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恩達
西晉“寒素科”略考
苑恩達
(南京師范大學 社會發(fā)展學院,江蘇 南京 210000)
“寒素科”作為西晉時期一種特殊的人才選拔方式,在西晉歷史上一共曾舉行過三次,分別為晉武帝太康九年的“拔寒素”、晉惠帝元康中的“詔求寒素”以及晉惠帝永康初年的“舉寒素”。其中,又以晉惠帝元康中的“詔求寒素”資料最為豐富,但也只是相對于另外兩次“寒素科”而言。事實上,西晉歷史上的三次“寒素科”在時間、主持人、選拔人才等方面都留有考證的空間。
西晉;“寒素科”;時間;主持人;選拔人才
“寒素科”作為西晉時期一種特殊的人才選拔方式,在西晉一朝共舉行過三次,分別為晉武帝太康九年“拔寒素”、晉惠帝元康中“詔求寒素”以及晉惠帝永康初年“舉寒素”。在西晉王朝所開設的三次“寒素科”中又以晉惠帝元康中的“詔求寒素”資料最為豐富,不僅記載了此次“寒素科”的負責人,還記載了此次“寒素科”所選拔的人才,最重要的是記載了朝中大臣關(guān)于“寒素科”選拔標準的爭議,但卻沒有記載此次“寒素科”的具體時間。晉武帝太康九年的“拔寒素”則只記載了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對于所涉及到的主持人、選拔人才等方面則沒有細談。晉惠帝元康中的“詔求寒素”則只提及了此次“寒素科”的大概時間和所涉及到的人物,對于具體時間和具體主持人也未曾涉及。事實上,西晉歷史上的三次“寒素科”在時間、主持人、選拔人才等方面都留有較為充足的考證空間,即使是資料最為豐富的晉惠帝元康中“詔求寒素”也有值得考證推敲的地方。
目前,學術(shù)界對于“寒素科”的研究更多的是放在整個九品中正制下進行。如汪征魯引用霍原被舉為“寒素”一事,以表明中正對寒門士人由卑品升入高品一事只有推舉權(quán),而無決定權(quán)[1];張旭華同樣引用了霍原被舉為“寒素”一事,其目的則是為了證明司徒對于中正的定品、升品和降品工作,負有審核督察之責[2]10-15;陳長琦曾以霍原被舉為“寒素”一事來證明司徒府對于各地中正評判的人才品第具有審核與最終確定權(quán)[3];張旭華則利用晉惠帝時期的兩次舉“寒素”對“二品系資”和上品所對應的起家官品進行了探討分析[4]。除了上述這些以外,韓瑩則完全以西晉時期的“拔寒素”為研究中心,從“拔寒素”的產(chǎn)生、被拔“寒素者”的標準、九品中正制下的“拔寒素”等方面進行了研究,但在具體探討過程中卻將被拔“寒素者”的標準與“拔寒素”的產(chǎn)生雜糅在了一起[5]42-45。
晉武帝太康九年(288)的“拔寒素”是西晉歷史上第一次開“寒素科”選拔人才,《晉書·卷三·武帝紀》載:
九年春正月壬申朔,日有蝕之。詔曰:“興化之本,由政平訟理也。二千石長吏不能勤恤人隱,而輕挾私故,興長刑獄,又多貪濁,煩撓百姓。其敕刺史二千石糾其穢濁,舉其公清,有司議其黜陟。令內(nèi)外群官舉清能,拔寒素?!盵6]78
然而,《晉書》對于此次“寒素科”的開設只是記載了其原因,也就是上引史料中的“日有蝕之”,并沒有記載此次“寒素科”所選拔的具體人物,也沒有記載此次“寒素科”的負責人。但考慮到兩晉時期在選拔人才時實行的是司徒府典選,并且張旭華先生提到“兩晉時期,司徒作為司徒府的長官和首腦,對當日的選舉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盵2]11此外,在晉惠帝元康中“詔求寒素”的有關(guān)記載中也曾提及到“時張華領司徒,天下所舉凡十七人”[6]2432。由此便可得知,此次“寒素科”的負責人當為此時的司徒,而結(jié)合《資治通鑒》卷八十一《晉紀三》《晉書》卷四十四《石鑒傳》及萬斯同所著《晉將相大臣年表》的相關(guān)記載可知當時擔任司徒的為石鑒,也就是說此次“寒素科”的主持人為石鑒[6]1266[7]2590[8]3332。
