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與契機：疫情開啟兩岸民間交流新紀元

■ 臺灣 劉奕伶

疫情降低了臺灣民眾赴陸意愿

2020年1月起，新冠肺炎疫情陰影籠罩世界，嚴重影響了人們的出行。2008年12月，海峽兩岸開啟“三通”(通郵、通商、通航)，打造了一日生活圈，許多臺灣商務人士早晨從臺灣飛往大陸沿海城市參加中午的會議，下午則搭機返回臺灣與家人共進晚餐。這樣美好的兩岸一日生活圈，在新冠肺炎疫情威脅下已戛然而止。

如今，兩岸人員雙向移動困難重重。根據(jù)臺灣當局現(xiàn)行規(guī)定，自2021年1月1日起，大陸民眾入境臺灣需滿足下述條件：持有居留證、臺籍人士配偶及未成年子女、項目許可。換句話說，一般大陸民眾無法入境臺灣。而目前臺胞入境大陸雖沒有特殊限制，但受限于大陸全面就地隔離政策，臺胞需要負擔旅館隔離費用與時間成本?，F(xiàn)階段臺胞入境大陸，先在臺灣花費約1300-1600元人民幣取得登機前72小時內(nèi)陰性核酸檢測報告，抵達大陸，除在機場做核酸檢測外，需要隨機入駐當?shù)胤酪呗灭^進行醫(yī)學隔離觀察14天。此外，由于允許直飛的城市只有北京、上海、成都、廈門4個，因此若目的地是其他城市，則最多還需要在目的地居家隔離14天?？傊?，現(xiàn)在去一趟大陸，除金錢花費外(以上海14天為例，臺灣人上海隔離群組建議預算7000元人民幣)，還需要耗費近一個月時間才能在目的地正?；顒印２粌H如此，由于各地醫(yī)學隔離旅館條件不一，又是隨機分配無法自選，因此偶有無法滿足被隔離者需求的情況發(fā)生，所以對部分臺灣民眾而言，無法選擇旅館也成為是否赴陸一個重要考量。

總而言之，由于兩岸對于新冠肺炎疫情采取非常謹慎的高標準防控政策，導致不少臺灣民眾面對隔離所需時間和金錢止步，暫時擱置往來兩岸的各項計劃。

兩岸民間出行雖受影響但仍熱絡

在兩岸人員出行相當困難的背景下，2020年兩岸交流并沒有終止。據(jù)報道，在新冠肺炎疫情最為嚴重的2020年1月與2月，仍然有10多萬人次臺灣民眾前往大陸。不過2020年年初，許多臺灣人是穿著全套防護服并懷著緊張的心情到大陸。不過，一年后回頭再看當時的情境，其實反應過度了，特別相較于歐美等西方國家動輒每日上萬新發(fā)患病者而言，大陸的疫情控管能力其實極為優(yōu)異。大陸面對14億人口龐大壓力，能在短時間內(nèi)讓民眾恢復正常工作生活，并且在第二波新冠肺炎疫情世界高發(fā)的此刻僅有散發(fā)病例出現(xiàn)，仍能維持社會機能正常運作，這在全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隨著疫情時間不斷延長，大陸積極防疫的具體成效除了數(shù)字會說話外，許多在疫情期間往來兩岸的臺灣人也將自己的親身感受分享給親友，這些均使得臺灣民眾赴陸情況漸趨正常化。

兩岸文教領域受惠于網(wǎng)絡發(fā)展而增進交流互動

眾所周知，由于蔡英文2016年上臺后一直不承認“九二共識”，并且不斷阻撓兩岸關系和平發(fā)展，使得兩岸官方交流中斷至今，因此民間交流成為現(xiàn)階段兩岸關系中最重要的部分。疫情中，民間交流雖因為人的出行受阻使得交流形式上受到影響，但就如老祖宗傳下的那句話“山不轉水轉，水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在面對疫情的陰霾時，除了感嘆人事無常外，科技再次為人們找到了新的出路。

