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知道吳曉煜先生是煤炭泰斗,還是二十六年前,那時我剛剛從交大研究生畢業(yè),在《中國煤炭報》??慨攲嵙暽?。一次下基層采訪,在邢臺礦務局聽說了吳曉煜先生,大家評價他是煤炭人的集大成者,是一位煤炭史志大家,影響了一大批煤炭學人。
見到吳曉煜先生新著《煤礦的紅色記憶》(應急管理出版社,2021年6月第一版),正是我們雜志社黨支部全體黨員剛剛從開灤尋訪“特別能戰(zhàn)斗”足跡歸來之時。這次巡訪正是得益于吳先生的大作《煤礦工人“特別能戰(zhàn)斗”這一論斷的提出與傳承光大》在我們《中國煤炭工業(yè)》雜志上發(fā)表,社領導圍繞這篇文章,以“特別能戰(zhàn)斗”為主題做了一次主旨宣講,接著馬不停蹄率領一班人奔赴開灤追尋紅色記憶。
乘著開灤“特別能戰(zhàn)斗”的紅色傳承,筆者打開吳曉煜先生的《煤礦的紅色記憶》,一口氣讀到了深夜。
“煤礦具有天然的革命基因。煤礦工人是中國共產黨所堅定依靠的重要力量,他們熱愛黨,革命堅定,斗爭勇敢,因而毛澤東在1925年就提出‘他們特別能戰(zhàn)斗’的重要論斷。”吳曉煜先生在他的《煤礦的紅色記憶·前言》里說,“煤礦是黨最早開展革命運動的地方之一,黨的許多領導人深入煤礦,開展工人運動,建立黨組織,推動民族解放事業(yè)。新中國成立后,黨更加關心煤炭工業(yè)和煤礦工人,領導煤礦工人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中做貢獻、立新功,在中國人民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進程中,繼續(xù)特別能戰(zhàn)斗,實現(xiàn)煤礦工人的使命??梢哉f,自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以來的煤礦史,就是一部煤礦工人在黨領導下的奮斗史、奉獻史,這就是煤礦的紅色記憶?!?/p>
這是吳先生對煤礦紅色記憶的經典概括和總結。
《煤礦的紅色記憶》在慶祝建黨一百周年的時刻問世,是非常及時的,意義頗具深遠。此書共分為三個部分:“革命先輩與煤礦”“紅色往事與煤礦”“文學作品與煤礦”。
首先,吳先生滿懷對革命先輩的崇敬之情,對煤炭人的熱愛之心,打開了革命先輩在煤礦留下的紅色記憶,從孫中山、李大釗到毛澤東、王盡美,從周恩來、朱德到彭德懷,還包括“五四”運動的先驅魯迅等。中國民主革命的偉大先驅孫中山在他的《建國方略》中對于煤炭開發(fā)利用獨有極其深刻的論斷:“礦業(yè)者,為物質文明與經濟進步之極大主因也”,“煤為文明民族之必需品,為近代工業(yè)之主要物,故其采取之目的,不徒純?yōu)槔嬗?,而在供給人類之用”。真謂高瞻遠矚,振聾發(fā)聵,和今天的煤炭人開采光明,奉獻人類,一脈相承。孫中山深入山西陽泉煤炭基地和全國各地考察煤炭儲量,對于煤炭的開采方法、煤炭外運、如何開發(fā)利用,對如何增加礦工工資,降低煤價,便利人民等等,做了統(tǒng)籌規(guī)劃,可以說是今天煤炭高質量發(fā)展的雛形階段。孫中山把煤炭和煤炭人無私奉獻的精神概括為“不徒純?yōu)槔嬗?,而在供給人類之用”,這是孫中山與煤礦的紅色記憶之核心內容,也為后來煤礦工人中成長起來一大批共產黨人設下了伏筆。
在《煤礦的紅色記憶》中,李大釗占有重要的位置。李大釗是最早在中國傳播馬克思主義的,也是最早在中國煤礦工人隊伍中傳播馬克思主義的。1922年2月,李大釗在《晨報》上以煤炭為例發(fā)表了《馬克思的經濟學》一文,揭開了礦工的剩余勞動,創(chuàng)造的煤炭剩余價值的本質。吳先生為李大釗對于礦工之厚愛嘆為觀止,寫下悲壯詩句:“壯矣舍生向天歌,鐵肩妙手今安在?”
