爛的彩虹。好不容易盼來了恢復高考,卻又因藝考超齡,再次與夢想失之交臂。
1983年,我考入電大中文專業(yè)學習。之后長期擔任長沙市某大型施工企業(yè)宣傳工作,用照相機、攝影機和文字完成本職工作,在報刊上發(fā)表了近300幅照片,20余萬字的通訊、特寫、報告文學等。我經常深入工地,以速寫等形式記錄生活點滴,并注意對美術資料的收集學習,如《素描》《芥子園畫譜》《山水畫謅議》等,積極參加單位、行業(yè)和社會美術活動,辦展,辦板報,畫宣傳畫。
為人父,我把夢想寄托在女兒的成長上,手把手地教她描紅習字,啟蒙圖畫、尋師求教。1998年,她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入深圳大學服裝系,2006年被評為廣東省十佳服裝設計師。我喜不自禁,仿佛有種夙愿得償?shù)母杏X。退休后,首先想到的是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先后師從老年大學德藝雙馨的彭吟軒、王時焰和左宗燦老師學習山水畫。
臨摹,是必經之路。尊師囑,我選擇較經典較清晰的版本,如元黃公望《富春山居圖》、現(xiàn)代劉松巖編繪《中國山水傳統(tǒng)技法解析》等,用老師傳授的筆墨技法,按摹本步驟,從構圖立意、勾、皴、擦、點、染諸方面認真揣摩,即使是臨十米長的《富春山居圖》,耗時十余日,也是不急不躁,樂在其中。我又臨過郎世寧的《百馬圖》、項維仁的《昭君出塞》等,這使我對畫作的氣象、筆墨和韻味有初步的認識和自我的追求。我終于從“野路子”走出來了。
大師陸儼少——山水畫用筆變化最多,點線上有了功夫,用在花卉上,好比有五千兵,只用了三千,自能指揮如意,綽綽有余——給我以啟迪。
理學家周敦頤說:“牡丹,花之富貴者也?!?/p>
我鐘情于牡丹,不僅僅是欣賞其雍容華貴的造型、色彩艷麗奪目的外觀,更著意的是傳統(tǒng)的花鳥畫往往以象征性的物象來寄寓一種對生活的美好祝愿,因牡丹最具有這種內涵,選擇它自是順理成章。我選擇它作為提高技藝及藝術修養(yǎng)的重點,以王紹華《寫意牡丹》為藍本,廣為參照和吸收古今名家的畫理和技法,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把大寫意引入小寫意之中,把書法的狂草用于虬勁的老干等等,刻意于主賓分明、知黑守白、均衡穩(wěn)定、濕潤融合和用色靈活等要素的求索。當對彩色牡丹有了一定的領悟之后,我又把研習的重點轉向難度較高的墨牡丹。中國畫的真諦,強調的是以水墨為主,色不礙墨,墨牡丹鮮明地體現(xiàn)了這一特色。它講究墨色的干、濕、濃、淡和焦的變化,講究黑白灰的對比,花頭用墨在淡中求變化,花葉用墨在濃中求變化,從而表現(xiàn)出一種“國色羞爭艷,瓊葩不染塵”的意境,給人以玉潔冰清,高貴典雅的感覺,令人稱道。
我對牡丹的持之以恒,筆耕不輟,創(chuàng)作了兩千多幅作品,多次參展都是以墨牡丹為主,均獲好評。其中有兩幅作品較為成功,一是慶祝湖南出土的商代文物皿方罍流落海外百年后回歸,以牡丹襯文物,畫《國寶歸湘圖》。二是《天心閣禮贊圖》在省“紀念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七十周年書畫展”中展出,以墨牡丹為前景,一洗鉛塵,莊重穆肅?!稌嬀狻冯s志約稿,刊登拙文《覽勝抒懷寄情丹青——略談〈天心閣禮贊圖〉的創(chuàng)作》。而絕大多數(shù)的牡丹圖,已經“飛”入尋常百姓家。這樣,將牡丹的繁華、亮麗、芬芳、吉祥和平安,寄托在作品中,以謳歌時代、美化家園、點贊美好的事物和人格品德,我由衷地體會到,追夢有所樂,追夢有所成。
追夢,又是多元絢麗的。
繪畫,可以走“兼善”之路。在牡丹花的實踐中,能進一步去領會和把握中國畫的筆墨特征,攻其一點,滴水穿石,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從而實現(xiàn)互為呼應,相輔相成。