疫情中，“高科技”扮演了深化兩岸民間交流重要角色，其中又以文化教育領域受惠最大。疫情暴發(fā)后不久，從2月新學期開始，大陸各級院校幾乎全面停止返校上課。3月起，全面性網(wǎng)絡教學成為2020年上半年大陸教育特色。不光大陸如此，海峽另一頭的臺灣亦是如此。2月底3月初，臺灣各高校紛紛宣布暫緩開學，其后則是個別學校開啟了各種網(wǎng)絡線上課程測試?！巴W不停課”是當時兩岸教育界最常強調(diào)的重點。不過，兩岸教育界為了因應突如其來的線上教學需求，著實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就大陸而言，各大線上教學網(wǎng)因為無法同時在線如此多師生而紛紛發(fā)生故障，而臺灣則是陷在用哪一款軟件的困擾中，甚至還曾因ZOOM軟件的信息安全危機而引起臺灣社會軒然大波。不過該時期，臺灣十分幸運地未發(fā)生大規(guī)模感染事件，因此高校多半陸續(xù)恢復到校上課，線上教學成為曇花一現(xiàn)。

為何要說科技為兩岸文教領域搭起新橋呢？首先，困在大陸或臺灣無法返校的兩岸老師與學生們，原本因為新冠肺炎疫情而無法返校教學或學習，但是線上教學解決了這個難題。以在臺灣的大陸高校教師為例，借由騰訊會議、釘釘、QQ等眾多軟件，解決了無法返校教學的難題。不僅如此，由于老師人在臺灣，因此往往能給學生更多臺灣才能取得的教學資料，使得大陸學生能夠獲得更多元的學習資訊。其次，兩岸老師們因為這場疫情，開始大量學習各種網(wǎng)絡教學技巧，并且?？缃鐚ふ覍Π逗线m的線上教學工具并應用于線上課程，因此兩岸教師借由各種社交網(wǎng)站進行各種教學工具軟件使用分享的情況比比皆是，無形中也增進了彼此的感情。第三，由于疫情期間兩岸高校采用線上網(wǎng)絡課程形式(特別是大陸)，因此兩岸高校的眾多課程開放給非班級學生參與，而兩岸教育從業(yè)者也因此有更多從事學術交流互動的機會?？偟膩碚f，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雖然讓兩岸師生受困于所在地，但是由于網(wǎng)絡的無遠弗屆，因此反倒因禍得福，讓海峽兩岸高校的師生們有了新的溝通渠道，并且進而促進高教領域兩岸的交流。

兩岸演藝產(chǎn)業(yè)在疫情期間持續(xù)發(fā)光發(fā)熱

“零”現(xiàn)場觀眾演唱會。自從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后，由于要避免群聚感染，兩岸表演藝術工作者紛紛將大型群聚活動與演出取消，使得文化藝術產(chǎn)業(yè)商業(yè)行為頓時冷清不少。然而，因應新的情勢變化，演藝人員(特別是知名明星)開始借助高科技進行各種線上/線下合作，以及同步演出。例如，臺灣知名樂團“五月天”便在5月31日晚舉辦“突然好想見到你”線上演唱會。五月天樂團從成團后，習慣性每年5月舉辦演唱會與粉絲同樂。然而由于遇上新冠肺炎疫情，無法舉行現(xiàn)場演唱會，為延續(xù)對粉絲“五月之約”的承諾，樂團租用萬人“中山足球場”演出，但不開放觀眾入場，觀眾可在各大直播網(wǎng)站欣賞live演唱會。這是五月天成團23年來首次現(xiàn)場“零觀眾”戶外演唱會。在這場特殊的演唱會中，除演唱者五月天是在中山足球場現(xiàn)場外，五月天還連線其他幾名明星，進行同步連線合作，因此依然滿足了演唱會有“嘉賓”的模式。此外，場地也以演唱會標準進行布置，另外也在所有觀眾席上置放螢光棒代表粉絲。據(jù)TME live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共計1個小時的演出時間內(nèi)，吸引了超過3500萬人次觀看直播，當晚有7條相關內(nèi)容沖上微博熱搜榜。而在此之后，也有華人音樂圈其他藝人仿效進行小型室內(nèi)直播演出。換言之，兩岸音樂圈在疫情期間，借由線上/線下串連方式，仍然能進行與兩地歌迷的互動。