此外,關(guān)于此次選拔的人才雖在《晉書》中未有記載,但在《世說新語》一書中可以找到一些線索。在《世說新語》卷上之上《言語第二》中記載了庾公造周伯仁的事件,同時書中還引用了《晉陽秋》中對周顗的一段記載,“顗有風流才氣,少知名,正體嶷然,……舉寒素,累遷尚書仆射,為王敦所害?!盵9]其中便提及了周顗曾被舉“寒素”一事,考慮到《晉陽秋》的史料可信程度是比較高的,《晉書》中便稱“《晉陽秋》詞直而理正,咸稱良史焉?!盵6]2148因此,基本可以認定周顗曾被舉“寒素”。此外,《晉書》卷六十九《周顗傳》記載道:“(周顗)少有重名,神彩秀徹,雖時輩親狎,莫能媟也。……州郡辟命皆不就。弱冠,襲父爵武城侯,拜秘書郎,累遷尚書吏部郎。”[6]1850結(jié)合《晉陽秋》和《晉書》中關(guān)于周顗的記載,可以認為《晉書》中的“州郡辟命”即為舉“寒素”。再結(jié)合后面的“舉弱冠,襲父爵武城侯”來看,古人弱冠為20歲,周顗生于西晉泰始五年(269),而其在弱冠之前曾拒絕“州郡辟命”,即周顗在西晉太康十年(289)之前曾經(jīng)被“州郡辟命”,也就是被舉寒素。再加上晉武帝于太康九年曾下達過“拔寒素”的詔書,其中太康九年為公元288年,由此可推測周顗很有可能是在這一年被州郡舉為寒素。除此之外,并未找到其他關(guān)于此次選拔人才的相關(guān)材料。
晉惠帝元康中的“詔求寒素”為西晉王朝第二次開設的“寒素科”,《晉書》卷九十四《范喬傳》載:
元康中,詔求廉讓沖退覆道寒素者,不計資,以參選敘。尚書郎王琨乃薦喬曰:“喬稟德真粹,立操高潔,儒學精深,含章內(nèi)奧,安貧樂道,棲志窮巷,簞瓢詠業(yè),長而彌堅,誠當今之寒素,著厲俗之清彥?!睍r張華領司徒,天下所舉凡十七人,于喬特發(fā)優(yōu)論。又吏部郎郗隆亦思求海內(nèi)幽遁之士,喬供養(yǎng)衡門,至于白首,于是除樂安令。辭疾不拜。喬凡一舉孝廉,八薦公府,再舉清白異行,又舉寒素,一無所就。[6]2432-2433
上述引文雖談及了此次“寒素科”的時間、主持人以及所舉人數(shù),但只是具體記載了此次“寒素科”的主持人為司徒張華,關(guān)于此次寒素科的具體時間和所涉及到的具體人物則含混其詞,沒有給出確切的記載。除此之外,關(guān)于此次“寒素科”的主持人為司徒張華的記載也有待考證。故在此對本次“寒素科”開始的具體時間、主持人以及涉及到的具體人物進行一個考證。
首先,此次“寒素科”的主持人。上述引文明確記載此次“寒素科”的主持人為“司徒張華”,也就是所謂的“時張華領司徒,天下所舉凡十七人”[6]2432。但是考《晉書》卷三十六《張華傳》的記載,其中并沒有提到過張華曾擔任司徒一事,只記載了張華擔任司空一事,即“數(shù)年,代下邳王晃為司空,領著作?!盵6]1072同時,《晉書》卷四《惠帝紀》則明確記載張華擔任司空的時間為元康六年(296)的正月,并且在之前張華擔任的職務為中書監(jiān)[6]93。若按《晉書》卷三十六《張華傳》中關(guān)于元康元年的記載,可知張華在擔任司空之前的具體職務為右光祿大夫、侍中、中書監(jiān),即史書中所記載的“及瑋誅,華以首謀有功,拜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中書監(jiān),金章紫綬。固辭開府?!盵6]1072。此外,根據(jù)太安二年(303)西晉朝廷所頒布的關(guān)于恢復張華官職爵位的詔書的記載,可知張華自元康六年(296)擔任司空之后到永康元年(300)被害身亡這段時間里并沒有擔任過司徒一職,否則,詔書中的“其復華侍中、中書監(jiān)、司空、公、廣武侯及所沒財物與印綬符策,遣使吊祭之”[6]1077一句無法解釋。
然而,張華在元康六年(296)之后未曾擔任司徒,是否就代表著其在元康六年之前曾擔任過司徒呢?考察相關(guān)史書的記載,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也是無法成立的?!顿Y治通鑒》卷八十二《晉紀四》記載道:“(太熙元年)春,正月……己巳,以王渾為司徒”[7]2598,也就是王渾于太熙元年(290)被任命為司徒。同卷又記載道:“(元康七年)七月……丁丑,京陵元公王渾薨。九月,以尚書右仆射王戎為司徒,太子太師何劭為尚書左仆射?!盵7]2618從這些記載中便可得知王渾自太熙元年(290)擔任司徒后便一直擔任到元康七年(297)去世,中間并未曾被取消司徒一職,這一點也可以在萬斯同所著的《晉將相大臣年表》中得到驗證[8]3332-3334。而在王渾去世后,接替他為司徒的也不是張華,而是尚書右仆射王戎,并且王戎一生曾兩次擔任司徒,而他第一次被免去司徒的時間正好是張華被害身亡的永康元年(300)。這便證明張華在元康六年之前也未曾擔任司徒。