寫生,是師化自然,鍛煉、提高和創(chuàng)新的源泉。
2018年6月,我們一行四人驅車入湘西,穿吉首、鳳凰等十余縣。到乾州、黔陽等古城,更多是深山老林的古村寨,那撲面而來的青山疊翠、碧水長流,鱗次櫛比的新樓舍,點綴其中,步步是景,美不勝收。湘西的山水,變化神奇,于山石,你絕不可能用傳統(tǒng)單一的皴法去表現(xiàn),鬼斧神工,可斧劈,可折帶,可披麻,與山石精密契合的是密密扎扎的綠色植被,給人以強烈的色彩沖擊。
吊腳樓、窨子屋、石板寨、鼓樓和風雨橋,令人耳目一新,欣喜描畫的同時,由衷感嘆古村建筑所體現(xiàn)出來的智慧、技能、堅韌不拔的意志和急公好義的凝聚力,為之動容。
諸多的名人宅院,那匾額、楹聯(lián)、檐畫、壁繪、木刻、石刻、拴馬樁,以及宗祠、族譜,為人撩開厚重歷史建功立業(yè)、催人奮進的面紗,發(fā)人深省。
當你把寫生的筆端融入到眼前的境界中,實實在在增添了審美的情懷,構建著胸中的丘壑。
寫生當然有艱辛。比如中餐,往往荒野之地無店鋪,又不便麻煩住戶,我們早有準備,小小野炊灶,配小型壓縮燃氣罐,高壓鍋煮飯,主打菜是涼拌黃瓜,加上帶來的花生米、老干媽炒臘魚香腸、菜肴雖簡,卻吃得齒頰留香、津津有味。
湘西歸來,恰遇全國市政行業(yè)舉辦攝影書畫展,我代表長沙參展,拙作《矮寨飛虹》獲二等獎,墨牡丹《瓊葩》獲優(yōu)秀獎,領導陪我往濟南領獎。想不到退休十二年,原單位還記得我,我還能為單位添光彩。
湘西之行的發(fā)起人譚建華,原《中外建筑》雜志社社長,作為“攝影狂人”,花十年時間,跑湖南72縣,600多村寨,拍數(shù)萬張照片,雖患嚴重高血壓,除卻艱苦,還歷經數(shù)次生死的考驗,半身曾陷入過沼澤泥沼中,休克于珠峰大本營。就在2014年正月初四,他腳系草繩,手杵木棍,冒冰雪,蹣行6小時,孤身一人到鳳凰縣唯一不通公路、三面絕壁的涼燈,為的是一張原生態(tài)的苗寨雪景。
“狂人”坦言,之所以帶我們“故地重游”,源于一個強烈的愿望——辦一個公益性的展覽,展示和推介湖南古村落詩意般的棲居環(huán)境和深厚的湖湘文化底蘊。主題為:古村——湘魂的搖籃。
同行之人,都是退休追夢人,以寫生融于創(chuàng)作,以個人愛好融于時代意義,感同身受,心有靈犀,立即擊掌為盟,慨然應諾。
辦展,對我是一次寶貴的學習機會。創(chuàng)作中,美術組六個人任務分包,互相切磋,氣氛和諧。老藝術家劉正黔對我不吝賜教,指點我注意主賓關系,祥略有致、虛實相間;要克服“灰”的毛病,加強明暗對比等等,令我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由十幾位退休人員為主創(chuàng)團隊,經年余籌備,“一百個湖南古村攝影書畫展”于2019年年底,在湖南省文化館如期展出,分湘水、沅水兩個展廳,展出286幀照片、120幅書法、108幅畫作(我有15幅畫作入展,其中《侗鄉(xiāng)風光》《靖州屋場》和《坦田尋古》等得到行家首肯和鼓勵),并出版精美作品集,一時觀眾踴躍、好評如潮,為追夢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學海無涯,藝無止境。雖然多年來,我創(chuàng)作的作品多次參加全國、省、市美展,均獲好評,多幅作品在《書畫精粹》《長沙晚報》《快樂老人報》等報刊登發(fā)表,積極參加慰問抗戰(zhàn)老兵、義賣等公益活動,作品被各界友人廣為收藏。但我深知只有摒棄名利思想,切忌爭長較短,重在耕耘,重在參與,順其自然,才能真正把追夢作為藝術的享受,然與之相關的書還要多讀,字還要勤練,正如一句箴言所說:“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不斷進步!”
欣逢盛世,我的藝術追夢,還要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