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背景下中學生涯教育的實施初探*

史良平

在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現代信息技術大背景下，各行各業(yè)都在尋求與人工智能的深度融合，教育的改革發(fā)展也面臨新的機遇和挑戰(zhàn)。人工智能如何納入中學教育體系，如何通過生涯教育內容和形式的變革使中學生能夠更好地適應人工智能時代對人生發(fā)展方向和職業(yè)定位的確認，培養(yǎng)中學生自我認知能力、自主選擇決策能力、自主發(fā)展管理能力，是社會、學校、家庭和中學生共同面對的課題。

一、人工智能對中學生涯教育的挑戰(zhàn)與思考

1.人工智能以何種形式融入中學生涯教育系統(tǒng)。

近年來，“人工智能變革教育”一度成為熱點話題，我們從知網期刊數據庫中檢索到，從2016年至今，相關的研究文章呈逐漸增長趨勢。但這些文章比較多的是對“技術”“數據”“應用”“分析”等概念的關注，展現出人工智能作為一種技術或者手段和一種新的媒介，介入各個行業(yè)的現狀。偶有個別文章討論了人工智能對教師、學生的影響和改變，但也局限在對教師教學方式、學生學習形式的探討上。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作為“人”這一角色始終是無法替代的。但在現有的研究中，人工智能與“人”的結合方面的研究少之又少。人工智能變革教育，到底是對“人”的重建還是作為輔助工具？人工智能時代，我們的教育要培養(yǎng)什么樣的人？公共政策賦予教育部門哪些權利，才能構筑起新的生涯生態(tài)系統(tǒng)？這些都是中學生涯教育可能面臨的挑戰(zhàn)。我們如何開發(fā)改善中學生涯教育的人工智能解決方案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2.教師、學生與人工智能相互驅動的三方準備。

人類歷史上經歷過兩次工業(yè)革命，每一次革命都給人類帶來機遇的同時，又引發(fā)了新的危機。如同卡西爾所言，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人類自我認識的危機”，諸多危機的背后，其實是人對自身價值的焦慮。如何在智能時代，重新認識人生的意義，守護生命的價值，這一由機器崛起帶來的問題，是我們時代的重大命題。

在學校教育中，人工智能在個性化學習、適切服務、學業(yè)測評、角色變化、交叉學科五大應用中都具有巨大潛力，并且面臨著教育價值、教學體驗、安全倫理、有效協同及技術治理的五大挑戰(zhàn)。教師與學生之間的教與學的內涵也將在與人工智能的互動中發(fā)生改變。

教師不僅要具備有效運用人工智能的知識和技能，還要守護好自身的特有價值，也就是對“人的精神和內涵”的延承，才能在人工智能這一新的技術前做好應對的準備。學生，作為教育的對象，不僅是要成為人工智能與教育的結合過程中的體驗者，還要成為技術革新的運用者和創(chuàng)造者。而人工智能的發(fā)展和應用則必須要打通教育的內外通道，既要面向市場，面向企業(yè)，了解市場開發(fā)的最新技能能否運用到教育中，如何運用到教育中；還要了解目前教育的現狀，不是教育缺什么才開發(fā)什么，而是引領教育教學技術革新，在教育和社會發(fā)展之間搭起橋梁。

3.如何找準中學生涯教育改革的聚焦點。

企業(yè)通常是新技術開發(fā)和應用的先行者，尤其需要具備人工智能技能的高端人才，教育就要根據市場需求做出相應調整。隨著教育改革的深入，目前中學生涯教育的任務也已經發(fā)生改變。如石中英認為，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的任務已由傳統(tǒng)上的“雙重任務”——為升學做準備、為就業(yè)做準備演變?yōu)椤拔屙椚蝿铡?。這五項任務依照其優(yōu)先性秩序排列如下：為成人做準備（人格教育）、為未來公民做準備（公民教育）、為終身發(fā)展做準備、為升學做準備、為就業(yè)準備。生涯教育目前要聚焦的是在生涯教育活動中，通過什么樣的途徑和方法，讓青少年對未來的職業(yè)認知、職業(yè)選擇、職業(yè)適應、個人生活方式的形成等做好準備。