除此之外,在此次舉寒素中,西晉中央大臣曾就燕國霍原是否符合“寒素科”所選拔的“寒素”人才的標準展開爭論。張華也參與到了此次的爭論中,但在《晉書》卷九十四《霍原傳》和《晉書》卷四十六《李重傳》涉及到張華的相關(guān)記載中也未曾提及張華擔任司徒一職,反而更多的是稱張華為“中書監(jiān)”“侍中、領中書監(jiān)”。并且《晉書》卷九十四《霍原傳》中所談及的“元康中,進原為二品,司徒不過……中書監(jiān)張華令陳準奏為上品”[6]2435更能證明張華在當時并未擔任司徒一職,張旭華先生在《略論兩晉時期的司徒府典選》一文中便提到司徒的具體職權(quán)之一便是“對于中正定品、升品和降品,負有審核督察之責。”[2]12那么,如果張華當時擔任司徒一職的話,根本無需再和中書令陳準共同上奏霍原為上品,其可以直接通過“進原為二品”[6]2306。
關(guān)于《晉書》在這里稱張華為“司徒”,筆者認為很有可能是因為此次“寒素科”所選拔的人才中很多都是張華所推薦的或者和張華有著或多或少的關(guān)系。正如《晉書》卷三十六《張華傳》所載:“華性好人物,誘進不倦,至于窮賤候門之士有一介之善者,便咨嗟稱詠,為之延譽”[6]1074。因此,在此次選拔人才時,相信“性好人物”的張華一定不會錯過此次推薦人物的機會。反觀當時擔任司徒的王渾,此人則很有可能在推薦人物上沒有發(fā)揮自己作為司徒應有的作用,《晉書》卷四十二《王渾傳》中對其擔任司徒后的行為的評價為“及居臺輔,聲望日減?!盵6]1205那么,是因為什么原因?qū)е峦鯗啞奥曂諟p”呢?筆者推測,很有可能就是王渾在選拔推薦人才上沒有發(fā)揮自己作為司徒應該發(fā)揮的作用。之所以這么推測,是因為和其同時代的李重曾取得“海內(nèi)莫不歸心”的效果,而取得這一效果的原因就是因為李重在擔任尚書吏部郎時“務抑華競,不通私謁,特留心隱逸,由是群才畢舉?!盵6]1311由此可見,在當時是否能推薦選拔人才是會對官員的社會輿論評價產(chǎn)生較大影響的。
其次,本次“寒素科”的時間。韓瑩認為此次“寒素科”的時間應為元康三年(293)。其理由為尚書吏部郎李重在為霍原辯解其有資格獲得鄉(xiāng)品二品時所上的奏折中所提到的“癸酉詔書”是與此次“寒素科”相對應的,而“西晉時期在位的皇帝只有晉愍帝司馬鄴的建興元年(313)為癸酉年,元康年號里并無癸酉年,最接近的是元康三年(293)為癸丑年,有可能是史書編撰、抄錄過程中出現(xiàn)錯誤,叫‘癸丑詔書’可能更為貼切。”[5]43也就是說,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應當為元康三年(293)。
但考“元康”為晉惠帝的第三個年號,其使用時間為291年——300年,共9年。如果按照初期、中期、末期來劃分為三個時間段的話,元康三年(293)應當屬于元康初,與《晉書》中所記載的“元康中”不符。事實上,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可以從所涉及到的人物方向進行推測。在上述討論張華是否擔任司徒時曾引用過《晉書》卷九十四《霍原傳》中的內(nèi)容,即“中書監(jiān)張華令陳準奏為上品”[6]2435。其中,張華任中書監(jiān)的時間為元康元年(291),結(jié)束時間為元康六年正月,即張華擔任中書監(jiān)的時間為元康元年到元康五年(291-295),所以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應當在元康元年與元康五年之間。但是從元康元年到元康五年的時間跨度較大,因此僅從張華身上來推測本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是比較困難的。不過,此處記載還談到了另外一個人物,就是中書令陳準。所以只要能確定陳準擔任中書令的時間,相應的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也能大致確定。
按陳準的事跡在《晉書》中并無專門的列傳記載,只在其他傳記中有分散的記載。考《晉書》《資治通鑒》等相關(guān)史書的記載,陳準以中書令身份出現(xiàn)的時間都為元康六年(296),似陳準任中書令的時間為元康六年。但考萬斯同所著的《晉將相大臣年表》,書中則將陳準擔任中書令的時間定為元康五年(295)[8]3333。筆者并沒有找到其他可以考證陳準擔任中書令具體時間的史料,并且目前所找到的幾篇關(guān)于魏晉之際潁川陳氏的論文中雖也將陳準定為元康五年(295)擔任中書令,但卻沒有給出具體的史料來源和考證過程,只是簡單的一筆帶過[10][11],所以此處先暫定陳準擔任中書令的時間為元康五年(295)或元康六年(296)。但是,在上述論述中已得知張華擔任中書監(jiān)的時間為元康元年到元康五年,并且在朝廷討論霍原能否被認定為“寒素”之時,張華是以中書監(jiān)的身份參加的,陳準則是以中書令的身份參加的。由此可知,陳準擔任中書令的時間應為元康五年(295),以萬斯同《晉將相大臣年表》中所記時間為準。同時,元康五年這個時間點也符合《晉書》中所記載的“元康中”,所以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當為元康五年(295)。