吳先生特別介紹了領導礦工站起來,不要做奴隸,要做天下的主人的領袖毛澤東。1921年7月,黨的一大結束后,毛澤東九次到安源煤礦工人中間傳播馬克思主義和進步思想。次年2月,組織安源煤礦工人成立了中國第一個產業(yè)工人黨支部。1925年,毛澤東為礦工寫下“他們特別能戰(zhàn)斗”這一彪炳煤炭史冊的最高褒揚;1936年在延安,他教導工作人員“應該向煤炭人學習”。吳先生認為,這一教導不僅體現(xiàn)了領袖對煤礦工人的真誠熱愛與敬重,也是對延安軍民以及全國人民的號召。
當吳先生談到中共一大代表王盡美與礦工的交情時,說王盡美從小就接觸到礦工,非常同情礦工,當他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教育后,立志獻身于工人階級的解放事業(yè)。參加一大回去后,就奔赴淄礦“與礦工促膝談心,啟發(fā)教育礦工,在同礦工一起勞動的過程中,深入淺出地宣傳黨的主張。他曾一連三天三夜不升井,礦工十分敬佩這位年輕人”,體現(xiàn)了一個共產黨人向工人階級傳播進步思想和黨的主張的決心和信心。在王盡美的策劃和組織下,很快成立了“礦業(yè)工會淄博部”。同時,他還參加領導了開灤五礦罷工斗爭,組織發(fā)動了山海關地區(qū)的工人罷工斗爭并取得勝利。吳先生評價他“給我們留下的是一部不朽的英雄史”。
吳先生還記述了1959年周恩來總理視察井陘煤礦的感人細節(jié),其中周總理艱苦樸素的作風,給礦工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1959年6月6日,周總理頂著烈日到井陘一礦察看井架、井口、鍋爐房、絞車房、洗煤廠、選煤樓等。選煤樓60度坡度的鐵梯子,又陡又滑,大家擔心總理安全,不愿讓他上去,總理還是堅持上去,查看了磨煤機,和工人交談。中午時分,他一再要求午飯必須簡單,礦上安排了平常職工吃的四個普通菜,總理吃了一小碗米飯和半塊花卷,他說“很好,這就很好嘛”,“吃飯要講實惠,不要搞花樣子”。他邊吃邊說:“要節(jié)約,不要弄雞蛋,留下雞蛋換外匯,支援社會主義建設。”
通過《煤礦的紅色記憶》,讓我們感受到老一輩革命家與煤礦的紅色印記,使我們的心靈受到一次次洗禮。
在《煤礦的紅色記憶》中,吳先生歸納出百年來礦山發(fā)生的一系列紅色往事,感人至深,對于激勵煤炭人不忘初心傳播紅色基因,賡續(xù)紅色血脈,扎根煤炭,開采光明,奉獻社會,意義極為深遠。
1924年12月,安源煤礦成立了我黨歷史上最早的黨校——安源黨校;1922年2月,安源煤礦成立了全國第一個產業(yè)工人黨支部。安源黨校不僅是我黨歷史上第一所黨校,也是第一所煤礦黨校,為黨的事業(yè)培養(yǎng)了人才,訓練養(yǎng)成了干部,推動了革命事業(yè)的發(fā)展,為后來黨校開辦建設積累了經驗。特別是煤礦工人“特別能戰(zhàn)斗”這一論斷的提出與傳承光大,“在全國人們當中已成為共識,煤炭行業(yè)一直作為職工精神風貌的概括和定位,作為職工隊伍建設的目標”。吳先生認為,“特別能戰(zhàn)斗”是煤炭人無私奉獻的精神象征,是煤炭人九十多年來的紅色基因,激勵著一代一代煤炭人薪火相傳。
吳先生還敘述了抗戰(zhàn)時期陜甘寧邊區(qū)煤炭生產。20世紀30年代,上海、延安演出的煤礦話劇《炭礦夫》,1937年舉辦的“煤礦救亡歌詠大會”,井陘礦工游擊隊,安源礦工、淄博礦工挖地道開展游擊戰(zhàn)顯神威,以及煤礦工人創(chuàng)作的《唱支山歌給黨聽》等紅色故事,激勵著千千萬萬煤礦工人,為了民族解放加入到抗戰(zhàn)行列。新中國成立后,更多人獻身煤礦,投身社會主義大建設,譜寫了一曲曲紅色的樂章。
吳先生不僅是史學專家,也是作品頗豐的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任中國煤礦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有濃郁的文學情懷,因而他在《煤礦的紅色記憶》中也記述了一大批革命老作家們對煤礦工人的愛戴和歌頌。對于專業(yè)劇作家林藝創(chuàng)作的《礦燈》,吳先生說,這是他見到的中國第一部煤礦電影劇本,吳先生將其放到煤炭文學史上來考量,認為煤礦題材電影劇本問世,大大拓寬了煤炭文學領域,在新中國煤礦文學史上具有突破性意義。曹禺的著名話劇《雷雨》,不僅是他的處女作,也成了他的成名作。其與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大雷雨》遙相呼應?!洞罄子辍贩从车氖寝r奴斗爭,《雷雨》寫的是煤礦罷工斗爭,都用大自然的風暴來呼喚人性,呼喚正義。一些研究者沒有考量出礦山的原型在何處,吳先生認為礦工魯大海工作的煤礦在山東。
巴金是大作家,吳先生講述了巴金以礦工為題材的長篇小說《雪》。這部小說最早在《大中國周報》以《萌芽》為題連載,出版時先改名為《煤》,后來又改成《雪》。其實巴金的三個書名是有聯(lián)系的,煤也是一種新生的力量,帶有希望之光,雪是一種虛幻的外形,吳先生認為是黑暗勢力,很快被小說暗示的地底下的“火”所融化。這是作家的脈絡,歌頌了偉大的礦工象征著革命力量,預示著鮮紅的太陽照遍全球。
緊接著,書中寫到臧克家的《炭鬼的世界》、冰心的《平綏沿線旅行記》、沈從文的《辰溪的煤》、蕭軍的《四條腿的人》、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李納的《出路》等,都是以煤礦為題材反映礦工生活的優(yōu)秀文學作品。還有《安源工人斗爭故事》《煤海怒濤——大同煤礦工人斗爭故事》,馮至的《銅川別淚——記銅川礦務局白局長的談話》,都無不是作家與煤礦的紅色記憶,反映了作家們對煤礦的鐘愛以及對礦工的崇敬之情。
讀吳曉煜先生的《煤礦的紅色記憶》,心靈受到深深的震撼,每每讀完一篇,思想仿佛經受了一次洗禮,為礦工的“特別能戰(zhàn)斗”而動容。在慶祝建黨一百周年,全黨開展黨史學習教育之際,品讀《煤礦的紅色記憶》,對我們明開采光明造福社會之理,增艱苦奮斗勇于創(chuàng)新之信,崇煤炭人無私奉獻之德,力煤炭人特別能戰(zhàn)斗之行,具有深遠的意義。
作者簡介
馬茂洋 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編審,《中國煤炭工業(yè)》雜志社副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