二、人工智能背景下中學生涯教育的實施路徑

我國在近幾年才著手研究人工智能與教育的結合，在生涯教育方面的總體規(guī)劃還欠缺人工智能這一方案，或者說還沒有統(tǒng)一的規(guī)范和標準。如何順應人工智能發(fā)展趨向，推進生涯教育與產業(yè)融合，推進學校與企業(yè)協同育人新機制，從體系（立法）、師資、教學、育人等多方面完善，制定生涯教育的規(guī)范和標準，把教育與信息化契合起來已經成為教育研究的主題。

1.完善中學生涯教育規(guī)劃的頂層設計。

新高考方案的改革，讓廣大學生從“被動”選擇變?yōu)椤爸鲃印边x擇。把選擇權交給學生，這已經成為學校、社會、家庭普遍關注的焦點。而如何指導學生根據自身的興趣愛好、專業(yè)特長做好選擇也成為生涯教育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人工智能時代，教育更新趕不上技術更新，若把人工智能簡單地看成一種輔助教學的手段，那么今天選擇的職業(yè)，可能在他們大學畢業(yè)后就消失了。人工智能既是一種先進的信息技術，更是未來社會的發(fā)展方向。中學生既要面對現實，又要放眼未來。作為教育主管部門在頂層設計中既要直面原有教育體制的束縛，還要在知識、技能、信息等不同維度中培養(yǎng)出學生適應不同社會生活與職業(yè)變化的核心能力。

一是構建終身教育體系。應對人工智能對未來就業(yè)市場的沖擊，中學生涯教育的著力點主要體現在對“人”的教育，即終身教育上。但當下的教育，我們更多的是關注各階段發(fā)展的成效性，對個體的終身教育缺乏縱向的聚焦。在這種體制下，中小學生普遍缺乏長遠的人生規(guī)劃，缺乏自主發(fā)展創(chuàng)新能力。人工智能的發(fā)展突破了時間、空間上的限制，隨時隨地都可以獲取知識與信息，據此，學校應該、也可以把學前教育、小學教育、中學教育、高等教育、職后教育乃至老年教育連通起來，打破傳統(tǒng)教育的格局，為“人”的發(fā)展提供長遠性規(guī)劃。

二是兼顧教育公平。人工智能的發(fā)展如何為弱勢群體提供服務是中學生涯教育需要考慮的重要因素。這就要求政府在制定政策時，一要全面覆蓋受教育群體，讓所有受教育者都有接受新技術的權利和機會；二要兼顧教育對象的差異性，讓各類型的教育通過大數據和互聯網實現遠程互通，建立起不同教育層級之間的伙伴關系；三要消除數字鴻溝，縮小不同性別、不同文化、不同經濟實力之間的教育差距，確保人工智能的全納和公平。

三是實現行學合一。中學階段的課程設置、社會實踐應逐層推進人工智能的應用，讓學生在平常的學習、生活中自然而然地收獲生涯信息，參與職業(yè)規(guī)劃，形成職業(yè)認知；并通過各種生涯教育培訓，把學術性課程與職業(yè)性課程結合起來學習，大力推行行動導向的模式，讓學生在“做中學”和“學中做”，實現工學結合、知行合一。

2.培養(yǎng)“普及化”“精準化”的師資隊伍。

我國目前生涯教育專業(yè)化師資欠缺，學校從事生涯教育的都是些“雜牌軍”，主要體現在專業(yè)性不足和實踐性不足兩個方面，中小學的學科教師、班主任對生涯教育所知甚少，更沒有掌握人工智能時代的生涯教育技能。