最后,本次“寒素科”所選拔的人才。在《晉書》中明確記載為屬于此次“拔寒素”中的人物只有兩個,即霍原和范喬,至于剩余的十五個人則未曾提及。針對這一問題,胡寶國先生指出此次“拔寒素”中除霍原與范喬留下名字外,還有三人也在《晉書》中留下了名字。胡先生在論證中所根據(jù)的材料便是《晉書》卷四十六《李重傳》中的一段話,即“遷尚書吏部郎,務抑華競,不通私謁,特留心隱逸,由是群才畢舉。拔用北海西郭湯、瑯邪劉珩、燕國霍原、馮翊吉謀等為秘書郎及諸王文學,故海內(nèi)莫不歸心?!盵6]1311胡先生根據(jù)這段記載猜測北海西郭湯、瑯邪劉珩、馮翊吉謀三人也應屬于“拔寒素”中的人物。并給出了解釋,“因為他們被‘拔用’的時間也是在元康年間,且既稱‘拔用’,顯然地位不高,又與霍原相提并論,最后又被任命為‘諸王文學’之類,如前所述,這些職務往往是以二品人士擔任?!盵12]筆者認為胡先生的這一觀點有待考證,結(jié)合《資治通鑒》卷八十三《晉紀五》《晉書》卷四十六《李重傳》及《晉將相大臣年表》的相關(guān)記載,可推出李重擔任尚書吏部郎的時間大致在元康元年(291)到元康七年(297)之間[6]1311-1313[7]2642[8]3333。在這一期間,西晉朝廷除了進行過舉寒素外,還曾進行過舉孝廉,如“元康四年(294),察孝廉”[6]3031“元康中,舉孝廉”[6]1893,被舉孝廉之人同樣有可能擔任秘書郎及諸王文學。因此,不能僅僅因為郭湯、劉珩、吉謀三人與霍原同列且官職類似便認定他們與霍原一同被舉為寒素,不排除郭湯、劉珩、霍原、吉謀四人都曾在李重擔任尚書吏部郎時期得到了李重的舉薦,但具體時間則有所不同,而《晉書》在記載過程中為了刪繁就簡將四人并舉的可能。所以,不能直接將郭湯、劉珩、吉謀三人歸入此次選拔的十七人之中。
除了上述郭湯、劉珩、吉謀三人外,劉雅莉魯勝應當是此次選拔的十七人中的一位。其主要依據(jù)是《晉書》卷九十四《魯勝傳》中的一段記載,即“中書令張華遣子勸其更仕,再征博士,舉中書郎,皆不就?!盵6]2433劉雅莉認為“此事應該發(fā)生在元康元年到元康五年之間。據(jù)《晉書·范喬傳》載,張華‘所舉凡十七人’,魯勝應該是這十七人中的一人?!盵13]然而根據(jù)這段記載只能得知張華曾派自己的兒子前去勸說魯勝再次出仕,并且之后又親自征舉魯勝。并不能僅因為這件事發(fā)生的時間在元康元年到元康五年之間,而在這一時間段正好西晉朝廷進行了舉寒素,就認定魯勝一定是被張華推舉為寒素了。并且正如上文所談及的,在這一時間段西晉朝廷還曾進行過舉孝廉。所以,劉雅莉在其論文中對魯勝的分析論述是難以讓人信服的。
晉惠帝永康初年的“舉寒素”是西晉王朝第三次開設的“寒素科”,《晉書》卷六十八《紀瞻傳》載:
永康初,州又舉寒素,大司馬辟東閣祭酒。其年,除鄢陵公國相,不之官。明年,左降松滋侯相。太安中,棄官歸家,與顧榮等共誅陳敏,語在榮傳。[6]1819
據(jù)上述記載可得知此次“寒素科”的大致時間為“永康初”,永康為晉惠帝的第四個年號,其使用時間為公元300年至公元301年4月,再加上上述記載中的“永康初”,似乎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很有可能為永康元年(300)。但是上述記載中在提及其被“舉寒素”后,緊接著又談到“大司馬辟東閣祭酒”[6]1819,兩件事應為同一年發(fā)生。然考《晉書》及萬斯同《晉將相大臣年表》[8]1936-1937中的相關(guān)記載可知,惠帝一朝自永平元年(291)三月“征大司馬、汝南王亮為太宰”[6]90之后,便未曾再任命過大司馬一職,直到永寧元年(永康二年)六月才再次“以齊王冏為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6]98。因此,此次“寒素科”的舉辦時間應為永寧元年(永康二年)六月之后,永寧二年(太安元年)之前,即永寧元年(301)。之所以會定在永寧二年(太安元年)之前,因為若是在永寧二年(太安元年)才開設“寒素科”,《晉書》絕對不會記一個模糊的“永康初”,而應該記為“永寧初”或“太安初”。而此次“寒素科”的主持人當為梁王肜,《晉書》卷四《惠帝紀》載“(永寧元年六月)已卯,以梁王肜為太宰,領司徒?!盵6]98至于此次“寒素科”除選拔紀瞻以外,是否還選拔了其他人才,筆者并沒有找到其他相關(guān)引證材料,故在此只能將紀瞻一人作為此次“寒素科”所選拔的人才。