抗疫歌曲。由于疫情影響各地民眾的心理狀態(tài)，因此大陸、香港、臺灣眾多音樂從業(yè)者紛紛共襄盛舉，創(chuàng)作與演唱防疫歌曲鼓舞人心。比較特別的是2月間，閩南語防疫“戰(zhàn)歌”《與你同在》和《防疫調(diào)》問世，由廈門市文聯(lián)發(fā)起，廈門市音樂家協(xié)會副主席陳飛與呂飛、楊俊華、莊偉凡、王建杰(臺灣)、林久登(臺灣)、楚陽(臺灣)、鄭寶順(臺灣)等兩岸音樂人共同參與完成。由于成員分隔兩岸，因此往往是借由電話與網(wǎng)絡溝通，最終在特殊的環(huán)境下完成創(chuàng)作。其中《防疫調(diào)》更是采用傳統(tǒng)閩南語歌仔戲調(diào)錄制，極具特色。

此外，華人圈合作的抗疫歌曲還有不少，蕭敬騰(臺灣)、謝霆鋒(香港)、王俊凱(大陸)共唱《保重》。知名唱片制作公司“索尼音樂”則邀請到近30組歌手，集結大陸、香港、臺灣樂壇共同完成抗疫公益歌曲《愛從未離開》，音樂人各自遠程通過手機完成錄音，通過自拍方式完成MV對嘴視頻?？偠灾@場疫情中，兩岸音樂人雖無法匯聚一地引吭高歌，但仍以各自的方式盡力以音樂撫慰世人，足見兩岸在演出藝術產(chǎn)業(yè)上的交流活動，非但沒有因疫情而停滯，反而因疫情而更結合在一起，同時也用歌曲持續(xù)深化兩岸民間情感交融。

兩岸常規(guī)性會議形式新突破

從2016年蔡英文上臺開始，兩岸關系不斷向下探底，從過去的春暖花開，進入現(xiàn)在的冰天雪地。在民進黨有意的操作下，許多兩岸民間溝通渠道都關上了大門，其中，又以高敏感性議題的論壇活動(例如探討兩岸未來政治性議題)受到最大的影響。疫情期間，由于出行不便，因此兩岸許多交流活動延期、取消或是縮小規(guī)模。

不過，面對新冠肺炎疫情阻斷了兩岸的有形交通，兩岸有識之士在教育領域之外也廣泛使用互聯(lián)網(wǎng)突破障礙，運用兩岸無形的通訊網(wǎng)，靈活調(diào)整會議形式，使得傳統(tǒng)學術會議不再囿于參會者需要親自蒞臨會場，轉變成可以通過一定的通訊軟件渠道，與其他與會者共同參與討論。當然，多人線上會議并不是新鮮事，在許多好萊塢電影里早就有這樣的情節(jié)出現(xiàn)。但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受限于機器設備與網(wǎng)絡頻寬、軟件功能，以及資訊安全等問題，線上會議遲遲未成為主流。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以來，世界各地各級會議幾乎都開始出現(xiàn)線上參會者。如前所說，兩岸在疫情暴發(fā)后度過剛開始的緊繃期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恢復舉辦各種民間會議，并且許多兩岸指標性大會已開始出現(xiàn)兩岸政治人物連線談話的畫面(過去多半是預錄模式)。

回顧2020年3月以后的兩岸交流活動，眾多學術會議與各類論壇改采線上會議形式，使得參加者突破時空限制，與會者來源更多元，一定程度上也改善了過去兩岸交流曾被人詬病參會人員來源較為單一的問題，有助于擴大兩岸民間交流。

由于全球新冠肺炎疫情至今仍未成功受控，因此兩岸仍將因防疫措施而影響到兩岸人民的出行。然而回頭看過去一年的兩岸民間交流，由于經(jīng)貿(mào)與歷史、血緣等的牽絆，兩岸民間互動仍蓬勃發(fā)展。不僅如此，伴隨各地陸續(xù)成功研發(fā)疫苗的消息傳出，兩岸的交通限制可能在兩岸疫苗施打普及后進行松綁。展望未來，由于兩岸在眾多領域存在密切合作關系，加上疫情期間許多新通訊科技的運用創(chuàng)造出許多新的合作機會，海峽兩岸民間交流勢將持續(xù)升溫，邁入更緊密互動的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