中小學校應建立起全體教師參與的生涯指導體制，培養(yǎng)出一批“普及化”“精準化”的師資隊伍。一是學校層面確立全校教師參與的指導體制。通過培訓組建校內學科教師為主的智能化生涯教師隊伍，由此帶動班主任、學科教師、心理咨詢教師一起參與到生涯教育中來，擴大生涯教育的師資力量，使每位教師都了解生涯教育的屬性、目標和任務。如此既能滿足升學制度的要求，也能適應不同學生群體多樣化發(fā)展的需求。二是在政府層面組織建構社會生涯教育機構，形成專業(yè)化的生涯教育鏈，統(tǒng)籌社會中家庭、企業(yè)、培訓機構等各類生涯資源，引進各行各業(yè)的高端人才，特別是人工智能人才以及專業(yè)的生涯規(guī)劃師等參與生涯教育培訓。

教師和人工智能達成生涯教育中的雙向驅動。教師一方面要了解并運用人工智能，并對人工智能介入教育的產品和信息作出正確的價值判斷，對人工智能產生的數據作出分析和處理。另一方面，作為生涯指導教師，要能夠提高學生理解人工智能的能力、抵御人工智能應用可能產生的風險、運用人工智能的智慧。

3.創(chuàng)建教學相長的智能課堂。

生涯教育并非孤立于學校課程設計之外。目前，很多學校開發(fā)了職業(yè)生涯規(guī)劃課程、青少年心理輔導課程、社會實踐課程等各種特色生涯教育課程體系。但是這一系列課程普遍存在著孤立性，與學校的整體課程之間關系并不大，更像是飯后加餐。人工智能教育的核心價值離不開立德樹人，要培養(yǎng)具有人工智能思維的新一代人才，必須立足于課程教學中。

知識的更新越來越快，“剛畢業(yè)就已經失業(yè)”慢慢成為一種社會現實，因為所學的知識早已不適應時代發(fā)展的需要。許多一線的教師，其知識儲備還停留在自己當年的求學期，教育模式還停留在班級授課這一固定的傳統(tǒng)模式上，教學目標僅僅局限在中考或高考。人工智能時代，教育模式更加精準、教育形式更加多樣、教育管理更加有效的教育生態(tài)結構根本沒有得到體現。要想打破這種局面，教育管理者就要把生涯教育作為終身教育的基礎階段，而不是以高考為終結的學習階段。要充分利用人工智能的智慧，變革“教—學”的傳統(tǒng)模式。

第一，將人工智能納入義務教育階段，落實到基礎教育課程體系里，明確智能化生涯教育目標、教育內容和評價標準。智能時代基礎教育整體的發(fā)展目標定位，應該是智能化、數字化和學習化，學生的群體發(fā)展目標應該是智慧性與多樣化，個體發(fā)展目標應該是突出信息化素養(yǎng)的復合型素質。

第二，在基礎教育教學課程設置中，加強人工智能思維能力的培養(yǎng)。教師和學生的教育模式要從知識傳授轉向思維對話，用智能教育產品代替“粉筆+黑板”，讓學生從重復性的知識記憶中解放出來，讓思維訓練滲透于教與學的全過程。教師通過人工智能的智慧調動學習者的學習興趣，促進教學過程從關注向學習者傳播信息轉變?yōu)閹椭鷮W習者建構認知能力，從關注記憶轉變?yōu)殛P注學會分析、歸納和應用，從關注知識轉變?yōu)楦訌娬{發(fā)展技能和能力，有效提高教育教學質量。在教學相長中提升學生的思維能力、問題解決能力和創(chuàng)新能力。

第三，實現人機交互的精準化、個性化教學方式。作為數字化時代的教師和學生，他們將通過與人工智能的互動而獲得豐富的教學資源，通過人工智能的精準數據投放享受職業(yè)體驗，通過生物檢測技術、數據分析、圖像識別、智能感官等手段制定個性化教學方案，來全面真實了解學生情緒，進而及時調整教學程序。為學生量身定制個性化學習空間，拓展學生的思維空間，充分利用人—機的互通性，把虛擬與現實結合起來，讓學生的視覺與感官得到充分張揚，達到人盡其才，從而發(fā)揮教育的實用性。