總之,通過對有關(guān)西晉三次“寒素科”史料記載的考證,大致確定了三次“寒素科”的開設時間、主持人以及所選拔的部分人才。但是由于涉及三次“寒素科”的史料在具體數(shù)量上存在差異,從而導致了考證內(nèi)容上的差異,正如第二次“寒素科”的相關(guān)史料記載最多,而對其的考證也最為充分,其他兩次則相對較為薄弱。同時,由于涉及到三次“寒素科”的相關(guān)史料記載在總體上仍較為稀缺,所以本文只能對西晉時期的三次“寒素科”進行一個較為簡略的考證,很多細節(jié)問題仍有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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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張旭華.略論兩晉時期的司徒府典選[J].許昌學院學報,1991,9(3).
[3] 陳長琦.魏晉九品官人法釋疑[J].中國史研究,2005,26(4): 5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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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劉雅莉.張華年譜匯考[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2015:44.
Brief Study on "Hansuke" in the Western Jin Dynasty
YUAN En-da
(School of Social Development,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00, China)
As a special way of talent selection in the Western Jin Dynasty, “hansuke” has been held three times in history, namely, “bahansu”, held in the nine-year of Taikang, Emperor Wu of the Jin Dynasty, “zhaoqiuhansu”, held during Yuankang period, Emperor Hui of the Jin Dynasty, and “juhansu”, in the early years of Yongkang, Emperor Hui of the Jin Dynasty. Among them, “zhaoqiuhansu” has the richest materials, but only relative to the other two “hansuke”. In fact, the three “hansuke” in the history of the Western Jin Dynasty provides room for further study in terms of time, host, and the way to select talents.
the Western Jin Dynasty; “Hansuke”; time; host; selection of talents
K237.1
A
1009-9115(2021)01-0097-05
10.3969/j.issn.1009-9115.2021.01.016
2020-04-22
2020-12-02
苑恩達(1996-),男,河北保定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魏晉南北朝隋唐史研究。
(責任編輯、校對:劉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